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張將軍
- 大帝歸民
- 小八快跑
- 12343字
- 2019-07-01 03:30:00
呂端笑了,“這句可是我平生聽到的最動聽的贊揚。”
我只知有那么一句話,但對你我還很不了解,必須要考考你。孟昶下令擺宴招待這位未來的丞相,趙普、王昭遠及王全斌、王赟等將相陪。因在戰時,略有簡陋。孟昶笑著舉杯道:“沒有什么準備,還望呂大人見諒。”
“是我來得突然而已。”呂端笑道。
宋軍的監軍竟主動來降,蜀臣蜀將自是開心,把酒舉盞,興致很高,大帳內情緒濃烈。
“皇上,為助酒興,喝不出幾道題來讓大家答答。”趙普深知孟昶心思,提出。
小普果是我肚里的蛔蟲。孟昶笑笑,道:“呂大人,可愿參加?”
呂端明白這是要考自己,并未退縮,道:“愿與諸位大蜀英杰一樂。”
孟昶道:“好。這樣,呂大人若答得好,朕便封你為丞相。”
此言一出,蜀臣皆愣。皇上,您也太兒戲了吧,幾道題便可以讓他成為一品大員哪。
呂端亦楞了下,忙道:“皇上,若這個玩法,恕我不能參加。”
“呂大人,這是為何呢?”孟昶故意問。
呂端不慌不忙答道:“我之才能豈能靠幾道題所能體現,所以我懇請皇上,若我答得好,便封我為七品縣令。”
孟昶又問:“呂大人之才能又豈能小小縣令所能體現呢?”
“皇上可知我為何這么急于投奔而來?”呂端道,“因為我知道我無戰之才,不適宜此時。天下太平時才是我施展之時,故我愿意從縣令做起,皇上得天下后,若覺得我做得好,完全可以慢慢升遷到丞相。”
“哈哈,好,朕同意。”孟昶大笑答應。
王昭遠、趙普等人道:“還請皇上出題。”
孟昶想了下,舉起酒杯,問道:“朕想知道當今天下何處之酒最好。”
眾人沒有搶答,紛紛望向呂端。
呂端從容笑答:“杏花村酒最好。”
“何以見得?”孟昶問。
“唐詩有云: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呂端道。
果然聰明。眾人點頭稱贊。
“那唐時酒價每升多少銀兩呢?”孟昶追問。
眾人沉思,呂端沉吟道:“這酒價嗎……”
趙普突然笑著打斷,“呂大人,我也知道。”
小普啊小普,你真懂我心,咱要試試他的聰明才智,但也要讓他知道咱大蜀和他一樣聰明的人很多很多。孟昶笑道:“既然這樣,不如你倆便用酒寫在桌上,相互比較下吧。”
二人拿筷蘸酒,在桌上寫下同樣的字:三十。
孟昶見到,笑道:“我猜你倆的理由也應一樣吧。”
趙普笑著對呂端道:“呵呵,呂大人,還是你來說吧。”
呂端點點頭,坦然地道:“我記得杜甫有詩:速來相見飲一斗,恰有三百青銅錢。一斗十升,一升自是三十。”
“哈哈,呂大人,奇才哪!”孟昶大喜道,“朕已等不及了,現在就任你為縣令,馬上前往金陵吏部報到。”
呂端的降蜀對崔彥進這幾位看來無所謂,但趙光義卻氣得吐血。他早已看出呂端的高人之處,并有心培養。可人家竟然毫不領情,說明什么?他已看出大勢。
說實話,呂端前往前線時,并未想到降蜀。可他連見那三位或驕橫或膽小的大帥后,才下了這個決心。他本就一人,毫無牽掛,所以選擇了這條路。
“呂端忘恩負義,膽小懦弱,難以成事。”趙光義替自己找點面子,忍著怒氣,故裝平淡地道,“降就降了吧,多他不多,少他不少。眾愛卿誰人敢往襄陽?”
眾文武相互對視,無人出列。
“難道我堂堂大宋便無良將了嗎?”趙光義怒道。
“大名府符彥超功勛卓著,文武雙全,名望極高,應可擔當此任?”張居正出列舉薦道。
大周的國丈?趙光義有些猶豫。
“自郭進將軍去后,北方邊境便不穩定,符老將軍曾抗擊遼軍,取得很多勝利,臣覺得派往北方更妥。”盧多遜忙道。
見他模樣,似乎還有別的含義。趙光義道:“盧愛卿,就這些嗎?”
盧多遜不再隱瞞,道:“他符家老四符彥卿正在襄陽,早已是大蜀禁軍主帥,臣怕……”不再說下去。
此中含義誰都懂。連呂端那類在大蜀無親無故的人都跑到大蜀,更何況他們是兄弟。還有便是人家的女婿是柴榮,柴家的江山可是被咱姓趙的搶過來的。趙光義點點頭:“盧愛卿所說有理,立刻遣府彥超前往石嶺關。”
“皇上英明!”眾臣贊道。
趙光義沒好氣地道:“何人往襄陽呢?難道要朕御駕親征嗎?”
