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旁邊添茶水的小二聽聞他們幾人說話，忽的湊近過來，說道，“你們嘴里的秦姑娘，是不是秦家的秦姑娘。”

還不待葉落回答，小芝便搶先說道，“是啊，你認(rèn)識(shí)嗎？”

小二哥看著幾人憨笑道，“秦家姑娘，這鎮(zhèn)子上的人誰不認(rèn)識(shí)啊。”

“那你知道她平日里和誰親近些，我說的是除了秦家之外的人。”葉落看著他忽然問道。

“這個(gè)你可就問對(duì)人了。”那小二哥徑直坐到另一旁。

“秦姑娘是秦老爺?shù)恼粕厦髦椋瑥男【捅┞斆鳎娫~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她，”

“她平日里和誰較親近？”葉落很是時(shí)候的打斷他的話。

“她平日里不怎么出門，可秦姑娘最喜歡喝我們這茶鋪里的碧螺春，幾位要不要嘗嘗？”

花開覺得這小二哥話實(shí)在是有些多，而且這么多句話下來沒有一句中聽的。饒是她這般好脾氣的人都沒有多少耐心了。

花開看著葉落面無表情兀自喝著手里的茶，實(shí)在是懶得再多言一句，當(dāng)他是空氣一般。便開口說道，“多謝，我們喝這個(gè)就好，你能和我們說說這秦姑娘平日里和誰親近一些？她喜歡去什么地方？或者說她如果不在秦家，最有可能去哪兒？”

小二哥看著幾人神情忽然有些怪異，微微湊近些低聲說道，“看你們這身裝扮也不像是本地人，我偷偷告訴你們，但可別告訴別人，若是傳到秦家人的耳朵里，我可是要倒霉的。”

花開不厚道的在心里腹誹，你倒是快說啊。

“聽聞這秦姑娘看上了一個(gè)窮酸書生，但是秦老爺不同意，因?yàn)檫@事鬧了好些時(shí)候，最后秦姑娘迫于無奈便決定拋繡球招親，將自己的姻緣交到一顆繡球手里，哎說來啊也怪可憐的。”

“那書生，”

“哦，那書生倒是有些才華，只不過家道中落家中有些貧困罷了。人倒是個(gè)好人。”

葉落看著這小二哥著實(shí)有些哭笑不得，他從未見過如此多話且聒噪的人，最重要的一點(diǎn)是還不自知。

“那書生叫什么名字？家住何處？”

小二哥微微有些停頓，“他叫莫言，就住在這小鎮(zhèn)外面，向東走，不遠(yuǎn)，腿腳利索些半個(gè)時(shí)辰便到。”

莫言，是要他不要說話嗎？想來為他起名字的人定同這小二哥一般，著實(shí)話多。

“好，多謝。”

“幾位向我打聽莫言是要去找他嗎？想來他此時(shí)不知在何處傷心著呢，心情定然不佳，幾位聽我一言還是不要去觸這個(gè)霉頭好了，他這人脾氣倔的很，我記得有一次那秦老爺不過說了他幾句，便覺得傷了面子，轉(zhuǎn)頭就走，全然不顧秦小姐的感受。你們說他是不是······”

葉落放下些碎銀子，牽過一旁的花開轉(zhuǎn)身就走，他覺得若是再聽他說下去，他會(huì)忍不住出手敲暈他。

小二哥看著突然起身的幾人有些發(fā)蒙，“哎，幾位客官，錢給的多了？”

葉落突然覺得這小二哥著實(shí)集了花開和小芝的一身‘優(yōu)點(diǎn)’，實(shí)心眼中又不妨礙著他的缺心眼，實(shí)在不容易啊。

眼不見為凈、耳不聽不煩，花開覺得這句話說得甚是有理，她看著葉落清亮的目光，突然間覺得身旁這人說不出來的好。

“你們說，萬一秦姑娘不在那里可怎么辦？”

花開看著葉落嘴角微微彎出的弧度，嘴角牽出一抹笑意，“你就不能說點(diǎn)好聽的？”

花開看著小芝一臉的心不在焉，以為她是擔(dān)心，遂說道，“別擔(dān)心了，她肯定在那兒，一定在那兒。”

見她不說話，花開問道，“小芝，你在想什么？”

小芝微微站定，淡然的眼睛好似沒有焦距，看著不知名的遠(yuǎn)方，“我在想，我們到底該不該去找秦姑娘？”

“為什么不去？”花開看著小芝有些不甚明白。

“若是那個(gè)小二說的全是真的，我們將她送回秦家，不是又將她推進(jìn)火坑了嗎？”

“你若是覺得秦姑娘可憐，那自然好辦，回去告訴秦老爺，你愿意代替她女兒出嫁，以及孝順?biāo)暮蟀胼呑印Ｎ蚁耄撌呛軜芬獾摹！?

