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查找144
- 饕魂鎖
- 歲歲秋姿
- 9796字
- 2022-11-20 21:06:00
兩日之后,明文軒才來上班。華文是他出錢買下的,遭遇了火災,他需要協助子婧做好有關災后華文重建問題。
一大早,明文軒剛走進辦公室,歐陽青青就緊隨而至。她心急如焚的已經在這里候了兩天,若是他再不出現,她可能會控制不住沖進明家找他。
“有事嗎?”明文軒轉身看到歐陽青青臉色很差。
歐陽青青將辦公室的門緊緊關上,快步臨近他:“這兩日,你是不是因為華文火災的事情在忙碌?”
“你告訴了我母親?”明文軒板著臉鄭重地等她回答。
歐陽青青抱著雙臂:“如果你再不來上班,我還真打算去找伯母。”白了他一眼,歐陽青青松了口氣:“好了,廢話不多說了,說正事。華文的事兒,你不能再插手了。”
明文軒轉身坐在椅子上,翻開了桌子上的文件,沒有抬眼的說道:“青青,若是沒有重要的事情,就去忙吧。”
“這就是重要的事情,關系你的性命安危,我不能不管。”歐陽青青走到桌子后面,站在他身旁,臉色蒼白的提醒道:“那火災是人為造成的。”
明文軒停下手上翻書的動作,他抬眼狐疑地看著歐陽青青:“是天災還是人禍,警署會著手調查。”他刻意保持著鎮定。心中生疑,歐陽青青怎么會知道這些?
“你們署長除了胡吃海喝、拍須溜馬,你還指望他能查出那些殺手?”歐陽青青瞪圓眼睛反問道,倒是很沉不住氣。
明文軒目光一滯,放下手中的文件,他緩緩站起身來:“你把話說明白點。”
歐陽青青差點被明文軒的樣子給嚇到,她下意識的支吾:“什么說明白點?我說的還不明白嗎?那是殺手干的,就是殺死陸小直的殺手干的。他們拿了人錢,就得讓華文
死。”
“你從哪里得到的這些消息?”明文軒蹙起眉頭,冷峻犀利的眸子猛的一陰。
“我的消息絕對可靠。”歐陽青青昂起頭來,目光疏離而又神秘,面上還有那么點小自得被明文軒盡收眼底。
明文軒凝重的神色突放輕松,他將心中的緊張隱藏起來,轉身又坐回凳子上,語氣淡淡的說道:“沒什么事,你就去工作吧,我沒空和你閑聊。”說著他翻開手邊的資料繼續看起來。
“你不信我?”歐陽青青一掌拍在桌子上,沒想到那么疼,她裂開嘴,卻還強作鎮定。
明文軒沒有抬眼地說道:“我是警署出來的,什么事都講求證據,你連消息渠道都不告訴我,我只當你是說著玩的。”他不易察覺地凝緊眉頭,沒料到歐陽青青口風這么緊,還是不肯說。
終于,歐陽青青面對明文軒的冷靜睿智最終妥協。“是薛相田說的,消息絕對可靠。”
明文軒捏著文件的手微微一緊,他面色極為平靜盯著文件,語氣出其不意的平淡:“是那個很有背景的花花公子?哼。”他不屑的笑了一下,心卻懸的更甚。至于薛相田追求歐陽青青這件事,他倒是有所耳聞,好像是母親說的,意在歐陽青青不乏追求者,要在心里上對他施壓。照理推測,歐陽青青能得到消息,也有可能。可是薛相田怎么會知道,這倒是有點懸。
歐陽青青實在耐不住性子,將薛相田有一點沒一點的那些話和自己的推測一股腦的融合在一起,說的頭頭是道,是在為明文軒做分析:“這個殺手組織受雇于崔更生,是要華文死。至于原因,你應該是知道的罷。是因為在華文就職的子婧發起了禁煙運動,觸犯了崔更生的利益。”
明文軒打斷她聽著是有些道理但又沒有頭緒的話,他抬眼看著她:“是崔更生雇人殺陸小直?好像鄱陽內外都在傳。可是崔更生不承認,有辦法嗎?沒有,還得要證據。你所說的那個殺手組織就是強有力的證據。關于他們,你又知道多少?”明文軒用一雙教育孩子的眼神反駁她。
歐陽青青自感從薛相田那里知道的太小,但也不排除薛相田也就知道這么一點。她突然想起可以查出殺手組織的信息,忙說道:“這個殺手組織十分神秘,崔更生根本請不動他們。是中間有人牽線。而且這個牽線的人還是個咼人。”
