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沃沒有深究自己對咒語的天賦，蕾蒂也不在意他失敗的嘗試，而是從筆記上撕下一頁，抄寫了剛剛的咒語。

“試著根據筆記的記錄念出來。”

科爾沃成功地釋放了魔法，仍然沒有感覺到所謂詛咒對自己的影響，隨后的五、六類魔法仍然如此。

“你的人性天賦超過了絕大多數人，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蕾蒂說道。

科爾沃點點頭，從他理解二元屬性之后，就明白了機械之心吸納成員的基本要求。

正好與教會相反，機械之心主要依賴現代武器戰斗，對神性要求不高，甚至是忌憚神性過高的成員，而對人性天賦，則是越高越好。

高等級的人性，可以保證成員在迫不得已使用魔法時不被詛咒侵蝕，避免無謂的損失。

弗萊明見蕾蒂完成了測試，向她示意后替換再次交換了位置。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們會盡量在戰斗中避免使用魔法，或者至少避免使用高類目的魔法。”

“截止目前位置，你可能會認為我們所掌握的魔法很初級，就像雞肋一樣，可有可無。”

“但實際上，機械之心經過上千年的探索，已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方法，即使最初級的魔法也能發揮出極大的作用。”

“排列組合。”科爾沃搶答。

“沒錯，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弗萊明快速念出咒語，被施法的曼徹斯特隨即回頭，一旁的布雷茨在他回頭的瞬間，也完成了“炫光”的吟唱。

以布雷茨為中心，一道強烈得甚至有些灼熱的光芒迅速填滿了周圍的環境，科爾沃和蕾蒂已經預料到他的動作，迅速閉緊了眼睛。

但曼徹斯特不行。

他正被恐懼所控制，在回頭的第一時間放大了瞳孔，想要搜索那不存在的襲擊者。

炫光過后，他痛苦地閉緊了眼睛，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不用擔心，這給他帶來的傷害只是短暫的，大概幾分鐘過后，就能恢復正常。”布雷茨看到科爾沃擔憂的眼神，解釋道。

即使是在這樣，也不能沒有絲毫提醒地就出手吧！

科爾沃在心里無語道。

蕾蒂輕輕地拉住曼徹斯特的右手，遞過去一塊手帕。

“這對于魔法研究室的成員來說很普通，‘鏡像’屬于高類目魔法，大多數時間，他們只能以互相作為施法對象。”她對科爾沃說道。

科爾沃只能點頭，雖然他心里對這樣的做法仍然不認同，但不得不承認這是唯一的辦法。

“接下來就由你來做實驗者吧。”

聽到弗萊明的聲音，科爾沃才明白過來，為什么他們在使用“炫光”時，會選擇曼徹斯特作為對象。

感情在這等著我呢！

“我希望接下來的實驗不要影響我的身體健康。”他誠懇地看著已經躍躍欲試的兩人，近乎哀求地說道。

“放心、放心。這只是為了讓你更好地體驗魔法戰斗的方式。”布雷茨做了一個下壓的手勢，示意科爾沃放松下來。

“你不受精神系法術影響，所以我們會給你展示除此之外的內容。‘真空’！”

布雷茨念出咒語，科爾沃立刻感覺自己變成了移動的臺風眼。

周圍的空氣高速向他吹去，強烈的氣流卷起了他的頭發，不斷有砂礫裹挾在風中打在他的臉上，而持續的低壓則讓他有些呼吸困難，不由得大口喘氣。

然而在他嘗試著拔槍的同時----僅僅是為了測試如果被“真空”控制，是否還能繼續戰斗----弗萊明的第二個咒語已經完成。

“煙霧。”

科爾沃聽到他的聲音，意識到大事不妙。

果然，圍繞他的氣旋瞬間把本來蔓延在周圍的煙霧吸收進來，科爾沃完全失去了視野，而那些煙霧則充滿了木柴燃燒的嗆人氣味，根本無法呼吸。

科爾沃艱難地用衣領捂住口鼻，他試圖睜開眼睛，但刺激性的霧氣讓他眼淚直流。

在他幾乎要窒息的時候，周圍的旋風終于停息了，他趕緊沖出幾步，大口地喘息。

“要命，這是什么幾類魔法？”他一邊咳嗽，一邊迫不及待地問道。

“‘真空’是一個特殊的控制系魔法，我剛剛使用的只是它第一類目的形體，再更高的類目，它的威力會逐漸加強，甚至最后造成真正的真空。”

“煙霧則是最基礎的一類魔法，與它相似的還有‘毒霧’、‘大沼’和目前所知最高類目的‘佛洛斯特’，那是2000多年前一座城鎮的名字，傳說被毀于一場大霧，只留下了這個很久之后才傳開的咒語。”布雷茨一邊解釋，一邊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準備進行下一次施法。

“等一下，讓我緩一緩。”科爾沃彎著腰，勉強開口道。

“那些教會的侍者可不會讓你緩一緩，準備好！這是禁錮族的‘纏繞’！”

