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磊清晨起床，拉開窗簾一看，是陰天，天空還飄著毛毛雨。這樣的天氣對考試是非常有利的，不悶熱涼爽。他趕緊給女兒準備好早餐，蒸餃、牛奶、煎蛋，夠營養啦。女兒喜歡吃肉，他盡量滿足她的要求。

妻子告誡他：“別老是給女兒吃肉，長胖了將來減不下來，要多給女兒多吃新鮮蔬菜，講究營養搭配。”

丁磊不以為然，這段時間講究的是吃好、睡好，盡量做女兒喜歡吃的就行，管什么胖瘦呢？

他問女兒：“早餐如何？”

丁谷一滿意地說：“挺好的呀。”

對頭，只要上帝滿意，這就是硬道理。

走出電梯，丁磊對女兒說：“等會兒走出大樓，要抬頭對天輕輕叫一聲：‘文昌帝君，今天我一模考試，保佑我考滿分。’”

“為啥？”丁谷一一面不解地問。

“別問為什么，你照著辦就行。”丁磊笑著說。

“爸，不是下雨嗎？”谷一抬頭一看。

“這點雨算什么？放下傘，快叫。”

丁谷一按爸爸的吩咐輕輕地叫了一聲。

“好啦，走吧。”

將女兒送到校門口。

“爸爸，再見。”

丁磊點點頭，目視著女兒進去。他本想交代女兒幾句，叫她不要緊張，可仔細一想，一模考試是按高考的規格走的，跟高考沒有差別，在這樣的環境下不緊張才怪呢？叫她不要緊張等于白說。

丁磊轉身去單位上班，剛走到公共自行車站，手機響起，他掏出來一看，是老家來電，他趕緊接聽，話筒里傳來父親焦急的聲音：“小磊啊，你娘昨天去鎮上趕市，上車時被人家擠了一下，回家后腿疼得厲害，昨晚疼得睡不著，怎么辦呢？”

丁磊一聽，頭都大起來，我的媽呀，真會趕時間。

丁磊說：“爸，你叫二哥先送娘去鎮醫院看看，如嚴重我來接她到市中心醫院。”

“你二哥說他要上課請不了假，又說不會開車不方便。”老父親急得聲音都變了。

“爸，您別慌，我馬上來。”丁磊掛了電話，回家去開車，他一邊開車一邊向陳局請假。

老家在A區的西部山區，離市區足足有八十多公里。

要想體驗一下中國人多的感受，醫院、車站、活動期間降價的商場、假期的旅游景點是最佳的選擇，置身于此地此景，那泱泱大國是名不虛傳的，你才感到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是多么英明啊。問題是有些人可以多生，而有些人則不可以，富人們可以到香港、美國去生，而窮人們只能偷生，造成大家心里極不平衡，才產生憤憤不平之心態。

醫院永遠是熱鬧的地方，丁磊趕到市中心醫院時，離下班不到一個小時了，醫院還是人山人海，好不容易找了個車位停下，收費的人立馬就出現在車前，他們的眼睛象雷達一樣可以準確無誤地鎖定目標，他快速地遞過一張票，臉無表情地說：“十元。”

丁磊背著老娘到大廳坐下，母親疼痛得臉都白啦。

丁磊說：“娘，您先坐著，我去掛號。”父親本當跟著來，一則他不會乘車，如到市中心醫院等于要了他半條命，他年紀大了，幫忙說不上，反而要人照顧他，二則家里養著雞鴨，沒有人照顧不行，所以叫父親留在家里。

丁磊一個人忙前忙后，好不容易輪到母親，醫生說：“下班啦，下午再看。”

“我母親疼得厲害，能不能延遲下班。”

“你看看，我已經延遲十多分鐘了，要不，先給你開點止痛藥片。”

