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清觀的瘋道人
- 驚魂一刀
- 張萬俟
- 5855字
- 2019-05-20 22:13:26
二月初五,清晨。
蒼松翠柏,綠柳成蔭。城南的碧水河,煙霧迷蒙,波光粼粼。這里被古人冠以比陽縣八景之一:碧水流香。
穿過碧水河畔的白石橋,便是一座巨大的道觀。
那道觀莊嚴肅穆,青石白瓦,底上三層。
滴水飛檐懸掛四周,狀如寶塔。
殿前一個巨大的銅鼎,鼎中熏香燃燃,香氣撲鼻。
大殿的四周蒼松林立,怪栢蓬亂。
寶殿內眾信徒默念黃庭經,聲如晨鐘。來往香客絡繹不絕!
好一座道家的寶地!
云歸雁緩緩的走過石橋,紫嫣緊緊的跟在身后。二人跨步進入三清殿。
大殿內三尊巨大的雕像:[元始天尊][道德天尊][靈寶天尊]道家三清祖師爺。
道家認為道是萬物的本源,三清便是道。
知客道童端來了黃香,云歸雁接過來插在香爐上,躬身叩拜。云歸雁自懷中取出五兩銀子,放進功德箱里,轉身離開大殿。
剛剛跨出上清觀的門檻,云歸雁便看到左邊的松樹旁圍著一群的孩童。
二人走上近前,這才看的清楚。
原來五六個孩子圍著一個身著黃衫的老道士,那道士直挺挺的倒立在一顆松樹旁。
松樹旁邊有個三尺三寸的土坑,那道人頭下腳上,猶如一顆青蔥一般倒立在那里。
云歸雁看不到他的相貌,因為他整個頭都鉆進了泥坑里。
他猶如是一棵樹,把自己的頭當做根,活生生的倒栽在泥土里。
那道人開口道:“你們看,我像不像一棵松樹?”孩童們都笑了。
有人道:“一點都不像!松樹開叉的。”
那道人聽罷,把兩條筆直腿水平伸開,像枝丫一樣的伸開。
他問道:“這回像不像呀?”又有孩童回答:“還是不像啊!樹是不會動的。你看你,在那里晃來晃去的,哪里是一棵樹!”
那道人聽了孩童的話,果然不在動了,真的像一棵樹一樣直挺挺的栽在那里。
孩童們圍著他又是一陣大笑。
云歸雁幾乎忍不住也要笑出來,他喃喃道:“那道爺把自己當做樹一樣栽在那里。”
紫嫣卻笑不起來,她冷笑道:“他是個瘋子。你如果繼續的喝酒將來也會和他一樣的。”
云歸雁笑道:“他是喝酒喝瘋的?”
紫嫣正色道:“他是想喝酒想瘋的。”
云歸雁不再說話,緩緩的走到道爺面前。躬身問道:“道爺,你在做什么?”
那瘋道人回答道:“噓,小點聲,我是一棵樹,正在睡覺。”
云歸雁捂著嘴笑道:“要不要澆點水?”
那瘋道人道:“你有水嗎?”
云歸雁笑道:“我沒有水,但是我有酒。”
酒字剛出口,那瘋道人身形一頓,仰面朝天,用了一招[鯉魚打挺],便站在了二人面前。
云歸雁喃喃道:“看來紫嫣說的一點也不錯,這道爺一定是忍受不了道觀里的清規,活活把自己逼瘋了。”
待那黃衫道士站直了身子,云歸雁這才看的清楚。
那道爺不過五十出頭,卻生的仙風道骨。
高下身不滿七尺,面如晚霞,花白胡須散滿前心。高挽牛心發簪,銅簪別頂,一身杏黃色長衫。身后背著一口寶劍,斜挎著黃兜子。
那瘋道人指著云歸雁手中的袋子里的酒,笑道:“能不能給貧道喝一口。我已經好久都沒有嘗過酒味了,都快忘記它是什么味道了。”
老道士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那袋子酒,似也流出了口水。
云歸雁笑道:“想喝酒容易。但我這酒不是白喝的。”
那道人顯得有些不安,他試探道:“要不然我趴在地上給你學個王八怎么樣?我學王八最像了!只要你把酒給我。”
云歸雁幾乎要笑出來,他忍住笑聲道:“那不行。我學王八比你還像。我只問你一個問題,能回答的出來我就把這一袋子酒都給你。”
那瘋道人遲疑了片刻,回答道:“好。說話算數。誰不給誰就是烏龜王八蛋。”
云歸雁笑道:“道爺說的是。”
紫嫣現在腦子里生出一種想法。她感覺這云歸雁和瘋道人就像失散多年的兄弟,腦子都不太正常,她簡直似是在聽兩個瘋子對話。
那瘋道人雙手掐腰道:“我準備好了,你問吧,太難的問題我可回答不上來的。”
云歸雁笑道:“我問的問題,就算是瘋子也能回答上來。”
云歸雁忽然覺得自己也是個瘋子。
云歸雁問道:“你姓什么?”
