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禪宗十五講
- 孫昌武
- 35字
- 2020-03-13 11:05:08
【第二講】從‘印度禪’到‘中國禪’
一
為了認識禪宗,首先要了解“禪”。如前所說,禪與禪宗是互相關聯的不同概念。禪是印度佛教的主要修持手段之一;禪宗則是中國佛教的一個宗派。
禪,本是梵文Dhyāna音譯“禪那”的略寫,又意譯為靜慮、思維修等,或音義合譯為禪定,本來是一種瑜伽術(yoga)。其基本做法是通過靜坐、調息等手段達到心注一處。這本來是一種“系念寂靜,正審思慮”的思維方法,一種心理、生理的苦行,古印度人把這種瑜伽術轉化為宗教修持方法,通行于各教派,包括佛教形成之前的主要宗教婆羅門教(婆羅門教是古印度的一種宗教,主張《吠陀》經典天啟,信仰梵天、濕婆、毗濕奴三大主神,實行種姓制度即把人劃分為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四個先天品級。佛教當初創建,具有對抗婆羅門教的意義與作用。古婆羅門教后來發展為今天的印度教)。婆羅門教主張“人我”(?tman)和“神我”(purusa)分別存在,通過禪定修習可以實現“梵我合一”、皈依主神自在天而得解脫。佛陀創教,吸收、借鑒了古印度宗教的思想觀念和修持方法,“禪”是其中重要部分。佛教還有另一個概念,梵文sam?dhi,音譯為“三昧”、“三摩地”、“三摩提”等,意譯為“等持”、“定”等,與“禪”二者“名異體同”
。從早期佛教“八正道”(通向解脫涅槃的八個途徑或方法: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里的“正定”,到后來大乘佛教“六度”(六波羅蜜,通達涅槃彼岸的六種途徑或方法: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里的“禪定”(羼提波羅蜜),都把“禪”作為信仰者修持的主要方法之一。根據佛教教義,當修習達到“無想三昧”(asamprajn?ta-sam?dhi)階段,即已得到絕對的自由和最高的智慧。這樣,“三昧”概念本身又形成一種悖論:人的意識無所知而又無所不知。這也體現宗教神秘主義與科學的心理鍛煉不同的一面。佛教把“禪”與“慧”二者并列又加以統一,二者被看做是支撐全部修行活動的兩翼。在佛教長期發展過程中,“禪”作為教理和修行方法形成復雜體系。在中國佛教里,外來佛教的“禪”發展為“中國禪”,再發展為宗派佛教的禪宗,經歷了長期變革、不斷創新的過程,取得豐碩的思想成果。禪思想作為一種觀念、理論,禪修作為身心修養方法,禪所追求的人生態度、人生境界、人生理想,對歷代中國人的精神、生活和文化造成巨大而深遠的影響。
從心理學角度看,人的主觀意識對于客觀世界的感受、感知具有選擇性。這是人的意識活動的主觀能動性的表現之一。現實的人控制主觀感受,使之達到虛靜狀態,作為思維方式,本是一種普遍的心理現象。中國《道德經》里講“致虛極,守篤靜”(第十六章), 《荀子》里講“虛一而靜”(《荀子·解蔽》), 《莊子》里說的“心齋”(《人間世》)、“坐忘”(《大宗師》)、“用志不分,乃凝于神”(《達生》),以至儒家的“正心誠意”的心性論和“獨善其身”的人生觀,等等,都有控制心神、持虛守靜的意思。古代方術里有所謂“守一”、“存神”、“存真”、“兼忘”等,后來道教吸收,也追求這類心理狀態,不過被當做修仙的法術了。在這一點上,佛教的禪修與道教類似,都把精神控制當做一種宗教修持方法。禪是達到佛教修持終極目標——涅槃(“涅槃”是梵文nirvāna的音譯,意譯為“寂滅”、“滅度”等,意思是從輪回中解脫出來,進入不生不滅的境界;通俗的理解就是成佛)的手段。
