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周音蓉急促地走到門口,對方執中說:“執中,佩顏說她頭暈,你快來看看。”
佩顏坐在陳夫人房內的椅子上,面白如紙,胸膛起伏,努力在吸著氣。
方執中道:“醫藥箱在我的房間,快去拿來。”他拉住佩顏的手臂,探她的脈博。
周音蓉走到門口,道:“陳生,把執中的醫藥箱拿來,佩顏病了。”
陳生把方執中的醫藥箱送來,一通喊叫、奔跑,把陸其聲和姚麗媛也引了過來,連周嫂子也站在門口,探頭探腦往里面張望。
方執中拿聽診器聽佩顏的心臟,然后從醫藥箱內拿出一個玻璃瓶,夾碎玻璃口,把藥液喂到佩顏口里。道:“先喝了它,再休息一陣,就好了。”
佩顏喝了藥液,無力地坐在椅子上,看她掙扎著要起來,周音蓉趕忙上前扶住她,佩顏無力地靠在周音蓉身上,虛弱地方對執中說:“執中,都是我不對,對不住了。”
看她實在無力走上樓去,周音蓉道:“要不先在床上躺躺。”
佩顏點頭,周音蓉和姚麗媛把她扶到床上躺下,問她要不要喝水?佩顏點頭,微微閉上眼睛。
方執中道:“喝點蜂蜜水,對她有好處。”
周音蓉走出去,和周嫂子一起去廚房。
這里幾個人走出房間,來到布置成靈堂的客廳,陳生輕聲問:“佩顏是怎么了?”
方執中道:“可能是悲痛過度引起的心衰,給她服了點洋地黃。”
“佩顏是被嬌縱的了,你不和她計較,真是太好了。”
“她今天早上找我來道歉,我能和她說什么。”方執中無奈地顯大度,盡管如此,他語氣里的不甘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難為你肯這么對佩顏好,佩顏心里清清楚楚,只是有時說話不好聽,這孩子是個好孩子。”端著水從靈堂經過周音蓉說。
周音蓉的話房內人都贊成,佩顏是有些任性嬌縱,歸根究底,并非是什么奸惡邪魅之人。
方執中從藥箱里拿出兩片藥,交給周音蓉,讓她給佩顏服下。
她從房內出來以后,對方執中說:“佩顏喝了幾口水,說胸口還有些悶,她讓我謝謝你。”
方執中道:“她太客氣了。”
魯恩道:“方醫生,如果佩顏身體無妨的話,你可以回鎮上辦你的事情,還有其聲,都可以回去了。”
方執中沉吟道:“一會兒看看佩顏再說,她的身體一向健壯,夫人驟然去世,她經受不住這個打擊。”
“有心臟好好的,經驟然打擊停止跳動的嗎?”陸其聲有興趣地問。
“有這樣的例子,親人突然離去,不能工作、精神失常,乃至血管崩裂去世的,都有。”
廖啟智這時走了進來,魯恩迎上去,兩人一起站在前廊,看著院子里枯敗的花草。
廖啟智道:“去查了好運來,那位叫吳應實的客人,侍應說昨天中午出去,晚上一直到很晚才回來,今早便又離開,不見了蹤影,他的行李還在旅館,沒有拿走,要不要通緝他?”
“他的行李還在旅館,他就會回來,你們看好房間,別讓他溜走了。”
“不會的。”廖啟智保證說。
方執中從佩顏房內出來,道:“嬸嬸,周嬸嬸,佩顏的枕頭太高了,給她換個枕頭。”
周音蓉應了一聲,上樓去拿枕頭。
陸其聲問道:“佩顏好些了吧。”
方執中的臉上有了些許笑意:“模模糊糊的睡,說枕頭有些高。”
“那我們可以走了。”
“我把藥箱拿出來。”
方執中回佩蓉房間拿藥箱,恰好周音蓉拿了枕頭下樓,走到門口,便把枕頭遞給了方執中。
廖啟智給魯恩匯報陳夫人在丈夫去世之后獨自支撐家業,陳夫人意志堅強,也頗有生意頭腦,無奈富不過三代,松庭的氣數已盡,任她怎么努力,都扭轉不了松庭日漸頹敗的命運,在做生意過程中,陳夫人忍讓克己,在月浦很有口碑,沒有結下仇怨。
方執中和陸其聲從走廊經過,他們的自行車就停在前院里,從他們所站的走廊,可以看見兩人蹬上自行車,朝松庭大門口走去。
廖啟智繼續說道:“剩下的線索就是從松庭出去的人了,原來和老戚一起做園丁,打掃院子的老秦,他老婆秦嬸,目前在鎮上一戶人家做工,主人說昨天下午,他們一直都在家,沒有出去過,佩顏和佩蕓的家庭教師任小姐,離開松庭后去了市內,聽說在白象路姓錢的一戶人家做事,目前還沒有聯系上,任小姐在松庭做家庭教師十幾年,對松庭有一定了解,還有兩三個女傭,有的回鄉下,有的在別的人家做工,她們都沒有回過松庭。”
魯恩道:“還有一個人。”
廖啟智看向他,道:“松庭的管家周音蓉所說,就這些了。”
“不,松庭還有一個看林人,照管房后的松林和花木,這人對松林一帶地形很熟悉,只有他,才能隱蔽到松林里。”
“你是說?這個人……”
“是的,如果昨天他出現在這一帶地方的話,他有很大的嫌疑,陳生。”
陳生應聲而至。魯恩道:“松庭的看林人是個怎么樣的人?他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有幾年了吧。”陳生遲疑道:“我和他不熟悉,這個嬸嬸知道,我去叫她。”
周音蓉道:“大哥還在的時候,用熊藍來看守后院,那人當過鏢師,主要看守四圍的人不要越過大道,到林子這邊來,大哥去了以后,熊藍來就回他山東老家去了。”
“熊藍來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有十幾年了,那時佩蕓還很小。”
“那么后來那個看林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