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年一見到宋雍之就抹眼淚,“沒事就好,您可嚇死奴才了。”
“能有什么事?”宋雍之左看右看沒看到厲止戈,皺了皺眉。
再見到厲止戈是兩日后了,陸簡小跑跟在厲止戈身后,急得臉色發白,“止戈!”
厲止戈聽著他嘶啞的聲音,無奈地停下。
陸簡扶著膝蓋劇烈地喘息了一會,揉了揉漲疼的頭,一步一步走到厲止戈身前,紅著眼輕輕抱住他。
“想打你下不去手,讓我抱會。”陸簡越抱越緊,似乎想把他鎖在懷里。
“舍不得我?”
“嗯,魂都被你勾走了。”
厲止戈彎了唇角,“又不是不帶你走,京城比邊境暖和,你該好好養養了,抱著都不舒服。”
陸簡輕輕點了點他的頭,“你有臉說我?我還沒嫌硌手呢。”
“那松手?被人看見成何體統。”
“被人看見了我就娶你。”陸簡慢慢松開,目光堅定。
厲止戈抬了抬他下巴,調笑道:“誰娶誰?”
“你娶我未嘗不可。”
“不鬧了,我認輸。”
“止戈,我……”陸簡在厲止戈含笑的眸子下,終究沒有說下去。
“再過幾日就走,回京任你折騰。”
“這可是你說的。”
“嗯。”
陸簡看著厲止戈的背影,兀自懊惱,怎么就又被忽悠過去了?
宋雍之臉色鐵青,光天化日之下,厲止戈有沒有廉恥之心!厲止戈竟然真是個斷袖!還和人……
“爺?”金銀看著宋雍之陰沉的臉色,搖了搖頭,厲將軍喜歡誰,和爺有什么關系?怎么感覺爺像被人戴了綠帽子一樣?
宋雍之一拳錘在柱子上,陸簡那個小白臉弱得和浮萍一樣,厲止戈眼瞎了吧!
他心口縈了一團怒氣,越來越烈,燒得腦里嗡嗡作響,“去!叫厲止戈來見本王!”
厲止戈還未行禮,宋雍之就揮拳攻向他,厲止戈側身躲過,單膝跪下,“參見王爺,不知哪里得罪了王爺,請王爺恕罪。”
宋雍之腦里滿是他剛剛的笑,看著他恭敬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自己求他一個笑難于登天,對別人怎么就廉價成那樣?
“起來!”
“謝王爺。”
宋雍之笑得陰沉,“虛偽。”他一拳比一拳重,厲止戈沒有躲開,全都接下了。
“本王用得著你來當木頭?”宋雍之肺都要氣炸了,厲止戈越是平靜,他越生氣,“衣裳脫了!”
厲止戈指頭微顫,“王爺這是何意。”
“本王嫌臟,脫。”
厲止戈靜靜地看了他一會,脫去了外衣。
宋雍之這才緩和些臉色,“陪本王練武。”
“臣遵旨。”
說是練武,厲止戈只是一味躲避,從未還手,宋雍之一下都沒有打到他。
汗水糊了宋雍之的眼睛,渾身似被火燒,口干舌燥,拳頭軟綿綿地使不出力氣,這才注意到太陽已經落一半了。
他擦了擦汗,對厲止戈招招手,“過來。”
厲止戈松了口氣,再打下去恐怕會露出破綻。
宋雍之皺著眉一把將他扯到懷里,“磨磨蹭蹭。”
厲止戈條件反射推開他,卻掙脫不開。
“本王累了,走不動,送本王回去。”
厲止戈僵了僵身體,宋雍之抱得很緊,唇貼著他發絲,說話時氣息灑在他耳朵上,熾熱潮濕。
“放開!”
宋雍之聽話地松開些,眸子瞇起,“怎么,本王看姓陸的抱你,你挺開心的,嫌棄本王?”
“和王爺無關。”
宋雍之剛剛滅下去的火氣噌地燃了上來,看著厲止戈嫣紅的唇,蒼白的面容,忽然有種想吻他的沖動。
突如其來的沖動嚇走了宋雍之的怒火,狼狽地冷靜下來,捏著厲止戈的下巴,唇湊上去。
厲止戈發了狠一肘子撞向他,宋雍之眼疾手快躲開了,嗤笑道:“厲兄以為本王要親你不成?”
宋雍之定了定心,他對厲止戈的的確確沒有非分之想,剛剛是錯覺?還是劣性?畢竟這么逗厲止戈不要再好玩。
厲止戈寒了眼神,“王爺自重。”
“本王自不自重,厲兄管得著?”宋雍之手一伸拽著厲止戈胳膊,重新抱住他。
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稍稍退開些,一寸一寸從頭到尾看了遍厲止戈,福至心靈般抬手比量了一下。
“厲兄有這么矮?”竟足足比他矮了一個頭,宋雍之一時回不了神,這怎么可能?厲止戈比他高才是。
雖然他的個頭算是高的了,厲止戈再矮,也是個男人,不該矮這么多,像個稍高點的女人。
厲止戈面無表情,亂了心,自從立了威勢,人人都只看得到他的血腥殺伐和累累戰功,再無人會注意到他的個子。
即使他在男人里是最矮的一批,但在所有人眼里他高高在上,氣勢的震懾讓他憑空拔高了身軀。
姜弈和沈浮山沒有察覺,戰烽他們沒有察覺,想不到第一個察覺的會是東賢王。
宋雍之很快想明白了,張了張口說不出話,厲家的男人個個頂天立地,青桑一國的擔子壓在厲止戈身上,長成這樣已是不易。
他心里堵得慌,他知道厲止戈有多瘦,抱著硌手,一個大男人比女人還輕,身軀也只是看著挺拔。
就這樣瘦弱的一個人,扛起了青桑,一扛就是十四年,他那些不滿瞬間煙消云散。
宋雍之手搭在厲止戈肩上,“扶本王去沐浴。”
厲止戈歪頭看了他一眼,近距離看到厲止戈這雙黑眸,讓宋雍之一時恍惚。
厲止戈捏著他手腕來了個過肩摔,“扶你家王爺去沐浴。”
金銀捂著臉,怎么就攤上這么個主子了。
宋雍之盤腿坐在地上,看著厲止戈的背影,也不惱,忽然笑了,桃花眼里映著通紅的夕陽,如陳年酒釀一樣醉人。
金銀打了個寒顫,顫抖道:“爺……您不會……看上厲將軍了吧?”
宋雍之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嗤笑一聲,“他要是個女人,倒是可以考慮。”
金銀抽了抽嘴角,“就厲將軍這樣,還女人呢,也就您能起這些歪心思。”
宋雍之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也是不知道怎么了,倘若真有厲止戈這樣的女人……怎么可能有,即使有,也不會是厲止戈這樣的性子。
他就是忍不住去想,邊境已經入了冬,春日遙遙無期,他就思春了?
要是有和厲止戈一模一樣,分毫不差的女人,他也不會喜歡,再好的女人于他來說連樂子都及不上。
金銀見到他眼里的涼意,安了心,爺還是那個爺,就說嘛,爺這樣的性子,哪怕天塌地陷,到死都不會有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