佛教在中土初傳,已經是大乘佛教興起時期,基本是同時傳入了小乘佛教的“禪數”(佛陀寂滅,結集“三藏”,到大乘思想興起,這是原始佛教和部派佛教時期,統稱“小乘佛教”。小乘佛教的核心觀念是“人我空”,修行的目的追求個人解脫,達到涅槃境界。何謂“禪數”,下面說明)之學和大乘佛教的般若思想(印度佛教的大乘運動興起于公元紀元前后,其核心觀念是“人我”“法我”皆空,修行的目標在自度度人,上求菩提,下化眾生)。中國佛教史上第一位著名譯師安世高(名清,東漢末來華),“其所出經,禪數最悉”,所傳即是小乘禪。他譯的《安般守意經》,主要講小乘禪的“系意著息”
。所謂“安般守意”,意指“數息觀”、“持息念”,即通過計數呼吸來控制、安定意念,讓意識進入禪定境界。后來三國時的康僧會(?—280,祖居中亞康居,活動在三國吳國)傳安世高禪法,遞傳至釋道安(312—385,東晉僧人,在發揮佛教教理、翻譯佛經、僧團建設方面貢獻卓著,被稱為中國佛教的第一建設者),他曾為安世高所譯禪籍作過批注。佛教教理注重繁瑣細密的名相辨析。小乘禪有所謂“五停心觀”,即數息(安般)觀、不凈觀、慈悲觀、因緣觀、界分別(念佛)觀,目的在觀身無我;又講“四禪”(又稱“四靜慮”,修習禪定的初禪、二禪、三禪、四禪四個階段,克服“三毒”貪、嗔、癡,超脫生死,逐步深入地擺脫執著,直到斷絕憂喜苦樂等感受、痛觸知覺,達到內心清凈的狀態)、“八定”(“四禪”與“四無色定”合稱為“八定”,“四無色定”指空無邊處定、識無邊處定、無所有處定、非想非非想處定;這是在四禪的基礎上進一步修習禪觀的四個階段,進而達到滅除一切對外境思念與感受的境界)、“四念處”(“身念處”觀身不凈;“受念處”觀受是苦;“心念處”觀心無常;“法念處”觀法無我)、“三十七道品”(又稱“三十七菩提分”,達到涅槃修習的三十七個項目,文煩不贅)等,都是指示修禪的具體法門和一步步漸進深入的過程。小乘禪所講的禪定內容之神秘和形式之繁瑣都已發揮到極致。因為特別注重“數”的分析,因此被稱為“禪數”之學。自東漢末年陸續輸入的大乘佛教經典也有講禪法的。例如東漢支婁迦讖(月氏僧人,東漢末來到洛陽)所譯《般舟三昧經》,講“般舟三昧”。“般舟”是梵文語pratyutpanna音譯,意思是佛立現前;“三昧”前面已經解釋過,義同“禪定”。“三昧”所達到的安定心神的狀態是漸進的,有種種不同。根據佛教教理,當對某一對象達到“三昧”境界,就會獲得一種神秘力量,就是所謂“神通”。“般舟三昧”是一種“觀想念佛”法門,意指入此“三昧”則佛立即出現在面前。后來凈土經典《觀無量壽經》宣揚“觀想念佛”,講“十六觀”,念佛時觀想彌陀、觀音、勢至等等,就是這種禪觀的發揮。又著名的《維摩詰經》里講到佛陀派遣諸弟子慰問“示疾”(示現生病,借以說法)的維摩詰,即所謂“問疾”,派遣到舍利弗,舍利弗回憶往昔曾在林中宴坐即坐禪、受到維摩詰譏呵的故事,表示自己無力擔當。支謙的“古譯”(中國佛教譯經的歷史分為三個階段:從東漢到五世紀初鳩摩羅什來華的譯業稱為古譯,鳩摩羅什開創“舊譯”時期,到唐初玄奘開創“新譯”時期)是:
舍利弗白佛言:“我不堪任詣彼問疾。所以者何?憶念我昔常宴坐他樹下,時維摩詰來謂我言:‘唯,舍利弗,不必是坐為宴坐也。賢者,坐當如法,不于三界現身意,是為宴坐;不于內意有所住,亦不于外作二觀,是為宴坐;立于禪以滅意、現諸身,是為宴坐。于六十二見而不動,于三十七品而觀行,于生死勞垢而不造,在禪行如泥洹,若賢者如是坐,如是立,是為明曉如來坐法。’時我,世尊,聞是法,默而止,不能加報,故我不任詣彼問疾。”
后來鳩摩羅什“舊譯”本相應的關鍵兩句譯作“不舍道法而現凡夫事”,“不斷煩惱而入涅槃”,意思表達得更為簡潔明白。《維摩詰經》作為重點宣揚大乘居士思想的經典,反對坐守枯禪的僧侶主義和形式主義,重在精神上對佛陀教法的體認。這是大乘禪觀的一種發揮,其宏通開闊、不拘形式的風格大受中土士大夫的歡迎,也對后來中國禪與禪宗的發展造成重大影響。
佛教在中國傳播,中國人接受佛教,首先要翻譯經典,研習教義。這在記載僧人傳記的僧傳里則是“譯經”和“義解”二科。早期佛教活動所重即在這兩個方面。修行方面的“禪”則相對不夠重視。東晉釋道安曾發出“每惜茲邦禪業替廢”之嘆。后來僧叡也說:
禪法者,向道之初門,泥洹之津徑也。此土先出《修行》、大、小《十二門》、大、小《安般》,雖是其事,既不根悉,又無受法,學者之戒,蓋闕如也。
這是說,“禪法”本是佛教修行的最初的法門,達到涅槃(“泥洹”是涅槃的另一譯法)的途徑,雖然《安般守意經》、《修行道地經》(西晉竺法護譯)等講禪法的經典早已翻譯成漢語,但人們對其義理的了解既不清楚,也沒有掌握具體實踐方法,因而不能流行。僧叡所說的這種狀況也決定于中土的環境:先秦以來中國已經形成完整、嚴密的倫理體系,中國傳統宗教道教又追求“長生久視”或“飛升成仙”的養煉法術,比較起來,外來的禪既繁瑣神秘又不合中土思維重現世、重倫理的習慣,也就難于流傳與實行。道宣《續高僧傳》的《習禪論》說:
自釋教道東,心學惟眇,逮于晉世,方聞睿公。故其序云:“慧理雖少,足以開神達命;禪法未傳,至于攝緣系想,寄心無地。”時翻《大論》,有涉禪門,因以情求,廣其行務。童壽弘其博施,乃為出《禪法要解》等經。自斯厥后,祖習逾繁。
這里提到僧叡重視禪法的弘傳和研習,請求鳩摩羅什翻譯了《大智度論》和《禪法要解》,促成習禪的興盛局面。
鳩摩羅什來華,開創譯經史的新階段,也開創佛教發展史的新階段。鳩摩羅什和大體同時期來華活動的佛陀跋陀羅(359—429,意譯“覺賢”,罽賓僧,弘始十年到長安,后南下廬山,轉赴建康,參與修訂《北本涅槃經》為《南本涅槃經》三十六卷)、曇無讖(385—433,中印度人,北涼僧,住姑臧〔今甘肅武威市〕從事譯經,所譯《大涅槃經》俗稱《北本涅槃經》四十卷,是《大涅槃經》的全譯本,在中國佛教史上意義重大,影響深遠)等人基本把當時印度佛教經典翻譯完備,同時又把一批中國本土的學僧培養起來。如果說在此之前還主要是中國介紹、傳播、接受外來佛教的階段,那么此后則開辟了中國人獨立從事研究并在本土思想、文化傳統基礎上加以闡釋、發展的時期。這也是外來佛教開始全面實現“中國化”的時期。禪的傳播與發展正是這整體演進過程的重要部分。其成果即是胡適所說的“印度禪”逐漸發展、演變為“中國禪”。