“那好吧。”丁磊只好妥協。

醫生們確實很快，尤其是大醫院的醫生們每天要看六、七十個病人，每個病人不到十幾分鐘時間，能看出什么名堂？無非是開各種化驗單、再按照化驗結果開藥，所謂的好醫生都離不開醫療化驗機械，只不過大醫院的醫療設備先進些，取化驗單快捷些，僅些而已，當然也有真正的好醫生，臨床見多了，肯下功夫總結，自然成了好醫生，但能遇到這樣的好醫生概率幾乎為零。

丁磊有時想當醫生并不難，只要能看得懂化驗單、記住幾種藥品就行，要是有設備，他也能當醫生。

艱難地度過中午的等待，終于等來了上班的醫生。

“什么情況？”

“我這里疼痛，上車時被人擠的，……”止痛藥片藥效一過，疼得母親說不出話來。

醫生不再問她，埋頭開了一堆化驗單，遞給丁磊，說：“繳費、化驗。下一位。”

丁磊接過來一看，有血液化驗單、B超、CT片。他只得背起母親，一一化驗過去。又等了二個多小時，化驗結果出來了：是腿股骨斷裂并伴有炎癥。

醫生看過化驗結果，說：“趕緊住院，手術。”

住院？丁磊蒙啦，女兒要考試，母親要住院，這住院得人陪呀，這怎么辦呢？

看到丁磊猶豫著，醫生不耐煩地說：“快點做決定，后面還有病人呢？”

“您先忙著，我跟家人商量一下。”

“我警告你，這個病，早手術早好，拖延下去病人今后站不起來了，余生就躺在床上過。”

這么嚴重，還有什么可商量的？丁磊說：“好，住院吧。”

醫生快速地填寫好住院單，對他說：“快點繳費入住，否則沒有床位的。”

到繳費窗口一問，工作人員說：“押金五千元。”

“五千？”丁磊呆住了，剛才一路化驗下來，口袋里的錢都用光，他只好問母親：“娘，你帶錢了嗎？”

“我帶了二千元，喏，在那個黃色的包里。”

二千元？遠遠不夠，這個月家里開支大，已經借錢了，怎么辦？

丁磊同工作人員商量道：“剛才化驗什么的，帶來的錢只剩下二千元，能不能先住院？家離有點遠，我回去明天拿來，行不？”

“這個么？我作不了主。要不？這樣，你去叫醫生寫個條子過來，先繳二千元。”

“好，好，我馬上去。”丁磊回頭吩咐老娘說：“娘，您坐著別動，我去找醫生。”

拿著醫生開的條子，辦好住院手續。

丁磊考慮起今晚陪護的事，大哥外出打工，找他也沒用，他打電話給大嫂：“大嫂啊，我是丁磊，老娘病了，在市中心醫院住院，你有空晚上過來陪一下嗎？”

“什么病？”

“醫生說大腿股骨骨折。”

“她自己跌倒的？”

“是乘車時被擠傷的。”

“那找擠傷的人啊。”

“老娘記不得人家了。”

“是這樣，你大哥長年在外，我嘛晚上要帶孫女，實在走不開，等這個周未你侄子他們回來了我才有空，三弟，你先陪一下。”說完就掛掉電話。

即使沒空也應該過來看看嘛，丁磊只好打二哥電話，二哥問：“母親怎么樣？嚴重嗎？”

“比較嚴重，是大腿股骨骨折，需要住院動手術。”

“怎么嚴重啊？”

“是的，晚上需要陪護，你有空嗎？”

“三弟啊，你也知道當老師的寸步難行，不象其他工作，教師的對象是活生生的人，一請假這么多人怎么辦呢？一個蘿卜一個坑，所以說不好請假呀！這樣，周末讓我來陪護，其他日子你多辛苦一下。”

都說忙，都有充足的理由。丁磊苦笑一下，決定打最后一個電話，給小妹，小妹家也住在市區。

“三哥啊！有事嗎？”

“母親大腿股骨骨折，現在市中心醫院住院。”

“啊！有這樣的事，我馬上過來看看。”

“小妹，我近階段手頭緊，母親住院需要五千元押金，現繳了二千元，你能否先墊付三千元。”

“好的，錢我就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