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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薛寶釵,高江村也。(徐柳泉已言之)薛者雪也。林和靖詠梅有曰,“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用薛字以影江村之姓名也。(高士奇)

《嘯亭雜錄》曰:“高江村家貧,鬻字為活。納蘭太傅愛其才,薦入內廷。仁廟亦愛之。遇巡狩出獵,皆命江村從,故江村詩曰:‘身隨翡翠叢中列,隊入鵝黃帶里行。’蓋紀實也。江村性趫巧,遇事先意承旨,皆愜圣懷。一日上出獵,馬蹶,意殊不懌。江村聞之,故以潴泥污其衣入侍,上怪問之,江村曰:‘適落馬墜積潴中,未及浣也。’上大笑曰:‘汝輩南人,懦弱乃爾!適朕馬屢蹶,竟未墜。’意乃釋然。又嘗從登金山,上欲題額,濡毫久之。江村擬‘江天一覽’四字于掌中,趨前磨墨,微露其跡,上如所擬書之。其迎合類如此。”《檐曝雜記》曰:“江村初人都,自肩襆被,進彰儀門。后為明相國司閽者課子,一日相國急欲作書數函,倉卒無人,司閽以江村對。即呼入,援筆立就。相國大喜,遂屬掌書記。后入翰林,直南書房,皆明公力也。江村才本絕人,既居勢要,家日富,則結近侍,探上起居,報一事酬以金豆一顆。每入直金豆滿荷囊,日暮,率傾囊而出,以是宮廷事皆得聞。或覘知上方閱某書,即抽某書翻閱,偶天語垂問,輒能對大意,以是圣祖益愛賞之。”鄭方坤《本朝詩鈔小傳》曰:“江村年十九,之京師,以諸生就京闈試,不利,落魄羈窮,賣文自給。新歲為人書春帖子,往往自作聯句,用寫其幽優牢落之懷。偶為圣祖所見,大加擊節,立召見。”案《石頭記》寫寶釵處處周到,得人歡心,自薛姨媽、賈母、王夫人、湘云、岫煙以至襲人輩,無不贊嘆,并黛玉亦受其籠絡,即所謂性趫巧善迎合之影子也。寶釵以金鎖配寶玉,謂之金玉良緣,其嫂曰夏金桂,其婢曰黃金鶯,鶯兒為寶玉結絡,以金線配黑珠兒線,皆以金豆探起居之影子也。寶釵最博雅,二十二回點魯智深醉鬧五臺山,為寶玉誦《寄生草》曲詞,寶王贊他無書不知。第三十回:“寶玉道:‘姐姐通令博古,色色都知道。’”七十六回:“湘云用(木昏)字,黛玉說:‘虧你想得出。’湘云道:‘幸而昨日看《歷朝文選》,見了這個字,我不知何樹,因要查一查,寶姐姐說不用查,只就是如今俗叫做朝開夜合花。我信不及,到底查了一查,果然不錯。看來寶姐姐知道的竟多。’”即其翻書備對之影子也。第一回稱:“窮儒賈雨村,一身一口在家鄉無益,因進京求取功名。自前歲來此,又淹蹇住了,暫寄廟中,每日賣文作字為生,”即江村襆被進都鬻字為活之影子也。“賈雨村高吟一聯曰:‘玉在櫝中求善價,釵于奩內待時飛。’恰值士隱走來聽見,笑道:‘雨村兄真抱負不凡也,’”即聯句被賞之影子也。四十六回:“薛蟠遭湘蓮苦打,遍身內外滾的似泥母豬一般。”又說“那里爬的上馬去。”即江村自稱落馬墮積潴中之影子也。

江村所作《塞北小鈔》曰:“二十二年六月十二日,扈蹕出東直門云云。偶患暑氣,上命以冰水飲益元散二碗方解。甲申,上曰:‘爾南人,為何亦飲冰水?’士奇曰:‘天氣炎熱,非冰莫解。’上曰:‘朕聞南人殊不畏暑。’土奇曰:‘南人從來畏暑,故有吳牛見月而喘之語。’上大笑。”案《石頭記》第六回:“寶釵對周瑞家的說:‘我這是從胎里帶來的一股熱毒。’”又說癩頭和尚所說的方叫做冷香丸。第三十回:“寶玉道:‘姐姐怎么不看戲去?’寶釵道:‘我怕熱,看了兩出,熱得很。要走,客又不散,我不得不推身上不好,就來了。’寶玉笑道:‘怪不得他們拿姐姐比楊貴妃,原也體胖怯熱。’”與《塞北小鈔》語相應。(《莊子》:“早受命而夕飲冰,我其內熱與?”所謂胎里帶來熱毒,亦兼熱中之諷。)