他自己也心頭一愣,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也許是隨口一問,也許是別有他用。
那道人不由的一愣,陷入沉思。
過了片刻,那道人顯得很興奮,他回答道:“我姓邱,我想起來了,我姓邱。”
說罷就瘋了一般地跳了起來。
云歸雁也笑了,他把酒扔給那道爺,瘋道人提起袋子便喝。
看他的眼睛幾乎都要瞇成一條線,云歸雁忽然想到了十方客棧門口那個老酒鬼。
他看著紫嫣,笑嘻嘻道:“你猜這個瘋道人和客棧里的老酒鬼誰更能喝?”
紫嫣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
那瘋道人一口氣竟然將那一袋酒一口氣全部喝光了。
那足足有三斤的燒刀子!足夠悶倒一頭大象。卻沒有悶倒那道人,那道人畢竟不是大象!
他那如晚霞般的臉上已經泛起了嫣紅。
他把酒囊遞還給云歸雁,笑道:“我想過了。不能白喝你的酒,最近我作了一首詩。我把它送給你抵作酒債。”
(他竟然會作詩?一個瘋子竟然還會作詩!)
云歸雁幾乎快要笑彎了腰。
瘋道人吟唱道:秦嶺煙橫歸去遠,柳綠長堤夜無眠。丘山夜冷愁斷水,孤獨明月照歸雁。
這的確是一首好詩。
連紫嫣也沒有想到,這個把自己當做樹一樣的瘋子竟然能作出這樣的詩。
云歸雁忽然感覺這個道人并不一般。因為他看的出,那道人雖然裝瘋賣傻,瘋瘋癲癲,但是眼瞳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那深邃的眼神中有的是冷漠和孤傲!
難道他是世外的高人,故意裝瘋賣傻隱居到此地?
云歸雁心念轉動,心中不覺寒了一分。
他仔細打量那道人,那道人緩緩的站起身子,向觀中走去,東搖西晃,還沒有走兩步便跌倒在云歸雁的腳下。
云歸雁想去攙扶,卻發現那道人已經打起呼嚕!
他竟然睡著了。
云歸雁喃喃道:“真是個瘋子。”
就在這時,石橋上急急忙忙的走來一個人,是雷捕頭。
雷震走到近前作揖道:“二位,我找的你們好辛苦。”
紫嫣道:“雷捕頭,您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
雷震道:“早上我去十方客棧找你們,老板娘說你們去了城南的上清觀,我就趕來了。”
二人頷首。
雷震問道:“你們來上清觀干什么,有什么發現嗎?”
云歸雁還沒有說話,紫嫣搶著道:“看到了嗎?看到腳下躺的那個瘋道士了嗎,云大俠一直在和他交談,兩人還一起研究詩詞呢?”
云歸雁只有苦笑。
雷震道:“在下到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二位?”
“什么好消息?是不是找到我家老爺了?”
雷震道:“沈莊主現在還是沒有消息。不過我已經查清楚了天風鏢局秦老三的消息了。”
云歸雁急忙問道:“他究竟是誰?”
雷震道:“他以前是個和尚,叫做秦煙橫。二十年前隱居到比陽縣,才還俗做了一位鏢師。
為了驗證這一事實,我又回到驗尸房對尸體重新查驗。
發現他的頭上確實有香疤,所以我斷定他的身份一定是秦煙橫。”
云歸雁不覺的心頭一震。
他雖然與秦煙橫并未謀面,但對于這個名字它很熟悉。
他正色道:“雷捕頭,你聽說過五云莊嗎?”
雷震心頭一震:“你說的莫非是云南昆明府的五云莊?”
云歸雁答道:“不錯,就是雄鎮西南,名震滇貴川的第一大莊。
它之所以能夠雄踞一方,依靠的是五位武藝超群的莊主和上千的莊客。
其中四莊主就叫秦煙橫,人送綽號【八臂羅漢】。
傳聞秦煙橫天生神力,武藝超群。
更有傳聞,他曾只身挑戰上官無我,埋骨在后山的英雄冢里。
如今看來,江湖傳聞也不可盡信!”
紫嫣淡然道:“江湖上的事本來就是虛虛實實的。”
她岑目遠望,似在嘆息:“秦煙橫是外五門的硬功高手,卻仍然抵不了上官無我的致命一掌,上官無我究竟是何等的角色?”
