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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起吃的第一頓飯

第二天一早,我還是按時起了床,沒有吃早飯的習慣,下樓就往西直門地鐵站走去,趕往金融街的工地去上班。自從我來到這個金融街項目上,也是長了不少見識。這個項目是DT電力的一棟辦公樓,但我們目前干的是這個項目的基坑,后期的主體結構還要再招標。這個基坑是個深基坑,地下五層,深度達到21米,這是我從業以來經歷的最深的基坑。我工作年限雖然不長,但也是經歷了各種項目,有的人可能干好多年都不見得能碰上這么一個深基坑的項目。所以,我在中建十二局工作的這兩年還是有很多學習成長的機會的。

這個深基坑的項目包含了土方、護坡和降水,總造價800萬,其實說簡單一點就是甲方花800萬讓我們在地上挖一個21米深的大坑,挖好以后以便后期再蓋樓。但在地上挖一個大坑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需要防止坑的邊坡塌方,需要防止地下水把基坑灌滿了水。所以需要先沿著待挖的坑打一圈混凝土的護坡樁防止邊坡塌方,然后外圍打一圈井,用水泵不停地抽地下水,這樣就可以在里面用挖掘機挖坑了。工程前期就是先把坑挖5米深,然后在坑底打護坡樁,護坡樁需要大型的鉆機先在地上打一個直徑80公分深20米的井,然后放進去鋼筋籠再灌注混凝土,就形成一根護坡樁,所有的護坡樁圍成一圈才能起到護坡的作用。護坡樁施工需要大型鉆機,剛開始用長螺旋,打到地下時碰上了大石塊,長螺旋打不動,后來改成德國進口的旋挖鉆機,才確保了施工的進行。

我在金融街這個項目上的崗位實際上是個工長兼資料員,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監督施工隊每天的工作進度,協調現場出現的各種問題,然后還要做施工資料。我每天都要趴在基坑邊的護欄上,看著一臺旋挖鉆機不停地從地下掏出一斗一斗的碎砂石,有時會走到基坑里面,看著挖掘機不停地在坑內挖土。我總幻想著哪天挖掘機一鏟子下去能挖出個文物寶貝來,因為這地方是在BJ的二環內,這片地以前也是四合院,說不定以前那個大戶人家的丫鬟或者管家偷偷埋到地下一個寶貝。如果被挖出來,我抱起來就跑,拿到潘家園舊貨市場碰上識貨的就能賣個幾十萬,那我就發大財了,再也不用在這工地上天天累死累活了。不過從工地開工到現在,我看了這么長時間,除了渣土碎石之外,我沒有見到任何值錢的東西。

指望挖個寶貝發財也不是那么容易,我還得繼續干工作。我每天還要監督著鉆機在挖孔的同時要不停的往孔內灌注泥漿進行護壁,防止塌孔,孔挖完之后吊進去一個鋼筋籠,然后再往孔內深入一個長導管進行混凝土的灌注,混凝土通過導管進入孔的底部一邊成型一邊把泥漿排擠出去。機器一直在轟鳴,混凝土罐車一車一車地將混凝土送到工地現場,然后一個拖泵再把這一車一車的混凝土灌注到泥漿孔內。

在工地上的時候,其實每天的工作還是挺累的,自然學習看書的時間就很少。我一方面覺得每天的工作占用了我大部分的時間,很難擠出時間去全身心的看書復習,另一方面我又覺得時間很緊迫,已經8月份了,離考研的時間不到半年,心里也是非常著急。但我現在還是沒有勇氣去把現在的工作辭掉,因為我還是覺得應該有個收入來源,不然的話很難在BJ生存下去。

忙了一整天,拖著一個疲憊的身軀坐著7路車回家。每天坐公交車下班這一路成了我看書學習的重要時間,我之所以選擇坐7路車還有一個原因就是7路車的車站離工地特別近,走過去不到3分鐘就到了,上了車我就可以踏踏實實地看書了。有時候碰上有個后排的座位那就再好不過了,最好是最后一排里面靠窗戶的座位,任何一個老幼病殘孕上車了也不會跋山涉水翻山越嶺從車門走到最后一排站在我跟前,我也自然就沒有了隨時需要給別人讓座的心理壓力。我可以很投入地看書,管他路上堵成什么德行,管他周邊站了什么人。就這么在7路車上一路晃悠著,回到了住處。