《漢名臣傳》云:“康熙廿七年,法司逮問貪黜劾罷之巡撫張汧。因汧未被劾時,曾遣人赍報赴京,詰其行賄何人,初以分饋甚眾,不能悉數抵塞,既而指出土奇。奉諭置勿問。士奇疏請歸田,得旨以原官解任。廿八年,從上南巡。至杭州,駕幸土奇之西溪山莊,賜御書竹窗扁額。九月,左都御史郭(王秀)疏劾之曰:‘有植黨營私,招搖撞騙,如原任少詹事高士奇、左都御史王鴻緒等,表里為奸。’又曰:‘高士奇出身微賤,其始也徒步來京,覓館為生。皇上因其字學頗工,不拘資格,擢補翰林,令入南書房供奉。’又曰:‘士奇日思結納,諂附大臣,攬事招權,以圖分肥。凡大小臣工,無不知有士奇之名,’又曰,‘久之羽翼既多,遂自立門戶。結王鴻緒為死黨,科臣何楷為義兄弟,翰林陳元龍為叔侄,鴻緒胞兄王頊齡為子女姻親,俱寄以腹心,在外招攬。凡督撫藩臬道府廳縣,以及在內之大小卿員,皆王鴻緒、何楷等為之居停哄騙。而夤緣照管者,饋至成千累萬,即不同黨護者,亦有常例,名曰平安錢。蓋士奇供奉日久,勢焰日張,人皆謂之門路真,而士奇遂亦自忘乎其為撞騙,亦居之不疑,曰我之門路真。’又曰:‘光棍俞子易,在京肆橫有年,惟恐事發,潛遁直隸、天津、山東,洛口地方,有虎坊橋瓦屋六十余間,價直八千金,饋送士奇,求托昭拂。此外順成門斜街并各處房屋,總令心腹出名置買,何楷代為收租,打磨場士奇之親家陳元龍夥計陳季芳,開張緞號,寄頓賄銀,資本約至四十余萬。又于本鄉平湖縣置田產千頃,大興土木,修整花園,杭州西湖,廣置園宅。蘇松淮揚,王鴻緒與之合伙生理,又不下百余萬。’又曰:‘圣駕南巡時,上諭嚴誡饋迭,定以軍法治罪,誰敢不遵。惟士奇與王鴻緒愍不畏死,即淮揚等處,王鴻緒招攬府廳各官,約饋黃金潛遺士奇,淮揚如此,則他處又不知如何索詐矣。’云云。得旨:‘高士奇、王鴻緒、陳元龍俱著休致回籍。王頊齡、何楷著留任。’”《東華錄》:“康熙二十八年,吏部議:左副都御史許三禮奏參,原任刑部尚書徐乾學與高士奇招搖納賄。查徐乾學與高士奇招搖納賄之處,并無實據。許三禮又奏參乾學。有云:‘乾學伊弟拜相之后,與親家高士奇更加招搖,以致有五方寶物歸東海,萬國金珠貢澹人之對。云云。’”案《石頭記》第四回:“門子遞與雨村一張護官符,上面皆是本地大族名宦之家的諺俗口碑,云:‘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即許三禮疏中五方萬國之對之影子也。門子又道:“這四家皆連絡有親,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扶持遮飾,皆有照應的。今告打死人之薛,就是豐年大雪之雪也。不單靠三家,他的世交親友在都在外省,本亦不少。,”此即郭(王秀)疏中死黨義兄弟叔侄子女姻親及許疏中親家等種種關系之影之也。第四回稱:“薛公子亦金陵人氏,家中有百萬之富,現領著內帑錢糧采辦雜料。雖是皇商,一應經紀世事,全然不知,不過賴祖父舊日情份,戶部掛個虛名,支領錢糧。其余事體,自有夥計老人家等措辦。”又云:“自薛蟠父親死后,各省中所有的買賣承局總管夥計人等,便趁時拐騙起來。京都幾處生意,漸亦銷耗。”又云:“薛蟠要親自入都,銷算舊賬,再計新支,因此早已檢點下行裝細軟,以及饋送親友各色土物人情等類。”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后,薛蟠表弟因見賈珍尋好板,便說:‘我們本店里有一付板,叫作什么檣木。’”第四十八回:“各鋪面夥計內有算年賬要回家的,內有一個張德輝,自幼在薛蟠當鋪內攬總,說起‘今年紙扎香扇短少,明年必是貴的。明年先打發大小兒上來,當鋪照管照管,趕端陽前我順路販些紙扎香扇來賣。’薛蟠心下忖度,不如也打點本錢,和張德輝逛一年來。”第六十六回:“薛蟠說:‘我同夥計販了貨物,自春天起身往回里走,一路平安。誰知到了平安州地方,遇見一伙強盜,已將東西劫去。不想柳二弟從那邊來,方把賊人趕散,奪回貨物,還救了我們的性命。’”第六十七回:“管總的張太爺差人送了兩箱子東西來,薛蟠說:‘特的給媽媽合妹子帶來的東西。’一箱都是綢綾緞錦洋貨等家常應用之物,一箱卻是些筆墨紙硯各色箋紙香袋香珠扇于扇墜花粉胭脂等物。外有虎丘帶來的自行人酒令兒,水銀灌的打斤斗小小子,沙子燈,一出一出的泥人兒的戲,用青紗罩的匣子裝著。又有在虎丘山上泥捏的薛蟠小像。薛姨媽將箱子里的東西取出,一分一分的送給賈母并王夫人。寶釵將那些頑意兒一件一件的過了目,除了自己留用之外,一分一分的配合妥當,使鶯兒同著一個老婆子跟看送往各處。寶玉到黛玉處,見堆著許多東西,知道是寶釵送來的,便取笑說道:‘那里這些東西,不是妹妹要開雜貨鋪啊。’”第五十七回:“邢岫煙把綿衣服當了,寶釵問當在那里,岫煙道:‘叫做甚么恒舒,是鼓樓西大街。’寶釵笑道:‘鬧在一家去了。夥計們倘或知道了,好說人沒過來,衣裳先到了。’岫煙聽說,便知是他家的本錢。”第四十五回:”黛玉對寶釵道:‘你如何比得我。你這里有地上買賣,家里又仍舊有房有地。’”均與郭(王秀)疏中所謂房屋田產園宅緞號資本及饋送等事相應。薛蟠在平安州遇盜,與平安錢相應。

