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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引子(三)

  • 鳳凰橋往事
  • 豫東布衣
  • 3713字
  • 2022-01-26 10:21:07

田松年說:“鐵柱,你知道我的酒量可是不大啊!”

陳鐵柱說:“你的酒量是不大,每一回咱在一塊喝酒,都是我喝多了,你一點(diǎn)事也沒有!”

楊天民說:“田老師,你就別謙虛了,你要是輸了我替你喝,你就放心大膽地跟他來吧!”

田松年高興地說:“那中,上哪兒找恁好的事兒啊?只要有人愿意替我喝酒,別說來六個,就是來六十個我也不害怕了!”說著,他就伸出了右手。

經(jīng)過兩個回合,第一個酒就決出了輸贏,陳鐵柱二話沒說,他爽快地把一盅酒喝了下去,“好枚不贏頭一手,松年哥,第二個酒該你喝了!”

但不巧的是,第二個酒陳鐵柱又輸了。

楊天民笑嘻嘻地說:“沒事兒,好枚不贏頭兩手,你們還接著來!”

第三個酒陳鐵柱又輸了,楊天民一副焦急的模樣,“田老師,我在這兒等著喝你的酒哩,你不能光讓他喝啊,你可得也給我贏兩個啊!”

陳鐵柱笑著罵楊天民:“天民,孩子乖,你不是想喝酒嘛,替老姑父把這個酒喝了吧!”楊天民說:“我不喝,我又沒說替你喝酒。你的酒你喝,那是你憑本事掙嘞!”

旁邊的人都笑了起來。

陳鐵柱故意板著臉說:“天民,替我喝一個。別說是你,就是你爹——我安生哥,我讓他替我喝酒他也得替!老姑父讓你喝個酒咋恁難啊?”說著,他端起一盅酒遞給楊天民,楊天民沒有再跟他理論,接過酒盅就喝了。

楊天民吃了一口菜對陳鐵柱說:“姑父,我不是不愿意替你喝,你旁邊那個我也得喊姑父,你們都是我的長輩,一會兒他也讓我替他喝酒,我咋辦啊?那不得喝得鉆桌子底下嘛!”

聽了這話,孟懷遠(yuǎn)笑著說:“天民,放心喝吧!今兒晚上是在俺家喝酒,我保證不會讓你替我喝。”楊天民說:“有你這一句話我就放心了!”然后,他就笑著對陳鐵柱說:“姑父,俺那個姑父說了,今兒晚上不讓我替他喝酒了,你就大膽地輸吧,輸五個我替你喝一個!”陳鐵柱揚(yáng)起了胳膊,楊天民沖他做了一個鬼臉。

孟懷遠(yuǎn)說:“鐵柱,你已經(jīng)輸三個了,別跟田老師再來了。你再喝一個,讓田老師喝兩個,你接著往下面來吧。”

“那中啊!”說完,陳鐵柱又喝了一盅。田松年也端起一盅喝下,他又把另一盅酒遞給楊天民,楊天民爽快地喝下了。

陳鐵柱把手伸向孟懷遠(yuǎn),“來,咱弟兄倆來幾個吧!”坐在一旁的雷小栓疑惑地問:“你們的輩分是不是喊岔了,我咋弄糊涂了!”楊天民說:“一點(diǎn)也不岔啊!”他指了指陳鐵柱和孟懷遠(yuǎn)對雷小栓說:“我是牛洼的人,他兩個都是牛洼的女婿,我叫他倆都得叫姑父。”

“這個我知道啊!”雷小栓說道。

楊天民接著說:“田老師是田屯的,他跟這個姓陳的是姑表兄弟,田老師跟新華他姥爺?shù)拇蟾缡歉尚值埽氯A的娘,就是俺這個姑,就一直喊田老師叫叔,新華不得喊田老師姥爺嘛!”雷小栓這才恍然大悟,“你別看我也是牛洼的人,這個事我以前還真不知道哩!”

姚慶磊說:“這樣的情況多了,結(jié)親一般都是附近幾個村子的人,最遠(yuǎn)的也不會超過二十里地。結(jié)果是親戚摞親戚,有時(shí)候親弟兄對親戚的稱呼也不一樣,那樣就只能各喊各叫了。”

田松年笑了笑,“親戚摞親戚,有的是偏親戚,有時(shí)候自己都不一定知道呢!”

雷小栓說:“結(jié)親一般是方圓附近幾個村的人,但親戚家還有親戚,親戚的圈子就擴(kuò)大了。有的相隔百十里地,說不定還能攀上親戚哩!”