眾臣慌忙阻攔,“皇上,現在四面受敵,皇上應在汴京調度,統籌全局,怎可往前線。”
盧多遜猶豫下,道:“皇上,臣愿往。只是臣資歷淺薄,恐前線將軍們心有不服,臣再舉薦一人同往。”
“何人?”趙光義見有人為自己分憂,很是高興。
“秦王趙廷美。”盧多遜道。
眾臣皆驚。趙廷美乃趙家老四,趙光義登基后,封其為秦王。但誰都知道,這個王位是虛的,無一點權力。誰也都知道這是為什么。自己能奪得兄長的皇位,四弟會不會效尤呢。
趙光義盯著盧多遜,問道:“盧愛卿為何要他同往?”
“秦王乃皇上四弟,皇室宗親。若往前線,一可鼓舞軍心,二可鎮住各位將軍。”盧多遜解釋道。
趙光義想了很久,最終答應:“廷美未經過戰事,盧愛卿要細心呵護。”那些將軍都是我提拔的人,想來不會有事。
“宿州哪那么容易攻破,想來無事,大人無需擔憂。”徐州刺史史珪擺手道。
曹彬道:“為防萬一,還請史大人調兵與我前往救援才是。”
一個破宿州,丟就丟了唄,那么急作啥。史珪很不情愿地下令集合士兵,前往宿州。
剛出徐州城,便見數十人慌張著跑來。他們不識曹彬,向史珪匯報道:“大人,宿州已被蜀軍占領。”
史珪一驚,側目望向曹彬。
曹彬略作思考,道:“回城。”
我就說不用去的嘛,只要咱徐州在,其他州縣丟就丟吧。史珪心想。
曹彬并不這樣認為,他連忙向汴京發出急報,又連忙調兵遣將,準備迎擊蜀軍。徐州的兵力顯然不夠,他又向沂州、海州下達命令:令盧懷忠、尤貴率兵前來徐州助陣。
未到密州,便被蜀軍痛擊。退回青州的寇準將朱知任訓斥一番,狠狠批評了青州士兵的無能。然后向淄州發出命令:派兵前來,重新聚集后,進攻密州。
論年齡論資歷,朱知任高出寇準幾倍,但也只有挨批的份,因為人家是皇上派來的。
潘美也是皇上派來的,所以當延州的彰武節度使趙廷贊和富州的保大節度使郭從義接到他的指令后,忙調集各處隊伍,準備合圍蜀軍。
趙廷贊咱們都認識,被王全斌三打下馬的那位。兄長親信,趙光義當然是朝偏遠之地調配。
郭從義自后唐時便已成名,義性重厚,有謀略,歷任的朝,歷任的皇帝都很放心他。因為他不鬧事,沉穩之極。
針對蜀軍北上,潘美已調陜州、河間府等地兵力前來京兆府,準備將蜀軍攔腰截斷,合而圍之。
李廷珪率部深入,犯了極淺顯的軍事錯誤,這點誰都看得出。可他似乎還未發覺,仍向北攻擊,又拿下原、寧、慶等州。難道他不知道危險已正逼近,蜀軍前景堪憂嗎?
一向沉穩的李廷珪是不該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圍襄陽已近兩月,孟昶似乎也不著急,每日攻那么一下,繞城轉上一圈,莫非漢水的風景吸引了他?
此次盧多遜冒著風險舉薦趙廷美同行,是因為曾是他的老師。趙匡胤時,見他博學多識,經史熟悉,便讓他做了趙廷美的老師。
“多謝老師給我爭取到這次機會。”趙廷美年紀雖輕,卻長得十分強悍,與趙匡胤十分相似。
盧多遜道:“臣是想讓秦王多加歷練,多結交些軍中之人,或許有用。”
趙廷美道:“我知道,我會與他們交好的。”
你想交好便交好嗎?唐州的崔彥進不冷不熱地道:“秦王,不是我不想去襄陽,只是李漢瓊已做出了榜樣。你說我會重蹈覆轍嗎?”
“崔將軍所說有理。”趙廷美倒也客氣,“我看還是將三位將軍聚在一起,商議出對策,如何?”
“秦王,這正是我所想哪。”崔彥進一拍大腿道,“我已多次邀他二位來唐州,只是人家不肯,我也沒辦法。”
趙廷美道:“便由親自前往相邀吧。”
出了唐州,盧多遜道:“秦王,我看這事有點懸。”
趙廷美相當自信,“老師放心,我必能讓他三人合心一處,救援襄陽。”
信心在劉遇那受到打擊,得到同樣的理由。
師徒倆前往鄧州,結果更悲慘。曹翰竟稱重兵在身,怕傳染給秦王,拒絕見面。
年輕的趙廷美沉不住氣了,大罵道:“國難當頭,一個個卻貪生怕死,相互觀望,實在可惡。”
盧多遜沉思良久,突然笑道:“臣有辦法了,保管他三人爭著去襄陽。”
“老師,快說。”趙廷美催道。
盧多遜附耳一番低語后,趙廷美懷疑地問:“能行嗎?”