鳩摩羅什(音譯“童壽”,344—413,天竺人,生于龜茲,后秦弘始三年〔401〕來到長安,在后秦主姚興支持下組織譯場,翻譯佛經,門下培養出一批優秀弟子,如僧叡、竺道生等)來華,系統傳翻大、小乘經論,基本完成了中國佛教介紹外來教典的任務。他又傳譯馬鳴(印度佛教論師,又是詩人、戲劇家,大約活動在公元二世紀)禪法,譯出新一代禪籍,給本土禪的發展提供了資源。他來到長安的第六天,弟子僧叡即開始從受禪法。他應僧叡之約,首先編譯《禪要》三卷。僧叡介紹說:
尋蒙抄撰眾家禪要,得此三卷。初四十三偈,是鳩摩羅羅陀法師所造;后二十偈,是馬鳴菩薩之所造也;其中五門,是婆須蜜(世友)、僧伽羅叉(眾護)、漚波崛(近護)、僧伽斯那(眾軍)、勒比丘(脅尊者)、馬鳴、羅陀禪要之中,抄集之所出也。六覺中偈,是馬鳴菩薩修習之以釋六覺也;初觀淫、恚、癡相及其三門,皆僧伽羅叉之所撰也;息門六事,諸論師說也。菩薩習禪法中,后更依《持世經》,益《十二因緣》一卷、《要解》二卷,別時撰出。
這是說《禪要》是根據印度大、小乘論師所著禪籍抄集而成的。其中包括羅什造的四十三首偈、馬鳴造的二十首偈,還有婆須蜜、勒比丘等活動在犍陀羅地區(今巴基斯坦白沙瓦谷地、阿富汗東部一帶)的小乘說一切有部(簡稱“有部”,音譯“薩婆多部”,主張一切諸法,各住自性,為心所緣,雖無常變化,可證為“有”。這個部派具有濃厚的肯定現世精神,傳入中國時間早,影響大)論師的禪法。其中的內容為馬鳴修習的“六覺”即貪、恚、癡三不凈覺和與之相反的三凈覺;又“觀淫(不凈觀)、恚(因緣觀)、癡相(界分別觀)”三門和“息門(數息觀)六事”,大體即是前面提到的“五停心觀”,為部派佛教諸師所說。接著說羅什依據《持世經》增益《十二因緣》一卷和《禪法要解》二卷,對大乘菩薩禪法加以補充。《持世經》四卷,羅什所譯,依據大乘佛教諸法實相(梵文dharma-dh?tu的意譯,義指宇宙萬物的真實相狀,即空相;這是大乘佛教的基本觀念)的原理來講五蘊、十二因緣、八正道等法門。《十二因緣》已佚,《禪要》今存,從內容看,匯集了大、小乘各部派關于禪的說法,意義重大的是其中介紹了大乘禪理。例如其中解釋禪定說:
定有二種:一者觀諸法實相,二者觀法利用。譬如真珠師,一者善知珠相貴賤好丑,二者善能治用。或有知相而不能用,或有治用而不知相,或有知相亦能治用。行者如是賢圣未離欲者,能觀法相四真諦等而不能用,不行四無量故。如凡夫離欲行諸功德,能有利用,生四無量心,不能觀實相故。如俱解脫阿羅漢等,能觀實相,具禪定故,生四無量。四無量者,得解之法,以利用故,非為顛倒。
這里講禪定,把“觀諸法實相”即證悟大乘空觀放在首位,和“觀法利用”即把禪用于實踐修行(包括獲得神通)并列,要求做到既能夠知“相”又能夠治“用”。所說“觀法相四真諦”,所觀指知苦、斷集、證滅、修道“四諦”。他說圣賢如果沒有生起慈、悲、喜、舍四無量心,雖然能觀四真諦但不能實踐應用;凡夫能夠斷絕欲念,生起四無量心,卻不能觀諸法實相。如此強調禪定的關鍵在觀諸法實相,正突顯了大乘般若空觀的意義。不過,因為羅什所傳禪法綜合了大、小乘內容,也受到各方批評。曾是他的弟子的慧觀后來說:
禪典要密,宜對之有宗。若漏失根原,則枝尋不全;群盲失旨,則上慢幽昏,可不懼乎!
