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從枝椏間穿隙而過，夏日特有的干燥將一隅池水都烘得暖意融融，只聽“噗通”一聲，分明是一塊蛋大的鵝卵石從天而降，稍稍從額頭掉落水池，巨大的水花從池子里飆起來，雙腿浸在池子里權當溫泉的小女孩冷不防被濺了滿身的水。

她極慢地將臉上的水拭去，很快從背后傳來哄笑聲。

“真是個傻瓜，都不知道躲。”

“看她那個蠢樣子，果然是個傻瓜，怪不得沒有爸爸。”

“像個木頭一樣，我從來沒有聽過她說話，不會是個啞巴吧？”

“哈哈，原來真是個啞巴。”

“……”

她一直沒有回頭，挑釁的小朋友慢慢覺得沒意思，又害怕她那雙漆黑得如同墨汁一樣的眼睛，于是哄鬧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轟笑幾聲就跑遠了。

她又慢慢擦了一下臉，其實太陽這么大，臉上的水早就被哄干了，可她仍是覺得很難堪，仿佛在污漬在臉上永遠也擦不掉一樣，一遍又一遍地擦著，直到雪白的臉孔變得通紅，臉頰已經痛得發腫。

不知道坐了多久，等到太陽終于落下去了，她才慢吞吞地從池子里走出來，漂亮的裙子已經被坐得臟兮兮，但她毫無反應，面無表情地往回走，卻忽然被散落的樹葉淋了一身，她“赫”地抬頭，兩顆眼珠晶瑩地盯著樹上，一個笑得十分耀眼的男孩挑釁地回盯她。

不用說，剛剛滿身的樹葉就是他的杰作了。

她想不出一個明顯比他大幾歲的男孩為什么有興趣來挑釁她一個小女孩，難不成這就是他的惡趣味？

“喂，你剛才為什么不哭？”

他挑眉問道，“我明明看你不停地擦臉，還以為你一定在擦眼淚呢，誰知道半點聲音也聽不到？”

“……”

她只是抬頭，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

他見到這樣的目光，還以為她給嚇得呆了，于是伸手在她面前晃了幾下，疑惑地道，“我就扔了幾片爛葉子，這么快就被嚇傻了，女孩子就是嬌氣，玩笑都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