探春影徐健庵也。健庵名乾學。乾卦作三,故曰三姑娘。健庵以進士第三人及第,通稱探花,故名探春。健庵之弟元文入閣,而健庵則否,故謂之庶出。然許三禮劾健庵,一則曰“膽恃胞弟徐元文欽點入閣”,再則曰“伊弟拜相之后,與親家高士奇更加招搖,以致有‘去了余秦檜(指余國柱),來了徐嚴嵩;乾學似龐涓,是他大長兄’之謠。又有‘五方寶物歸東海(徐氏),萬國金珠貢澹人’ 之對。”是健庵雖不入閣,而其時亦有炙手可熱之勢。故《石頭記》第五十五回:“風姐兒道:‘好個三姑娘,我說不錯,只可惜他命薄,沒托生在太太肚里。’平兒笑道:‘他便不是太太養的,難道誰敢小看他,不與別的一樣看待么?’”又“鳳姐病中,王夫人命探春合同李紈協理,又請了寶釵來。他三人一理,更覺比風姐當權時倒更謹慎了些。因而里外下人都暗中抱怨,說剛剛倒了一個巡海夜叉,又添了三個鎮山太歲。”此即影射“去了余秦檜,來了徐嚴嵩”一謠也。

韓慕廬所作《徐健庵行狀》有云:“吳中文社故盛,公為之領袖。”又云:“壬子主試順天,以獨賞為公鑒,往往憐收既落之才。即遺卷中有一佳言迥句,咨嗟吟諷,以失之為恨。”又云,“公故負海內望,而勤于造進,篤于人物,一時庶幾之流,奔走輻輳如不及。山林遺逸之老,不遠千里樂從公。后生之才進者,延譽薦引無虛日。”案《石頭記》有“秋爽齋偶結海棠社”,指此。又二十七回:“探春屬寶玉道:‘這幾個月我又攢下有十來串錢了,你還拿了去,明兒出門逛去的時候,或是好字畫,好輕巧頑意兒,替我帶些來。’又道:‘怎么像你上回買的那柳枝兒編的小籃子,真竹于根挖的香盒兒,膠泥垛的風爐兒,這就好了。”即以表其延攬文士之故事也。

《行狀》又云:“嘗請崇節儉辨等威,因申衣服之禁,使上下有章。”案《石頭記》第二十七回:“探春屬寶玉帶輕巧頑意兒,揀那樸而不俗、直而不拙的。又道:‘我還像上回的鞋做一雙你穿,比那雙還加工夫,如何呢?’寶玉道:‘那回穿著,可巧遇見老爺,說何苦來虛耗人力,作踐綾羅。’……趙姨娘抱怨的了不得,正經兄弟鞋蹋攛襪蹋攛的。……探春道:“什么,我是做鞋的人么?環兒難道沒有分例的?衣裳是衣裳,鞋襪是鞋襪。”蓋影射此事。

《憺園集》有“賜覽皇太子書法,奏稱皇太子歷年親寫所讀書本及臨摹楷法,共大小八篋有奇。”案《石頭記》七十回:“探春每日臨一篇楷字與寶玉。”影此。