這條信息就像一根刺,扎上明文軒的心,摧毀了他恪守的冷靜。他站起身來,臨近高挑的歐陽青青:“如果你真有心為我好,幫我一個忙。”
“你說。”歐陽青青曖昧地斜倪著他。
“有關那個線人的身份,要確認。還有,這個殺手組織的頭目,是哪里人,據點,活動指令……”
“好了好了。這些我記不住,我只盡可能多的收集信息給你。”歐陽青青做出暫停的手勢。他這么一本正經的說話方式很破壞剛才兩人營造的氛圍。
明文軒見她一個女孩做這么危險的事,不免擔心,就不再對她做太多要求。當歐陽青青開心的離開之后,他心中很是自責對她提出這種收集情報的要求,可是事關重大,這是他不得已臨時做出的決定。隨后他打電話給杜杰,希望他能安排人盯住并暗中保護歐陽青青。杜杰一聽說陸小直案有了眉目,立刻就爽快的安排下去。
明文軒靜下心來,回憶先前發生的一切,尤其是陸小直被槍殺,聽子婧說是因為被綁架時,陸小直前來阻止而被一槍打死。很明顯,陸小直是被隨機殺死的。若說那次崔更生綁架子婧是逼迫自己放掉那批貨,可是這一場火災,不是明顯要子婧的性命嗎?
有人要對子婧下手。明文軒不可能一天24小時守在子婧身邊。安排在暗中保護子婧的人的能力,他又不太放心。
突然,明文軒想到了一個人。倒是可以引出那些殺手,還可以暫時轉移崔更生他們對子婧的注意力。
******
兩天以后,在鄱陽最大的地下賭場,正在進行一場十年以來最大的賭拳賽事。歷年來,各大金主在這里一擲千金進行豪賭,將金錢押注在拳手身上進行勢力博弈。
這里的拳手來至世界各個地方,且十分出名的當屬咼國的拳手阿杰獨占鰲頭。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阿杰這個名字因為他出拳狠辣風靡整個地下拳壇。
崔更生是鄱陽地下賭場的金主,正是因為他和咼軍司令部的那層關系。阿杰并不是每一次都參賽,但由他參加的賽事,必定全場爆滿,最重要的便是崔更生一定會在場,而且必贏無疑。
這一場賽事,崔更生發動自身的資源帶來更多的朋友參與賭拳,為的便是賺錢。前段那批被燒毀的貨讓他吃了啞巴虧,他想通過阿杰狠狠的賺上一筆。在比賽前,他就已經下手籌備,打點一切,出高價請歐洲小有名氣拳王輸給阿杰。在外卻散布消息阿杰必會拜倒在歐洲拳王的胯下,讓投注者在歐洲拳王身上下注,而崔更生則匿名拿出比平時多五倍的賭資壓在阿杰身上,安排讓阿杰贏,他便可以得到五十倍的回報。這便是各方金主前來助陣押注的原因,一場比賽,便可在一夜之間催生億萬富豪。
賽事激烈的進行。拳臺就像一顆閃耀的星被人潮洶涌的圓形看臺圍繞。現場,每一下重拳的出擊都會引起震耳欲聾的歡呼和咆哮聲。看著臺子上血流滿面奄奄一息的拳手,觀眾發出嗤之以鼻的譏笑,與此同時,手舞足蹈地對勝利者表示狂熱的追捧。
拳王阿杰最終將早已被收買的歐洲拳王打倒在地,一片唏噓聲漸起的同時,坐在看臺二樓的崔更生抽著雪茄,全身放松的依在沙發上,優雅的吐著眼圈。在腦海中粗略的算了一下,這一場拳賽攥到的錢,是那批被毀掉的鴉片在鴻蒙既得利益的兩倍。頓時覺得,和老奸巨猾的咼軍都統付將做生意,還不如和阿杰這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合作來的痛快。
忽然現場出現一陣騷動,此起彼伏的聲音中充滿震驚。崔更生的司機提醒道:“老板,有人要挑戰阿杰。”
崔更生起身來到欄桿前,透過濃的難以化去的煙霧,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單衫的坦著胸肌的人跳上了看臺。這個人不僅帶著帽子,還蒙著面,只露出兩只炯黑有神的眼睛。
“有個不怕死的竟然敢挑戰阿杰?”站在拳臺下方最靠前的幾個阿杰的忠實粉絲尖叫道。因為離擴音器近,他們的聲音傳遍全場,頓時惹來一片嘲笑。