進了門以后,只有任小邪在家。燕子他們兩個人應該是又去中財上自習了,鐘遠程應該又去了國圖的自習室。我看到任小邪的臥室玻璃門半開著,亮著燈,地面上新鋪了一塊一塊拼接一起的地墊,墻上掛了兩幅裝飾畫,床頭的柜子上擺滿了書和小女孩喜愛的毛絨玩具。此時的任小邪就趴在地墊上,穿著睡衣,散著剛洗過還沒有干的頭發,看著她筆記本電腦上的動畫片。我從她門口走過的時候,跟她打了個招呼。

“任小邪,你這小臥室被你收拾得挺溫馨啊。”

“嗯,我今天收拾了一下午呢。”

“她們幾個都不在家是吧?”

“燕子她們兩個上午就出去了,和你一個房間的那個男生上午在家,下午出去的。”

我就靠在她臥室的門口,把書包扔在了客廳的餐桌上,和她聊著。她還是趴在地上,沒有改變任何姿勢,只是在和我說話的時候,艱難地把頭再抬高一點點而已。

“哎,你就忍心讓我在這一直站著啊?你不邀請我到你的閨房好好參觀參觀嗎?”

“咦,你說得好惡心哦。”她用她的福建閩南語拉長了音調說的“好惡心”,聽著特別逗。

“讓我進去看看唄,嗯?讓我看看你看的什么動畫片,我在外面又看不見。”

“你腳臭不臭?”

“不臭,你放心吧。”我說著,就把鞋脫掉了。

“你要是腳臭我就把你打出去啊!”

“跟你說不臭吧。”等他說時我已經進了她的房間,“我早上走的早,你和鐘遠程今天也算見了吧?”

“見了,上午打了個招呼。”

“我跟你說過的,他也愛看動畫片,他長得就挺卡通的,你覺得呢?”

“是有點卡通,不過我覺得他挺浮的。”

“‘挺浮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今天上午沒有出去,在家看書,不過他一會來客廳一趟,一會又來客廳一趟,一會倒一下水,一會又開一下冰箱的,然后就拿本書在客廳里來回走過來走過去,就醬紫。”

“什么是‘醬紫’?”

“‘醬紫’就是‘就是樣子’的說,這都聽不懂。”

“聽不懂你這詞。那他是在背書吧,一直來回走。”

“不是,我看他并沒有背書,來回走,時不時搖搖頭笑,然后還時不時往我房間里看。”

“哈哈哈……是嗎?他可真逗。”

“有好幾次我往外看,發現他也在往我房間看,然后他就趕緊走開了。我覺得他挺恐怖的說。”

“你為什么每句話后面都愛帶個‘的說’啊?”

“哎,跟你也說不明白,三歲一代溝啊。”

“是有代溝,我慢慢習慣你說話吧。不過,我覺得你可能想多了,他估計是想和你聊聊天吧,我了解他的,他人挺好的。”

“我就是覺得他挺浮的。”

“哎,你今天就在家呆一天沒出門啊?”

“出去干嗎啊?那么熱。”

“你不上班啊?”

“我還沒有畢業,沒有畢業證。”

“那你也不上課?”

“我們這一年都沒有課,就是實習。”

“那你不去找工作實習啊?”

“去哪找啊,這么熱。”

“我暈,真服了你。”

“你暈啊?那讓我扶你一把,順便可以揩把油,哈哈哈。”她大笑起來,像個孩子,不,她本身還就是個孩子。

她的回答總是讓我無言以對。我看她都已經用上了筆記本,我聽說這么一個筆記本也接近1萬塊錢了吧,我就問她。

“你不上班,哪來的生活費啊?”

“我爸寄給我的啊。”

她說得特別理直氣壯,不過這也沒什么,她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她的父母養著她也是很正常。就是不知她的父母知不知道給她買的筆記本的作用就是天天看日本動漫。

我在任小邪的房間了坐了一會,覺得和她實在是有著代溝,她看的那些日本動漫我也沒有看進去,沒有多大興趣,也沒有什么可聊的,就起身準備做點吃的。我問任小邪吃不吃,她說她吃過了。我一個人就到廚房煮了一碗掛面,打入一個雞蛋,簡單地吃了,然后回臥室復習去了,直到鐘遠程回來。鐘遠程睡覺比較早,一直是老年人的生活作息,回到家一會也就睡了,我們今天沒有怎么聊,我看書看到12點左右也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依然被鬧鐘叫醒,剛醒來就聽到室外“嘩嘩”的下雨聲。完了,今天下雨了,下雨天真的很麻煩,一想到又要打傘又要坐地鐵,雨還下得挺大,下大了打傘也沒有用,衣服還是淋濕。我跟鐘遠程就隨口說了一句:“這下雨天真的不想去上班了。”

“那就別去了,今天我也不去上自習了,今天咱們一起在家學習吧?”