雷震道:“上官無我如果沒有死,現在必定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可惜他樹敵太多,英年早逝。真乃時也運也命也。”
(秦煙橫為什么要隱瞞自己的身份?他到底與上官堡有什么瓜葛?兇手殺他的動機是什么)
云歸雁越來越感覺事情蹊蹺,難道沈中原的失蹤跟這些兇殺案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云歸雁忽然道:“秦煙橫已經絕跡江湖二十年了,終于還是死在了碧波掌之下。”
他把昨天夜入城北找那個乞丐的經歷告訴了二人,雷震二人不由得心頭一震。
云歸雁喃喃道:“即使這件事有多么的詭異多么的不可思議,就算是做了一場夢,我也能夠斷定那落魄的乞丐一定知道沈中原的下落。這件事并不會就此停止,我相信還會有人會因此喪命。”
雷震嘆道:“這兩天鬼蕭殺人的傳言已經散滿全城,一到晚上人們就緊閉門戶。
上面壓的緊,限我五天之內破案。
如若不然,就治我失職之罪。
我的身家性命不要緊,可是兇手逍遙法外亂殺無辜,實在不是雷某所愿。”
云歸雁笑道:“雷鏢頭舍己為人實在令在下欽佩,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的。
請你放心我說過七日之內必將查出真兇。”
紫嫣忽然問道:“你認為誰的嫌疑最大?是不是那乞丐?”
云歸雁頷首。
就在這個時候,躺地上的瘋道人忽然跳了起來,猶如瘋了一般大叫道:“鬼呀,有鬼!你們別來找我,不管我的事啊。”
說著縱身朝城南密林中竄去。
雷震道:“這邱老道的病情更加嚴重了。”
云歸雁問道:“這個道人你認識?”
雷震笑道:“我當然認識,他就是這上清觀的觀主。”
云歸雁驚笑道:“他是觀主?這上清觀是他修建的?”
雷震笑道:“不錯,他二十年前來到這里的時候并沒有現在那么嚴重。
他總是說自己前世作孽太重,今世要廣集善緣以洗清前世的罪孽,所以就修建了這座上清觀。”
云歸雁忽然問道:“他也是二十年前來到這里的?”
雷震頷首。(
他和秦煙橫是否有關系?他為什會瘋了?他是真的瘋了還是在裝瘋?)
現在總算有點眉目了,雖然還沒有弄清楚沈中原失蹤的真相,至少現在已經確定秦三爺便是江湖上消失依久的【八臂羅漢】秦煙橫。
云歸雁心念方沉,忽然,樹林中爆射出幾點寒星,破空之聲刺耳以及。
云歸雁三人正在柳樹下交談,忽覺得頸后惡風不善,他探單掌推開紫嫣二人,身形急拔,使了一招[旱地拔蔥]。
只見那幾點寒星從云歸雁腳下掠過,直挺挺的射入柳樹中。
七枚透骨針欺入樹中,余力仍然未消,震得樹干嗡嗡作響。
只見那幾枚透骨針插入之處,樹皮瞬間變得枯萎發黑,一股黑煙徐徐升天。
云歸雁三人不由打了個寒噤。
好毒的針!
好快的身手!
云歸雁身形如電,朝密林中射去。一連七八個起落,鉆入密林中。
雷震身形也不慢,抽出鬼頭刀朝密林中急掠。
紫嫣的身法遠不及二人,只得等在原地。
云歸雁看得清楚,在他正前方不過十丈處有一道黑影正在逃竄。密林枝葉繁茂,遮天蔽日。地上鋪滿了枯葉,那黑影料到云歸雁會順著他的足跡尋到他,走了半里身形一陡,竄上樹杈。
云歸雁看得清楚,也縱身上樹。
兩人在茂密的枝丫上你追我逐,雷震始終與獨孤雁保持三丈距離。
三人在密林中追出三四里,來到一片空地。
那黑影忽然收住身形,陡然立在一塊巨石上。
云歸雁也收住身形立在與他不過兩丈的空地上。
他這才看的清楚:那黑影一身黑衣勁裝,高下不過六尺,蒙著黑布,看不清楚容貌。
雷震這才趕到,站在云歸雁身旁。
云歸雁冷笑道:“朋友,你是何人?為何要暗算我們?”
那黑衣人笑道:“你的好奇心太重,有時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云歸雁淡然一笑:“我有時候也在問自己為什么好奇心這么重?”
言外之意,本性使然。
黑衣人冷笑:“你不該來到比陽縣的。你走到哪里只會給那里帶來不幸和殺戮。”
云歸雁不得不承認。
他笑道:“如果我不來,秦煙橫就不會死?”
黑衣人冷冷道:“不錯。他本不該死的!”
