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智力流動、知識溢出與產業集聚

智力流動是指具有一定技能、知識的勞動力流動，智力流動將產生知識溢出效應，這個結論已經得到證實。有關智力流動與知識溢出的文獻最早可追溯到阿羅的研究（Arrow,1962），他在分析知識的公共產品性質時，認為個人在企業之間的流動是信息傳播的一條途徑。隨后圍繞著這個論題，學者們展開了大量研究并獲得豐富的成果。Bhide（1994）對1989年美國500個發展最快企業中的100名企業創始人進行調查，發現71%的新思想都是通過以前的就業經歷獲得的。Almeida和Kogut（1999）為了研究知識怎樣通過勞動力市場進行傳播，對半導體行業的專利所有者的流動途徑作了追蹤，結果發現專利所有者的流動是新思想傳播的一個重要途徑，正是這些具有新思想的勞動力流動才引發知識溢出的外部性。他們的研究還表明，知識的溢出是有地理局限的，其溢出范圍隨著地區而變化。M?en（2005）利用Rosen（1972）, Pakes和Nitzan（1983）的人力資本分析框架，依據挪威機械設備產業雇主和雇員的資料對技術人員的流動性和知識外部性進行分析，結果表明技術企業勞動力的流動的確導致了知識溢出的外部性。

知識的形成和傳播又是通過勞動力的活動實現的，尤其是具有較高人力資本的勞動力，知識的積累往往表現為人力資本的積累。Lucas（1988）正是基于人力資本的外部性及由此引起的收益遞增，建立了物質資本與人力資本二部門的內生增長模型。該模型論證了人力資本與物質資本的差異，當人力資本相對富裕時，消費增長率和廣義的產量增長率提高程度與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相對不平衡程度呈正相關；而當物質資本相對富裕時，消費增長率和廣義的產量增長率下降程度與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相對不平衡程度呈正相關。因此該模型可以合理地解釋，為什么物質資本遭受重大損失而人力資本損失相對小的經濟比人力資本遭受重大損失而物質資本損失相對小的經濟恢復得更快。人力資本與物質資本的差異正是其溢出效應造成的，人力資本越大的經濟體溢出效應也越強。

知識溢出效應是有地理局限性的。Jaffe（1989）根據專利以及專利的引用情況分析知識溢出效應，發現州的專利增長與當地促進知識發展的投入是正相關的，投入越多的地區新知識傳播越快，創新也越頻繁。大學、研發活動與專利數之間存在連鎖的引致效應，大學促進了企業研發活動的開展，而研發活動又促進了專利數的上升，說明知識溢出在一定地理范圍內有效。許多專利常常引用同一區域的其他專利（Jaffe and Henderson.,1993），對同一地區專利的引用頻率是對其他地區專利引用頻率的5到10倍。在對每一地域層次不同組織類型調整后，專利引用的本地化趨勢依然顯著。Ciccone和Hall（1996）研究發現，區域之間的知識擴散的確存在，但隨著距離的增大而衰減。Zucker和Darby（1996）通過考察美國生物技術領域327位“明星科學家”的區域分布，發現知識的外部性一般局限于這些科學家居住的區域。他把“明星科學家”定義為在生物技術領域有關鍵突破的科學研究者，這327位“明星”在重要的學術期刊上共發表4315篇論文，這些科學家是美國生物技術新發現的主要貢獻者。他們集中分布于美國141所大學、74個研究機構和48家企業，這些機構在地理空間上相對集中。大部分“明星科學家”不僅在科學知識的創新上起到重要的促進作用（Zucker and Darby,1997），而且還成為新生物技術創新企業的重要參與者或組織者，使得科學技術能夠得到推廣。這些公司通常都位于這些科學家所居住的地區，由于科學家們擁有技術突破的知識儲備，而生物技術的突破最初都來源于科學家的實驗室，作為技術轉化的新生物技術公司通常都集聚于臨近科學家的區域。上述研究均表明知識溢出受到地理區域的限制。

由于知識溢出受到地理區域的限制（Feldman,1999），由創新活動所產生的知識溢出效應導致產業在空間上集聚。Audretsch和Feldman（1996）運用創新活動地理集中的基尼系數對創新活動與產業地理集中程度的相關性進行檢驗，結果表明影響產業地理集中程度的一個關鍵因素是新知識在該產業中的應用。即使排除生產的地理集中的影響，檢驗結果也表明在研發中心、大學以及高技能勞動力富集的地區創新活動最強。Rosenthal和Strange（2001）通過分析美國400多個制造業部門數據，證實勞動力市場效應、中間投入和運輸成本是制造業在州際空間單元集中的主要動力，而知識溢出效應也是制造業產業在更小空間范圍內集中的原因之一。那么在知識溢出的情況下，何種產業易于集聚？Feldman和Audretsch（1996）采用Levin等（1987）的調查數據分析能夠形成產業集聚的科學基礎，結果發現建立在同一科學基礎之上的各種產業趨向于在地理上集聚成群，而且在同一區域以同一科學為基礎的多樣化產業有利于加速創新的發展。這個研究說明知識溢出是有利于產業集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