你別說,我本來也就是隨口這么一說,并沒有真想著不去上班。但這個時候,經鐘遠程這么一攛掇,我還真的不想去上班了。況且,今天下這么大的雨,工地上肯定是停工了,我去了也只是做做資料,也沒有特別著急的事。

“那要不我今天就不去了,在家復習?”

“別去了,我也很少在家看書,今天咱們一起復習。中午還可以一起做飯吃。”鐘遠程提議。

“行,我決定了,不去了。”

我于是跟工地的安全員李賀打了個電話,果然停工了,他們也在宿舍睡覺呢,正合我意。我走到燕子他們房間前,問了她們今天的計劃,她們也是因為下雨不準備去上自習了。任小邪那宅女更不用說了,肯定也在家。好,很好的機會,一場雨讓我們五個室友第一次聚在一起,就決定中午一起吃頓飯,正式慶祝一下五個室友的相識。大家一拍即合,幾個志同道合的男女,在一個下雨天,在同一套房子里,一起學習,一起做題,一起做飯一起吃飯,一起暢談人生,想想就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情。

我們沒有睡懶覺,起來開始復習。早飯隨便吃了一口,然后就各看各的書。剛開始還是大家都在自己的臥室里看,后來覺得這樣氣氛不夠濃厚,于是我們打開了房間門,對著對面的臥室,唱起了歌。

“對面的女孩快過來,快過來,快過來,這里的學習很精彩,請不要假裝不理不睬。”

對面的臥室里面傳來了笑聲,幾分鐘以后,燕子她們兩個拿著書進來了,我們也都會心地笑了。

“你倆學的挺有氣氛啊。”燕子說。

“氣氛還不夠,所以讓你們兩個也加入嘛。”我說道。

于是我轉移到床上那個小折疊桌做題,把我們臥室里的唯一的一個小書桌讓給了燕子,何倩則坐在了那個房東留下的一個破舊的單人皮沙發上看政治,鐘遠程依然是坐在床上,盤腿打坐的姿勢,把一本財務的書放在腿上,一個夏涼被隨意地搭在身上,勾著身子看書。

“你上午看的什么啊?”燕子問我。

“我今天看的還是線性代數。”

“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啊,就是有一個行列式的軼你幫我看看到底是怎么求的啊?”

“你說什么,行列式的軼?”

“對啊?”

“我怎么沒聽說過,什么叫行列式的軼?”

我實在很疑惑她說的是什么,忽然,我似乎明白了燕子的意思了,她肯定是把那個字認錯了。

“你說的是行列式的秩吧?”

“啊?那個字念‘秩’嗎?我一直以為是‘軼’呢。”燕子一臉茫然。

“大姐,那不是秩序的‘秩’嗎?你以為是名人軼事的‘軼’啊?”

“哎呀,不管叫什么吧,反正說的都是一個事,你幫我看看。”

我拿過她的書,給她看了一下她的題,我發現她復習的進度也不是太快,深度也不是太深入。至少她今天問我的這個問題,我還是可以給她解答出來的,這不禁讓我增加了一些自信。

四個人,兩男兩女,同處一室,外面下著雨,這種氛圍是不是打雙升或者搓麻將更和諧一些?但四個走上了考研這條不歸路的人,哪還有半點娛樂的心思啊,生怕剩余的時間不夠用。沒有多少話,只是自己做題、看書,偶爾問個問題討論一下,調節一下氣氛。

我們正看著書,門口探出一個胖乎乎的腦袋,身體躲在門外,一句話也不說,就在那靜靜地看著。我要不是坐久了伸個懶腰,我都發現不了她。

“嘿,你這丫頭在這看多久了?”