這是不滿于羅什所傳禪籍師承不一,統緒不清,因而失去了宗旨。
據呂澂考定,羅什在關中傳授禪法是公元401年到407年的事。姚秦弘始十年(408),佛陀跋陀羅來到長安,同樣弘傳禪學,所傳系統與羅什不同。后來他以“顯異惑眾”受到在長安僧眾中居主導地位的羅什弟子們的擯斥,遂南下廬山依慧遠(334—461,東晉僧人,他精佛義,通俗學,后半生長時期居廬山,廣交僧俗,勤于著述,推動佛教“中國化”,弘揚佛教文化,是中國佛教的奠基人之一),在廬山譯出《修行方便禪經》又稱《達摩多羅禪經》。慧遠在介紹這部禪經的序文里說:
今之所譯,出自達磨多羅與佛大先。其人西域之俊,禪訓之宗,搜集經要,勸發大乘,弘教不同,故有詳略之異。達磨多羅闔眾篇于同道,開一色為恒沙。其為觀也,明起不以生,滅不以盡,雖往復無際,而未始出于如。故曰:“色不離如,如不離色;色則是如,如則是色。”佛大先以為澄源引流,固宜有漸。是以始自二道,開甘露門,釋四義以反迷,啟歸涂以領會。分別陰界,導以正觀,暢散緣起,使優劣自辨。然后令原始反終,妙尋其極,其極非盡,亦非所盡,乃曰無盡,入于如來無盡法門。非夫道冠三乘,智通十地,孰能洞玄根于法身,歸宗一于無相,靜無遺照,動不離寂者哉!
佛陀跋陀羅受教于佛大先(佛陀斯那),佛大先是有部系統達摩多羅(法救)弟子。慧遠說,這兩位都是西域佛教中的杰出人物,他們搜集經典中的精粹,宣揚大乘思想,弘教方法不同而作出詳略不同的解說。達摩多羅把眾多篇章的觀點統一到生滅如如的大乘空觀。到佛大先,又明晰源流,循序漸進地予以說明。起始講方便、勝進二道(說法教示的兩種方法:方便,隨宜施設,例如譬喻;勝進,證入真實義理),開示“甘露門”即如來真實教法,解釋退(禪修功夫不堅則退)、住(安住于道)、升進(進取于道)、決定(堅住不移)四義,進而分別五陰、十八界,導以正觀,對于緣起性空的大乘教理有所證悟,最后領悟法身無相、通達菩薩十地(菩薩修行的五十二位中第五個十階位,從第一初證佛道的歡喜地到第十證得涅槃的法云地)境界。慧遠如是解釋,也是說佛陀跋陀羅所傳禪法從小乘五門講起,最終覺悟大乘。當然這里面有慧遠本人的理解。
對于這一階段翻譯佛典有關外來禪的介紹,呂澂評價說:“大小乘禪法融貫的關鍵,在于把禪觀與空觀聯系起來,羅什所傳就是同實相一起講的。”“禪學雖出于小乘系統,卻已貫串著大乘思想而是大小乘融貫的禪了。這與安世高所傳是不同的。鳩摩羅什如此,佛陀跋陀羅也是如此。”中國佛典傳譯是大、小乘兼重的。這也是外來佛教“中國化”的體現之一,顯示中國佛教的綜合性質。對外來禪籍的譯介也是如此。
以上講的是“印度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