盧多遜冷笑道:“不妨一試。”
三三六亂戰(十一)
趙廷美依盧多遜之計,寫下:本王已令崔彥進部明日凌晨前往襄陽,望你部午后開拔接應。
然后吩咐士兵交給曹翰,匆匆回轉。
見到劉遇,趙廷美道:“本王已令崔彥進、曹翰率部明日凌晨前往襄陽救援,你可率部午后出發接應。”
劉遇忙不迭地點頭稱贊,“秦王魄力非凡,必成大器。”
回到唐州,趙廷美對崔彥進道:“曹翰已答應本王明日凌晨率部前往襄陽。我與崔將軍部午后出發,如何?”
曹翰大笑贊道:“秦王英明。”
都是混賬東西。趙廷美心中罵道。
次日午后,三軍從不同地方出發,慢慢騰騰地向襄陽前進。慢一點好,等他與蜀軍拼個你死我活時,我輕松獲取勝利。
因為慢,所以直到傍晚才到清水河,便是那李漢瓊兵敗的清水河。
三軍相遇,俱都怔住。三位主帥碰頭,說出同一句話:“你怎么在這?”
趙廷美與盧多遜過來,三人憤恨地望去。欺騙,你竟敢欺騙本帥。
趙廷美一拱手,笑道:“三位將軍崩氣憤,本王這是救你們呢。”
“秦王分明是在耍我們嘛。”資格最老的崔彥進哪會把你個小小秦王放眼里。另二人跟著發怨氣。
盧多遜在旁道:“諸位可能有所不知,秦王是持尚方寶劍而來督促各部救援襄陽的。但他沒有拿出來逼三位將軍,是為什么?因為他敬仰三位將軍的勇猛。”
曹翰道:“如果是皇上強行令我們進軍,我們自不敢怠慢。何必要耍那些小手段愚弄我們。”
盧多遜搖頭道:“曹將軍難道沒看出秦王的深意嗎?他是不愿拿皇上來壓三位將軍,可又不想三位違旨觸怒龍顏,故才有此之舉。”
“這么說來,我們倒應該謝謝秦王了?”劉遇不陰不陽地道。
趙廷美忙擺手道:“無需。本王對三位將軍仰慕已久,待解了襄陽之圍,本王自會懇請皇兄嘉獎。”
已是如此,若回軍,趙光義怎會饒過我們。三人無奈接受現狀。
“天色已晚,各軍便在此地駐扎,明日直向襄陽,如何?“趙廷美很有禮貌地征詢他們的意見。
我大軍足有二十萬,想那蜀軍也不敢來。三人點頭贊同,宋軍在清水河畔安營扎寨。
二十萬又如何?一聽宋軍已向襄陽而來,孟昶樂了。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與王昭遠、趙普、王赟、王全斌等人緊急商議后,決定仍在清水河殲滅敵軍,而且便在今夜。那位張大山也被邀請參加,受寵若驚。
“張大哥,你覺得我們的布置如何?”孟昶笑問。
張大山可沒想到自己會參加這么高級的軍事會議,不停地點頭稱贊:“好,好,好。”
孟昶露出擔憂道:“我軍十萬不到,宋軍足有二十萬,還是有些風險的。”
張大山忙道:“皇上,實不相瞞,我那八千人大多是原太原兵。而對方軍中也有不少太原整編過來的士兵,他們是老鄉,只要一招呼,保證都會跑過來。”
“你算下可以招來多少?”孟昶問。
“太原之戰,我們各軍都損失慘重,所以勝利后都搶著整編漢兵,每軍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張大山解釋道,“占領太原,我們又是燒人家房屋,又是搶人家財物。***心中自是怨恨頗深。我相信,只要我那些人愿意去招降,響應者必會不少。”
“哈哈,好。”孟昶大笑道,“這樣吧,不論招來多少人,都歸你統帥。”
“我,我沒那個能力的。”張大山低頭道。
孟昶擺手,“誰說的,朕說有便有,放手去干,超過兩萬朕封你為將軍。”
張大山摸摸腦袋,難為情地道:“我也能做將軍呀。”
“在別處可能難,在我這就行,怎么說你也是朕的老哥呀。”孟昶笑道。
“秦王,這三人非我同道中人。”夜深,盧多遜嘆氣道。他與趙廷美未休息。
趙廷美苦笑道:“二哥繼大哥之位時,早已手握重兵,而我到如今卻無一兵一卒。老師,你說二哥是不是真得不想傳位與我?”
這么簡單的道理,還用問嗎?盧多遜停頓許久,突然道:“臣觀史上,反改朝換代者,時必有外賊。外賊入,方能趁機聚兵,由弱變強。”
“可蜀軍已入,為何本王仍未強大?”趙廷美問。
“只因入得不夠深。”盧多遜冷笑道。
趙廷美不解地問:“老師的意思是?”
盧多遜道:“此戰只有敗,秦王才有機會。”
趙廷美更加糊涂,“我應趁此戰樹立威望,怎可敗?”
