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吼嘯

眾人聽到聲音，都渾身一顫。

“這是什么聲音？”四郎小聲問道，轉頭掃視眾人，但見大家都滿臉驚愕，不知所措，臉上疑惑萬分。

牛豹臉現驚恐之色，悄聲說道：“我感覺像是僵尸的叫聲，雖然聲音小了一點，可能是個小僵尸。”

牛虎分開眾人，跨前一步，趴在門縫兒之上，將一只眼睛緊緊地貼了上去，瞪大了眼睛往里窺視。

但見門樓下空空如也，迎面一堵影壁墻，墻上落滿了細碎的樹影，夜風吹過，光影交錯，略顯詭異。

“嗚嗚——”

一陣詭異的叫聲再次傳來，和牛母僵尸的叫聲明顯不同，大家都曾經親耳聽到過僵尸的叫聲，當下都感覺到了兩者的差異。

眾人互相看看，都從他人的眼光里看出了疑惑之色。

如花睜大眼睛，搖頭否認道：“我大娘變成僵尸時，我就在旁邊，那叫聲和這個可不大一樣，這個不像僵尸的叫聲。”

牛三警惕四顧，從旁低聲說道：“龍村長家里可能也出現了什么變故，咱們不能不小心行事，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緊走吧。”

如花卻噘著嘴道：“那怎么辦？又不能將曹小囡帶回家中，又不能給龍村長處置，又不能送給曹家族人，總不能將她放在大街上吧？”

就在此時，如花忽然覺得懷里的曹小囡動了一下，低頭一看，但見曹小囡忽然睜開了眼睛，正疑惑地望著牛如花。

牛如花驚喜地說道：“曹小囡醒了，快看！”

眾人聞聽此言，嘩啦一下圍住如花，紛紛朝曹小囡看來，曹小囡不明所以，掙扎著下地，見被眾人環繞，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她歪頭想了一陣子，這才徹底清醒過來，她回憶起自己的親娘被大伯所害和自己也差點被掐死一事，那黑鳥將親娘杜荷花叼走的一幕，還牢牢地刻在她的腦海里面。

曹小囡見眾人都目光關切地望著自己，不覺淚如雨下，不由得咧嘴哭了起來。

如花連忙拿出手絹替曹小囡擦拭眼淚，牛三卻伸手去捂曹小囡的嘴巴，制止道：

“這里不是哭的地方，會招來閑人和僵尸的，將事情鬧大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曹小囡親眼目睹了親人的死亡，仿佛一夜之間成長了許多，雖然她僅僅六歲，此時也意識到了周圍的危險，連忙忍住眼淚，將母親被殺又被黑鳥叼走一事細細地說與大家。

眾人都驚得目瞪口呆，互相看看，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難以遏制的恐懼之色，當下都捏緊了拳頭，腳下站立不穩，拔腿想跑。

“你現在打算怎么辦？”如花低頭問小囡道。

小囡眼淚汪汪地望著眾人，小嘴唇微微顫抖，用稚嫩的聲音說道：“我跟著如花姐姐走！”

如花環視眾人一圈，雙手一攤，說道：“瞧瞧，曹小囡非要跟著我走，我總不能拋下她，不管她的死活吧？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曹家族人將她賣到山溝里吧？！”

眾人都愣怔當場，面帶憂色，又一齊望向牛三，牛三神情微妙，咧嘴一笑，俯視曹小囡，低聲問道：

“曹小囡，你們曹家人可不是好惹的，你打算害死我們牛家人嗎？”

說著，在小囡的腦袋上輕拍了一下，眼神犀利，卻沒有嚇到小囡。

小囡眨眨眼，歪頭看向牛三，咬了一下嘴唇，反駁道：

“你怎么這么死板，我不說，你不說，大家都不說的話，曹家人怎么會知道我在哪里？我可以藏起來嘛！”

說完，小囡身子一扭，不再搭理牛三，而是面向如花，咧嘴輕笑，透著一股子可愛勁兒。

如花也伸手摸摸小囡的腦袋，笑嘻嘻地說道：“還是小囡聰明，不理他，咱們走。”

說著，如花牽起小囡的小手，拉著她就走。三人都看看牛三，只見牛三微蹙著眉毛，眉宇間的憂色更濃，嘴里低聲沖三人說道：

“我是真怕了，你沒見宋家人的瘋狂勁兒嗎？害死多少人了？這曹家人就是好招惹的嗎？每次都是因為救孩子惹禍，咱們就不能心硬一點嗎？這樣心軟救他們家族的人，他們家族的人還會來找咱們算賬，到時候只怕又是一片腥風血雨啊！”

如花回頭望去，沖四個哥哥高聲喊道：“快走啊，還愣在那里干什么？”

此言一出，眾人這才邁步離開，剛走一步，忽然聽見龍村長的院里傳出一陣怪異而低沉的叫聲：

“嗚嗚——”

如花聞聲大驚，口里不由得大喊：“僵尸來了——”

如花拔腿就跑，手里還牽著曹小囡，拽得小囡直打趔趄，嘴里尖聲喊叫。

身后的兄弟四個也紛紛奔跑起來，就在此時，月亮忽然被一片陰云遮住，胡同里頓時變得漆黑一片，四人看不清道路，往前亂撞。

四郎瘦弱，不知被誰撞了一下，腳下不穩，踉蹌幾下，撲通一下栽倒在地。

眾人只顧奔跑，從黑咕隆咚的胡同里亂竄而出，卻不知牛四郎已經落在了后面。

四郎的獠牙再次撞入泥土地面，一時間拔不出來，只能撅著屁股在地上直哼哼。

就在此時，身后的龍村長的院門忽然咣當一聲打開了，一個奇怪的身影從中走出。

掩映著月亮的云層忽然稀薄了一些，微弱的月光傾灑而下，胡同里的景象變得朦朧可見。

眾人早已跑到了胡同口，互相看看，忽然發現少了一人，都一齊扭頭望去，但見牛四郎落在了后面，正在地上拱土似的，令人哭笑不得。

那一聲開門聲忽然將眾人嚇了一跳，眾人都驚恐地望去，只見一個人影緩緩走了出來，一時間都愣怔當場，只是呆呆地望著，思維凝固。

但見那道人影沿著胡同而行，動作有些僵硬，腦袋上似乎戴了一個奇怪的自制的帽子，將他的臉龐完全遮住，只留下三個窟窿往外張望和呼吸。

那人的胳膊擺動僵硬，雙腿走路時，膝蓋彎曲度有些受限，就像一個僵硬的木偶似的，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眾人都驚訝得目瞪口呆，還是曹小囡率先開了口，她伸手一指那人，仰頭問道：“這個人怎么戴了一個奇怪的帽子？”

如花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嘴唇顫抖地說道：“他不會是僵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