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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杭晏清爹娘來了

更何況,以前送的東西都是買的,她還沒親手做過什么東西呢,都是哥哥,憑啥他沒有?那寶劍同是杭晏清的爹送的,劍飾自然也該出自同一人之手,這才是好兄弟嘛。

白露心軟道:“好吧,那你可得給我帶絲線回來,家里的紅絲線都讓我用完了。”

白玉霖這才高興道:“沒問題。”

誰讓你是我哥哥,還那么疼我呢?果然還是不能厚此薄彼。

白玉霖滿意地笑著離開,心想,這才對嘛,況且,就算他杭晏清要走,又不是不回來了,又不是見不到了。

白玉霖前腳離開,后腳白雪就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進來就往白露身后一躲,畢竟白露身邊是停戰區嘛。

白露也不問發生了什么,反正他們自己待會兒會說,停戰停的是手,又不是嘴。

果然,白玉霄從后面跑了過來,嘴里兇巴巴地喊著:“白雪,還我陶哨。”

白雪伸出腦袋道:“我為什么要還?我又沒拿。”

白玉霄氣呼呼地說道:“但是你把它打碎了。”

“那還不是怪你,我只是摸摸而已,誰讓你突然出現在我后面嚇我。”

“誰嚇你了?是你自己心虛。”

“是你走路沒聲。”

“是你心虛。”

白露聽清楚了他們吵架的原因,便打斷道:“陶哨你們不是各有一個嗎?”

白玉霄道:“她的早就摔碎了。”

白雪道:“哼,現在你的也碎了。”

白玉霄道:“還不都是你。”

兩人又要吵起來,白露溫柔地阻止道:“好了,咱們不吵了,我給你們銀錢,你們再去各自買一個不就成了。”

白露想著,既然不能厚此薄彼,那自然不能少了弟弟和妹妹的份,于是起身去拿她存錢的匣子。

“露兒,你又慣著他們,你們兩個,大清早的來姐姐這里鬧,信不信我讓你爹爹罰你們?”

柳依蘭送來湯藥,才進院子就聽見白雪和白玉霄吵鬧。

白雪和白玉霄一聽到“爹爹”就立刻慫了,他們別的都不怕,就怕爹爹罰,白雪常說,“爹爹最討厭了,明知道我不喜歡寫字,偏偏罰我抄書,白玉霄手上肉多,怕疼,他就偏偏打白玉霄手心。”

白雪和白玉霄寧愿反過來。

“娘,就給他們買嘛,那個又不貴。”

“是不貴,可就是再便宜,也經不起他們糟蹋,他們都玩壞多少東西了。”

柳依蘭說的時候還不忘瞪他們倆一眼,白雪和白玉霄心虛地低下頭。

“娘,您就答應嘛。”

“你呀,就那么點壓歲錢,盡給他們嚯嚯了。”

白露抱著柳依蘭的胳膊搖晃著撒嬌道:“這錢反正我也花不了,給他們再買一個,這次再摔碎了就再也不給他們買了,娘,成嗎?”

柳依蘭無奈,又瞪了白雪和白玉霄一眼,可他們倆知道,姐姐出馬,一定沒問題,所以哪怕又被瞪了,也還是低著頭偷偷抿嘴笑著。

“一個十八文,兩個三十六文,多一文都不行。”

“知道了,謝謝娘。”

白雪和白玉霄跟著白露一起數銅錢,數得嘩嘩響,柳依蘭嘆息一聲,對這兩個小得一臉無奈,也怪她自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白露身上,都沒怎么管教他們。

白雪和白玉霄可是樂意得很,吃飽穿暖,誰不想自由自在地玩耍?誰想被管教?雖然柳依蘭更寵愛白露,可白雪和白玉霄一點也不會吃醋,更不會覺得娘偏心。

他們拿著銅錢不敢嘚瑟,怕柳依蘭收回成命,趕緊溜了出去,一出門就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走了。

白露喝完湯藥,柳依蘭又準備了藥浴,白露不情愿地撒嬌道:“娘,可不可以不泡啊?我現在是又吃藥又泡藥浴,我都快成藥了,您聞聞,我滿身的藥味。”

“不行,快脫衣裳,一會兒水涼了。”

白露只得乖乖把自己塞進藥桶。

別的都好商量,事關白露身體,柳依蘭那是一點不心軟,而且女兒身體確實有了起色,張大夫說是那棵百年青靈芝改善了白露的底子,隨著她年齡的增長,對營養的需求不同,總是要想著法子讓她吸收才是。

張大夫說白露命好啊,投生到這樣好的人家,一直不放棄她,還能遇上百年青靈芝,要知道,這是可遇不可求,這種珍貴的藥材是有錢也買不到啊。

白露命好嗎?命好的人會一出生就奄奄一息?命好的人會從出生就一直吃藥?白露命不好嗎?有這么多和閻王搶她的家人,這么多珍愛她的人,怎么能叫命不好呢?