健庵疊被彈劾,于康熙二十九年回里,許以書局自隨,僦居洞庭東山。《石頭記》一百回至一百二回,歷敘探春遠嫁。第五回:“畫著兩人放風箏,一片大海,一只大船,船中有一女子掩面位涕之狀。詩曰:‘清明涕送江邊望,千里東風一夢遙。’”皆指此。(《行狀》曰:“再疏乞骸骨,上允所請。時已仲冬,命且過冬行。二十九年春抵家。”詩中清明字指此。)

王熙鳳影余國柱也。王即柱字偏旁之省,國字俗寫作國,故熙鳳之夫曰璉,言二王字相連也。(楷書王玉同式。)國柱曾為戶部尚書,故賈璉行二,且賈氏財政由熙風管理。國柱曾為江寧巡撫,故熙鳳協理寧國府。《漢名臣傳》云:“康熙二十八年三月,給事中何金藺疏言:‘凡解職解任官仍居原任地方,例有明禁,余國柱曾為江寧巡撫,(左三點水右存)陟大學士,不思竭忠圖報,黷貨無厭,穢跡彰聞,荷恩放歸里。乃被黜后,挾輜重往江寧省城,購買第宅,廣營生計,呼朋引類,壟斷攫金,借勢招搖,顯違禁例,乞飭部嚴議。’事下兩江總督傳拉搭察訊,以留戀原任地方,購買第宅,并設立錢店典鋪覆奏。刑部擬杖折贖,詔免罪趣回籍。尋卒于家。”《石頭記》第五回,有金陵十二釵正副冊,正冊中有一片冰山,上有一只雌風,其判語有云:“哭向金陵事更哀。”五十四回:“女先兒說書,說:‘殘唐之時,有一位鄉紳,本是金陵人氏,名喚王忠(忘忠),曾做兩朝宰輔,如今告老回家,膝下只有一位公子,名喚王熙鳳。’”第一百一回:“散花寺神簽,正面寫看王熙風衣錦榮歸。大了道:‘奶奶最是通今博古的,難道漢朝的王熙鳳求官的一段事也不曉得?’簽文云:‘去國離鄉二十年,于今衣錦返家園。蜂采百花成蜜后,為誰辛苦為誰甜?’大了道:‘奶奶自幼在這里長大。何曾回南京去了?如今老爺放了外任,或者接家眷來,順便還家,奶奶可不是衣錦還鄉了?’寶釵道:‘據我看,這衣錦還鄉四字里頭,還有緣故。’”第百十四回《王熙鳳歷劫返金陵》:“王夫人打發人來說,璉二奶奶沒有住嘴,說些胡話,要船要轎的,說到金陵歸入冊子去。”皆指被黜后仍居江寧也。第一百五回《錦衣軍查抄寧國府》:“趙堂官說:‘賈赦、賈政并未分家,聞得他侄兒賈璉現在承總管家,不能不盡行查抄。’”又云:“有一起人回說,東跨房查出兩箱房地契文,一箱借票,都是違例取利的。王爺道:‘番役呈稟有禁用之物并重利欠票。’兩家王子問賈政道:‘所抄家資內有借券,實系盤剝,究是誰行的?’賈璉忙走上跪下稟道:‘這一箱文書既在奴才屋內抄出來,敢說不知道么?’”第一百六回:“賈政間賈璉道:‘那重利盤剝,究竟是誰干的?況且非咱們這樣人家所為。’”又:“鳳姐對平兒說:‘雖說事是外頭鬧得,我若不貪財,如今也沒有我的事。’”皆與何疏相應也。