“若勝,是當今皇上之勝,這些將軍對他只會更加服帖。”盧多遜進一步解釋,“但若敗,這些將軍都是皇上倚重之人,是皇上之敗,與秦王無關。回到汴京,你我只要說這些將軍相互排斥,不聽指令,便可。”
“即使如此,我亦無法獲得什么。”趙廷美搖頭道。
“秦王錯了。”盧多遜道,“這些將軍必會被皇上責罰,心中自是不滿。到時只要秦王將失敗再推向皇上,并許以眾諾,必能聚集很多人。”
趙廷美點頭,“如此最好。只是我大軍二十萬有余,怎會敗。”
盧多遜搖頭,“雖二十萬,但帥心不和,將心不齊,只是烏合之眾罷了。若我猜得沒錯,明日蜀軍只要攻擊,必會成鳥獸散。”
兩人正議,突然帳外傳來嘶喊聲,慌忙出帳。但見四面火光閃閃,點著火的箭如雨撲向宋軍營帳。
盧多遜冷笑道:“看來不用等到明日。秦王,此時正是你拉攏人心之時。”
“我該怎么做?”趙廷美急切地問。
“讓他三人撤退,你我斷后。”盧多遜教他。
趙廷美四周一望,“好像四面是敵,撤來不及了。”
盧多遜道:“是否來得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們知道你的心。”
趙廷美剛想派人向那三人通報,崔彥進、曹翰已快馬趕來,驚慌問道:“秦王,蜀軍襲營,如何是好?”
趙廷美略作沉思,道:“雖然皇兄下了死命令,但見這形勢,蜀軍兇猛,難以招架。各位將軍率部先行撤退,本王斷后。”
劉遇正趕來聽到,問:“皇上責怪下來,如何是好?”
“本王承擔便是。”趙廷美的話很有責任感。
三人點點頭,“秦王仁義,保重!”說完,便奔回各自營中,大喊“撤退”,生怕落在后面。
夠笨的。趙廷美手中無一兵一卒,拿什么斷后?這半夜三更的,這四處亂糟糟的,你知道他在哪。說不定跑得比你還快呢。
還有,這四面都是敵人,哪分什么前后,說不定撤得越快,死得更早呢。
火箭停住,蜀軍從四面八方吶喊著沖了過來,又一場夜間混戰開始。不過這次必上次亮堂很多,燃燒的營帳映紅夜的天空。
襄陽城頭,焦繼勛搖著頭嘆道:“向兄,看來又要敗了。”
向拱還心存僥幸,“說不定燒起來的是蜀軍呢。”
“向兄,蜀軍營帳都在我襄樊四周,怎會在那處。”焦繼勛道。
向拱揉揉疲憊的雙眼,恍然大悟,“老焦說得沒錯。算了,管他的,皇上會有辦法的。你繼續觀望吧,俺家老四還在被窩里等著俺呢。”說完便離去。趙光義,你不是把我們這些老將都趕到一邊去了嗎?好呀,你用你的人打吧。
焦繼勛沒有回,一直站在城頭遙望著。
“又是群無能之輩!”樊城城頭,王文寶罵道。
身后張镕道:“姐夫,看來朝廷是靠不住了,你要多想想自己的后路。”
聽得此言,王文寶若有所思。
“有什么事,姐夫吩咐便是。”張镕繼續道,“為了姐夫,張镕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王文寶知道他的含義,轉頭道:“容我再想想。”
張镕道:“姐夫,咱樊城可不比襄陽,物資儲備已剩無幾。這眼見便到冬季,到時蜀軍不攻自破,姐夫便再無談判的條件。”
“你是否已與他們有所接觸?”王文寶瞪著他,問道。
張镕毫不隱瞞,“是有人曾找過我。”
王文寶沒有責怪,“千萬不要讓外人知曉,否則我也無法保你。”
“我知道的。”張镕道。
“容我再想想,容我再想想。”王文寶低頭嘟囔著,離開城頭。沒什么好看的,越看心越煩。
宋軍果是一盤散沙,被蜀軍沖得七零八落,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該往何處跑。
“聽口音,咱太原人哪。”一蜀兵問眼前與自己對戰的宋兵。
“是啊,你也是吧?”宋兵驚喜道。
“你們已被包圍,還是投降吧。那大宋燒了咱們太原,難道你忘了嗎?”
“沒有忘,我家房子也被燒得一點不剩。***,我為啥還要替他們賣命!”說著,已仍下兵刃,并向同伴大喊:“拼個毛啊,投降了!”
“太原兵投降了!”四面傳來喊聲。
哦,投降啊,知道了。很快原漢兵紛紛扔下兵刃,跪地投降。
哦,投降啊,知道了。許多宋兵也加入投降的隊伍。
崔彥進沖出去了,曹翰沖出去了,劉遇沖出去了,甚至連主動斷后的趙廷美也沖出去了,可那二十萬大軍沖出多少呢?