“哈哈哈……你們學習好認真啊,我看了這么長時間你們都沒有發現。”

“你要不要拿本漫畫書也過來一起看啊?”燕子問她。

“哈哈……我才不要。”

“哎,任小邪,一會咱們中午一起做飯吃吧?”我問她。

“好啊好啊,我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

“那過一會,我下樓去超市買點菜,咱們一起做飯吃啊。”

又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快11點了,雨小了。從早上到現在就沒有怎么吃飯,肚子也餓的咕咕的叫了。我提議下樓買菜,問她們誰還愿意下去,結果他們似乎一上午在家都呆悶了,也學累了,都要下去溜達溜達。正好,那就一起去吧。

天空還飄著一些零星小雨,打著傘,走在雨中,空氣也變得清新了起來,心情也格外舒爽。往北走到第一個十字路口右拐,有一個華聯超市,挺大的,對面就是金五星批發市場。金五星我是知道的,去年在農科院工地上跟著工友去那里買過衣服,那時候天天在工地沒有節假日,剛來BJ的時候就帶了幾件夏天的衣服,后來天氣變冷了沒有外套,就借著項目經理去事業部開會的機會,借施工隊的兩輛自行車跟著工地上的安全員老周去過金五星買了一件外套和一條褲子。當時的金五星確實很大,有賣服裝的,有賣建材的,有賣水果的,完全是一個大型綜合性批發市場。想買什么都有,都是一個一個小商戶,可以砍價。當時周末的時候金五星人特別多,生意特別好。

我們今天就買點菜,是大可不必再去金五星逛的,就到了華聯超市里去買。買了一塊五花肉和十幾個雞蛋,買了西紅柿、小油菜、土豆、芹菜,買了一只白條雞,買了幾個松花蛋,到熟食區看看買了一個豬耳朵。趁著今天一起逛超市的人多,我們又買了一袋大米,鐘遠程就扛著。一邊逛著超市,一邊討論著考研的試題,也別有一番滋味。她們幾個女生又去買一些日用品,我拿著菜和鐘遠程先去結賬。

結了賬等了她們一會,人到齊了就往回走。那一袋米太沉了,看著鐘遠程扛著挺重,走回去也有點距離,我就提議:“要不咱們打個車回去吧,東西太多不好拿。”

“用不著吧,這么近,再說一輛車也坐不下。”

這時,一個三輪車的車夫騎到我們面前,他們一起好幾個都在超市門口等著拉人。

“去哪兒啊?”

“交大東路,中國人口報社那兒。”

“坐倆人給五塊錢吧。”

倒是挺合適,于是我和鐘遠程上了一輛,拿著買的一袋子菜,拎上那一袋新買的米。燕子她們三個女生上了另外一輛三輪車。這三輪車是用腳蹬的三輪車改裝的,加了一個什么裝置,就成了燒油的了。我們是從交大東路右轉到的超市,我想他會拉著我們先往東走,到了第一個路口掉頭回到十字路口,再左轉回到交大東路。誰料想,那車夫騎上車直接逆行就到了路口,然后往南一路逆行就到了家,全程不到五分鐘。真的很快,原來他們這些黑三輪的都是這么騎的,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到了家,幾個人就忙活起來了。我們把想做的菜分了一下工,燕子主動說要做那只雞,我和鐘遠程炒那幾個蔬菜,何倩做涼菜,任小邪在邊上一邊看,一邊打個下手。米飯先用電飯鍋蒸上,燕子然后拿刀去剁那只雞。我看她剁得很吃力,索性幫她剁了。好在我在農科院的時候做過兩個月的飯,還跟著李世友復習了“庖丁解牛”的典故,所以拿這個菜刀去肢解這只雞還是不在話下的,“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游刃必有余地矣”,三下五除二就把這只雞給肢解了。我把那幾樣蔬菜洗了,計劃做一個海米小油菜、一個西紅柿炒雞蛋,一個醋溜土豆絲,一個肉片燒芹菜。

