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莫笑世人善
- 我叫任阿讓
- 任惜時
- 3738字
- 2019-04-30 15:23:17
“王爺,給我三千鐵騎,我必攻破敵軍大營,直取袁崇煥首級”在清軍大帳中,多爾袞旁邊跪著一黑衣小將,皮膚皙白,俊秀清朗。
“哈哈哈,袁崇煥那么好對付的嗎?我養你多年,不是讓你白白送死的。”多爾袞摸了摸胡須,笑道。
“王爺,那賜我一把利刃,我亦可取之。”黑衣小將低頭仍是不死心。
多爾袞看了看自己從小養大的多圖格,滿意的點了點頭。微笑道:“你的立功心切我知道,我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京城有一個大臣叫做史可法,你在中秋節前去把他給本王殺了,并將他府上清風丹取來,此藥對皇上的病有很大好處。”
“諾,謝王爺”多圖格興奮不已,畢竟他從小被王爺收養,練得一身殺人之法,卻無處施展,這個任務必能讓他成為一個滿族優秀的戰士。
“你去索隆德那里知會一聲,便出發吧,切記要活著回來。”多爾袞拿起茶,品了一品,閉目養神起來。
黑袍小將起身退出去,準備了一下便出發了。在索隆格那里,他領取了新的身份,打扮成了一個富裕的翩翩公子,名作任阿讓。
在入關時,他看到明軍軍紀規正,個個勇猛異常,不僅倒吸了口涼氣,看來明朝軍隊也不像軍中傳言那么弱不禁風啊。尤其是看到一個漢人大叔在給一個明軍士兵擦汗,更是覺得自己之前確實有些幼稚了。
突然旁邊有人拽他衣角,他回頭一看,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那名老者慈愛的看著他,問道:“是任阿讓公子嗎?”
任阿打量過去,這位老者并不認識,眉心有顆特別大的疙瘩,身上穿著一套華服,便問道:“您是?”
“我是您府上的管家徐言徐老頭啊,公子,咱家的貨已經備好了,咱們出發去京城吧。”那老者答道,并指向一隊人馬以及幾箱貨物。
任阿讓料想定是王爺安排的,便一同上路了,一路上,從老者口中得知,原來在大明朝,有一個達官貴人都知曉的暗殺組織,名曰亡魂殿,幫助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殺死對手,價高者得。這個充滿戾氣的組織,居然是多爾袞一手建立的,而這位接他的老者,便是亡魂殿的七鬼差之一的野骷髏,聽聞這野骷髏擅長下毒易容,沒人知曉他的樣子,聲音,只知道此人殺人后總會留下自己的名號,讓人聽到毛骨悚然。任阿讓是王爺府的嫡系,所以一來這野骷髏便獻殷勤的充當起家仆奴才的角色,言無不盡。任阿讓一路下來,只用回答“好,好,好。”便知曉了很多事情。
兩天的趕路,便到達了孤樹鎮,這個鎮卻是人煙稀少,只有在鎮外有一個酒家,說來也奇怪,叫做阿讓客棧,任阿讓哈哈大笑,“你們也真是盡心,居然還開了這樣一間客棧給我。”
“并沒有啊,難道是其他兄弟開的?”野骷髏一臉狐疑。
“那今晚就住在此地吧,明日繼續上路。”任阿讓笑著說。
眾人進店,哪知店里早已破敗不堪,地下幾個尸體發出惡臭,明顯在不久之前經過一場打斗,看那幾個尸身的衣服已經盡被荒民盜賊剝去,任阿讓深深嘆了口氣。“這個世間倒也真是無情啊,你們幾人把他們安葬了,咱們繼續上路吧。”
幾人稱諾,野骷顱滿臉不滿,他瞅瞅地上的尸體,忽然眼睛一亮,從腰間掏出銀針插到一個尸體的喉部,只見針尖變成灰色。原來這些人都是中毒而死。他湊到任阿讓旁邊,說道:“任公子,這幾個人都是中毒而死,而且這個毒不死一般的毒,是大明東廠獨有的的斷魂香。”
任阿讓稱奇,為何這一個小地方,居然會有大內高手來殺人,必是這幾人中有什么大人物,便道:“你們在這里搜索一下,看看有沒有什么其他的東西。”