戰斗仍在繼續,我也不知道,不用心急,等明日天明吧。
三三七亂戰(十二)
你說也怪,敵人越多,戰斗結束的越早。還未到拂曉,營帳燒盡,蜀宋清水河恢復平靜。
但往北的路上還不平靜,符彥卿、武璋率禁軍一路緊追,將宋軍直趕到唐州。
可以喘口氣了吧?氣喘吁吁的趙廷美、盧多遜及那三位將軍心想。
不可以。周行逢、王逵率兵趕到,與禁軍會和后,隨即向唐州城發起攻擊。
唐州刺史張彥通慌忙來問怎么辦。
崔彥進、曹翰、劉遇望向趙廷美。
趙廷美很淡定地道:“蜀軍強大,唐州難以堅守,三位將軍先撤,我斷后。”
“秦王仁義,保重。”還未說完,三人已無身影,帶著殘兵敗將迅速離開唐州。
“張大人,本王立刻回汴京向皇上稟報。至于唐州,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趙廷美與盧多遜很快離開。
張彥通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張承罵道:“一群混蛋!“
張彥通想了下,下定決心,“張兄,咱們沒處逃了,獻城!”
“我也早有此意。”張承自是贊同。
唐州城易幟。所有這些僅用半日。
望著張大山身后不下兩萬的降兵,孟昶大笑道:“張老哥,好樣的,朕遵守諾言,封你為將軍。”
張大山慌忙擺手,“戲言而已。皇上,你還是任用賢能吧,我哪有這個能力。”
說的也是。孟昶想了想,笑道:“好。朕封張大山為‘清河將軍’,享大將俸祿,鎮守清水河,可傳子孫。”
“謝皇上!”張大山忙謝恩。
“唐州已奪下。”王昭遠到來匯報道。
孟昶笑道:“好,馬上進發鄧、均、房等州。”
三日后,襄陽周圍州縣盡落大蜀手中,襄樊成為孤城。
三日后,望著跪地的趙廷美、盧多遜及自己最為信任的那三位將軍,趙光義吐血。是真得吐血了,身后的王繼恩慌忙拿出手怕幫他擦拭。
大殿寂靜良久,趙光義憤恨地問道:“你們有何話說?”
趙廷美欲說,盧多遜搶在前道:“是臣之錯。臣救襄陽心切,用尚方寶劍督促三位將軍出兵,以致中蜀軍埋伏。”
趙光義一句話也說不出。能說他錯嗎?那不就是我錯嗎?“不怪盧愛卿,平身回列吧。”
這盧多遜挺夠意思。崔彥進三人心道。
“廷美,你無領兵經驗,也可原諒。平身吧。”趙光義又原諒了四弟。
現在該輪到我們了。那三人跪在地上,顫顫巍巍。
趙光義怒道:“你三人隨朕南征百戰,久經沙場,此次戰敗,該當何罪。”
三人剛欲辯解,只是趙光義不給他們機會,“官降兩級,罰一年俸祿。”辯解個什么?你們想說是朕逼你們的嗎?你們是朕的人,不會處罰太重的。太重,不是打我自己的臉嗎?
三人忙謝恩平身。
“蜀軍顯然是圍襄陽誘援軍,皇上,不可再向襄陽派出援軍。”張居正出列道。
盧多遜也出列道:“臣在襄陽觀蜀軍,虎狼之師也。臣贊同張大人意見,棄襄陽而重兵西京、陳州、許州等處,阻擋他北上之勢,方為上策。”
緊跟著,許多大臣紛紛出列贊同。
趙光義點點頭,無奈道:“看來只有如此!”
“皇上也勿憂心。”張居正又稟道,“潘大人已布置妥當,扎好口袋,準備將入境蜀軍一網打盡。”
“也只有潘愛卿能給朕帶來喜訊。”趙光義道。
張居正忙道:“也不盡然。徐州曹彬大人已聚集各路之兵,欲與蜀軍會戰,蜀軍縮在宿州不敢。”
趙光義點頭,“曹愛卿亦能讓朕省心。寇愛卿呢?”
張居正忙答:“也已匯集青、淄等州兵力,欲一舉奪回密州。”
趙光義搖頭,“那邊無甚良將,危險哪。傳告曹彬,望他能分兵配合。”
誰說咱這無良將。寇準望著眼前這位淄州將領,欣慰地道:“有呼延將軍在,敵軍望而生畏,密州唾手可得。”
“寇大人知道末將?”淄州兵馬總指揮使呼延綜已年老力衰,便派來兒子呼延贊。
寇準笑道:“怎會不知?呼延將軍那年在宿州雙鞭退蜀軍,早已名震天下。”
呼延贊不愿別人提到這事,畢竟最終自己是被俘被釋放的。“往年之勇,不提也罷。寇大人,何時進軍密州?”
