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啦。”程藝顏手里的打包盒晃來晃去，聲音軟軟的，在黑暗中一下子就抓住了韓清洛的心。

“明天有時間嗎？”

“明天啊……有空。”

“去我家？”

“不行，我得照顧English，我爸媽要去外地看朋友?！?

“可以帶上它。”

“這……不好吧。”

“明天上午九點我來接你？”

“九點半吧?！?

“好，上去吧。”

程藝顏慢騰騰地轉身進了單元門，韓清洛在下面看樓道的燈一層一層亮起來，照亮了世界。

第二天早上蒙蒙亮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出發了，English在程藝顏床下哼唧。

“怎么了English?餓了嗎？”程藝顏亂著頭發起來給它熱粥，又加了羊奶粉進去端到它面前，吃得酣暢淋漓，小尾巴在空中瘋狂煽動。

“你啊，吃飯跟拖拉機一樣?！背趟囶佪p輕碰了碰它在空氣中瘋狂搖擺的尾巴尖，打開手機醒神。

“醒了嗎？”韓清洛七點時候發來消息。

“現在醒了?！背趟囶伆它c十分會他消息。

“吃早飯了嗎？”韓清洛躺在沙發上，旁邊放著筆記本，上面是剛做完的資料大綱。

“還沒?！?

程藝顏放下手機去廁所洗漱，English吃完飯一蹦一蹦地跑到她腳邊趴下，洗頭的時候只能把它關在門外，出來就看到它乖乖地趴在墊子上。

“來我家吃？”

“來嘛。”

“干什么去了不回我消息？”

程藝顏再拿起手機的時候韓清洛連發了三條消息。

“我去洗漱了，剛洗完頭發，早飯在家吃?！背趟囶佉粋€一個回復他的消息。

一個小時后，程藝顏見到韓清洛的時候，他臉色有點陰暗。

“怎么了？不開心？”

“對啊。”韓清洛面無表情地往外調頭。

“English，來認識一下這個臭臉叔叔……”程藝顏把English從包里小心抱出來放在腿上。

“叫哥哥?！?

“你確定嗎？它是我兒子?！背趟囶佇Φ瞄_心。

“哼，那叫爸爸。”韓清洛勾了勾嘴角。

“你角色進入得也太快了吧，我還有點不適應?！背趟囶佊X得韓清洛追女孩上手實在是太快了，自己心里反而有點不高興。

“你角色進入得也太慢了吧，半個小時不回我消息?！表n清洛旁敲側擊說出自己不高興的原因。

“啊，因為這個生氣嗎？”

“我又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我是為了見你專門去洗頭才沒回你消息的，這樣想是不是開心一點？”

“專門為了見我洗的？”韓清洛眼神敏銳地瞟向程藝顏的頭發，看起來確實比昨天柔軟飄逸。

“對啊，我還專門抹了香香，連我們English都特意穿了衣服！”程藝顏整了整English身上的紅色衣服，是用程藝顏小時候的紅色圍巾剪出來的。

“你怎么這么會哄人啊。”韓清洛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不是啊，我沒有在哄你，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進了家門，程藝顏第一件事把English放在客廳電視柜前面安置好。

“怎么樣？是不是很暖和？”她看著舒展四肢趴在地板上的一坨笑得天真。

“你不會是來蹭地暖的吧？”韓清洛在玄關脫外套。

“不是啊，我是來跟你共度美好時光的。”程藝顏真的是來蹭地暖的，雖然家里有暖氣，但是地板溫度不均，English又喜歡趴在地上，總是擔心它太小會凍到，但是在韓清洛家就不會有這樣的煩惱。

“哈……”韓清洛有點不適應程藝顏嘴這么甜，又忍不住開心笑出來。

“你介意我用一下你的打印機嗎？”程藝顏從包里掏出自己的電腦晃了晃。

“用吧，我給你打開?！表n清洛摁開打印機放上一摞白紙，突然轉身。

“你不會是來蹭打印機的吧？”

“不是啊，我是來……蹭地暖的……”程藝顏腦子卡了一下，彩虹屁放不出來了。

韓清洛以為又能聽到她清新脫俗的美好稱贊，結果被她突如其來的誠實，也卡住了。

“對不起，我……有點編不出來了……”她坦誠地道歉。

“……”

韓清洛一張臉欲言又止，轉身去了房間里換衣服，出來時候打印機已經開始工作了，嗡嗡的聲音回響在客廳里，程藝顏盤腿坐在打印機旁邊的地板上，English正在往她腿上爬。

“它怎么了？”韓清洛干脆也坐在程藝顏旁邊，確實挺暖和的。

“有點兒害怕吧，換了新的地方，打印機也在響?！背趟囶伇旁诖笸壬?，右手輕輕安撫它。

“什么品種?。俊表n清洛上手逗了逗English的小尾巴。

“中華田園犬，小土狗，是不是？”程藝顏溫柔得周身都環繞著母性。

“看起來好蠢啊?！?

“我們只是還沒長大，大了就聰明了啊。”

“印的什么？”韓清洛在打印機出口處拿了兩張看，是高中英語練習題。

“年后開課要用的學案，現在沒什么事，先寫寫?！?

“你現在寫了，上課時候還能想起來嗎？”

“能啊，我在英語方面可是超厲害的，我做過的題從來不忘。”程藝顏豪邁地從他手里抽回那兩張學案。

“印完了。”韓清洛回頭跟她報告。

“都拿過來吧?！背趟囶佒笓]他。

“給您，程老師。”

程藝顏驕傲地笑著接過一摞的學案，又指揮韓清洛拿了兩只顏色不一樣的筆。

“程老師要開始工作了嗎？”韓清洛站在她后面探頭問道。

“嗯，不要打擾我啊，我掌握的可是祖國的下一代?！背趟囶佁ь^小小地警告他。

“可是祖國的年輕一代餓了，能不能先給我做頓飯？”

“你沒吃早飯嗎？”

“沒有，光顧著想你了?！表n清洛在她身后蹲下，湊在程藝顏耳邊輕輕說了一句，瞬間程藝顏覺得自己半邊身體都麻了。

“……做，做……”程藝顏僵硬地放下English，彈起來去廚房。

韓清洛彎腰抱起English胸有成竹地跟在她后面也去了廚房。

“家里有什么嗎？”程藝顏邊問邊打開冰箱。

雙開門的冰箱，芬芳的香氣撲面而來，白色粉色紅色的花朵塞得滿滿當當，燈光打下來，每一片花瓣的脈絡都清晰可見，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夢幻世界。暖色和綠色相互交織的深處，魔法一樣的森林里，是一個精致的小蛋糕。

“嗯？”程藝顏驚喜地看那個抱著狗笑得溫柔的韓清洛。

“你準備的？”

“對啊，一大早起來弄的?！表n清洛點頭承認。

程藝顏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這樣浪漫的驚喜，好像是人生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