幾人便四處去搜索去了,任阿讓看著四周,忽然樓頂掉下一些土,他抬頭看去,樓上居然有一只純黑色的貓咪,在啃者一只像人手一樣的東西,這時也直勾勾的盯著他。
這野貓居然在吃人,必須殺它,不然一定會威脅到附近的孩童的,任阿讓想到這里,飛身一躍,手中甩出一鋼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只貓居然反應比尋常貓要快數倍,一聲喵叫躲開了。飛鏢不偏不正,剛好打到后面的燈繩上,燈籠便摔了下來。貓一轉身便從屋檐邊上逃了。
燈籠摔下開裂,里面掉出一個包裹。阿讓過去,只見這個灰色舊布包裹中隱約露出金子。眾人圍了過來,野骷顱用鼻子嗅了嗅包裹,說道:“公子,這包裹沒毒,可以打開。”
任阿讓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裹。只見里面果然有兩錠金子,還有一封信和一本書。那書上寫的幾個模糊不清的字《八卦游身術》。
阿讓拿起翻閱,卻發現根本就是一本道家經書,絲毫沒有任何的武功招式,全是卦象。
另一個信封上寫著,恩人啟之。拆開一看,信中內容如下:
我本是塞外邊關張家口人士,與妻子出外謀生,幸得古道長真傳至寶五行盤,并獲奇門甲術,不想卻惹得魏忠賢利用,傷害忠良,我心中不甘,又與妻不敢回家,便來此小鎮開一店,我深知東廠手段,自己難以長久躲避,今留下秘術一本,以及黃金兩錠,黃金恩人可自行拿去,此書交由吾兒李阿讓作為念想,在張家口杜家莊,來生我定做牛馬相報答謝。
原來是這樣,任阿讓嘆了口氣,明朝朝廷昏暈,怕也只有我們的真主努爾哈赤才能解救這些可憐的人了。
“這兩錠銀兩你拿去讓兄弟們分了,晚上多去鎮子上買些酒肉,打掃一下,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在這里安歇,明日啟程。”任阿讓收起信件,對眾人說。
晚上眾人把酒言歡,好不痛快,酒罷,任阿讓看了一下得來的書,實在不懂,又覺得有些頭疼,便準備安睡了。
迷糊之中,阿讓想到了小郡主,又想到了自己從小長大的伙伴,想起來自己的家鄉,那是一個美麗的小縣城,離海邊也不遠,小時候常常被母親帶著去趕海,各種稀奇古怪的海鮮可以吃。要不是戰亂爆發,自己也不會被王爺選走,好想自己的母親啊,不知道她現在還好嗎,在王爺的庇佑下,應該沒人和自己家搶魚了吧……
這時,客棧門突然打開了,寒風吹了進來。眾人驚醒,之間進來一個蓬頭垢面的和尚,野骷髏一陣不滿,大聲喝到:“這里沒你的地方,滾出去,臭乞丐打擾老子睡覺。”
那個和尚也不管野骷髏說什么,徑直走到一個桌子邊躺下了。野骷髏一見不給他面子,起身喊道:“你們看什么看,還不快給我把他趕出去。”
十幾家丁便撲了上去,那和尚呆滯的眼睛里突然閃過一絲厭惡,起身一指,桶向家丁腹部,直接穿過,便殺掉了最前面的家丁。另外幾個家丁一看,便紛紛退后,野骷髏一見不對勁,這和尚怕是個高手,從懷里掏出一盒毒針,插在自己兩個胳膊上,兩個胳膊和指甲馬上變成烏黑,說道:“和尚好功夫,讓你嘗嘗我的千蜘萬毒手。”
只見那兩只手居然散發出了黑氣,那和尚也不敢大意,支起了架勢。野骷髏的招式也是狠毒,招招直沖要害,和尚也不敢接毒招,只是躲閃。五招下去,和尚好似有些生氣了,大喝:“世間悲苦浮屠生,爾等必是惡中人。”也不躲了,直接拿下脖子上的佛珠,甩手一裹,一拳打向野骷髏,野骷髏雙手一防,卻也擋不住勁道,被打飛幾米遠,手也咔嚓一聲折掉了,滿臉的痛苦,其他人趕緊去扶,保護在周圍。
任阿讓在一邊看得真切,確實這和尚是一把好手,但是自己又對拳腳功夫也不是特別厲害,手中暗暗拿起幾個鋼鏢,直接飛了出去。那和尚卻是佛珠一甩,便全部打下,和尚好生生氣,癲狂道:“你們都是惡人,你們都要我度化!哈哈哈!”眾人一擁而上,和尚一套羅漢拳,把家丁打的七零八落,有幾個也直接斃命。阿讓看到大家傷的傷,也大概摸清楚了和尚的套數,便喊道:“你們幾個讓開,我來會會他!”
