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女人的審訊，由丁小眉和陸風來負責。羅文正和左志斌在審訊室監察。

女人的身上除了那把兇器尖刀以外，再沒有任何東西。沒有手機，沒有錢包，沒有證件，甚至一分錢都沒有。

羅文正讓秦歌對女人的指紋和血液進行了比對，在公安系統里進行尋查，但是也沒有結果。

這個女人就像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幽靈一樣，沒有身份，沒有姓名，她唯一的任務就是殺人。

無論丁小眉和陸風怎么問，女人就是一句話不說。

“你認識杜白嗎？”陸風又問了一個問題。

女人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依然沒有說話。不過，這個動作比起之前的一動不動暴露出對方和杜白認識。

“不如我們講講杜白吧。當年他殺死了駱天祥和白小曼，可惜后來畏罪自殺。之前我還覺得杜白這個人是一條漢子，敢作敢當，可是他卻不敢接受法律的審判……。”

“不，他不是畏罪自殺，他沒殺人，他沒有殺人。”女人突然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

“他沒有殺人？哈哈哈，你覺得說這樣的話可笑嗎？”陸風笑了起來。

“他是被騙的，你們警察都是無能之輩，真正的兇手一直在逍遙法外，你們卻渾然不知。本來還以為你們已經查到了這一點，沒想到還是一無所知，真是可憐。”女人也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絲蒼涼。

“無知的是你吧？你是不是以為殺了幾個和當年案情有關的人，當年的案子就會重查？我想你應該只是一枚棋子，真正的高手應該是你背后的人。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杜白也是一枚棋子。你們都是背后那個人的棋子。你可能并不知道，每次你殺人后，背后那個人也會來到現場，并且在現場留下一個記號。當年杜白殺人后的現場是這樣的，現在你殺人后的現場也是這樣。可惜的是，你們卻一無所知。你們背后的那個人他所做的這一切是為了什么？如果他和你一樣，是復仇，那么又何必搞這么多事情呢？”陸風拍了一下桌子，厲聲說道。

“不可能，什么記號？什么記號？”女人愕然的看著陸風。

“還有一點我問你，為什么殺人后的現場都有錄音筆留下來？我想那個人一定是這樣跟你說的，留下和之前一樣的錄音筆，為的是讓我們警察可以想到是五年前案子的情況。可是，你一定不知道，這其實是騙你的，因為那個錄音筆里面藏著背后那個人的密碼。我們已經破譯了里面的密碼。對于他來說，你不過是一顆棋子，就像你現在為什么會被抓住一樣。”陸風說道。

“這不可能？不可能的。”女人悵然地搖著頭。

“你們之所以能在一起，是因為仇恨。你對杜白如此煞費苦心，我想他一定是你非常重要的人。如果我是你，我知道杜白是冤枉的，那么我會通過法律手段進行維權，并不是這種極端的方式。”陸風說道。

女人盯著陸風的臉，幾秒后冷哼了一下，不再說話。

在陸風和女人對話的時候，外面的羅文正讓人去查了一下杜白之前的資料。經過調查，發現當年杜白有一個未婚妻，名字叫溫敏，后來杜白自殺后，溫敏便失蹤了。檔案室那邊將溫敏的照片傳了過來，經過比對，正是眼前這個女人。

于是，羅文正立刻將這一點告訴了陸風和丁小眉。

“五年前，當未婚夫杜白自殺后，我想你一定很難過吧。溫敏。”丁小眉說話了。

溫敏聽到丁小眉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頓時一愣。

“這五年你失蹤了，想來一直都活在仇恨里。對于你做的事情，你不想說點什么嗎？又或者說，你做這么多，到底是為了什么？”丁小眉問道。

“為了什么？能為什么？”溫敏冷哼一聲，眼睛望著前方，目光里面充滿了悲傷，然后她抬起頭說道，“有煙嗎？給我一根煙。”

陸風站了起來，走出去拿了一盒煙，然后走到了溫敏面前。溫敏抽出一根煙塞進嘴里，陸風幫她點著，然后回到了座位上。

溫敏抽了一口煙，然后深深地吐了口氣，講了起來。

五年前，溫敏和杜白認識的第三年，他們也準備步入婚禮殿堂。杜白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他沒上過大學，初中的時候父親因為殺人被執行死刑，家里的擔子就到了他身上。為了家里的生活，他高中就開始邊打工邊上學，成績固然不行。杜白說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他不愿意受人臉色，更不愿意母親為他受苦，所以他承受了很多別人無法承受的痛苦。

也許在別人眼里，他是一個非常糟糕的爛人。除去他講師的身份，剩余的標簽便是打架斗毆，喝酒賭博，甚至還專門欺負弱小。可是，在溫敏眼里，那是她愛了三年的男人。他們相識緣于一次意外，當時溫敏去酒吧找朋友，結果被幾個小流氓攔住，關鍵時刻，是杜白幫她解圍，最后送她回去。從那一天開始，溫敏開始偷偷喜歡上了杜白。最開始，杜白并不愿意，因為杜白覺得自己配不上溫敏。可是，架不住溫敏對他的深情不移，最后兩人走到了一起。

