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遷居到李家大院
我住在莊西頭,集體插隊的知青們大部分居住在莊東頭。莊東頭的知青組織了一個文藝宣傳隊,經常在晚上唱歌和表演,還排練樣板戲。為了排遣孤獨和無聊,我不時跑過去看熱鬧,慢慢就和他們熟悉了。他們對我十分熱情友好,都是知青嘛!后來我就經常利用晚上閑暇時間湊上去,不但觀看他們排練和表演節目,有時也學唱幾段。文藝宣傳隊的朱孝云隊長覺得我唱的還不錯,就動員我加入了宣傳隊的行列。
文藝宣傳隊的排練活動主要在晚上進行,人多,活躍。我每次參加,總是“樂不思返”,經常不經意間一待就是三四個鐘頭。每次排練活動結束后,都已是半夜時分。這可給毅平的姑姥姥姑姥爺帶來了不便。散場回家時,院子大門早已關閉,這是許多農戶人家多年來的防盜習慣。我必須敲門,等他們出來給我開門才能進家。時值冬日,每當半夜回來,看到他們裹著棉大衣跑出溫暖的房間,顛顛地過來專門為我開門,我心里就非常過意不去。長此以往這樣下去怎么得了!我不能再給兩位老人家添麻煩了!
離毅平的姑姥姥姑姥爺家不遠處,有一李姓農戶。這家有位大哥,他雖然是本莊土生土長的地道農民,卻有文藝方面的天賦,會拉二胡,也在文藝宣傳隊里。我們經常一起練習唱歌,一來二去成了好朋友。與李哥拉家常時,我扯起了關于我半夜回家敲門的話題,道出了想另尋住處的心思。李哥很爽快地說他家有空房,并說如果我愿意的話,可以搬過去住。我說:“先不確定,容我考慮一下吧?!?/p>
我是考慮到,離開現在的住址,搬到別的地方去,應該征得毅平的同意,要跟她姑姥姥姑姥爺打個招呼。眼下毅平還沒回來,事情又不是太急,那就等幾天再說。
過了幾天,收工回到家時,毅平的姑姥爺主動跟我打招呼,叫我過去一下。進到他的屋里,他跟我說毅平不來了,有人給她在城里介紹了一個對象,是開灤煤礦的工人,并問我有啥打算。聽了這話,我感到非常意外,毅平沒跟我透露過找人家的事呀。在為毅平感到驚喜之余,我想起前些日子毅平母親跟我說過的那番話,頓時恍然大悟。如此看來,毅平不可能再回來了。我是傍著毅平來這里投親的,毅平走了,我繼續住在這里還合適嗎?況且我總是半夜敲門,給二位老人找來不少麻煩。我順理成章地向毅平的姑姥爺說了想搬到李哥家的想法,還說了好些對老兩口表示感謝的話。老人家也很看重這段情義,有點兒不舍地說:“不搬也行。”我確定了,不搬也行,搬了才好。
第二天下午,我到李哥家說了這個情況,表示愿意搬過來住。李哥和他的母親對我非常歡迎,李大媽高興地拉住了我的手。李哥更是快性,說著話兒就讓我帶路,前往毅平姑姥姥家院內我的住處,幫我把行李等物品收拾停當,全部搬到了他家。
到了李家,為了不使我孤單,李大媽特意帶著她閨女,娘倆一起陪著我,到新建成的房子里住下。一炕睡三人,寬寬綽綽。
李家人對我好極了。他們不讓我單獨起火做飯,執意要我和他們的家人一塊兒吃。我的做飯和吃飯問題一下子解決了,這可不是一般的變化呀,是生活狀況的巨變!一直以來,全莊人誰不知道我是這個村最困難的知青戶?一夜之間,我竟然成了眾多知青羨慕不已的最省心的人!
我簡直是咸魚大翻身,連走路和干活兒都不由自主地哼哼著小曲,那輕松和愉快的心氣兒,就別提了。
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些變化,全是善良的李家人帶給我的。我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表達對李家人的感激之情,更不知道怎樣才能報答他們的恩情。我無以回報,只是時常給他家的小孩子買些零食小吃。
我們相處融洽,就像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