阿讓拿起旁邊的刀,便使出一套柴山十七路刀法,那和尚躲了幾下,拿起一根家丁的木棍,使出了韋陀棍法,兩人你砍我擋,你劈我讓,居然一時戰在一起,分不出勝負。
那和尚貌似打煩了,甩開了棍子,手作兩指,使出了大參合指,阿讓的刀劈向和尚手指,居然生生被搓斷。嚇得趕忙倒退幾步,懷中的信也掉了出來,阿讓膘了一眼,也不去撿起。趕忙說道:“大師住手,事起是我等不對,你已殺傷了我的好幾個部下,我們也難分勝負,不如就此停手,我這里有美酒招待,你看可好”
和尚一聽有酒,居然真的停手了,直接也不管他人,走到柜臺拿起酒就喝,野骷髏見狀心里作喜,他早知道那酒是店里原來的酒,有斷魂香,這和尚居然喝這個酒,不出五分鐘必定暴斃而亡。
阿讓察覺不對,他是關外漢子,是一個有情有義言而有信的人,覺得這樣做豈不是成為了小人般人物。可是阻止來不及了,那和尚已經喝了下去。
和尚開始暈暈乎乎,毒性馬上發作了,他也不知為何,指著阿讓問道:“你叫做什么,你給我酒喝,那你不是惡,我必相報。”阿讓心里更加愧疚,答到:“我姓任,名阿讓,遼東人士,敢問大師怎么稱呼?”
“哈哈哈,我叫做葛……”那和尚突然語塞,兩眼茫然。
“我叫……我……我不知道我是誰?”
“我叫,我是誰?”
忽然和尚暴戾無比,把酒扔一邊,大吼道:“你們都是惡人,我要,殺,殺,殺!”
阿讓知和尚中毒犯病了,趕緊招呼眾人快走,野骷髏笑道:“不用走,他走不了三步就倒下了。”
果然,那個和尚走了幾步便倒下了,看著眾人,哈哈大笑:“世人都是騙子!”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野骷顱看到時機已到,喊眾人殺過去,幾人提刀便去。和尚眼睛里面充滿了絕望,念道:“騙子,世人都是騙子。”
阿讓心中不忍,說道:“你們住手,他已中毒,命不久已,讓他自己生滅吧,我們趕緊把兄弟送到鎮中醫治,馬上趕路,中秋節也將至了。”
幾人便走了,只剩下和尚一人,嘴里念著:“世人都是騙子,世間悲苦浮屠生,浮屠生。”
沒過多久,和尚便昏死過去了。一陣寒風吹來,屋頂有個黑影閃了下來,正是那只黑色的貓,舔著嘴唇靠近了和尚……
也許,生在亂世的人,都會拼命的活下去,活命的同時,一路上會丟太多的東西,也包括人生下來就有的那一份善良和純正。生在太平盛世的我們,就不必丟什么,也不必笑別人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