國柱曾于康熙二十七年為御史郭(王秀)所劾,稱其在內閣票擬承順大學士明珠指麾,輕重任意,與尚書佛倫等結黨把持,督撫藩臬缺出,展轉援引,總攬賄賂,保送學道及科道內升出差,率皆居功要索云云。《石頭記》中敘鳳姐逢迎賈母王夫人,無微不至,而營私弋利等事,亦層見疊出。例如二十七回:“且說王鳳姐自見金馴兒死后,忽見幾家仆人常來孝敬他些東西,又不時來請安奉承,自己倒生了疑惑,不知何意,這日又見人來孝敬他東西,因晚間無人時笑問平兒。平兒冷笑道:‘我猜他們女兒都必是太太房里的丫頭。如今太太房里有四個大的,一個月一兩銀子的分例,下剩的都是一個月只幾百錢。如今金釧兒死了,必定他們要弄這一兩銀子的巧宗兒呢。’風姐聽了笑道:‘……也罷了,他們幾家的錢也不能容易化到我眼前,這是他們自尋的。送什么來我就收什么,橫豎我有主意。’鳳姐兒安下這個心,所以只管耽延著,等那些人把東西送足了,然后乘空方回工夫人。”云云。十六回:“賈璉的乳母趙嬤嬤替兩個兒子求事情道:‘……倒是來和奶奶說是正經。靠著我們爹,只怕我還餓死了呢。’”又“鳳姐忙向賈薔道:‘我有兩個在行妥當人,你就帶他們去辦,這倒便宜了你呢。’賈薔忙陪笑道:‘正要和嬸娘討兩個人呢,這可巧了。’賈蓉悄悄的向鳳姐道:‘嬸娘要什么東西,分付了開個賬兒給我兄弟帶去,按賬置辦了來。’”二十四回:“賈蕓見了賈璉,因打聽可有什么事情。賈璉告訴他道:‘前兒倒有一件事情出來,偏生你嬸娘再三求了我,給了賈芹了。他許我說,明兒園里還有幾處要栽花木的地方,等這個工程出來,一定該你就是了。’”又“賈蕓送香料后,鳳姐道:‘……怪道你叔叔常提起你來。’……賈蕓問道:‘原來叔叔也常提我的?’鳳姐見問,便要告訴給他事情管的話,一想又恐被他看輕了,只說得了這點香料兒便混許他管事了,因又止住,且把派他種花木工程等事都一字不提。至次日,鳳姐上車,見賈蕓來,便命人喚往,隔窗子笑道:‘蕓兒,你竟有膽子在我跟前弄鬼,怪道你送東西給我,原來你有事求我。昨日你叔叔才告訴我說你求他。’賈蕓笑道:‘求叔叔的事嬸娘休提,我這里正后悔呢。早知這樣,我一起頭就求嬸娘,這會于也就完了。誰承望叔叔竟不能的。’……鳳姐冷笑道:‘你們要揀遠路兒走,叫我也難,早告訴我一聲,什么不成了。多大點事兒,耽誤到這會子。那園子里還要種樹種花,我只想不出個人來,早說不早完了。’賈蕓笑道:‘這樣明日嬸娘就派我罷。’鳳姐半晌道:‘這個我看著不大好,等明年正月里的煙火燈燭,那個大宗兒下來再派你罷。’賈蕓道:‘好嬸娘,先把這個派了我罷。果然這件辦的好,再派我那件。’鳳姐笑道:‘你倒會拉長線兒!罷了,若不是你叔叔說,我不管你的事。……你到午初時候來領銀子,后來就進去種花。’”又十五回,鳳姐到水月庵中,老尼說張金兒退婚事道:“‘……我想如今長安節度使云老爺與府上相契,要求太太與老爺說聲,發一封書,求云老爺和那守備說一聲,不怕他不依。若是肯行,張家連傾家孝順也都情愿。’鳳姐笑道:‘這事倒不大,只是太太再不管這樣的事。’老尼道:‘太太不管,奶奶可以主張了。’鳳姐笑道:‘我也不等銀子使,也不做這樣的事。’……鳳姐道:‘……憑說這么事,我說要行就行。你叫他送二三千兩銀子來,我就替他出這口氣,……我比不得他們扯篷拉纖的圖銀子,這三千兩銀子不過是給打發去說的小廝們作盤纏,使他賺幾個辛苦錢,我一個錢也不要。便是三萬兩,我此刻還拿得出來。’……鳳姐便將昨日老尼之事悄悄的說與來旺兒,旺兒心中早已明白,急忙進城,招著主文的相公,假托賈璉所屬,修書一封,連夜往長安縣來。不過百里之遙,兩日工夫,俱已妥協。那節度使名喚云光,久欠賈府之情,這些小事豈有不允之理?給廠回書,”皆與郭(王秀)所劾相應也。

