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門口的野蠻人Ⅳ:華爾街群狼之戰
- (美)斯科特·韋普納(Scott Wapner)
- 2507字
- 2019-07-26 14:44:43
前言
主宰資本市場的野蠻人
自從洛克菲勒家族與范德比爾特家族這樣的獨立投資者出現以來,沒有任何一群人能像當下的這群金融家那樣,對華爾街施加如此大的影響力,他們就是股東積極主義者。
這群超級投資者包括卡爾·伊坎(Carl C. Icahn)、威廉·阿克曼(William A. Ackman)、丹尼爾·勒布(Daniel S. Loeb)、富豪投資家尼爾森·佩爾茲(Nelson Peltz)和其他一些人,他們不僅要兼并某些公司,還要運用自己的影響力和手中所掌握的金錢來改變資本的運營方式。無論大公司還是小企業都擺脫不了這些投資者的掌控。
近年來,像蘋果公司、百事可樂公司、雅虎公司、杜邦公司、彭尼百貨、梅西百貨這樣的大企業都被鎖定在上述超級投資者的運營計劃當中。
如果說20世紀七八十年代金融市場的標志事件是金融大鱷、套利者和垃圾債券王者的崛起、主宰和最終衰落,那么,在這樣一個“股東積極主義者”的時代,我們幾乎每周都能看到一位如上所述的金融家聲稱他持有某家公司的股票,并雄心勃勃地準備將其價格推向新高。
股東積極主義并不只是在簡單擴散,而是呈現出爆炸式增長。
2012年,股東積極主義者所參與的項目共有71個,其所帶來的投資共計120億美元,這些投資都處于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的監管之下且均有備案;到了2015年,相關項目的數量已經飆升至83個,投資總額近310億美元。隨著金額的迅速增長,相應目標的規模也不斷膨脹,如果將其平均到每一家上市公司中,那么相應目標的市值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從2012年的23億美元增加至2015年的近60億美元。
作為一名金融報道者,我對這個獨特而充滿顛覆性的世界異常癡迷。
2013年1月25日,在電視臺直播伊坎和阿克曼兩位先生激烈的唇槍舌戰之際,整個華爾街的交易竟突然停滯了。
現在,我們來回顧一下當時的情境:在兩個億萬富翁當面互相攻擊、互相侮辱之時,全世界的投資者都在觀看,華爾街的交易也停止了。同時,從瑞士達沃斯到美國達拉斯的首席執行官也在密切地關注著這場辯論,他們想看看這兩個人在干什么。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時刻,這場辯論完全是雙方即興而發、荒誕而事先毫無計劃。如果有預謀的話,我應該第一時間知道,因為當時我正在主持這兩人對話的電視直播節目。
股東積極主義崛起的迅猛,和這些新一代“世界主宰者”的權力都讓人瞠目結舌。
10年前,股市大鱷掌控的對沖基金所管理的資本不到120億美元;今天,他們所掌控的資本已經超過1200億美元,有10家以上的基金公司所管理的平均資產超過100億美元。
上述情境出現的原因是什么呢?一些分析人士將之歸因于2008年金融危機之后股市的行情反彈,這是造成股東積極主義者盛行的“催化劑”。
當前的各類企業現金充裕,同時還可以按照有史以來的最低利率進行融資,相關股東也渴望分得更大的蛋糕。那些被稱為“白衣騎士”的企業用大家所熟悉的劇本操作——股票回購或削減成本。它們通常打著為所有股東拓展更多利益的旗號來進行這些操作。
股東積極主義之所以能作為一種手段盛行,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它在很多情況下確實行之有效。大人物秉承著大理念帶來的大投資,會在驅使CEO們最大化公司收益的同時把股價推向高點,反之亦然。
通過股東積極主義者的聚集之處,即13D Monitor,我們對他們所有的活動進行了觀察,結果發現:2006~2011年,一旦有股東積極主義者揭示自己的頭寸,當天該股的平均“漲跌”會達到2.65%,而該只股票連續15個月的平均收益率則可以達到15.24%,明顯優于同期的標準普爾500指數。
但是,上述這些收益的代價是什么呢?
頗具影響力的特拉華州高等法院的首席大法官里昂·斯坦因(Leo E. Strine)于2017年2月在《耶魯法律雜志》上撰寫了一篇與對沖基金相關的文章,這篇133頁論文的標題為“當金融之狼撕咬時,誰人泣血?”,在文中他以生動的視角洞察對沖基金公司的活動,同時也披露了奇特的公司治理系統。他寫道:“我們有理由認為這些金融大鱷的活動不會使整個國民經濟變得更加有效,但會將某些穩定的社會財富暴露于較高風險之中,而且沒有產生實質性的長期收益。”
對于如何區分為求學或養老而儲蓄的“真人”投資者與試圖潛移默化改變企業內部的對沖基金大鱷所構成的“狼群”投資者,斯坦因指出:“股東積極主義投資者投資一家公司并不是因為他們喜歡它,他們只是在不滿意該公司的管理或商業計劃時才出手。更準確的說,那些金融巨頭只有在確定一種方法可以改變公司的運營方式,且這種改變將導致相應股價上升之時才會持有相關的股票。同時,大多數對沖基金所尋求的某種升勢必須發生在一個相對較短的時間之內,因為這些股東積極主義式對沖基金的持倉期限只在一到兩年之間。”
其實,斯坦因先生不是唯一對股東積極主義者的對沖基金之“短期”屬性持批評態度的人。
耶魯大學管理學院的高級副院長杰弗里·桑尼菲爾德(Jeffrey A. Sonnenfeld)認為:“在通常情況下,金融大鱷會迫使企業削減成本、增加債務、擴大銷售并且提高股票的回購數量,他們并沒有對公司的業務、研發、增長因子,以及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進行投資。積極主義的對沖基金的行為是‘短視’的,有時是以犧牲長期的成功模式為代價的,否則這些基金將難以生存。”
還有一些人痛惜于積極主義者式對沖基金彼此間的從眾心理,這些金融大鱷把太多的錢引向了不怎么高明的領域。
世界上最大的資產管理企業貝萊德(Black rock,又譯黑巖資本)著名的首席執行官勞倫斯·芬克(Laurence D. Fink)就曾直言不諱地譴責:對沖基金這種速戰速決的方法會在很大程度上損害相關公司的整體結構。
芬克在2016年2月寫了一封信,將其交給了數以百計的對沖基金公司的首席執行官,督促這些高管關注相關企業“長期價值的創造”,而不是所謂的諸如“回購”一類的金融操作模式。
著名的公司法律師馬丁·利普頓(Martin Lipton)被稱為“毒丸防御工具的創造者”,“毒丸”旨在幫助相關公司抵抗敵意收購。他宣稱:金融大鱷旗下的積極主義對沖基金將毀滅而非拯救美國。
然而,即使是利普頓先生也會佐證一個事實,即這些對沖基金的投資者具有搖滾明星一樣的地位,有時他們的成就源于所采取的方法,而在有時則源自他們的瘋狂,這種瘋狂誕生于時代的喧囂,以及賦予他們機會的平臺。
在相關的金融掠奪戰中,從來沒有哪一場顯得比“始于2012年寒冷的12月,且長達數年的康寶萊公司爭奪戰”更加激烈和壯觀,這場肆虐甚至延續至今。
這本書將講述一切落幕的內幕——金融戰、金融派系、資本運作以及華爾街史詩般的戰亂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