羅文斌笑道:“可不是啊!前年我去幾十里外的曹溝做河工,回來的時(shí)候有點(diǎn)渴了,就到路邊一戶人家去找碗水喝,那一家有一個老婆兒問我是哪兒的,我說是清河公社鳳凰橋大隊(duì)的。三說兩不說,我就跟她扯上了親戚,原來我的一個遠(yuǎn)房表嫂是她的親侄女。喝完水,那個老婆兒還非得留我在她家吃飯呢!”

楊天民問:“那你在她家吃飯了沒有啊?”

“沒有,咋好意思再麻煩人家啊!”羅文斌笑著說。

孟懷遠(yuǎn)說:“別只顧說話,咱每個人再喝兩個酒吧!”幾個人又端了兩盅酒。孟懷遠(yuǎn)拿起了筷子,指著桌子上的菜說:“來吧,喝了酒就取菜吃。”

桌子上擺放著六盤菜,分別是涼拌蘿卜絲、油炸花生米、炒雞蛋、煎豆腐、涼拌芹菜和凍白菜。楊天民說:“姑父,你不用讓,反正我是一點(diǎn)都沒有客氣,我手里的筷子始終就沒有放下,俺桃花姑做的菜就是好吃!”

孟懷遠(yuǎn)笑著說:“你可能不知道,你桃花姑十歲的時(shí)候就到地主家里當(dāng)丫環(huán),一直到十七歲才回家。她現(xiàn)在還是那時(shí)候養(yǎng)成的習(xí)慣,做飯的時(shí)候從來不嘗菜的鹽味咋樣,不過她做的飯菜鹽味都是正好!”

田松年嘆了一口氣,“桃花這個閨女小的時(shí)候沒有少吃苦啊!”陳鐵柱說:“那是啊!她家里那個嬸子死得早,她下邊還有兩個兄弟,她在地主家干完活還得回家洗衣服。我聽人說,她為地主一家做好吃的,自己連嘗一口都不能嘗!”

孟懷遠(yuǎn)點(diǎn)了點(diǎn)頭。

新華笑著問:“你們說的這些事我咋都不知道啊?”

田松年說:“你娘也不會跟你提這些過去的傷心事啊!”

孟懷遠(yuǎn)說:“田老師,我先喝兩盅酒,再給你敬兩盅。你解放前就開始教學(xué),回到咱鳳凰橋大隊(duì)教學(xué)差不多也有十來多年了,這十來多年沒有少為咱大隊(duì)出力。按說去年就應(yīng)該讓你退休了,大隊(duì)幾個人也商量了幾回,都說你退了休有點(diǎn)可惜,你就領(lǐng)著這幾個年輕人再干幾年吧!”說著,就把兩盅酒喝了下去。

“你不用再給我敬了,我喝兩盅就中了。”說完,田松年也把面前的兩盅酒喝了。田松年用手擦了擦嘴,“懷遠(yuǎn),只要你們幾個看得起我,再干幾年就再干幾年吧!”

孟懷遠(yuǎn)又看了看其他幾個人說:“田老師歲數(shù)大了,以后你們幾個年輕人多干一點(diǎn),讓他少教一點(diǎn)課。”幾個人都笑著答應(yīng)了。

陳鐵柱說:“懷遠(yuǎn)哥,事兒也說完了,咱哥倆開始來吧。”孟懷遠(yuǎn)笑著說:“咱倆還需要比劃嗎?你老老實(shí)實(shí)喝四個酒吧!”陳鐵柱說:“那不中,你就一定能贏我啊?咱六個酒來完一塊喝吧。”孟懷遠(yuǎn)說:“那就按你說的辦!”

兩個人就開始劃拳,結(jié)果陳鐵柱輸了五枚,孟懷遠(yuǎn)輸了一枚。陳鐵柱說:“懷遠(yuǎn)哥,我喝四個,你喝兩個吧?”

“那不中!沒來的時(shí)候我讓你喝四個你咋不愿意啊?這就叫吃虧在于不老實(shí),你趕緊喝你的酒吧!”

陳鐵柱無奈,只得喝下了五盅酒。

然后陳鐵柱又開始跟姚慶磊來枚,結(jié)果姚慶磊輸了四個。陳鐵柱就按座位的順序一直往下打關(guān),當(dāng)輪到孟新華的時(shí)候,孟懷遠(yuǎn)說:“新華,你別跟你姨夫劃拳了,你喝兩個酒,去灶屋看看雞湯燉好了沒有,要是燉好了就端過來吧!”