“明日便可。”寇準欣慰笑道。這才是自己最需要的大將。
“呼延贊?”密州的慕容延釗心一緊。
打探消息剛回來的韓繼勛道:“沒錯,便是當年在宿州讓大哥出丑的呼延贊。”
慕容延釗笑道:“當時我的腰間可沒這把菜刀。”
“呵呵,是啊。”韓保貞跟著笑道,“此次咱們保管叫他吃盡苦頭。”
慕容延釗搖搖頭道:“個人恩怨次要,大局為重。繼勛,你率一部仍退至瑯耶山,待機行事。”
韓繼勛忙去執行。
“保貞,我讓你布置的人手都好了沒?”慕容延釗問。
韓保貞點點頭,“都已成為老百姓隱在城中。”
慕容延釗笑道:“好。密州我可以給他們,就怕他們呆不長久,呵呵。”
曹彬未分兵協助寇準奪密州,因為他知道蜀軍平靜的背后必將是暴風雨。小小的宿州怎能容得下那些如狼似虎的蜀軍將士。
宿州的李處耘可不這樣認為。他悠閑自得地在宿州飲著小酒,隨口還哼上幾曲。
李谷笑著走入,道:“楊業已出楚州。”
“呵呵,來李大人,難得清閑。”李處耘笑著舉杯。
李谷毫不客氣坐下,舉杯笑飲。
延州的趙廷贊也在飲酒,不過是悶酒。曾經太祖身邊最得力的干將,如今卻是邊遠小鎮的節度使,心中自是不痛快。更不痛快的是那潘美竟拿皇上來壓他,令他明日出兵,圍剿蜀軍。
“趙兄,世道如此,你我還是不要再逞強,聽從皇命吧。”同飲的宋延渥道。
如果說趙廷贊便是悲慘的話,那宋延渥可是悲慘透頂了。曾經是宋州十萬大軍指揮使的他只因為醉酒后痛打了軍需官,便被趙光義免去一些職務,削為平民。他與趙廷贊交情深,便來延州投奔。
你以為那軍需官的后臺硬嗎?一點都沒后臺。這其中的奧妙,宋延渥怎會不知。
“宋兄,想當初咱們跟太祖縱橫馳騁,何等快活,如今卻處處受氣,實在窩囊啊!”趙廷贊道。
宋延渥嘆氣道:“趙兄也不用氣餒,東山再起的機會不是已經到來了嗎?”
趙廷贊楞了下,道:“宋兄指的是這次?”
“不錯。”宋延渥道,“只要此次圍剿蜀軍成功,豈不是可以重振旗鼓,皇上說不定還會啟用趙兄呢。”
“宋兄開什么玩笑。”趙廷贊苦笑道,“即使大獲全勝,也是那潘美功勞,我等只是賣命罷了。更何況,皇上的意圖很明顯,利用此戰削弱我等的實力,以后收拾以來更容易。”
宋延渥突然道:“趙兄可否想過其他?”
趙廷贊不明白,“什么其他?你我兄弟,不用遮掩。”
宋延渥向北一指,“定難李光睿。”
趙廷贊還是很糊涂。
“那定難五州一直以來名義上歸附朝廷,那李光睿更是早有立國之意。趙兄若有心結交,我可以引見。”宋延渥與李光睿早年結識,來延州前也曾去會晤過。
趙廷贊猶豫不決。
宋延渥道:“趙兄,實不相瞞,明日你領兵離開延州后,李光睿便會來攻。到時,你可就連一點家本也沒了。”
“那我不出兵便是。”趙廷贊不服氣地道。
“潘美會饒了你嗎?趙光義會饒了你嗎?”宋延渥直呼大宋皇上之名,可見早有反意。
趙廷贊悶聲不語。
“如今之計,趙兄只有率兵出城,延州讓給李光睿。”宋延渥道。
“宋兄,那樣我不是一樣無家本了嗎?”趙廷贊一臉糊涂。
宋延渥搖頭,“不一樣,一個是有意相讓,一個是被硬奪。趙兄出兵,不論勝敗,仍可回城。”
趙廷贊又猶豫會,下定決心:“好,宋兄,一切便交給你。”
潘美率大軍攻向鳳翔,他要截斷蜀軍后路。
然而出乎意料,鳳翔蜀軍早已撤離,空無一兵。這也太輕易了吧?潘美心中隱隱感到不妙。略作沉思,果斷下令按原計劃行動,大軍北上合圍蜀軍。
與此同時,郭從義、趙廷贊各部已與蜀軍交鋒。勝負已分,宋軍在強大的蜀軍面前不堪一擊,無奈敗退。
郭從義回到富州后馬上布置防守,他覺得蜀軍的下一個目標便是富州。
趙廷贊回到延州時,便見到了宋延渥與李光睿。他搖頭道:“蜀軍實在強大,難以對抗。”
李光睿笑道:“不錯,我早已知道。”
“你黨項之族久居定難,從未與蜀軍相遇,怎會得知?”趙廷贊疑惑問道。
“趙兄,這人你是否認識?”宋延渥拍下手,從后走出一人,一身鎧甲,腰懸寶劍,威風凜凜。
“我叫李廷珪,蜀軍主帥。”他自我介紹。
趙廷贊驚呆,望向宋延渥,“宋兄,這是什么意思?”
