第27章 二進縣衙
- 醉枕大明
- 會元
- 2534字
- 2019-08-08 14:52:44
蓬萊縣衙二堂,知縣馮文孜坐在堂上的卷耳長案之后,背靠“江山海牙圖”,看著堂下眾人。
蓬萊縣典史陳興坐在旁邊的偏座上陪審。
本來聽到衙役們來報,說有人因為毆斗來衙門打官司,陳典史準備審理的!
可是知縣大人聽說一眾府衙衙役押著紀浩前來,身后還跟著王思穎之后,便決定親自審理。
眼見被告、苦主、證人等一干涉案人員已經到齊,馮知縣一拍手中的驚堂木,沉聲道:“開堂!”
“威武”,堂下幾個縣衙站班衙役拄著水火棍邊拼命搗地,邊喊起了堂威。
二堂審案一般是不用喊堂威的,雖然這次喊堂威的衙役不多,但也看出馮知縣對這案子很重視。
待那幾個站班衙役喊完了堂威,馮知縣沉聲問道:“堂下何人告狀,所為何事?”
那個干瘦的貨郎“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指著紀浩道:“回大老爺,是小人要告狀!小人高得貴,今天要告這喪心病狂之徒,當街把我同村鄉親高鐵柱重毆致昏迷!求青天大老爺為我兄弟做主啊!”
紀浩聽見這干瘦貨郎惡人先告狀,當下忙朝著馮知縣作揖行禮,開口辯解:“生員紀浩,見過縣尊大人!這廝純屬血口噴人,還望縣尊大人明鑒!”
“啪”,馮知縣一摔驚堂木,朝紀浩怒目一視,喝道:“本官沒問你,不得開口插言。”
紀浩聞言不由的一滯,靠,那次自己幫了這馮知縣的大忙,聽他意思以后打官司會照顧自己的啊!
但是今天看他這意思,怕是要翻臉不認人啊!這人也太不地道了吧?!
馮知縣喝阻紀浩說話之后,開口對高得貴和顏悅色的道:“高得貴,你有何冤屈,盡管開口道來,本官一定秉公直斷!”
高得貴聽了馮知縣和氣的話,神情放松了一些,當下開口訴說道:“小人跟高鐵柱是青丘鎮高家莊人,這段時間小人和鐵柱兄弟從萊陽進了一些梨脯,最近一直在登州城中售賣。
今日在畫橋西邊的十字街口,鐵柱兄弟碰到這人說要買梨脯。結果此人嘗了一下后,嫌鐵柱的梨脯不是用蜂蜜煨的。
天地良心,我們兄弟進得梨脯向來都是用最好的槐花蜜煨的,鐵柱兄弟向來耿直,聽這人如此說,自是不服,便與他爭執起來。
沒想到此人實在喪心病狂,爭執不過我那兄弟,便從我鐵柱兄弟的竹簍中拿起一塊壓擔的石頭,一下子就將我鐵柱兄弟打倒在地。”
高得貴回身指著竹簍中那塊帶血的石頭道:,這塊石頭,便是此人毆傷我鐵柱兄弟的物證!
這石頭是作為兇器,被那些捕快撿到擔子,一并挑著來的縣衙。
隨即高得貴接著道:“這些都是小人親眼所見,可做人證。還有這幾位捕快大哥也見了,也可以做人證,還請大老爺為我那苦命的鐵柱兄弟做主啊!”
馮知縣見這高得貴講得有鼻子有眼兒的,不由的點點頭,隨后問紀浩道:“高得貴說得可是實情?人證物證俱在,被告你可認罪?”
紀浩剛才聽著高得貴在那編故事,幾次要開口,但想起剛才知縣大人的話,還是忍住住了。這時見他終于問自己,忙開口辯解道:“學生冤枉啊,學生根本就沒跟高鐵柱生什么爭執啊,再說,學生手無縛雞之力,連只雞都殺不了,如何打得過這高鐵柱啊!縣尊你看這家伙人高馬大的,學生跟他放對,怎么可能打得過他?!這廝分明是在誣陷學生啊!”