“滾下去,別妨礙阿杰綁金腰帶。”開始有人起哄轟他下臺。
可這個人一身神秘站在拳臺上,謹慎的盯著一開始對他不屑但慢慢打起精神的阿杰。
在格斗場上馳騁多年的阿杰,明顯感受到此人不同常人。尤其是那一雙盯死獵物的眸子充滿了狼一般兇險的氣息。
“你想挑戰我?”阿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朝他示威道。
這個人站正身子,略帶挑釁的理了一下衣邊,做好了開斗的準備。
阿杰眼神往下一移,發現他半露的胸肌上有疤痕,不止一道,像是刀疤。
“見不得人的人可是沒有資格死在我的胯下。”阿杰輕蔑地望著他,聲音洪亮,是說給全場聽的。頓時引來哄堂大笑,更多的謾罵聲鋪天蓋地的襲來。
黑衣人朝他大氣的擺了擺食指,很酷的樣子,意指“可別得意地太早”。
開始有女孩為他尖叫加油。在體型身材上,這個神秘人比身材粗壯且一身肌塊的阿杰更吸引眼球,只是阿杰是拳王,已經成為人們心中的偶像,這個神秘人的出現反而有點顯得自不量力,卻觸動了女性骨子中所特有的柔軟。開始有女孩為他擔心,喊著勸著,讓他下臺。
阿杰被這一聲高過一聲的吹捧激發出一身的斗志,他首先朝神秘人襲去。神秘人身影一閃,就非常神奇的站在阿杰身后。現場一片沸騰。
阿杰眨了眨眼睛,預感到一開始自己對危險的感知還是有那么點靠譜的,這確實是個不一般的對手。再也沉不住氣的阿杰朝神秘人再次打去。只聽“砰啪”一聲,阿杰竟然被神秘人出手極快的拳頭給打倒在地。
“啊,不得了,阿杰竟然被打倒了。”滿場驚訝之聲簡直要穿透人的耳膜。
立在二樓的崔更生攥緊了身前的欄桿,他朝司機問道:“這人什么來頭?”
司機滿頭大汗的說道:“已經打聽過了。沒有人認識他。”
崔更生目光一冷:“這場比賽阿杰不能輸。想辦法搞定這個神秘人。”
司機點頭道:“是,老板。”說罷就轉身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二樓數百個錯落有致的金座之間。
拳臺上的阿杰鼻孔冒著熱氣,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種想要殺人的怒氣沖上他的腦門,他起身朝神秘人猛攻而去。卻再次拜倒在神秘人的拳頭之下。
這一拳打的阿杰有點蒙,半晌才回過神來,卻聽到了觀眾的風向標已經轉向了神秘人,女孩子在瘋狂的歡呼,甚至連各大金主都在商議將錢押注在神秘人身上。
神秘人一步步走近阿杰,居高臨下的盯著地上的他,輕蔑的眼神帶有一種勝者為王的凌厲。
阿杰氣的憋紅了臉,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讓他活著走出這地下賭場。他想要殺了這神秘人,不管用什么方法。
神秘人發現阿杰的目光穿過他雙腿的之間很有默契的看向臺下。下一刻,他的小腿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刺上了。他彎腰拔下,竟然是一枚針。朝針飛來的方向看去,臺下一個人拿著準頭悄悄的隱退在熙攘的人群之中。
“噢,有人朝他射了麻醉劑。”神秘人并不知道這個針是個什么東西,但站在前方的幾個眼尖的女孩叫起來。
神秘人敏銳的聽到這針的來頭,知道這是阿杰和人合謀對他下的毒手,就抬手將針扎在阿杰的腿上。這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雖然上面的麻醉劑還剩多少,已經是無法考量的事情,但至少讓阿杰吃點苦頭才對。
這一針扎下去,直接進入肉。像是刺穿了骨頭,阿杰疼的大叫,卻也拔不出來。只得起身朝神秘人拼了命的殺去。
“唔,阿杰怒了。”現場再也響起狂熱的起哄聲,口哨聲就像長了腿般跑遍全場。