如果不是溫敏的父親，也許杜白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溫敏的父親因為賭博，欠下巨款，然后將賭債甩給溫敏，自己跑了。債主們霸占了溫敏和杜白即將結婚的婚房，并且對她下了最后警告。面對這樣的結果，溫敏感覺萬分絕望，幾次想要自殺。這個時候，杜白站了出來。杜白將溫敏身上的債務攬到自己身上，并且答應他們一個月之內還清所有的債務。

溫敏不知道杜白聯系的誰，一個月后，杜白確實拿了一大筆錢還了債務。不過杜白說，這筆錢不是白拿的，要幫人做一件事，這件事的后果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見到溫敏。溫敏當時就覺得杜白說的事情不簡單，可是無論她怎么問杜白，杜白都不告訴她。

一個月后，杜白被抓了，原因是殺人。

溫敏知道，人一定不是杜白殺的。因為杜白的父親就是因為殺人被槍斃的，這個事情對杜白的影響非常大，他特別了解一個殺人犯的兒子的生活是什么樣子，所以在他的骨子里就排斥殺人。可是，讓溫敏怎么也沒想到的是，杜白竟然因為殺人被抓了。她想起了之前杜白跟她說的事情，他要幫人做一件事情，但是當時并沒有說是殺人。所以溫敏懷疑杜白可能是被人騙了。可惜，溫敏問了很多人，甚至還見到了杜白，卻都沒有得到答案。再后來，杜白自殺了。

杜白死后，溫敏的世界一下子陷入了灰白色。她將自己關起來，誰也不見。杜白走了，她的世界也變成了黑白色。她守著杜白的照片哭了三天三夜，最后，她決定自殺，跟著杜白一起離開。她在一個午夜時分，來到了護城河邊，準備跳下去。這個時候，有人攔住了她。

“我能幫你，幫你找出欺騙杜白的人，包括背后的兇手。”那個人告訴她。

這句話澆滅了溫敏的自殺念頭，讓她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不過你需要聽我的，并且等到五年后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對方提出了一個要求。

溫敏答應了對方，并且跟著對方離開了林城。在這五年，那個人教了她很多東西，那全部都是她之前從來沒接觸過的東西，溫敏學的很努力，為的就是五年后的復仇。

五年后，那個人帶著溫敏回來了，并且做了一個很完整的復仇計劃。他們的第一步就是讓警察重新調查五年前的案子，那個人找到了幾個和五年前案子有關系的人，葉敏德、趙良平、李曦以及孟南。這幾個人在五年前對案子的操作都有一些問題，所以他們被殺的現場，留下了和五年前的案子一樣的錄音筆線索。雖然這五年來，溫敏和那個人一直在一起，但是她卻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她稱呼他為老師，溫敏唯一缺點的是，老師和她一樣，都需要將五年前的案子重新翻起，并且他的內心也充滿了仇恨。

“能描述下你這個老師的情況嗎？”聽完溫敏的供述，陸風說道。

“沒什么描述的，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在大街上見到的再普通不過的人。但是他又一點都不普通，他所知道的，所了解的事情和知識要遠遠高于普通人。雖然我不知道老師在做什么，但是他一定有他的道理。”溫敏說道。

“你怎么確定你的老師知道五年前的真兇呢？”丁小眉問道。

“老師幫我分析了五年前的案子，并且老師說了，他知道殺死那個女的兇手是誰，因為他親眼看見了對方下手。可惜，無論我怎么問，他都沒告訴我。不過他跟我說了一句話，當年能夠做林城刑警學院里面殺人，那因為里面有一個內應。”溫敏說道。

“內應？”丁小眉眉毛一挑，“誰是內應？”

“我不知道，老師沒有說。好像現在很多事情老師都要靠那個內應幫忙。”溫敏說道。

陸風看了看丁小眉，他們沒想到溫敏竟然說出了這樣一個線索，如果五年前的案子真的有警察在做內應的話，那么整個案子的性質恐怕就變了，并且這五年來，這個內應應該一直都在做違法的事情。

溫敏被帶走了。

關于溫敏說的事情，羅文正組織大家開了一個會。主要針對兩個地方，第一個說溫敏背后的這個老師究竟是什么人？他和溫敏制定的犯罪計劃，后面又會說怎么樣的安排？還有就是溫敏說的這個警察內應，這么多年他一直在警隊，卻從來沒有被發現，這真的是一個令人恐懼的事情。其實，對于五年前白小曼被殺的案件，陸風也一直有所懷疑，林城刑警學院雖然說是一個大學，但是里面的保安以及很多設施卻非常專業，當時杜白殺人，雖然他的供述都符合要求，始終有一些地方不太合理。現在看來，如果真的有人在做內應，那么很多事情就很好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