科爾沃看著周圍的地面生長出棕色的藤蔓，并逐漸向自己涌來。

速度太慢了，我隨時可以跳出圈外，應該要配合其他的魔法才行。他很驚訝自己居然還有余力地分析了一波。

果然，在他嘗試性地做出動作之前，弗萊明的咒語也已經完成。

光幕從他頭頂降臨，然后在他身邊極小的范圍內形成了一個雷電囚籠。

這是法拉第籠吧。

科爾沃感到自己的頭發已經被強烈的電流吸引得向上豎起了，他沒有嘗試去觸碰那些閃著亮藍色光芒的、刺啦作響的“圍欄”。

實際上，這個雷電囚籠只持續了不到兩秒，就迅速消散了，但就在這兩秒鐘的短暫時間里，原本就不斷生長的藤蔓已經纏住了他的腳踝，并且還在不斷向上攀爬。

科爾沃不敢掙扎，也不敢貿然用手槍擊碎藤蔓，那很可能會同時傷害到自己。

他只能稍稍調整了姿勢，盡量保持一個不容易被拖入地面的站位。

那些活著的藤蔓花了五六秒鐘爬到他的肩膀處，然后就像被耗盡能量一樣迅速腐朽了。

科爾沃拍掉身上朽爛的木屑，不由得感嘆了一下魔法的神奇。

“這是‘雷電束縛’，屬于三類魔法，它同樣存在更高類目的形體，但只出現在六類之后，我們沒有實際接觸過，資料顯示高類目的雷電束縛是一個攻擊系法術。”弗萊明照例對剛才的魔法進行了解釋說明。

“纏繞是一個常用的控制系魔法，很多時候用于針對已經失去大部分行動能力的敵人。對我們來說，它最好的配合是二類的‘精神震擊’，后者會讓被施法者進入短暫的停頓。”

因為我不受精神系控制，所以才用了三類的雷電束縛。科爾沃想到。

這也側面說明了低類目魔法的適用性之廣、容錯率之高。

“還要繼續嗎？”科爾沃問道。

“最后一個組合，魔法和武器。”弗萊明說道，“這次不需要你做小白鼠了。”

科爾沃慫了一口氣，看到他拿出手槍，連續吟唱了兩個咒語。

隨后，弗萊明抬起手臂，對著遠處的樹干扣動扳機。

砰！砰！砰！

在巨大的槍聲中，科爾沃震驚地發現，他的手臂沒有絲毫顫抖！

科博伊左輪手槍，使用通用步槍彈，在昨天的槍械訓練里，科爾沃對這支槍的后坐力印象深刻。

然而無論是強大的后坐力，還是擊錘帶來的輕微顫抖，甚至身體本身的無意識動作，似乎都被完全抹消了。

不難猜測，這是他之前施放的兩個魔法的效果。

打完了槍里的子彈，弗萊明回頭對科爾沃說道：“這是‘強手’和‘沉靜’的效果，強手實際上并不是針對手臂，而是增強整個上半身肌肉群的力量；沉靜則是短暫放大血管通徑，削弱心臟跳動對動作的影響。”

“實際上，‘沉靜’的效果并不是他所說的那樣，穩定只是附帶的作用，沉靜帶來的超大血液流量會讓施法者頭腦清醒，能夠更快地從精神控制中擺脫，但相應也會造成心臟的極大負擔。”

布雷茨補充道。

科爾沃有些驚訝他們對魔法效果的熟悉程度，甚至連對身體的影響都這么清楚。

“所以，你們是怎么知道這些的？我的意思是，類似血管通徑這樣的事情。”

“靠解剖。”弗萊明回答道。

“活人嗎？”科爾沃猜測著說道。

“我們會使用治愈系法術。”布雷茨回答。

果然……感覺這些人就是艾諾倫的弗蘭肯斯坦，充滿了變態的氣息。

科爾沃決定如果不是必要，以后盡量避免跟他們接觸。

“好了，這是最后一次演示，拿好你的筆記本，上面已經抄錄了一些我們常用的一類魔法。如果你有其他點子，可以告訴我，我們會試試用相應的魔法去實現。”

科爾沃點點頭，接過了筆記本。

“我一個問題，針對魔法的效果，是否會因為對方的神性而產生變化，比如，如果我對圣夜教會的主教釋放‘回頭’的話，一樣會有效果嗎？”科爾沃看著兩人，開口問道。

“據我們所知，神性并不能削弱魔法的效果，掌握更多的咒語也不行。魔法只是工具，施法者不會因為掌握了更多工具的使用方法而變得不同。當然，如果他淪為殉神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弗萊明回答道。

“那是否有一種方法，可以讓重要的人物對魔法免疫呢？”

“驅散或者免疫族，都可以達到你說的效果。另外，經過附魔的物品也可以抵擋魔法。”弗萊明指了指科爾沃手上纏著的觀察者之眼。

“觀察者之眼也屬于這一類，但從經驗來看，它只能抵擋預言族的魔法，而且只能抵擋一次。”

科爾沃點點頭，發現蕾蒂在看著自己。

“上次曼徹斯特說道，你對戰斗有一種天賦，現在看來，至少你的腦袋比我要聰明得多。”

“我是在第十一次魔法訓練是，才提出了你剛才的問題。在那之前，我只是一味地練習，而非思考。”

蕾蒂一半自嘲，一半調侃地笑道。

科爾沃看著她明媚的臉龐，心里不由自主地閃過了一些念頭，但是又被自己迅速否認。

靠美色的話，想上位容易，但是要做到一座城市的執行指揮，必然是有她的特殊之處的。

他笑了笑，回答道：“我只是恰好對魔法有一些自己的見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