云歸雁道:“那豈不是我害死了秦煙橫。”
他長嘆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雷震正色道:“云大俠,不要聽這廝巧言善辯。他不過是一個不敢見人,活在陰暗之中的小人。待我拿下他。”
他字出口,雷震衣袖中已經射出十二枚銅箭。雷震善使暗器,江湖中有個綽號叫做【三手箭】。
這便是形容他身法敏捷,打暗器的手法高超。那十二枚銅箭迅猛急勁,破空以及。
直奔那黑衣人的上中下三路。黑衣人竟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動也未動,好像根本未曾瞧見過。
十二枚銅箭幾乎就要射入那黑衣人的身體,黑衣人突然出手,他雙手如電上下翻飛,雙掌五指彎曲,便掌為爪。嗖的一聲,竟將那射來的銅箭一齊抓入手中。雙掌一鉆一伸,十二枚銅箭竟被折彎,丟在地上。
雷震怒吼,振臂,揮刀。
鬼頭刀急斬黑衣人左肩,黑衣人旋即右閃,一刀走空。
雷震刀勢未決,反挑而上,急挑黑衣人左肋,黑衣人身形再變,刀從左肋旁挑空。
雷震見兩刀未重,手臂一縮一探,懶腰橫劈。黑衣人身形一拔,一刀從腳下掃空。
黑衣人身形一落,腳踩在刀脊上,半懸在空中。
他身形一落,便左手急爪雷震的咽喉。
雷震身形一沉,一刀彈開,身形向后倒翻。
同時左袖一揮,是十點寒性暴射而出。
黑衣人見急來的寒星,身形到掠,同時雙臂齊搖,十二枚的甩手箭俱被他空手奪下。
云歸雁不由得心頭一震:好強的指力。
雷震年邁,汗水已經濕透衣衫,他晃動鬼頭刀便斬向黑衣人。
云歸雁急忙制住他道:“且慢。”
他望著黑衣人微笑道:“前輩的出手,我二人已經見過。您可以走了。”
那黑衣人冷笑一聲,轉身消失在密林中。
雷震不解,正色道:“為什么放他走?”
云歸雁嘆道:“以他的武功,我也未必治得住他。他無心殺我們,我們又何必自尋死路呢?”
雷震道:“可是他,他剛才還放暗器偷襲我們?”
云歸雁笑道:“你已經看到他的身手了,他若存心想致我們于死地,就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猜他是為了把我們引到這里來,是在警告我們。”
雷震道:“警告我們什么?”
云歸雁道:“我們到上清觀來,一定是發現了什么秘密。
他在警告我們,讓我們知難而退。看來我們已經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雷震道:“那個黑衣人是誰?”
云歸雁道:“你跟他交手,他刻意的回避自己的武功招式。但是你莫要忘了,一個人的習慣是不太容易改變的。我多少還是看出了一點眉目。他空手奪箭地那一招,更像是【斷龍手】。
這種武功本就難練,能夠練到空手奪白刃的更少,江湖中曾經有一位練斷龍手登峰造極的高手,雙手如閃電一般迅猛,如龍爪一般堅硬有力。不過多年以前已經不人世了。”
雷震嘆道:“這件事情已經越來越復雜了。我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云歸雁笑道:“這個人我們一定認識,至少我應該認識他。”
雷震不解,云歸雁解釋道:“他身上有一種淡淡的味道,我曾經聞到過,只是現在記不起來了。”
雷震笑道:“難道是脂粉的味道?”
云歸雁笑道:“你要知道,每個人生活的環境都不一樣,所以沾染的氣味也不相同,這種氣很淡,常人是嗅不到的。而我卻天生就有比獵犬還要靈敏的嗅覺。”
雷震笑了,他忽然覺得云歸雁這個不僅博學多識,而且閱歷豐富。就連嗅覺也異于常人。
雷震忽然道:“會不會是那瘋道人?”
云歸雁道:“黑衣人并不是他。因為那瘋道人剛喝了我三斤酒,不可能身上沒有一點酒味。”
二人離開密林回到上清觀的門口,紫嫣在焦急的等著二人。
二人向她講清經過,她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紫嫣道:“會不會是我們在這里發現了什么?他才警告我們。”
云歸雁仔細回憶著今天的所見所聞。
(那瘋道人難道知道事情的真相?他為什么要贈我一首詩,難道是在暗示我什么?秦嶺煙橫歸去遠,柳綠長堤夜無眠。丘山夜冷愁斷水,孤獨明月照歸雁。這首詩不過是一首借景抒情的詩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難道是我理解錯了?)
紫嫣忽然道:“我想回中原山莊看看沈夫人,今天黃昏之前趕回客棧與你會合。”
云歸雁頷首。雷震也轉身拜別。
云歸雁癡癡地望著上清觀,喃喃道:“這瘋道人究竟是何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