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程藝顏就失眠了，感覺自己的腦袋在無限膨脹。她悄悄爬下去把電腦拿到床上，用被子貼著墻給自己做了個窩藏進去，帶上自己的黑框眼鏡開始查林斐雪。

泛著藍光的顯示屏，小心翼翼的鍵盤聲，中性筆劃過紙張，程藝顏人生第一次熬了整晚，中文網站和外文網站全都翻了個遍，看到林斐雪的照片就存下來，遇到林斐雪的視頻就看一遍，終于在早上五點半清晨到來之時扣上了電腦。

她拿著記錄下來的滿滿三張A4紙，上面全都是林斐雪的新聞報道，其中一頁半都是她得過的獎項和參加過的公益活動。程藝顏吸著鼻涕苦笑了兩下，感覺自己像是林斐雪的私生飯，處處窺探著她的生活。

自己為什么這樣做？明明知道的越多心里越難受。

程藝顏真是煩死自己這個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性格了，難道每件事都要這樣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是個廢物才能罷休嗎？

國內凌晨五點半，英國晚上九點半，韓清洛越想越不爽。

“楊涵，你說她到底買鞋給誰啊？”

“她爸。”

“不可能，我想過了，不應該是買給長輩，她家的長輩都是從商從工，那雙運動鞋的樣式，絕對是買給年輕人！”

“也可能她自己穿啊。”楊涵現在真的很忙，昨天趙然抱怨自己不在她身邊，他想做個小程序哄趙然開心。

“更不可能，我早就觀察過了，她穿衣服就那幾個牌子，都不是運動風，她不擅長體育，也從來不穿運動鞋。”

韓清洛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楊涵在陽臺背對著他不答話。

“會不會……她之前不是在騙我，她真的有個未婚夫？”韓清洛摸著下巴說。

“不行，你把電腦還我！”韓清洛跑到楊涵身邊奪過自己的筆記本放在沙發上，又跑去屋里拿出平板，再放下手機，自己對著沙發坐在地毯上。

“楊涵，你什么時候能弄完？”韓清洛深吸一口氣問道。

楊涵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無邊的黑夜。

“大概天亮吧……”

“我跟你一起，今晚不睡了，我一定要把那個男的揪出來。”

“怎么揪？”

“林斐雪所有的應用賬號我都有，之前為了追她我翻過，但是不夠仔細，我今晚一定要仔仔細細從頭到尾翻一遍，只要他是個人，我肯定能找出來！”

遠在兩萬公里外的韓清洛，接過程藝顏熬夜搜集信息的班，也開始做一個窺探林斐雪生活的私生飯。

林斐雪打了個噴嚏，自己給自己泡了杯感冒顆粒，安穩睡去了。

日出東方時，楊涵踹醒趴在沙發上流口水的韓清洛。

“醒醒，上午還有選修課。”楊涵皺著眉頭去洗漱。

韓清洛打著哈欠伸懶腰，也跟去廁所洗漱，兩人都是滿臉憔悴，一路走去教室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剛坐下就趴在桌子上對著臉睡覺。

“Quentin? Today is my birthday. I'm going to have a party with some friends. Are you free tonight?(韓清洛，今天是我生日，我要和幾個朋友開個派對，你今晚有空嗎？)”旁邊一個金發碧眼的小姐姐問韓清洛。

“No， I'm exhausted. Don't have time.（不，我很累，沒時間。）”韓清洛動也沒動就拒絕了。

“Well， Alen， are you free tonight?（好吧，楊涵，你今晚有空嗎？）”

“No，I'm with him.（沒空，我要和他一起。）”楊涵也是一動不動。

女生聽完眼神變了，隱忍地看著他們，換去了后一排，跟旁白的女生小聲交談著什么。

經過了課堂休眠，兩人終于恢復了神智，坐在快餐店里吃飯。

“你程序做好了？”韓清洛狼吞虎咽地吃漢堡。

“做好了，今天回去再調一下，你揪人揪得怎么樣？”

“揪出來了。”

“誰啊？”

“我也不認識，我在是她的網易云音樂里發現的，大概是十七八歲的時候，他們經常點贊分享的歌，在一首歌下面還有互動。”

“什么互動？”

“那男的留言，忠于黨，忠于祖國，忠于人民，也忠于你，林斐雪點贊了，留了一句，我等你的終于。”

“軍人？”

“應該是。”

“沒別的了嗎？”楊涵喝了口可樂。

“還找到了他的微博和許多別的賬號，但是他什么都沒發過，全都是給林斐雪點贊，但是所有動態都停留在兩年前，之后就再也沒有什么動作了。”

“所以她可能真的有個未婚夫，還是軍人。”

“天吶，你覺得我和軍人誰的勝算大？”韓清洛呆呆地看著楊涵問。

“清醒點吧，你就沒有勝算。”

韓清洛哀嚎一聲，腦袋撞上了桌子。

“你好好想想，你真的有那么喜歡林斐雪嗎？沒那么喜歡就別再騷擾人家了。”韓清洛覺得這句話很熟悉，仔細一想原來是之前趙然跟他控訴的時候說的，自己真是……

“可是，什么叫喜歡啊？怎么算是喜歡啊？又怎么才算是愛啊？”韓清洛愁眉苦臉，感覺這兩個問題簡直是他人生中過不去的坎。

“笨死了，快走，回家。”楊涵勾著韓清洛的書包帶拉回家。

“英國的飯真單調，我還以為來了能天天吃到芝士蝦仁卷什么的……”韓清洛被楊涵勾著埋怨。

“芝士蝦仁卷？那是什么啊？”

“哈哈，一看你就是個沒口福的！我就知道趙然那個蠢樣不會做飯！”韓清洛跳到他前面笑話他。

“關趙然什么事？”

“因為我的芝士蝦仁卷是程藝顏做給我吃的啊！”

“那有什么好驕傲的？”楊涵反問他。

“我……”

“趙然可是跟我說過，程藝顏喜歡你。”楊涵站在原地認真的看著他。

韓清洛沒回話，英俊的臉上寫了點尷尬，埋頭往前走。

下午韓清洛自己有專業課，楊涵呆在家里一邊給趙然打電話，一邊測小程序。

“哎你知道嘛，顏顏上個星期感冒了，我算了算日子，就是韓清洛發朋友圈那天！”

“怎么？你覺得她感冒是被韓清洛刺激的？”楊涵笑著推了推眼鏡。

“對！我就是這么想的！”

“四級準備怎么樣了？”

“急什么，我現在可忙了！我最近開了門電路實驗課，特別復雜！不說了我要去扣電線了。”趙然迅速掛了電話。

楊涵笑著搖了搖頭，手上的動作一直都沒停下，就在他欣賞自己小游戲片頭，電腦里正在播放趙然照片的時候，韓清洛突然踹開門進屋強勢地扣上楊涵的筆記本，單手撐在電腦上大汗淋漓。

“你跟我說說，你怎么知道你喜歡趙然的？”

“你不是有課嗎？”楊涵冷漠地看著他。

“我翹了……你快跟我說，我真的很想知道。”韓清洛咽了咽口水，一臉認真。

“先去樓下吧，你先去喝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