鐘遠程炒了個小油菜和土豆絲,別看這兩個菜很簡單,但要是炒好吃了也是不太容易。小油菜要注意火候,火欠了有點生,火過了顏色發暗不好看,要炒的翠綠翠綠的,上面裹著油,粘著點海米才好吃,炒好了盤子里會留一點湯汁,但湯汁必須是透明油亮的才好。鐘遠程炒小油菜的時候先把所有的菜都備好,然后大火先把油燒熱,放入海米翻炒一下,然后把油菜放入。他炒的時候不用鏟子,而是顛大勺,他說鏟子容易把油菜葉子炒斷。只見他把一個大鐵鍋顛得很輕松,他倒的油有點多,火有點大,當把油菜顛起來的時候,只見鍋里就著了火,于是趕緊從火上拿下來。因為海米是咸的,只需再加入一點點的鹽,繼續在鍋里顛幾下,最后加入雞精出鍋。

“鐘遠程,你太牛了,一個小油菜讓你炒得鍋里著火,你才是真正的大廚。”我們幾個無不贊嘆。

他又炒了一個醋溜土豆絲,他的做法和我的習慣基本上一致,喜歡把土豆絲切的特別細,然后放到水里泡掉淀粉,反復沖洗幾次。鍋里倒入油,油熱以后花椒蔥絲爆香,放進土豆絲大火爆炒幾下,然后點入適量的鹽,貼鍋邊淋入香醋,快速翻炒,鍋里點入一點水防止太干,臨出鍋點入雞精即可。

我炒了個西紅柿雞蛋,炒了一個我在農科院當廚子的時候最常做的五花肉燒芹菜。然后我們兩個把廚房騰出來,交給了燕子和何倩。燕子做那只雞,何倩開始準備涼菜。何倩把買的豬耳朵切成絲,切入一些蔥絲,拿老抽生抽拌勻,加入一些辣椒油,拌了一個紅油耳絲。然后把松花蛋切成塊,做了一個姜汁松花。何倩切松花蛋是我見過最獨特的方法,不是用刀,而是拿線切。左手拖著松花蛋,用牙齒咬著線的一頭,右手拿著線的另一頭把松花蛋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我還是第一次見人切松花蛋用線切的,真獨特。”

“刀切的話容易粘在刀上,不好切。”

“我以前都是拿一個小刀切,切一下把刀蘸一下水的。”

“我還是習慣這樣,這樣省事。”

我們把做好的菜先端上了桌,四個熱菜兩個涼菜了,燕子還在做那只雞。好像我們沒有把順序安排好,最耗時的菜反而安排到了最后面了。在做雞的時候,我又做了一個紫菜蛋花湯。米飯也好了,把買來的一瓶大可樂打開,倒入五個杯子里,然后就等著開飯了。

也許是早上確實沒怎么吃飯,也許是下樓去超市時就已經餓了,也許是準備這頓飯時間有點長,我們一個個餓得都不行了。等燕子把那一大碗雞肉端上桌,任小邪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吃了。

“丫頭,先別饞著吃,來,咱們先喝一口吧,慶祝咱們在這么大的北京城里,有緣份能共居一室,讓我們找到了家的感覺,太難得了,來先干一杯。”我說道。

“干杯,干杯。”

一杯可樂下去了,趕緊吃吧,真的是餓得不行了。忽然發現每一道菜都是那么好吃,一個簡單的炒油菜和土豆絲都能做的那么有滋有味。就是雞肉不是太爛,也許是時間太倉促了。本來我們想的是燉著吃,燕子是炒著做的,不過,味道還是不錯的。

鐘遠程舉起一杯可樂,對大家說:“這個,祝咱們四個考研的明年都能金榜題名,祝任小邪明年順利畢業。”

“祝我們明年都能考進自己理解的學校。”燕子附和道。

“如果我們都考上了,咱們明年一定要再一起好好慶祝一下啊。”何倩說道。

“那祝你們都能復習好,考試的時候超常發揮哈,到時候也得叫上我哦。”任小邪跟著說。

“一定一定,干杯干杯。”

又喝了一大杯可樂,然后大家就開始一邊吃飯,一邊閑聊。經過了幾天的一起生活,彼此有了一些了解,也都比較熟悉了,就開始互相調侃,燕子開始爆任小邪的料。

“哎,任小邪,你每天晚上睡那么晚,都干嗎呢?我每次晚上起來都看你還亮著燈呢。”

“我啊,看動漫啊。”

“你愛看哪一類的?”

