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級問題

為什么庵堂里那些容光煥發的尼姑在學習你的著作，而我卻在寒風呼嘯的冬天一個人呆在小木屋，喝著名叫“滑溜”的茶？

為什么你高高在上，做著一場關于萬物起源的晦澀布道，其中包括一些有關男女契約的可疑言論，而我卻在地板上扭成蓮花坐（這可真不是北美人能做的），用網格線比劃著閃亮的現代都市，那兒遠離你的掌管，民主和浪漫能夠繁榮昌盛？

為什么當我為了讓你熟悉我們的文化，放重要的黃色錄像給你看，你卻睡著了？為什么當它們放完了，你又突然醒過來說，“研究人類的愛很有意思，但也不是那么有意思”？

為什么“大乘”，它能在古色古香的京都街道上跑得那么歡快，卻不能適應禿山的之字形山道？如果它不能，那它對我們有什么用？

為什么鳶尾花對你彎腰，而危險的松果卻從那么高的地方掉到我們沒有保護的光頭？

為什么你命令我們講，然后卻又自己講？

那是因為一陣鐘聲把我喚到你的房間，那是因為我在伴你左右的榮幸中無言以對，那是因為我在某種無法形容的親切所散發的芬芳中踉踉蹌蹌，那是因為我已經忘了所有的問題，我一頭摔倒在地，消失在你之中。

——禿山，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