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了樓，楊涵給韓清洛接了杯自來水，韓清洛看也不看一口喝下去，接過他遞來的衛生紙擦汗。

“你最近怎么一驚一乍的。”楊涵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

“哎呀這個不重要……你……你怎么還沒把電視安上？”韓清洛看著電視墻空著他就難受。

“你到底是回來問問題的還是回來監工的？”楊涵陰測測得看著他。

“不不不，哥我錯了，等您用完了我自己安上，這樣您滿意了嗎？”

“還行吧。”楊涵兩條腿都搭在了茶幾上充大爺。

“我都想好了，你要是今天下午能讓我弄明白我到底喜不喜歡林斐雪，晚飯我請，全球獨一無二的那種！”

“不用獨一無二，你今天說的芝士蝦仁卷聽起來就不錯。”

“就芝士蝦仁卷了！管夠！”

楊涵坐在沙發上，挺拔鼻梁上的金絲邊眼睛還沒摘下來，他決定帶著，向韓清洛這個感情白癡傳授自己的戀愛經驗。

“我和趙然是青梅竹馬，她比我小一歲，她一出生我就親過她的臉，而且她抓周的時候抓的就是我的衣服，所以我們兩個就是天生絕配。”楊涵一臉理所當然。

“這我知道，你之前都說過，說重點。”韓清洛有點不耐煩，他最不喜歡楊涵在他面前秀恩愛。

“我從小就喜歡看她笑，最害怕的就是她哭，因為她一哭我就……沒有辦法，心疼，就像抱她，哄她，所以我小時候喜歡逗她笑，給她講笑話，給她帶好吃的，因為她會很開心。”

楊涵看著韓清洛停了一下。

“但是，上了初中之后，我發現我在的世界變了。我們開始有了學業的壓力，我永遠都記得她初一數學滿分120她考20分時的樣子，哭喪著臉，不敢回家。”

楊涵回憶起之前趙然傻傻的樣子，笑得還有點開心。

“原來從小就習慣趙然這么傻了……”韓清洛皺著眉頭想起自己大一暑假第一次見趙然，那時候她還是高三，穿著肥大的校服，頂著油膩的劉海，抱著楊涵的胳膊傻乎乎地笑。

“現在想起來是挺開心的，但是當時可沒那么開心，我記得我當晚都沒敢睡覺，一直聽著隔壁她家的聲音怕她爸媽打她，半夜里我就想，她不開心是因為考得不好，那她怎么樣才能考好吶？其實當時我的成績也不是很好，班級里不上不下的位置，而且當時正是貪玩的年紀，也不想學習。但是后來我思前想后，想著如果我學習好了，就可以教她，把她教會了，她就考好了，就開心了。”

“原來你這個學霸還是被趙然催生的，我一直以為你天生就是學霸。”韓清洛坐在地毯上抱著腿，183的個子也能坐成小小的一團乖乖聽故事。

“從此之后，我就變成了同學們眼中的學霸，但是我的成就感不像別人一樣是一個個接近滿分的數字，而是來自趙然的崇拜的眼神。結果后來我發現，事情跟我想的還是很不一樣，我以為我的聰明才智至少可以把趙然撈到班級前十，后來發現失算了。”

“怎么了？”韓清洛被勾起了興趣。

“我發現趙然她真的是不學無術，對學習提不起半分興趣，我的聰明才智全都用在給她做作業寫試卷和傳答案上了。”楊涵笑得更燦爛了，引得韓清洛也跟著笑。

“結果初三上學期的時候她班里冒出個男生跟她表白，正好我放學去找她聽到了，當時我一點都沒猶豫上去就把那個男生揍趴下了，那時候真的是……感覺一股熱血直沖頭頂，我記得那時候他倒在地上，趙然來拉我，別的學生去告老師，場面一度很是慌亂，但我十分專注地踹了他好幾腳。那晚回家我又失眠了。”

“趙然是杯特濃咖啡嗎？”韓清洛發出靈魂質問。

“那晚我就一直想，如果她真的被別的男生騙走了，我該怎么辦。之前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我在心里認定她就是我的，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害怕失去她。其實我很自私，占有欲也很強，我希望她的人生全都是我，就像我對她一樣，下雨的時候能擔心她有沒有帶傘，肚子餓的時候能擔心她有沒有吃飽，我不敢去想沒有她的生活，因為我清楚的知道沒有她這個世界就是塵埃。我特別理解F君對喬一說的，我不喜歡這世界，我只喜歡你。因為趙然我才學著去接觸社會，融入世界，就算是我真心輕視這些虛偽的人、忽視這些骯臟的金錢，但是為了趙然，我可以從一個厭世的人變成一個積極樂觀又上進的優秀的人。”

“哇，我突然有點羨慕你了。”

“所以啊，喜歡一個人是逗她笑，看她笑；但愛一個人是會痛苦的，可是你心甘情愿承受這些痛苦，還不忘苦苦思索，如何讓她笑這一輩子。”楊涵看著窗外的藍天，他又想趙然了。

“我還是有個疑問，雖然我對林斐雪沒那么多細節考慮，但是我苦苦思索跟她的未來，我這到底是愛她還是不愛她？”韓清洛歪著頭問。

“你想的是什么樣的未來？”

“去哪兒旅游，吃什么，一起潛水？蹦極?跳傘？開飛機？”韓清洛暢想未來。

“額……我不知道這是貧富差距還是個人生活方式不同，你跟我想的不大一樣，趙然要是跟我說想開飛機我應該會打死她，畢竟她這個智商開飛機太危險了。”

“那是趙然笨，我可不能找個這么笨的！你跟我說說你認為跟趙然的未來是什么樣的？”韓清洛自動忽略楊涵聽到自己說趙然笨時不爽的臉色。

“我規劃的跟趙然的未來是這樣的，我畢業后一年買車，兩年買房，裝修，半年后結婚，我們住在一起，這時候我要換個休息時間充裕的工作，每天迎著清晨送她上班，順著夕陽接她回家，路上逛一圈菜市場，摟著她問今晚吃豆芽還是海帶，周末帶她出去吃吃喝喝看電影做手工，放小長假帶著她出去旅游，最好能帶她來英國，就住這間屋子，把在我心里空缺的時間都補回來。她最近還說想要養狗，所以我計劃她的畢業禮物就送她一只狗，至于品種我還沒想好，過段時間再打探打探口風吧。”

“豆芽，海帶，狗……我是天生沒有那種細膩的感情嗎？”

“Who know.”楊涵聳肩。

“但是你說得那種生活，我也想過。”

“是誰來自山川湖海，卻囿于晝夜、廚房與愛。好好想想吧小伙子！說好了晚飯吃芝士蝦仁卷的，別忘了。”楊涵拍了拍韓清洛的肩膀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