“我看的最多的是同志類的,那里面的男孩長得都那么好看。”任小邪一邊說,一邊很花癡地笑著,嘴里還嚼著一片豬耳朵。那一幕看著真的是如此的滑稽。

“什么是同志類的?”我問任小邪。

“咦,你這人真是,啥也不懂,和你真是沒有共同語言。”任小邪很鄙夷的斜著眼睛看著我說道。

然后我就聽她和燕子說一些動漫的情節,算是聽懂了,就是男同之間的愛情故事之類的動畫。我忽然好像之前在網上看到過這一類的內容,想起了一個“腐女”這個詞,我就問任小邪。

“誒,任小邪,我明白了,網上說的‘腐女’,是不是就是你這類人啊?”

“嘁,我管你怎么說。”

她還是對我很鄙夷的語氣,然后她瞬間變了一個表情,臉上浮現一絲詭異的微笑。然后,很神秘看著我和鐘遠程,一直很怪異的看著。

“你看什么啊?”鐘遠程反問她。

“哎,你們兩個男生天天住在一起,是不是也搞同啊?”任小邪一邊詭異的笑著一邊說道,然后轉向燕子兩人求證,“你看他們兩個人像不像?”

“嗯,我看有點像。”燕子也很壞,跟著任小邪的話附和著。

“任小邪,你要敢再瞎說,小心一會罰你把所有的碗都刷了啊。”我說到。

“哈哈哈……我看就是挺像的,你就承認吧,嗯嗯?”一邊說一邊挑著眉毛詭異地笑。

“別理她了,這丫頭有點瘋了。”鐘遠程說道。

于是這個話題就過去了,我們繼續喝著可樂。

吃得差不多了,我問任小邪:“任小邪,今天這頓飯你覺得哪個菜最好吃?”

“這個豬耳朵最好吃。”一邊說還一邊夾起一塊。

“你個沒良心的,我們幾個辛辛苦苦做的菜你不覺得好吃,超市買的熟食你卻說最好吃。”我對她已經沒有什么客氣了。

“那是因為我涼拌得好,是不是任小邪?”何倩看著任小邪說道。

“嗯嗯嗯。”她只顧一邊吃一邊點頭。

“行行行,剩下的這些你全吃了把。知道你為什么這么胖嗎?就是吃起來沒有節制。”

“哈哈哈……管你怎么說。”她一邊沒心沒肺地吃著,一邊說。

“看來,你已經不可救藥了,任小邪。”

就這樣,在我們的相互調侃和冷嘲熱諷中,愉快地吃完了這一頓飯,彼此之間也更加了解了。都說合租房里面總是會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但我覺得只要大家互相理解,互相包容,還是可以相處得很愉快的。今天吃飯的時候,為了避免以后共同生活中可能會出現的不愉快的事情,我們一起商量了三個問題,并達成了一致的意見。第一,所有公共的支出包括水電燃氣費和一起吃飯買菜的費用大家均攤,找個賬本記錄;第二,廚房和衛生間要保持好衛生,大家排個值日表,輪流值日;第三,鼓勵在家多干家務,誰主動干家務獎勵小紅花一朵,在門口設置表揚本,憑小紅花可以抵扣一起吃飯時的刷碗勞動。

這次飯吃完以后,門廳內進門掛衣服的地方多了兩個本子,一個是賬本,另一個是表揚本。賬本上主要是我和燕子、何倩三個人記錄的多,今天買了什么菜,明天交了什么費一一記錄上冊,鐘遠程和任小邪兩個人好像基本上從不買公用的東西。表揚本只有我一個人記錄,內容主要以任小邪居多,一邊是逗那未成年的孩子玩,一邊是通過表揚鼓勵她多干點家務。不過有時候也騙不住,她也不干,我只好自己干,也會給自己記上一條表揚。

雖說是個出租屋,但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也可以過得有溫度,有快樂,充滿了溫馨。有時候工作一天之后回到這個出租屋,換鞋的時候,看著掛著的那個賬本和表揚本上的一條條的記錄,忽然很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在這個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北京城里,難得有這么一處充滿快樂和溫暖的容身之處,想到這里我總感覺到很欣慰。我有時無意之中跟他們幾個說話的時候也總是會把這個合租房叫做家,“鐘遠程,你今天晚上回家嗎?”“燕子,你在家嗎?”“任小邪,你天天宅在家里不出門,也不怕發霉了”,因為在BJ這個陌生的城市里,有幾個朋友一起生活,每天上演著快樂的故事,真的讓人有了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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