眼下這情況,不僅阿杰處于失控的狀態,就連觀眾都瘋了,他們大叫道:“殺了他,殺了他。”
阿杰來勢兇猛,可神秘人明顯感到腿腳受到了麻醉劑的作用不太靈便,他只想在有限的體力下趕快離開。他跳下拳臺,沖進人群,阿杰不知從哪里拿著一把電棍朝他追去。
有調皮的女孩伸手扯去神秘人的帽子和蒙面布,站在上方的崔更生陡然睜大了眼睛:“是他?!”那個玩魔術般在他眼前點個小火苗就燒了他整批貨的飛人。
“抓住他!”崔更生朝手下吩咐道。
一群人沖進騷動的人群,使得現場變得更為混亂。不少人被推倒,遭遇踩踏,受害者的朋友追打這群人,整個現場局勢在朝難以控制的方向發展。
此刻,在鄱陽最大的露天廣場正在舉辦華文報館重建啟動儀式,除了全市各大報業參加典禮,在明文軒的不懈努力下,還邀請到鄱陽市長參加典禮并對未來報業的發展前景發表了講說。
鄱陽報業人士先前對華文報館痛失年輕有為的陸小直感到惋惜的同時,又對華文遭遇滅頂之災感到憤慨。又越來越多的人認為是鴉片販子報復華文敢于彰顯正義而殺人滅口。華文的遭遇給鄱陽報業一大重創。市長的話無疑一陣強心劑,讓大家看到了希望和曙光。
市長講話剛一結束,現場就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隨之而來的還有遠處的警笛聲。
大家紛紛循聲望去,看到一輛輛警車穿過廣場朝鄱陽西路馳去。
市長走下臺子,秘書就匆忙向他匯報鄱陽地下賭場發生人群騷亂的事情。市長眉頭一沉,一臉嚴肅的坐車先行離開了典禮現場。
臺上的主持人還未把結束語說完,嗅覺敏銳的各報業參會人員都開始紛紛散去找電話亭安排人員前去事發地報道新聞。
明文軒知道地下賭場出事了,他與這件事脫不了干系,因為是他安排穆尚存前去打擂的。
“子婧,我讓人先送你回去,我還有事。”明文軒慌著前去地下賭場。
子婧以為他想第一時間要去報道新聞,不忍他為了華文實在太拼命,知道勸也勸不住,就在明文軒前腳離開,子婧后腳便安排司機將自己送到地下賭場所在的位置。
在鄱陽城郊,不斷有人從一棟待拆的樓中跑出來,有幾個報館的人已經提前到了,他們裝作路人,邊朝紛紛外跑的人問道:“里面發生了什么事情?”邊一路往樓里跑去。
子婧已經尋不到明文軒的身影,不顧司機勸說,她隨著那幾個報館人員進了地下賭場。里面的場面混亂不堪,酒瓶、紙袋還有垃圾遍地都是,還有寫著字的布條橫拉豎扯。緊跟在后的司機一追進去,就發現子婧不見了,在昏暗污濁的地方,他慌忙尋找著。
地下賭場的不少人還是往外跑,子婧和他們幾個人的隊伍早已被沖散。有幾個手持砍刀的人還是四處搜尋,兇狠的目光掠過一眾,其中還包括身處其中的子婧。很顯然,他們在尋人,這些觀眾不是他們要找的對象。
子婧來到拳臺邊,看到地上的血,循著在混亂的境況下不易人察覺的血跡走到一個陰冷的角落,她隱隱聽到了對話聲:“不是說好的,只打倒阿杰?怎么搞成這種狀況。”
“他們使了暗器,給我打了麻醉劑。阿杰想要殺了我。”微弱的男聲就像是從潮濕的墻壁上傳出的,讓人感到內心發寒。
“是他們?”子婧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看著不顯人影的暗角,這里也許是整個場地最為黑暗潮濕的地方,卻藏著明文軒和穆尚存約定好的秘密。是的,子婧聽出他們的聲音,感到難以置信。
“去那邊找找。”幾個拿著刀的人從子婧身邊跑過去。
子婧慌忙站正身子,回轉所面朝的方向。而墻角的聲音也停止了,應該是知道有危險臨近。
子婧心虛的樣子突然引起一個人的注意。這個穿著羊皮夾克的人剛從她身邊跑過去,又調轉頭來疑惑的瞅著她,片刻,便大步朝她走來。
“你站在這里做什么?”羊皮夾克審問道。
子婧故作鎮定的說道:“四處看看。”
羊皮夾克皺了皺眉,看著她不慌不亂的樣子,和場地里那些女孩明顯不同:“看什么?”
