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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臺灣漢語音韻學史分期及特點

研究臺灣漢語音韻學史分期,是把握臺灣漢語音韻學特點的基本前提,對于科學認識臺灣各個歷史階段的漢語音韻學存在及發展變化具有重要的價值和意義。

一、臺灣漢語音韻學史分期原則

臺灣漢語音韻學史如何分期?臺灣學者目前還沒有一個統一的、被大多數學者們所認可的整體性思路。很多學者把1949年以后“狹義”的漢語音韻學研究時段作為可以分期的對象,但這樣做所觀察的漢語音韻學時段是不是過于褊狹?如此就帶來了一個問題,即伊澤修二、大矢透、小川尚義等漢語官話和方言,以及臺灣南島語言研究算不算漢語音韻學研究?明代、清代之前一些與漢語語音相關的著作還算不算漢語音韻學研究?

那么,臺灣漢語音韻學史是不是可以按許多學者已經探討過的臺灣地區歷史分期模式進行?臺灣地區歷史分期問題迄今仍未有一個統一的說法。張振鹍《漫議臺灣歷史分期》(2013)認為,臺灣地區歷史分期要遵循一個基本原則,就是“臺灣自古以來是中國的一部分,是中國的第一大島。作為中國的一個地方,它有一個與中央的關系問題;作為中國的一個海島,它有一個與大陸的關系問題;臺灣地區歷史發展的各階段,就是在這兩個關系的運動中形成的”。由此,臺灣地區歷史即分為:從遠古到“明(代)鄭(成功)”時期(1683年前),清代時期(1683—1895年),日據臺灣時期(1895—1945年),回歸祖國、海峽兩岸分離時期(1945年后)。

我們進行臺灣漢語音韻學史分期也不能脫離臺灣地區歷史發展中各種政治教育文化與中國大陸統一的緊密聯系,以及被日本殖民占領、回歸祖國、1949年后兩岸分離的事實前提。因此,我們參照臺灣地區歷史分期模式,把中國臺灣漢語音韻學史分為:“明(代)鄭(成功)”前臺灣漢語音韻學,“明鄭”臺灣漢語音韻學,清代臺灣漢語音韻學,日本殖民時期漢語音韻學,回歸中國時期臺灣漢語音韻學,海峽兩岸分離時期臺灣漢語音韻學。這種分期以廣義內涵觀念為標準,突破了狹義的漢語音韻學內涵觀念局限,明顯帶有一個整體性的概括標準,因此,對臺灣地區漢語音韻學各時期特點的把握,既要考慮到中國社會歷史發展過程中臺灣政治體制對漢語音韻學研究的影響,也要顧及臺灣漢語音韻學自身的學科歷史發展脈絡。

二、臺灣漢語音韻學史各個時期特點

(一)“明鄭”前依附于經學,小學已經傳入

就我們的認識來看,“明鄭”前臺灣地區漢語音韻學與中國大陸傳統經學范疇內小學發展關系密切,漢語音韻學依附于經學,把“通經致用”作為基本目的,以傳統韻書文獻研究為主。

曾作《毛詩古音考》《屈宋古音考》的著名音韻學家陳第,原為平倭名將戚繼光的參謀,1602年隨明朝將領沈有容奉命到東番(臺灣)征討倭寇,次年寫成《東番記》,記錄臺灣人狩獵、社會、禮俗等生活參臺灣文獻館編《臺灣大事年表》6頁。

荷蘭占領時期,傳教士語言學教育對臺灣漢語研究的影響不可低估,“雙語間文化交流”,用羅馬字記錄漢語方言語音就是明證(邱馨慧2013)。1649年,明遺臣沈光文漂流抵臺并留據臺灣,后創東吟詩社,著有《文開詩文集》參臺灣文獻館編《臺灣大事年表》12頁。。此時,漢語韻書在臺灣得到了很大程度的關注。

(二)“明鄭”時期傳統韻書運用廣泛

據《臺灣大事年表》(20頁),1665年,鄭經依陳永華之議,建圣廟,設學校,傳統小學教學與研究得以開展;1666年,在今臺南建成圣廟,設太學開試,照科考取士,傳統韻書有了用武之地。

(三)清代漢語音韻學研究形成多元格局

清代時期,滿語是“國語”,但傳統漢語小學的研究仍然是“正統”的語言研究行為,因為大清王朝科舉制度規定了漢語小學在臺灣地區漢語教育的主體地位。魏章柱(2009)指出,清代臺灣地區的學校包括儒學、義學、社學和書院等機構設置,雖然由于清廷對臺政策的消極態度而影響到臺灣的教育水平,但是,這種設置教學機構的行為畢竟促進了臺灣地區社會的發展和進步,使得中華文化在臺灣生根發芽,完成了兩岸理念的整合,其影響是深遠的,作用是巨大的。與此同時,《戚林八音》《榕城方言古音考》等閩臺方言韻書與研究成果傳入臺灣,對臺灣地區的語言教育不能不有所影響。臺灣府儒學訓導劉家謀《觀海集》就記錄了這方面的一些內容。漢語文言書面語、官話、客方言、閩方言、土著居民語言交織在一起,不容易理清頭緒。臺灣漢語音韻學面臨的研究對象是多元的,當然,理論與方法也不會是單一的,這就直接促進了臺灣漢語音韻學研究多元格局的形成,可以說,臺灣漢語音韻學研究的多元化傳統已經確立了。

