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后，趙國慶黑著臉走出教室，沒有理會在外面罰站的楊子凡，這又讓楊子凡心里一陣堵。

垂著腦袋走到座位上，他只想好好整理一下糟糕的情緒，只是視線之中，好友郭亮正一臉壞笑地向他走來。看表情就知道他是來嘲諷自己的，真是一副欠揍的嘴臉，楊子凡心里想著。

“子凡，扶老爺爺過馬路遲到了嗎？也不會找個好點兒的理由，這么敷衍老趙，怪不得他生氣。”

聽到好友的調侃，楊子凡滿是無奈，有口難辨，只能搖著頭嘆息道：“可是我說的是大實話啊。”

還沒等郭亮說話，身后卻飄來幽幽的一句話：“品行果然不行，現在還在裝模做樣，呵呵。”

聽到此言，郭亮氣得轉過身來，看著后面座位上的一個三角眼男生，大聲說道：“趙鐘鳴，你剛才說什么！”

趙鐘鳴冷笑一聲，扶了扶他的那副大邊框眼鏡，搖著頭自言自語說道：“明明剛才已經聽到了，現在還裝沒聽見的樣子……果然是人以類聚啊，一個比一個會裝。”

被人莫名其妙地嘲諷，郭亮怒不可遏，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去，抬起拳頭要打。

誰知楊子凡一把抱住了郭亮，兩人拉拉扯扯地出了教室。

“子凡，你干嘛？干嘛要阻止我揍他！”郭亮埋怨道。

楊子凡搖了搖頭，對郭亮說道：“算了，我們犯不著和他見識。”

郭亮一拳捶在了欄桿上，忿忿不平地說道：“那丫的不就仗著自己和趙國慶有點兒關系嗎，看那得意樣，跟條狗似的。”

楊子凡笑了笑沒說話，兩人就扒在欄桿上看著操場上的“風景”，等到郭亮打消掉揍趙鐘鳴的念頭后，兩人才回到了教室。

狠狠盯了趙鐘鳴一眼，郭亮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一個人在那里生著悶氣。

楊子凡面無表情回到了座位上。

“喲，回來了，商量好怎么對付我了嗎？怎么不說話，窩囊鬼，又準備忍下去了？真是一輩子窩囊！”

趙鐘鳴又在那里嘲諷，一雙三角眼仿佛也變得更加尖銳了。說起他，其實之前在班里雖然人討厭了一點，沒人愿意和他玩，但是他也不至于無緣無故說出這些話來針對楊子凡。

實在是因為不久前一件小事，他對楊子凡產生了不滿，再加上高考在即，壓力很大，需要一個抒發排解的方式，第一次嘲諷時，他忽然發現原來這么爽快，再加上對方像個軟蛋沒有反抗，這才逐漸演變成這樣了。

身邊的同學看見這一幕后都沒有說什么，畢竟和楊子凡不熟，而且他們也沒必要去招惹趙鐘鳴這條“瘋狗”。

可是這時，楊子凡前排的一位女生驟然轉過身來，對著趙鐘鳴狠狠地吼道：“姓趙的，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我都沒辦法寫作業了！”

“好好好，大學習委，我閉嘴。”趙鐘鳴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

女生又轉過身看向楊子凡，楊子凡也看著這女生。

只見這女生整張臉通紅，俏眉中含著怒，抿著嘴盯著楊子凡，一頭短發只到耳際，額頭上還黏著幾縷發絲。原本清爽干凈、讓人賞心悅目的少女因為這幅表情讓人有些望而生畏。

楊子凡朝她笑了笑，佟珊則皺了皺眉，瞪著楊子凡欲言又止，似乎有些怒其不爭，但最后卻搖了搖頭沒說什么，轉身寫作業去了。

一場鬧劇總算是結束了。

高三是枯燥無味的，因此一件小事也會被人津津樂道好久，在私底下逐漸流傳，然后衍生出各種各樣的八卦，供人娛樂消遣。

也不知道是誰忽然說起了楊子凡和佟珊之間的事情，一下子引起了愛好八卦之人的討論。

畢竟這不是佟珊第一次為楊子凡出頭了，就在幾天前，佟珊已經幫楊子凡說過話了。

有討論就有猜測，有猜測就有懷疑，有懷疑也會有反駁，總之，這些人似乎樂此不疲。

……

然而，事情莫名演變成了這樣，“最新爆料，楊子凡和佟珊其實早就在一起了，還被趙鐘鳴拍下了兩人在一起的照片！趙鐘鳴借此來威脅楊子凡，讓楊子凡乖乖聽話，不然就把照片上報學校。還有趙鐘鳴也喜歡佟珊，只不過佟珊拒絕了。”

