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沃來到貝倫公司，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當日份的工作，在衛生間小睡了兩個小時候，接到了今天的密信。

“撤掉對我的監控？感覺似乎過于保守了，絲毫沒有考慮我的安全問題，果然是符合機械之心的做法。”

“狩獵大賽是個好辦法，既可以掩蓋我每天的訓練，但過于頻繁地參加活動還是會引起監視者的警覺，也許我需要降低參加訓練的頻率，設計一套隨機的日程表。”

“如果真的被抓住，憑我現在的能力不可能再逃脫了。”

科爾沃無奈地總結，他既缺乏與魔法師戰斗的經驗，也缺乏足夠的火力。

除非，能找到一個方法，可靠地控制異變，在需要的時候變身成怪物！

但是自從拜倫威斯被放逐之后，科爾沃已經失去了這條途徑，筆記本上也許有線索，但這在短期內無法實現。

他突然開始迫切地希望快速累積貢獻，盡快達到能夠接觸筆記的等級。

“不管怎樣，先去參加今天的訓練，也許曼徹斯特已經給我準備好了緊急方案。”

科爾沃按照密信上的指示再次來到維爾德獵場，用隨信附送的會員徽章通過了門禁。

在上次的靶場旁，科爾沃見到了曼徹斯特和蕾蒂兩人，跟他們站在一起的還有兩個他沒有見過的男人。

“這兩位是？”他向曼徹斯特問道。

“布雷茨和弗萊明，他們是你以后的魔法導師。從今天開始，你需要開始學習必要的魔法。”

雖然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么一天，科爾沃還是有些壓抑不住心里的激動。

他現在對魔法的親身體驗僅限于在靈薄界中使用的“放逐”，而這個咒語的效果并沒有讓他有太深刻的感受。

“放逐”過于強大，像是一種被神下達的命令，而非他認知中可以達到各種神奇效果的魔法。

“寒冰箭、暴風雪、冰霜封印。”

“火球術、魔爆術、烈焰風暴。”

他不自覺地念叨著。

曼徹斯特沒有聽清他完整的句子，但敏銳地抓住了“火球術”這個單詞。

“很遺憾地告訴你，你可以完全放棄這些念頭了。”他看著科爾沃，解釋道，“即使是“火石”以下的最高等級成員，也只能接觸六類以下魔法。”

那也很不錯啊，一個“噩夢”似乎已經很強力了。科爾沃期待地看著曼徹斯特。

“但六類以下的攻擊系魔法沒有任何一個能夠達到我們所擁有的武器的威力。即使是我們所知最強大的‘黑沼’，也遠遠比不上一發105口徑火炮。”

“如果到了必須使用六類魔法才能解決問題的時候，火石會同步授權更強大的武器。你的學習暫時將僅限于控制系、和治愈系魔法。”

似乎是看出了科爾沃的失望，站在一旁的布雷茨意味深長地補充道：

“相信我，哪怕是最低級的控制系魔法，也會讓你大開眼界的。”

科爾沃不置可否，跟隨四人來到了密林深處的一個空曠場地里。

“第一條守則，不是絕對必要時，禁止使用魔法。”

“第二條守則，使用低類目魔法能夠解決問題時，避免使用高類目魔法。”

“第三條準則，絕對禁止記憶三類以上魔法。”

科爾沃舉起右手，示意他有問題。

“我怎么能夠保證自己不記憶魔法？如果對頻繁使用一個咒語，無論如何都會記住吧。”

弗萊明搖搖頭，回答道：“從二類開始，所有的咒語都需要經過大量地、不間斷的練習才能記憶。實際上，我更愿意稱之為‘融合’而非‘記憶’，在那個過程中，你使用的并不是你的大腦，而是靈感。”

“靈感？”科爾沃問道。

“教會稱之為神性，神性越高，在魔法學習上速度越快；與之相對的是‘人性’，人性能抵御魔法所帶來的負面效果，人性越高，對高類目魔法的承受力越強。”

科爾沃大致理解了這個二元體系，他問道：“所以‘神性’決定了學習魔法的速度，而‘人性’決定了掌握魔法的上限？”

“沒錯，教會曾經將神性作為挑選侍者的準入標準，而將人性作為向上晉升的標準。但近兩百年來，這個規則被不斷弱化，他們迫不及待地擴大自己的勢力，甚至會吸納那些神性極高，但人性很低的天賦者。”

“這些人的最終結局只有一個，就是墜入深淵，成為‘殉神者’。”

科爾沃想起了拜倫威斯。

“所以，拜倫威斯是一個神性極高，人性也極高的罕見天賦者？”他看向蕾蒂。

蕾蒂點點頭，答道：“但當他開始探究神諭的秘密后，再高的人性也不過是投向大海的鹽塊，幾乎在瞬間就會融化、消失。”

科爾沃很想問問蕾蒂，“放逐”是幾類魔法，但他的理智壓下了這樣的沖動。

這個時候提出這種問題，哪怕是最愚蠢的人也能猜出他身上隱藏著更深不可測的秘密。

他點點頭，表示深以為然。

“有沒有人，人性低到哪怕一類魔法的詛咒也無法承受？”科爾沃問道。

“這就是我們將要對你做的。我們要通過你對咒語的反應，測試你的人性，如果低于使用魔法的最低標準，那么你將不被允許接觸魔法。”

