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吧？”張桂花摸著她的手，眼眶有被抹過淚水的痕跡，“入秋了，要添衣。”

程雪點頭。

“見過你爸了嗎？”

程雪搖頭。

張桂花臉色變得有點冷，似乎帶著責怪。

程雪立馬起身，往陽臺走去。

“爸！”程雪一手把在推門邊上，站在他的背后。

興許是外面行駛過的車聲太大，他沒有聽見。

程雪提高音量。

他慢慢的回過頭，有點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頭，把手中的煙按在了蘆薈葉上。

翠綠的蘆薈頓時熏黃了一小團。

“什么時候回來的？”他有點手足無措，眼神慌亂。

不待她回應，他就從她左側繞過，坐在了沙發上，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一會兒，央視頻道的廣告聲響滿了客廳。

程雪下意識的喉頭吞咽了一下，然后走進廚房。

張桂花手腳忙個不停，不出一會兒時間的功夫，美味可口的地三鮮已經出鍋了。

程雪從背后出現，張桂花被嚇了一跳，驚訝之余拍了她一下屁股。

她變戲法似的從臺上抽出一雙筷子，眼疾手快的夾了一塊土豆放進嘴里，不停的吸氣，不停的咀嚼。

心急了，燙得嘴巴脫了幾層皮，“真好吃！”吐詞不清，舌頭打架。

張桂花笑地眼角都起了淚花，但在那一瞬間，就背過了身，沒讓她發現一絲端倪。

自從看到程雪的那刻，她既高興，又忐忑。看見女兒完好如初，精神狀態很好，她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她有意的往門縫間望去，未見任何人的身影，明白了程雪是一個人回家的。

她不敢問。

說心底話，那個小伙子，她很看好，也不知道為什么，當初那般情況，她就是相信他是那可信之人，明知自己無能為力，他恍如天神一般出現，拯救一家人于水火之中。

程雪端著飯菜從廚房里出來，發現客廳里已經沒有父親的身影。她找遍了所有的房間，都沒有發現他。

她給他打電話，叫他吃飯了，他說已經在朋友家吃了。

程雪掛斷電話，張桂花端著另一盤菜，剛好從廚房出來，應該是想到在和父親打電話，“飯點了，還出去？”

“他上秦叔叔家喝酒去了。”程雪沒有多說什么，接著就把碗筷擺好，“聞著好香，快坐下來吃，吃完后，我們一起去逛街。”

她盡量不去看張桂花黯淡的眼，自顧自的吃著，時不時給她碗里夾菜。而她一向不喜歡別人給她夾菜，總覺得一個人吃飯，盡量不要麻煩兩個人。所以，程雪從小到大，都能自己一個人吃飯。對于別人家孩子，要人跟著追，好言好語哄著吃，她都覺得那是很恐怖的事情。

這一頓飯，兩個人吃，三個人卻各有心思。

程忠端著酒杯的手，僵硬了兩秒，便將整杯酒送進了口中，繼續推杯換盞，談笑風生。

張桂花吃了沒幾口飯，就說要減肥，最近一年發福得厲害，跳廣場舞總是累得氣喘吁吁。

程雪沒有點破，快速的吃了幾口，竟然有了飽感，也放下了碗筷，起身收拾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