“趙兄,你我可以選擇嗎?”宋延渥嘆氣道。
李光睿跟著道:“不錯,我們都不能選擇。”
三三八亂戰(十三)
李廷珪笑道:“其實有時不用選擇,跟著歷史的腳步前進便是。”
李光睿道:“李兄說得沒錯,你我上次會面至今已有三年,這三年中我一直就等著這天呢。”
趙廷贊嘆道:“好吧,延州給你大蜀便是。”
“不是我大蜀。”李廷珪笑道,“是我們大蜀。皇上早已向我明示,降者之州仍由其人治理。”
“只是潘美大軍將到,延州保得住嗎?”趙廷贊懷疑地道。
“趙將軍不用擔憂,潘美不會來延州。”李廷珪自信地道。
“為何?”趙廷贊仍不相信。
李廷珪一指富州方向,笑道:“因為他要去援救富州。然后他還要去救坊州、耀州等地。”
趙廷贊道:“李將軍怎知潘美會如此做。”
“他可以選擇嗎?”李廷珪反問。
“他也不能選擇。”李光睿、宋延渥笑著幫趙廷贊回答。
潘美不能選擇。負責阻擊蜀軍的兩支大軍皆敗,蜀軍已到富州城下,只有率軍援救。幸好郭從義老道穩重,堅守城池,拼死堅持。
密州城下,兩位老朋友又見面。
呼延贊雙鞭一舉,大喝道:“又是你這個手下敗將,識相的速速離開密州。”
慕容延釗的冷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笑著道:“若要本將離開,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好,那就斗上一斗。”呼延贊大喊聲,已躍馬揮鞭沖了上去。
慕容延釗挺槊相迎,兩個老冤家又開始新一輪比拼。
由于已有過交手,慕容延釗知其力猛,避其勢,長槊突上突下,忽左忽右,神出鬼沒,令對手不敢大意。
呼延贊久未遇到對手,雙鞭舞得虎虎有聲,沉浸其中,興奮不已。
兩人這一斗便是半日。寇準見出城蜀軍不到一萬,而自己聚集的宋兵足有三萬多,拔劍一舉,指揮士兵們沖鋒。
慕容延釗驚問:“呼延將軍,不是你我單挑嗎?”
呼延贊笑道:“慕容將軍放心,不會有人來幫我的。”
見手下士兵陣勢已被沖亂,慕容延釗不再戀戰,“下次再與你斗。”說完,甩開呼延贊的雙鞭,揮馬向外沖去。蜀軍將士隨他沖去。
呼延贊哪肯放過,揮鞭喊道:“追。”自己當先追了上去。
寇準對蜀軍的去向沒興趣,他更看重密州城,舉劍下令:“攻城。”
城不用攻。城門打開,就那么幾個守兵也已逃竄,輕松奪回。
蜀軍狂奔,呼延贊狂追,猛一回頭,但見跟在身邊的不過幾千騎兵。進城多舒服,誰跟你去勞累犯傻啊。
慕容延釗突然停下,蜀兵們迅速擺好陣勢。
呼延贊還未回過神來,慕容延釗已殺到,笑道:“呼延將軍,咱們再斗。”
呼延贊大叫道:“好。”
兩人糾纏在一起,揚沙滾石,數丈之內無人敢靠近。
數丈之外呢,那緊追的宋兵慘了。宋兵恢復了往日神勇,又以多壓少,不一會便將追兵殺得七零八落,逃竄者眾多。
逃竄?逃哪呀。從四面又殺出蜀軍精騎,韓繼勛弩弓連續發箭,轉眼已射到數人。
現在不敢戀戰的是呼延贊。他雙鞭用力一嗑,擋住長槊,回馬便回奔。
慕容延釗大喝道:“追!”蜀軍緊追不放。
寇準方占領密州,還未來得及喝口茶,在城頭見呼延贊一人而回,蜀軍快馬緊跟不止,大驚。“快,快開城門。”他喊道。
“大人,城門未關。”手下提醒道。
他舒口氣,喊道:“快出城援救呼延將軍。”
無人響應。
他拔劍大喝:“出城援救呼延將軍!”
有幾個將領忙率兵出城。這些都是淄州兵,呼延贊帶來的。
見自己的士兵迎來,呼延贊又來勁了,勒馬停住,面向正沖過來的蜀軍大喝道:“來吧。”
來就來,還怕你不成。慕容延釗的長槊順勢刺來,已到跟前。兩人進行第三次交鋒。
那是相當的精彩,相當的威猛,只可惜只有一個觀眾:城頭上的寇準。
“呼延將軍快入城內。”他大喊不止。
蜀軍已與淄州兵交戰一起,廝殺聲,慘叫聲,不絕于耳,呼延贊哪聽得見他的呼喊。
就算聽到,他會丟掉自己的士兵,獨自回城嗎?