小芝愣了一愣，他平平淡淡的幾句話便將她心底的疑慮全都憋了回去，良久，“恩公，你怎的如此硬心腸，若是姐姐遭遇秦姑娘的這番境況，你定然不會(huì)如此事不關(guān)己。哦，是吧姐姐？”

花開支吾著不知該如何回答，若說是吧覺得怪難為情的，若說不是吧豈不是辜負(fù)了葉落的心意嘛，“我們還是先找到秦姑娘再說吧。”

葉落聽著她這顧左右而言他的話，嘴角露出笑意。

三人一路走來倒是沒再遇著什么不順心的，他們看著不遠(yuǎn)處的一處小院，想來這便是那小二哥口中的寒酸書生的家吧。

“姐姐，我有些怕。”小芝看著那處小院有些退縮，心底里的愧疚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滋生蔓延。

“別怕，我們都在，更何況這件事情說不上是誰的過錯(cuò)，造成現(xiàn)在這樣的局面不是我們誰想看到的，再說，你也是好心，他們?cè)趺垂忠膊荒芄值侥恪！?

“可是我的好心辦了壞事。還連累你和恩公。”

“好事壞事還說不準(zhǔn)呢，在這件事上，不管秦姑娘自己如何的不愿，她都不該一走了之，讓你去承擔(dān)她自己造成的后果。所以小芝，你真的不用如此愧疚，你沒有對(duì)誰不起的。”

小芝聞言很是感激的看著花開，笑開道，“姐姐，你對(duì)小芝真好。”

葉落皺了皺眉，這臉翻得還真是快。“走吧，”

葉落上前敲敲門，只是任他們沒想到的是，來開門的竟然是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

她的聲音有些孱弱，“你們找誰？”

小芝有些心急，“我們找莫言，他在嗎？”

老婦人讓開了身，“進(jìn)來吧。”

花開覺得那小二哥倒是說的是實(shí)話，莫言家的確有些‘貧寒’。

“老夫人，莫言呢？”

“他不在家，和秦家姑娘一起離開了。”

小芝蹭的站起身，“什么？”

花開自覺不妥，拉著小芝坐定下來，“你先別急，聽聽看是怎么回事。”

“你們是來找小楓的吧。”

此刻，他們幾人才知道這秦家姑娘叫小楓。

“是的，老夫人，您見過她嗎？”

莫老夫人將他們?nèi)硕嗽斠粫?huì)兒，開口道，“見過，她和莫言一起離開了，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不過既然你們找來了，他們兩闖出來的禍定然不會(huì)讓你們?nèi)コ袚?dān)的，他們兩就在后山，你們可以去找他們。”

花開看著這老夫人淡漠疏離的模樣，言談舉止之間倒是有一種別樣的風(fēng)韻，想來年輕的時(shí)候定然也是個(gè)世家姑娘。

“老夫人，您能和我們說說他們兩的事情嗎？”

她打量了三人片刻，說道，“我們莫家原來也是名門望族，只不過生了一些事沒落了而已。他們兩原是指腹為婚，可秦老爺卻瞧不上了，硬生生的將兩人拆散了。小楓這姑娘也是個(gè)實(shí)心眼的孩子，硬是不肯嫁給別人，說是碰上了一個(gè)好心人將她偷偷放了，才有的后面的事情。”

“她便是那個(gè)好心人。”

莫老夫人看著小芝目光流露感激之色，可小芝一想到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敢抬頭看她。生生覺得對(duì)不起他們兩人。

“我看那秦老爺?shù)挂膊幌袷遣煌ㄇ槔淼娜耍谷贿@般嫌貧愛富。”葉落有些不理解。

“原也不是不同意他們兩的事情，只不過秦老爺只有小楓一個(gè)女兒，要求莫言入贅秦家。便是此事莫言怎么都不答應(yīng)。我倒是覺得若是能成全他們，便是入贅也沒什么的，可莫言這孩子秉性耿直，無論如何都不同意。覺得若是入贅的話會(huì)污了莫家的名聲。”

“您不介意嗎？”花開看著她低聲說道，像他們這種定然很在乎門第名聲的。

莫老夫人看著他們微微笑道，“那些東西不能吃、不能穿的，有什么可在乎的，防人口舌這種事情年輕的時(shí)候太過于在意了，如今老了倒是覺得沒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