(四)日本侵占時期漢語音韻學研究殖民色彩濃郁

日本侵占臺灣地區,即日本殖民時期漢語音韻學研究,官方以日語為“國語”,漢語音韻學研究從屬于“國語”語音研究,殖民色彩十分濃郁。研究漢語音韻學一定要服從于這個根本性的原則。日本人學習北京官話語音、閩南話語音,也包括調查南島語言,都是在推行伊澤修二等所制定的日本臺灣語言政策的前提下進行的,體現了漢語教學和研究的實用性功能,大矢透、小川尚義的學術研究也要服從于這個基本原則。

(五)回歸中國時期以“重建國語”為先導,回歸小學傳統

臺灣回歸中國的漢語音韻學時期自1945年8月至1948年10月。經典性著作《古音系研究》(1935)作者魏建功,擔任了當時的臺灣省國語推行委員會主任委員兼臺灣大學中文系特約教授。許壽裳也應陳儀之邀來到臺灣,主持臺灣編譯局事務,推行國語參錢拓《魏建功音學述評》。。在臺灣省國語推行委員會委員名單中,有不少知名的音韻學家,比如方師鐸、馬學良、周辨明、嚴學宭、吳守禮,以及擔任方言調查組組長的俞敏,但馬學良、周辨明、嚴學宭等人始終沒有到臺灣。

日本侵占臺灣后,強制推行奴化性的日語“國語”教育,長達半個世紀之久。當時,臺灣省中年一代多數人在公共場合講日語、寫日語、讀日文書,用漢語交流限定在家庭范圍內;年輕一代人漢語基礎很差,更不用說講官話、閩南話了參世界華語文教育會《國語運動百年史略》165頁、239頁;方師鐸《五十年來中國國語運動史》118頁。。魏建功等制定推行國語計劃,撰寫了《國語運動在臺灣的意義申解》《國語運動綱領》《日本人傳訛了我們音》《學國語應注意的事情》《何以提倡從臺灣話學習國語》等文章,非常直接、適時地指導著臺灣的國語運動;同時,也積極倡導大學中文系學生學習傳統小學知識,使漢語音韻學研究回歸到了正常的軌道上來。1946年8月,何容來到臺灣后,參與了國音標準的制訂。1949年,中國國語運動的先驅人物吳稚暉來到臺灣,繼續推動國語教育參詹瑋《吳稚暉與國語運動》,文史哲出版社1992年。。吳守禮等作為第一批臺灣大學本土漢語教授,重建閩語文獻語音研究的資料庫。1946年,大陸音韻學家許世瑛任教于臺灣省立師范學院,教授漢語音韻學。

(六)海峽兩岸分離時期:重建、發展與繁榮漢語音韻學

1949年以后,一批大陸著名漢語音韻學家來到臺灣,比如周法高任教于臺灣大學;董同龢隨史語所來臺灣任研究員,兼任臺灣大學中文系教授;林尹、高明任臺灣師范學院(現臺灣師范大學)等校教授;潘重規后來從香港到了臺灣,任臺灣中國文化大學中文系教授兼研究所所長、文學院院長。這些學者為重建臺灣漢語音韻學教育制度和研究體系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他們培養了一大批具有新語言意識的漢語音韻學家,比如陳新雄等著名學者;也培養了何大安等“本土院士”。后來,又有一批從歐美留學或任教回來的漢語音韻學家加入到研究隊伍中。比如中國現代語言學的奠基人趙元任,20世紀50年代親自到臺灣大學講學,傳播漢語語言學研究新理論,形成了非常系統的體系,所涉及的與漢語語言學有關的基本問題有十六講,經記錄而成為《語言問題》(1980/2014),對臺灣的漢語語言學研究產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李方桂,美國芝加哥大學博士,1948年當選中研院第一屆院士,曾于1973年到臺灣史語所工作;張琨,美國耶魯大學語言學博士,1972年任臺灣“院士”;丁邦新,美國華盛頓大學亞洲語文系博士,后任職于臺灣史語所和臺灣大學,臺灣“院士”;李壬癸,美國夏威夷大學語言學博士,1970年進入臺灣史語所起就以臺灣南島語言的研究為主,后任臺灣“院士”;龔煌城,德國慕尼黑大學博士,1976年回臺從事語言學研究,先后在臺灣史語所、語言學研究所任職,臺灣“院士”;張光宇,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語言學博士,任臺灣清華大學教授。這些學者的加入極大地豐富了臺灣漢語音韻學內涵,使之在很多研究領域站在了國際前沿位置,真正進入到了一個全面發展的繁榮時期。這個特點是十分突出的。

對海峽兩岸分離時期(1949年后)漢語音韻學又可以進行分時段研究。竺家寧《臺灣四十年來的音韻學研究》(1993)將1949年以后到1992年之間臺灣漢語音韻學研究分為“早期的研究”(1949—1973)和“近二十年的研究”(1973—1992)。姚榮松《六十年來(1950—2010)臺灣聲韻學研究成果之評述與展望》(2014)把1950到1976年的26年稱為臺灣聲韻學“灌溉期”,把這26年按兩個10年以及后6年來排列,統稱為“前期”(13頁);與之相對的“后期”指的是1977年到2000年;又把1999到2008年稱為“21世紀初始10年”。

我們認為,可以繼續補充這些學者的意見加以說明,即按照學術走向情況分為創設時段(1949—1973)、發展時段(1973—1992)、轉型時段(1992—2016),這就比較符合實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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