馮知縣聽了紀浩辯解,接著問道:“那你與原告、苦主有何怨仇,他們為何要自己打傷自己來誣陷于你?”
“這……學生和他素昧相識,至于有何仇怨,自然……是沒有仇怨的!”
“啪”,馮知縣重重的一拍驚堂木,冷聲道:“他們既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重傷自己來誣陷于你?真是豈有此理!”
“呃……這個大人不能聽這高得貴一面之詞,能否讓學生和他們對質一下!”
馮知縣沉吟片刻,隨即擺擺手道:“準你對質!”
紀浩見馮知縣朝自己擺手時,眼睛意味深長的看了自己一眼。
他不禁有些恍然!
他得了馮知縣的準許,當下先去查看了一下高鐵柱的傷處。
高鐵柱被抬到縣衙后,縣醫館的吳大夫給他做了簡單處理!
高鐵柱頭上的是被那塊比較圓潤的石頭所傷,破綻的傷口并不大,當時雖然流血,但是此時早已止住。
不過鈍器擊打的傷口雖然不大,但是被擊打處肯定會充血腫脹,此時高鐵柱左側頭上便腫起一個恐怖的大包。
紀浩眼見那恐怖的大包,也是倒吸了口涼氣,心中感慨:這家伙也真豁得出去。他親眼看見這家伙是卯足了十分的氣力打的。
紀浩又看了一眼那塊帶血的石頭,隨即便走到高得貴面前。
紀浩是有功名的秀才,在堂上不用下跪,而這高得貴是一介草民,見了縣尊自然是得下跪的,因此此時紀浩站在他面前,頗有一番居高臨下的味道。
一時間,高得貴感到頗有壓力。
紀浩查看過高鐵柱的傷勢和他自爆的那塊石頭后,心中倒是有了些主意,當下紀浩開口沉聲問道:“高得貴,你既然說親眼看到我用這塊石頭打了高鐵柱的頭!那我且問你,你看見我是用右手拿石頭打得,還是左手?”
高得貴一滯,本來他就是誣陷紀浩,那一套誣陷的說辭是背熟了的。
按照之前說好的,他應該去府衙打官司的!
結果這這半路換成縣衙,他本來就有些緊張,紀浩突然一問他沒準備的問題,不由的有些不知道如何作答,因為他確實沒見到紀浩用石頭砸高鐵柱啊。
紀浩逼迫道:“既然你說看得清清楚楚,那還用想這么久嗎?快說!”
“你用得右手!”高得貴覺得左撇子畢竟是少,還是右手有力氣的多。
紀浩聽了不置可否,又轉頭看了眼徐班頭和那幾個捕快:“高得貴剛才說幾位也看到我用石頭打這高鐵柱的人證!那既然如此,幾位可曾記得我用得那只手?!”
那幾個捕快倒是口風很緊,閉口不答,都看向徐班頭,等他回答。
徐班頭常年在刑名口混,豈能那么容易給紀浩抓到把柄,當下道:“我們只是看到你在行兇現場,并未看到你用哪只手拿石頭打他。”
“那你們到底親眼看到我打他沒有?”
“呃……我們正好巡街到畫橋附近,聽到有喊聲才過來,便過來看到高鐵柱倒在地上。”
“那你們就是沒親眼看到我打他了?!你只需要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這個……是,我們沒有看到!”
紀浩朝縣尊大人拱手道:“縣尊大人,他們既然沒親眼見到我打這高鐵柱,那就沒資格做人證吧?!”
馮知縣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之色,點點頭道:“嗯,確實如此!”
紀浩又來到高得貴身前,問道:“那我你說我是從身后打得高鐵柱,還是從正面趁其不備打得?”
紀浩的話很有誘導性,在正面二字后加了一個趁其不備。
當然,紀浩的話在眾人看來沒有任何毛病,畢竟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若是想正面放到一個七尺大漢,不趁其不備的話,機會確實不大。
高得貴果然道:“從正面趁其不備打得!”
紀浩聽他這么一說,當下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轉身對馮知縣行禮,說道:“回縣尊,學生對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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