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東走出山洞,爬上禿頭山的山嶺,掏出背囊里的望遠鏡放在眼前,山下的景物就移到了面前。
村北的路兩邊堆著半人高的麻袋,上面架著兩挺機槍,一個排制的兵力把守著。村南是片開闊地,那里支著幾頂帳篷,許多勞工在鬼子的監視下挖著戰壕修著碉堡,動作略慢立馬遭到鬼子的皮鞭抽打。
為了防勞工偷跑,東西方向拉了長長的一道蒺藜網,路上開一個缺口,用一道路障阻攔。
村東是一個大院子,房子很氣派,里面是三進的四合院,有花園涼亭,假山荷塘,綠水流動。一片片竹林翠葉,一叢叢花草爭艷好一個清幽別致的園林大院。
要是住人,一百人也能住得下,這葛家大院想必是這兒的首富人家。
就是被鬼子占了。
不知富貴慣了的原主人宅院被鬼子占了,現在過的何種生活。
有輛卡車從北路開過來,停在了打谷場的伙房,一隊鬼子跑過來打開車門,車上拉的是豬肉和大米。可巧,想打劫,鬼子先送來啦。
冷東有個問題想不明白,悄悄回來問葛光遠的二叔:“這兒是個村莊,這又是米又是面的,是打算長期住下了。這么荒涼的地方,為什么鬼子會守在這兒?”
葛光遠二叔名叫葛運來,四十多歲,打了三十年的獵,有一雙鷹一樣的眼睛。
葛運來說:“年輕人你不了解啊,這葛家莊是偽滿政府的邊界,再往南就是民國的邊城。這兒又是進入滿洲國的唯一道路,鬼子卡住嚴查,沒有他們的允許,想要進滿洲里,除非鉆這十萬大山。”
好家伙,這一穿到東三省了!從陜甘寧到東三省這跨越的可不小。還有趙麗影從老家的千里江陵,一個東南一個西北,硬是給撮到一塊了。
穿越你大爺的,太他丫的神奇了吧。
再一問日期,正是國內打響抗戰第一個月。
冷東找個地方坐下,這一連串離奇的發生,是得好好消化消化。
很快夜幕降臨了,鬼子的一扇扇豬肉和一袋袋大米一直在冷東眼前晃蕩。冷東試探性地一問:“鬼子的糧食就在打谷場,有誰不怕死的敢一塊去嗎?”
漸漸,山洞里所有男人都站起來了。冷東心里熱血流動,只要還有人敢站起來,我們就不會滅亡。
冷東挑出五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到時好搬運鬼子的菜和糧。等時間差不多了帶上他們,半小時后來到了打谷場。
入夜以后,這兒靜悄悄的。鬼子很對伙房看重,一南一北對面設兩個崗哨。這樣的崗哨視角開闊,不管哪個角落,只要有人一靠近就會被他們其中的一個發現。
冷東抽掉槍上的刺刀,趁著夜色貓著腰蹲在用稻草臨時搭建的伙房的角落,往鍋里丟了一塊石頭,一只碗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鬼子哨兵當成是只野貓,罵罵咧咧地進了伙房。
冷東摸到他身后,從后面勒住嘴,在鬼子來不及呼喊的百分之一秒,割斷了脖子。
殺死了這個鬼子,等他不掙扎,冷東慢慢放掉,倒提著刀,就在原地等待。
對面的哨兵遲遲不見同伴出來,謹慎起來,他拉下肩上的槍一步步往伙房里靠近,在冷東殺死同伴的地方停下了。
一個房內一個房外,兩人僅一席之隔。
鬼子哨兵伸出帶刺刀的槍,刀尖挨在草席上,像長了眼,對準了冷東的腰間盤。
冷東倒提刀,也在等鬼子刺來的一剎那破席而出,祭出致命的一擊。
不過冷東等來的是一聲鈍刀砍肉聲,鬼子哨兵訇然倒在門前,后頸骨斷了一半。
直到鬼子倒下才看清屋里的冷東。
冷東出來看見抱著柴刀的趙麗影,她因為緊張過度,還保持著殺人的姿勢。
冷東瞪她一下,來時特地安排不讓跟來,本想說她兩句,趙麗影后面還跟著二娃,冷東搖搖頭,只好嘆息一聲。
二娃叫了一下冷東:“哥,俺信你了。”
二娃走進伙房掀開一口大鍋,里面還有剩菜剩飯,二娃吞了一下口水,胡亂抹了抹手抓起就大吃起來。
負責在外放哨的冷東和趙麗影看見他的吃相抿嘴笑了起來。
來的人到了伙房開始一袋袋的裝肉裝米和裝面,塞得滿滿的,恨不得全帶走。
沒過多久,一隊鬼子兵朝打谷場走來。冷東猛然看見,探燈照在打谷場的一顆老槐樹上,上面吊著一個人,正是葛光遠。
鬼子的小隊穿過馬路已經走了進來,村民們也全都出來了。冷東很想救葛光遠,現在顯然不是時候,先帶著糧食回去再想辦法。
冷東撿起鬼子身邊的兩把槍和子彈,他們有驚無險地回到了山洞,想起山上沒鍋,連鍋也順了過來。
吃完飯,同去的朱大壯在研究繳獲的兩把槍,把上面的血跡擦了又擦。
冷東也吃了個大飽,吃過飯的冷東臉上慢慢浮現暗暗的擔憂,殺死兩個鬼子運了他們的糧,可能已經被鬼子發現,到時鬼子追來,村民可就危險了。看來解救葛光遠之前必須先把村民轉移。
沒等冷東考慮好,安排放哨的村民跑進來慌慌張張地說:“不好了,一群鬼子上來了!”
冷東聽他一說,到洞外用紅外望遠鏡朝北一望,三十多個鬼子荷槍實彈已經下到山谷,正一步步朝這兒找來。
冷東立即組織大家往村南撤,葛運來對山林地形熟,叫他帶路,冷東和另兩桿槍斷后。
冷東告誡朱大壯和另一個使槍的道:“鬼子還沒發現我們,為了大家的安全,最好不要開槍。”
到了村南,路口兩座炮樓上的電燈泡非常耀眼。
光芒撕開夜幕,巡邏的鬼子兵游走在里面,像舞臺上的小丑。
從帳篷看,鬼子大概住了一個小分隊。而征來修工事的勞工就像犯人一樣,擠在一個個臨時搭建的窩棚里。
冷東叫大家來到一個丘陵后面停下來,想辦法怎么過這道鐵絲網。
冷東摸著扎手的胡須碴,尋思著抬開路障怎樣不被鬼子發現?葛運來走過來說:“昨晚上有個勞工從這兒逃走,結果叫鬼子打死了,尸體掛在炮樓上,風吹得一飄一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