孟新華喝了兩盅酒來到灶屋,他看見母親正坐在灶臺邊納鞋底,就問母親雞湯燉好了沒有,母親說早就燉好了。說著,她放下手中的鞋底把鍋里的雞湯盛到一個瓷盆里,然后又把一個勺子放在里面。她對新華說:“你先把雞湯端過去,回來再拿幾個碗!”

把雞湯和碗端到堂屋后,新華給每人盛了半碗雞湯。楊天民捧著香氣撲鼻的雞湯喝了一口,他感慨地說:“啥時(shí)候能天天晚上喝上兩口雞湯就中了!”

羅文斌笑著說:“面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好好干吧,年輕人,將來實(shí)現(xiàn)了共產(chǎn)主義,頓頓都讓你有雞湯喝!”

孟新華的母親從灶屋走了過來,她說:“鍋里還有小半鍋雞湯,一會兒讓新華去端過來吧!”田松年說:“不用端了,俺幾個每人都喝一碗了,剩下的你跟幾個孩子喝吧!”

正在這時(shí),從里屋傳出一個清脆的童聲:“娘,我也要喝雞湯!”孟新華的母親笑了起來,“你看看這個孩子,真是沒有一點(diǎn)規(guī)矩!紅旗、大慶,你倆穿上衣裳到灶屋去喝雞湯吧!”

一分鐘后,兩個十來多歲、頭發(fā)亂蓬蓬的男孩從里屋沖了出來,他們沒有在堂屋停留就直接跑去了灶屋,孟新華的母親也隨著兩個孩子走了出去。

孟懷遠(yuǎn)說:“別管他們,咱還接著喝咱的酒!”說完,孟懷遠(yuǎn)便開始打關(guān),屋子里又響起了一陣陣劃拳的喊叫聲。

大約二十分鐘過后,紅旗和大慶又飛跑進(jìn)了里屋,孟新華的母親也拿著鞋底進(jìn)了堂屋。田松年說:“桃花,你也忙一天了,明兒個還得老早起來做飯,你睡覺去吧,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馬上俺幾個也得回家。”

陳鐵柱拉了拉田松年,“松年哥,看你說的,這才喝了多少酒啊?喝得斤不斤、兩不兩的,他們幾個年輕人會高興啊?他們才剛濕了喉嚨!你要是不想多喝就少喝一點(diǎn),看著幾個年輕人唱。等俺懷遠(yuǎn)哥打完這一關(guān),讓天民這個孩子也來一圈!”

孟新華的母親說:“那中,我去睡覺了。松年叔,你們幾個輕易不到俺家來,一定得喝好!新華,我剛才搟了一點(diǎn)面條,喝了酒你把面條下了,你們都喝一碗。”陳鐵柱說:“桃花姐,還吃啥面條啊?酒是糧食精,喝了酒就不用再吃飯了!”

孟新華的母親笑了笑,去了里屋。

孟懷遠(yuǎn)打完一關(guān),楊天民終于按捺不住了,他把手伸向了陳鐵柱,“來吧,姑父,我也打一關(guān)!”陳鐵柱笑呵呵地說:“中啊,孩子乖,剛才你嫌你姑父的拳劃得不好,我就看看你的拳到底有多厲害?咱爺倆先來十二個!”十二個酒來完,楊天民喝了八個,他接著又跟孟懷遠(yuǎn)來了幾個。隨后,姚慶磊和羅文斌也打了一關(guān)。眼看著五斤白酒喝完了,田松年站了起來,他對孟懷遠(yuǎn)說:“懷遠(yuǎn),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沒有不散的宴席,俺幾個得回家了,明兒個不定還都有啥事哩。”孟懷遠(yuǎn)說:“那也中,讓新華去下點(diǎn)面條,吃點(diǎn)面條再走!”

田松年說:“不吃了,光吃菜就吃飽了!馬上就半夜了,你們爺倆再收拾收拾就更晚了。新華,明兒個晚上你不用去學(xué)校了,到下個星期一正式上班,別忘了星期一吃了早飯就去學(xué)校啊!”孟懷遠(yuǎn)說:“那中,你們幾個誰沒喝好就包涵一點(diǎn)吧!”

楊天民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們——他們幾個——喝好沒喝好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喝好了,現(xiàn)在我——胃子里的酒就——光想——光想跑出來!”陳鐵柱笑道:“看看你的出息!”大家又笑了起來。

孟懷遠(yuǎn)和孟新華隨著幾位客人走出堂屋,幾個人讓他們留步,但孟懷遠(yuǎn)父子還是把他們送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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