科爾沃對這樣的測試并不擔心，從他在靈薄中對拜倫威斯恐懼的耐受程度，他判斷自己應該具有相當高的人性。

布雷茨拿出他的筆記，示意科爾沃站到他的對面。

“記住我吟唱的咒語，然后復述出來，我們從最簡單的開始。一類魔法，恐懼科，‘回頭’。”

這算是個什么名字……科爾沃在心里吐槽道。

但很快，隨著布雷茨咒語吟唱完畢，他體會到了這個魔法的效果。

他感到自己身后有無數雙眼睛在窺測，讓他忍不住想要回頭查看，這樣的感覺持續了大概5到6秒，在這期間，每次恐懼達到頂峰時，科爾沃就會出現在拜倫威斯夢境和“噩夢”中反復經歷過的“疏離感”，這讓他能夠輕易地控制住回頭的沖動。

“作為第一次接觸魔法的人，你的表現相當不錯。”弗萊明注意到他并沒有受“回頭”的影響，點頭稱贊道。

“也許這就是天賦？”科爾沃調侃地說道。

科爾沃隨后輕松地復述出咒語，他看到布雷茨在咒語的作用下明顯有了動搖，而當科爾沃在他的示意下向曼徹斯特釋放魔法后，后者立刻被控制猛然轉向了身后。

“每個人對魔法的抗性都有差異，我們屬于機械之心的非常規武器控制部，魔法戰術室，經歷過對低類目魔法的反復測試，所以抗性要比普通人強很多。”弗萊明解釋道。

科爾沃會意地點點頭，接著問道：“現在，你們要怎樣判斷我是否已經受魔法影響？”

“如果有影響，我們已經知道了，你也會知道。”

科爾沃理解了他的意思，在靈薄中使用“放逐”后，他的確在第二天醒來后感受到了強烈的混亂，而身體的異變也比前兩次入睡要劇烈得多。

之后，科爾沃分別體驗了二三類魔法中的“炫光”、“沉默”、“思維枷鎖”和“指令逆轉”，并成功地復現了出來。

跟他設想的一樣，因為自己特殊的“位格”，所有的精神控制系魔法都自然而然地失效了。

曼徹斯特用審視的眼神看了科爾沃一眼，轉而對蕾蒂說道：“你記不記得，機械之心的典籍上提到過，最初的‘火石’，其實就是由一群免疫精神族魔法的人組成的。”

蕾蒂點點頭，說道：“那時候的機械之心，名字應該還是叫‘晨光學派’。”

科爾沃有些奇怪，他想起第一次向蕾蒂提到自己不受“噩夢”控制時，對方并沒有表現出太多驚訝，怎么現在又似乎認為自己的抗性是稀有的。

“機械之心里，現在沒有對精神族魔法存在抗性的成員嗎？”

“你剛才體驗的魔法實際上可以粗略反映精神族魔法的整個體系，對單個魔法科有抗性的人不少，但對全族魔法存在抗性的極其少有。”蕾蒂解釋道，“這樣的人我只聽過一些流言，傳說現任火石中有不超過3個。”

科爾沃有些后悔自己的暴露，但是轉而想到在之后的行動中想要掩蓋這一點很困難，不如現在就開誠布公。

這樣至少可以把他們的視線吸引到“抗性”這一點上來，“怪物”被暴露的風險就小的多了。

他看向弗萊明，示意對方可以繼續。

弗萊明向蕾蒂請示后，后者接替了他的位置。

“四類以上魔法，必須劍士以上戰斗等級的成員才可以使用。”蕾蒂解釋道。

“‘噩夢’是幾類？”科爾沃問道。

“五類，但我不打算對你進行測試了，你應該已經有過經驗。”蕾蒂回答，“我現在要做的只是檢測你‘人性’的極限，所以會選擇相對安全的魔法。”

她翻開自己的筆記，繼續說道：“治愈系魔法，血肉魔法族，治療科，‘快速恢復’，可以讓較小的傷口在短時間內愈合。”

說著，她從曼徹斯特手里接過匕首，又順手在他的手臂上劃了一刀。

“我以為你會割自己。”科爾沃看得齜牙。

“作為一個女士，當然要盡量避免疤痕。”蕾蒂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

隨著咒語吟唱完畢，科爾沃發現曼徹斯特手臂上方的空氣出現了異常的波動，就像他在警察局見到教會的牧師對法瑞恩所做的一樣。

傷口上的血液被某些力量匯聚起來，重新回流到曼徹斯特的身體里，被割開的皮膚也隨之緩慢復原，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印痕。

這一次，科爾沃沒有能夠成功地復述咒語。

實際上，并非他不能。

這些咒語在他聽起來既清晰又充滿邏輯，甚至能在不同的咒語中分辨出同樣的代詞。

他嘗試著去掉了這些代詞，果然使“快速恢復”失效了。

這是他剛剛想到的問題，如果在機械之心面前展露出過高的神性，之后的工作可能很難開展。

畢竟誰會信任一個隨時會因為天賦過高而被教會拉攏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