“我是記者。想搞清楚這里發生了什么。”子婧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出席今日華文典禮儀式的入場券,上面寫著很醒目的幾個大字“記者入場專用證”。
羊皮夾克下意識的看一眼自己手中雪亮的砍刀,問道:“你知道了什么?”
子婧明顯覺得他們所干的事情是不易被人知道的,如果真說出點什么,自己會遭遇麻煩,甚至是殺身之禍。她忙說道:“什么都不知道。不過,你若是給我提供點幫助,我會感謝你的。”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件單毛衣的同伴跑過來,問羊皮夾克:“有什么發現沒?”
“暫時沒有。”羊皮夾克語氣硬朗的說道:“他們逃不出去的,門口有我們的人。就在這個場里搜,他們一定在。”
單毛衣好奇地打量子婧,問羊皮夾克:“怎么,她有問題?”
“她是記者。”羊皮夾克一臉的晦氣。
單毛衣興致勃勃地望著子婧:“聽說記者眼尖,你有沒有看到走路搖搖晃晃的人。”
子婧為了支開他們,指著對面離入口稍近的方向說道:“我剛才進來時,就在那邊,好像看到一個人走路不太穩,擠在人流之中,還差點把我給撞倒。”怕他們不會相信她怎么這么好心,就討好地補了一句:“你們愿意給我點新聞寫嗎?”
羊皮夾克和單毛衣相互看了一眼,就轉身朝子婧所指的方向走去。
子婧立馬朝漆黑的角落小心提醒道:“他們走了。”
可偏偏就在這時,那個羊皮夾克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瞧見子婧朝漆黑的角落側了側身,至于她說話的聲音,他倒是沒注意到,但她不太自然的動作立刻引起羊皮夾克的注意。
羊皮夾克凝視著猛然回頭看過來的子婧,一種無聲的緊張從子婧美麗的眼睛中滲透出來。正好頭頂上方的圓形滾球燈投射出的光束從斑駁的墻上一掃而過,羊皮夾克注意到那個暗黑的角落。
子婧看著羊皮夾克虎視眈眈地朝她一步步的走來,她往后退了退步子,感到危險臨近。
羊皮夾克根本沒有將瘦弱的子婧放在眼中,而是緊盯著她身后的那個虛空黑暗的地方,握緊了手中的砍刀。
“還有什么需要問的嗎?”為了保護藏在暗處的兩個人,子婧挺身而出擋住羊皮夾克的路。
“走開!”羊皮夾克一把將子婧推倒在地。突然一條有力的腿從角落的暗處猛的踹來,將羊皮夾克踹飛在地。
子婧回頭看到明文軒走了出來,高立在光與暗交織的邊緣,光珠滾燈將五彩斑斕的光束打在他身上,令人感到神奇而又高大。
“文,文軒。”子婧從地上爬起來。
“你和穆尚存先走。”明文軒將她拉在身后。緊接著便有一直冰冷的手從黑暗中攥住了她的手腕。
“穆尚存。”子婧看到他臉色蒼白。為了抵抗麻醉藥的作用,他的身體在竭盡全力的抗爭,額頭上的汗水縝密細小。
“走。”穆尚存拉著子婧沖出聚攏過來的包圍圈。他驚人的力量讓子婧感到自己就像輕飄飄的風箏被他輕易的牽在手中。
明文軒為了掩護他們,不僅對抗這些手持棍棒、砍刀的混混,而得想辦法拖住那些追殺穆尚存的人。
“文軒。文軒。”子婧回頭看到明文軒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她想要掙脫穆尚存,無形之中拖慢了穆尚存逃離的步子。幾個混混趕了上來,揮起手臂朝穆尚存砍來,穆尚存將其擊倒在地,又有幾個混混揮著刀一齊而上,穆尚存抵擋不全。眼看著一個明晃晃的刀即將落在子婧身上,穆尚存用力一拉,將子婧護在身前,那一刀狠狠的砍在他的背部。
子婧明顯感到穆尚存的身體在承受巨大力量的過程中猛的一頓。大感事情不妙,她掙脫穆尚存的雙臂,轉眼看到他背部的衣服已經出現一道長長的口子。
就在那個得逞的混混再次舉刀砍來時,子婧想要推開穆尚存,卻見穆尚存一個旋身便握住那個混混的小手臂。雪一般明亮的長刀就這么凌在半空。穆尚存手力一緊,只聽混混一聲慘叫,他的手臂被穆尚存給折斷了。穆尚存放開了混混,他半截斷掉的手臂就像一根倒掛的香腸懸掛在臂端。
其他幾個人看到穆尚存徒手能折斷人的手臂,都拼了命的朝他砍來。穆尚存在開斗之前,將子婧甩出包圍圈。
子婧滾落在地,抬眼看到明文軒打敗那幾個人趕來救場,也早已身中數刀,一身的血腥。
“你快走。”明文軒將子婧從地上拉起來,將她送至出口,打算返回救穆尚存時,子婧一把拉住他:“文軒,你要是出了事,你母親怎么辦?”