國柱在江寧巡撫任,曾疏請增設機房四十二間,制造寬大緞匹。得旨:“寬大緞匹非常用之物,何為勞民糜費。”斥所奏不行。案《石頭記》第三回:黛玉初到時,“熙鳳道:‘剛才帶了人到后樓上找緞子,找了半日也沒見昨日太太說的那樣。想是太太記錯了?’王夫人道:‘有沒有,什么要緊!’因又說道:‘該隨手拿出兩個來給你妹妹裁衣裳的,等晚上想著,再叫人去拿罷。’熙鳳道:‘倒是我先料著了,知道妹妹這兩日到的,我已預備下了,等太太回去過了目,好送來。’”七十二回:“鳳姐道:‘昨兒晚上夢見一個人找我,說娘娘打發他來,要一百匹錦。’”均影此。

國柱于康熙十八年禮科掌印給半中任內,劾浙江水師提督常進功年老耳聾,非大聲高呼不聞一語,恐秘密軍機因之泄露,所關匪細。疏下部察議,罷進功任。案《石頭記》第五十四回:“鳳姐兒笑道:‘再說一個過正月節的。幾個人拿著房子大的炮仗往城外去放,引了上萬的人跟著瞧去。有一個性急的人等不得,便偷著拿香點著。只聽見撲嗤的一聲,眾人哄然一笑,都散了。這抬炮仗的人抱怨賣炮仗的干的不結實,沒等放就散了。’湘云道:‘難道本人沒聽見?’鳳姐兒道:‘本人原是個聾子。’……鳳姐兒笑道:‘咱們也該聾子放炮仗,散了罷。’”又第二十七回:“鳳姐又笑道:‘林之孝兩口子,都是錐子扎不出一聲兒來的。我成日家說他們倒是配就了的一對夫妻:一個天聾,一個地啞。’”皆影此。

國柱于順治九年成進士,然其文辭下多見。其同時諸人著作中,惟陳其年駢文有大冶余國柱一序,案《石頭記》中,王熙鳳不甚識字。如四十五回:“探春等要請鳳姐做監社御史,鳳姐笑道:‘我又不會做什么濕的干的。’……探春道:‘雖不會做,也不要你做。’”五十回:“鳳姐兒道:‘既這樣說,我也說一句在上頭。’……李紈將題目講與他聽,風姐兒想了半日,笑道:‘你們別笑話我,我只有一句粗活。’”七十回:“鳳姐因理家常久,每每看帖看賬,也頗識得幾個字了。”四十二回:“寶釵笑道:‘幸而鳳丫頭不認得字,不大通,一概是市俗取笑。’”大約因國柱非文學家,故以不識字形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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