“你妹啊，太狗血了吧！”

“那你說說為什么趙鐘鳴會無緣無故嘲諷楊子凡？為什么楊子凡要忍氣吞聲？為什么佟珊會維護楊子凡？為什么佟珊出面趙鐘鳴馬上就蔫了？”

“額，也可能是……”

“說啊，說不出來吧，只有我的這套解釋是最合理的。”

“可是太……楊子凡那么普通，佟珊好歹也算漂亮吧，兩人怎么看都不配啊。老實說，這些話你編了多久啊？”

“不瞞你說，花了整節數學課才編出來……”

“……”眾人無語。

中午午休時，佟珊在女生宿舍樓的公共衛生間里洗衣服。一層樓共用一個衛生間，確實緊缺了點，佟珊也排了好一會兒隊，才占了一個地方。

旁邊一個正在洗衣服的少女奇怪地瞥了佟珊兩眼，似乎有些疑惑，開口問道：“這位同學，你是不是叫佟珊啊？”

佟珊點了點頭，不解地問道：“怎么了？”

女生趕緊搖搖頭說沒事，把衣服擰干走了。只留佟珊一個人在那里莫名其妙。

正當佟珊洗衣服洗到一半時，遠處一個少女興奮地沖了過來，從后面抱住了佟珊，邊跳邊說道：“珊珊，你什么時候談的戀愛，我都不知道，竟然敢瞞著我！”

佟珊轉過頭，無奈地看著眼前的興奮少女，說道：“小靜，你從哪里聽到我談戀愛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談戀愛！”

小靜可一點都不靜，雙手搭在佟珊肩膀上拼命搖著，說道：“怎么可能，別人都在說十班的佟珊喜歡上了一個窩囊蛋，好像叫什么……楊什么凡的……”

佟珊的臉瞬間變了，看著小靜說道：“誰亂說的！”

小靜也有些心虛了，小聲說道：“我，我不知道誰說的，但是大家都在傳這件事，不止你們班的，現在還傳到隔壁幾個班上了，我們班也有人說……她們還說你腳踏兩條船……不過我是不相信的。”

佟珊聽到此言，平靜了下來，心想怪不得剛剛怎么會有人問自己的名字，原來是八卦啊，看著面前有些委屈的小靜，佟珊說道：“那都是別人瞎說的，當真不得，小傻瓜。”

小靜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睛放光，說道：“但是瞎說的也要有事實依據啊，到底發生了什么，快說說嘛，我想聽！”

佟珊無語扶額，說道：“真的沒什么，你是我的好閨蜜，我如果談戀愛了肯定會和你說的，放心吧，真的沒什么。”

“也對哦，那我就先回去了，告訴她們這是謠言！”說完，小靜一溜煙兒跑掉了。

……

當天下午，天氣悶熱。教室內電風扇“吱呀”地轉著，講臺上老師敲著黑板聲嘶力竭，而同學們，卻都是一副蔫了的樣子。

“楊子凡，你能借橡皮我用一下嗎？”佟珊轉頭說道。

教室里瞬間若有若無地投過來十幾雙眼睛。

楊子凡愣了愣，然后遞過去半塊橡皮，等到佟珊用完了說聲謝謝后，楊子凡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沒關系。”

情侶之間會這么客氣嗎？

佟珊平靜地轉過身去，繼續聽著老師講課，作為緋聞女主角，仿佛是在用自己客氣的言行來宣告，我跟楊子凡不是情侶。

眾人收回目光，紛紛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