明文軒回頭看一眼又越來越多的人像捅馬蜂窩一般朝穆尚存亂砍一通,心想,即使穆尚存能死里逃生,必定也是一身重傷。突然聽到外面警車呼嘯而來的聲音。他拉著子婧立馬跑出去。
子婧向警察求救,說里面正在發生砍人事件。明文軒知道他們動作太慢,就擅自從一個臉熟的警員身上拔掉了槍,沖進了地下賭場。絲毫沒有考慮的朝那些個要致穆尚存于死地的人開了槍。
“砰砰砰。”幾槍穿透血霧射進他們的腿。頃刻間,攻擊穆尚存的人倒地一片。穆尚存從濃重的血腥味之中走出來,后背的衣服被鮮血浸透,卻絲毫不影響他有力強勁的步伐,通過一場血戰,他已經徹底擺脫了麻醉劑的束縛。穆尚存后背那一刀又長又深,可是除此之外,他全身再無他傷。轉觀那些躺在地上的人,都是一身的刀痕交錯。猛的停止戰斗,一身的熱血退去,疼痛鋪天蓋地的襲來,這些個混混開始叫疼。
用對手的刀戰勝對手,卻不傷及性命,就這么一刀刀砍下去,就像片肉一樣。這就是借刀傷人?戰斗游戲?明文軒饒有興致地望著穆尚存,覺得自己剛才沒有沖進去是明智的。穆尚存完全擁有掌控局面的能力。只是他后背那一刀,挨的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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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人的那一幫人因為挨了槍子,被警察集中安排住進同一個醫院,每個病房門口都有警員把守。三個做筆錄的警員分頭進行,再集中匯總。所提交給警署案件組的口供是這些人受崔更生指揮要殺掉穆尚存。
當警察將崔更生暫時拘押進行調查時,崔更生卻說:“穆尚存燒了我在碼頭的貨,我怎么會讓屬下干掉他,我是指揮這一幫子人要抓到穆尚存,索要賠償。”
而穆尚存在面對警員調查燒貨這件事時,沉默了半響,坐在對面的他淡淡地說道:“我沒有燒貨。之所以遭遇追殺,是因為我在地下賭場打敗了阿杰。”
明文軒已經通過關系將崔更生幕后操縱拳賽這件事告知警署,警署成立專案組進行深入調查。在鄱陽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各方消息四通八達。警署的動作為人所知。崔更生操縱拳賽暗中牟取暴利這件事漸漸被各方金主知曉。消息就像芝麻粒被散布下去,有些將全部身家押上拳賽的人開始找崔更生討要損失的利益。并利用威脅恐嚇騷擾等手段影響他的家庭生活,迫于壓力,崔更生前去找咼軍警備司令部的付將想辦法。
這次見付將倒是挺容易。仿佛預料到他要來此,付將坐在皮軟的沙發上,平穩地望著狼狽不堪的崔更生。
“老弟,你我就不要客氣了,有話就直說吧。”付將微微瞇了瞇眼睛,似笑非笑,高深莫測。
崔更生一臉悔色地說道:“都統,我想請你幫個忙。”
“說。”付將豪氣道。
“呃。我操縱賭拳這件事,你能不能和警署的署長說一說,能不能通融一下。”崔更生低三下四道。
“你不是和那個署長很熟嗎?讓我一個咼人出面說,不太合適吧。”付將笑起來,說的甚是為難。
崔更生低聲說道:“都統,不瞞您說。打碼頭查貨那件事起,我就明顯感覺到署長已經不把我崔更生當成朋友了。”他臉色蠟黃,像個失眠嚴重的病人。
“那批貨的事情,我也沒幫上什么忙。實在不好意思呀。”付將嘆了口氣。
崔更生慌忙說道:“都統。那批貨的事情正值禁煙運動的風口浪尖上,署長已經很給你面子了,沒有當場開箱驗貨,而是給了十五日的期限進行調查。若不是那日明文軒強行帶著人提前去查貨,說不定事情還另有轉機呢。”見付將一身慵懶的依在寬大的真皮椅上,崔更生越說越是精神,那一身的頹廢勁也消失不見了:“而這次的拳賽,比起那批貨,可真是小巫見大巫。只要您能給署長打一通電話,這事就成了。”說著他眼巴巴地看著桌子上擦的明光發亮的電話機,他恰到好處的止住了聲音,喉結艱難的動了一下,等待付將發話。