韓繼勛率兩千驍騎從宋軍中殺出,直奔城門。
“快關城門!”寇準慌忙大喊。
韓繼勛見城門關上,又立刻調轉馬頭,率兵前去圍殲城外宋兵。
正酣斗的慕容延釗笑道:“呼延將軍,你的人不多了。”
呼延贊邊戰四處觀看,但見出城的淄州兵不斷倒下,所剩無幾。
“你若帶他們回淄州,我便饒過他們。”慕容延釗跟他講起條件。
“大丈夫在戰場拋頭顱本就常事,不用你的憐憫。”呼延贊不理會。
慕容延釗冷笑聲,道:“吾皇在宿州救你,便是希望將軍能減少一些死傷,看來皇上錯了。”
呼延贊不答話,揮鞭猛擊。
慕容延釗擋開,繼續道:“一個不顧手下士兵死亡的將軍算什么好將軍。”
呼延贊聽著士兵的慘叫,怎會不心痛,嘆氣道:“臨陣脫逃,又怎算得上好將軍。”
呼延贊笑道:“這好辦。你率你的人回城便是,我們在后緊追,城門自是不敢開,你便向西北而去,不就合情合理了嗎?”
呼延贊又嘆口氣,道:“好吧。”說完打聲招呼士兵撤退,蜀軍果然不再殺伐,只是緊追。
城頭寇準怎敢開城門,無奈喊道:“呼延將軍,恕我不能開城門,你趕緊回淄州吧。”
欽差大人的命令自是要聽從。呼延贊順理成章地率著損失已大半的淄州兵向淄州而去。
蜀軍不再追趕,來到城下,慕容延釗不給寇準喘息的機會,長槊向上一指,道:“速開城門,否則后果自負。”
寇準雖是讀書人,但骨頭還是硬的,大喝道:“密州本就乃我大宋之密州,為何讓與你。”
慕容延釗笑道:“好,那我就攻城了!”
你都是騎兵,用什么攻城。寇準不屑地道:“你攻便是。”
韓繼勛弩弓舉起,發出一箭,寇準身旁士兵應聲倒下,但寇準毫不畏懼,仍立城頭。
慕容延釗道:“再不獻城,下一個便是你。”
寇準懷抱寶劍,道:“絕不獻城。”
韓繼勛剛想發箭,慕容延釗阻止道:“是個硬骨頭,饒了他。”
這城外的饒他,城內的可不想饒。韓保貞的號令在城中響起,隱藏的蜀兵手執兵刃殺了出來。
這些疲憊不堪的宋兵雖人數眾多,但無法阻擋這股突如其來的激浪。韓保貞很快上了城頭,直沖向寇準。
寇準非常吃驚,很快明白過來:中計了!
韓保貞的刀已架在他的脖頸,厲聲道:“開城門!”
看來密州又要丟了。此時的寇準心中嘆著氣,反而不再慌張,頭一仰,道:“要殺便殺!”
“我們開,我們開。”那邊的一隊宋兵慌忙道,跑到城下,打開城門。慕容延釗、韓繼勛縱馬而入,城內宋兵或降或逃,城頭還未來得及變換的蜀旗仍舊迎風飄揚。
寇準被帶到慕容延釗面前,頭顱高昂,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慕容延釗揮揮手,下令解去他的繩索,道:“吾皇曾交代我,若捉得一個叫寇準的人,不用勸降,放了便是。你想必就是寇準吧,你走吧。來人,把寶劍還給寇大人。”
“連續落敗,寇某還有何顏面茍活。”寇準似乎不想走,“還是殺了我吧。”
慕容延釗笑道:“吾皇未讓我殺你,所以我不能殺。”
“寇某岌岌之名,你們皇上怎會知曉,恐怕是你杜撰的吧。”寇準才不會相信。
“哈哈。”慕容延釗大笑,“寇大人,吾皇曾教我一首詩,里面有這么一句‘野水無人渡,孤舟盡日橫’。他讓我轉告大人,是水總會有人渡,是舟總會有人乘,大人若不相信呢,便不要想著自盡盡忠,等著瞧。”
寇準吃驚不小。那詩是他幾年前的隨意而作,知者甚少。更主要的是他確實想到了自盡。
“所以寇大人,你還是走吧。”慕容延釗笑道。
寇準獨自一人坐在馬上,懷抱寶劍離開密州城,一直都沒有回頭。
楊業、佘賽花率兵出了蜀境后,便不再回頭,迅速殺向海州。
海州的尤貴率主力在徐州,守城者甚少,蜀軍沒費多大勁便占了海州城。
緊跟著,這對夫妻又馬不停蹄地殺向沂州。
同上,盧懷忠率主力去了徐州,沂州輕松落到蜀軍手中。
曹彬愣住。但他仍堅信這些都不是蜀軍主力,真正的主力必會來徐州進行大戰。
尤貴、盧懷忠,甚至連史珪沉不住氣了。
尤貴大喊大叫著要率兵回海州,盧懷忠氣急敗壞地要殺回沂州。那是人家的老家,情緒激動也正常。
可是史珪也跟著湊熱鬧,指責曹彬道:“曹大人,我們不去攻宿州,聚集徐州,準備與蜀軍主力決戰。但他們的主力呢?”
曹彬道:“仍在宿州。”
“若還在宿州,我海州怎會丟。”尤貴憤怒地道。
盧懷忠跟著道:“還有我沂州。”
“曹大人,若不及時奪回這兩城,蜀軍主力便到汴京了!”史珪不是聳人聽聞。
曹彬依然淡淡地道:“不會,他們仍在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