“這件事我略有耳聞,聽說那個燒你貨的人卷進了這起事件。”付將調整了一下坐姿,寬大的脊背離開了椅背,整個身子都往前傾了一些,好似對某物漸漸產生了興趣。
“是的。他叫穆尚存,正是拳賽那天,他打敗了阿杰,我才注意到他的。”善于察言觀色的崔更生仿佛找到了共同點般興奮:“都統。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他燒的那批貨。所以才派人抓他,本意可沒有要殺他。當時事情緊急,怕他逃了,我的手下傳達錯誤。結果事態就變了,一群人在追殺他,還被警察抓了個現行。”見付將突然沉默,眼睛盯著某處,似在思考著什么問題,崔更生適時的頓了一下,繼續補充道:“都統,你可是答應過我要幫我一起抓他的,現在可是個好機會啊。我已經派人調查清楚了,他就住在華文報館對面的公寓,還聽說他已經成為華文報館的一名工人。”
付將對穆尚存目前的情況了如指掌。在穆尚存被警察調查的第一天,咼軍警備司令部的人就已經跟上了他。而且負責跟蹤的人正是林音的心腹。華文公開錄用穆尚存的用意很明顯,意在保護他。警署那邊,有明文軒盤根錯節的關系網在。在當前這么動蕩的時期,警署不會把一批被燒成灰燼的貨當成重查案的。
付將如此深沉鎮定,令崔更生有點意外。難道付將拿到了錢,不想再趟這渾水了?轉念一想,也是,現在事情如此復雜,朝著近乎于失控的狀態發展。作為身居高位的外國人肯定先想到的是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付將一只手摩挲著下巴思量著:“那批貨遠渡重洋運到鴻蒙,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被燒毀,當然要調查清楚。既然嫌犯浮出了水面,就不能在讓他給溜了。”
崔更生激動地說道:“都統,您說的太對了。就只等你安排人去抓他了。”
付將眼眸一沉,面上的溫度驟然下降。崔更生自然知道自己說了不入耳的話,但這是眼前最迫切要解決的問題,他只能實話實說:“都統,你看眼下因為那個穆尚存,我手下的一幫子弟兄都進了警署。實在拿不出人來。”
付將溫和地笑起來:“在這節骨眼上,警署方面盯得緊,誰出面都不合適。我看有一個辦法倒是可以試一試。”
一聽說付將為了幫他抓到穆尚存還給想出了辦法,崔更生立馬起身走到桌子邊:“都統,您說。”
付將朝他又擺了擺手。崔更生來到他身邊,彎下腰去,將耳朵湊了過去。付將的聲音壓的很低,語速很快。將神經繃得緊緊的崔更生一字不差的聽進去,眼睛骨碌碌一轉,雖然對這個辦法不是十足的滿意,但在心中揣摩一番,也不無道理。
一番指點結束,崔更生和付將互看了一眼,沒有只言片語,兩人倒是顯得很有默契,且樣子神秘、眼神陰險。
只不過崔更生一開始還挺滿意的臉上最終出現隱憂之色,他低聲說道:“都統,再請那些人出面,我可真是拿不出一分錢了。”
付將意料之中的笑笑,又往前微微傾著身子,在他耳畔說了起來。只見崔更生的臉漸漸的顯現出喜色。最后付將拍了拍的肩膀,表示照他說的做,一定妥當。崔更生受到鼓舞的點頭如搗蒜,樣子十分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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