古話說得好啊,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柳依蘭把白露嫌自己滿身藥味的話記在了心上,白露喜歡荷花淡淡的香味,現在正是荷花開的時候,柳依蘭便叫白微廷去買些荷花來她要做許許多多的香包。

鄉下很多水塘里都有荷花,白微廷便帶著杭晏清去鄉下,被白雪知道了,于是白玉霄也知道了,嚷嚷著也要去,柳依蘭怕他們倆在家里太鬧騰,就讓紅姑陪著他們一起去了鄉下。

他們找了水塘的主人們,付了些銀錢,又借來了一條小舟,白微廷帶著杭晏清和白玉霄去摘荷花,白雪被拒絕參與,因為白微廷說她太不老實,白雪被氣得蹲在岸邊委屈巴巴地掉眼淚。

紅姑哄道:“怎么還掉金豆子了?紅姑不也在岸上嗎?我們不去就不去嘛,在岸邊待著也挺好的啊,你看,這像不像你們常讀的什么【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白雪抬頭看了一眼,突然又想到一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這些平時讀來覺得枯燥的詩句,現在好像都活了過來,白雪從這時對畫畫有了興趣。

白微廷那邊則是滿載荷花歸。

回到家里紅姑就把荷花全部攤開,等著荷花成干花?

杭晏清還摘了一些花苞,放在白露的院子里養著,白露現在已經不會因為自己去不了而郁悶了,但是能收到花,還能看著荷花慢慢盛開,她自然是非常開心。

白雪回家之后就開始自己瞎琢磨,把自己所見到的景色慢慢畫了出來,雖然與真實的景色天差地別,可畢竟是第一次,白露能一眼看出是荷花、小舟、人這些就已經很不錯了。

夏天陽光好,荷花只晾了一天一夜就干了,柳依蘭和紅姑還有白露開始把干花碾成粉,香氣充滿整間屋子,一天下來,三個人身上都是荷花香氣。

香包還沒開始做,杭葦凌和夫人沈夢溪就來了,他們來的時候乘了兩駕馬車,帶了兩個小廝和一個丫鬟。

白微廷攜全家在門口迎接,除了白露,雖然是夏季,可門口始終有風。

十余年來,白微廷一直有把杭晏清的畫像寄給杭葦凌夫婦,而杭葦凌夫婦寄來了自己的畫像,所以一見面杭葦凌夫婦就認出了自己的兒子,杭晏清也認得爹娘。

至交好友重逢,分別多年的父子、母子相見,場面一度失控,杭晏清被他爹看著,被他娘拉著,到底十多年沒見,當初分別時,杭晏清才不到她的腰,如今卻是比自己還要高出一點,雖然見過長大時的畫像,可那畢竟是畫像,如今真的站在眼前,沈夢溪也還是要仔細瞧著,不敢眨眼,怕是虛幻夢境。

沈夢溪顧不得其他,伸手摸著兒子的臉,是真的會挑,專挑爹娘好看的地方長,眉如劍眼如星,端的是個俊俏小兒郎。

杭晏清被看得很是有些拘謹。

接著眾人是就又哭又笑,或擁抱,或拉著手,也顧不上失禮不失禮。

只有白雪和白玉霄像局外人,兩人個子小,向長輩行了禮就站到了一邊,看著大人們奇奇怪怪的舉動,白雪道:“這也不像爹爹平時教我們的那樣啊?”

是啊,平時學習禮儀,各種情形下的禮都有學,就是沒見過這樣又哭又笑的。

白雪現在當然不明白,不止是因為小,更是因為沒經歷過,而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這樣,被自己的外甥女說。

白玉霄揶揄白雪道:“說得你很守禮似的。”

氣的白雪斜著眼瞪他。

眾人簇擁在一起進了家門,紅姑準備去做飯,被沈夢溪拉住了,他們來的路上在酒樓訂好了酒菜,到了中午就會送過來。

沈夢溪知道一直以來杭晏清的生活上都是紅姑在照料,她拉著柳依蘭還有紅姑,說要一起好好說說話。

白露在廳里等著眾人,見了杭葦凌和沈夢溪,大大方方地行著禮。

沈夢溪一看見白露就止不住地心疼,同時又佩服。

見到白露之前,她不知道白露這樣的身體是怎么撐下來的,見到白露的第一眼她就明白了,因為白露一絲一毫沒有因為身體不好就萎靡不振,她反而總是笑盈盈地,雖然病著,她卻從白露的笑容里看到了朝氣。

沈夢溪開始只知道杭晏清來的第二天柳依蘭就生了個女兒,可是柳依蘭他們從來沒有說過白露是那樣的身體狀況。

直到五年前杭晏清會自己寫信的時候她和夫君才知道,她知道柳依蘭是怕她心里有負擔,所以才不說的,當她知道白露的身體狀況后,雖然不確定那些名貴藥材能不能救白露,兩夫妻還是四處搜尋,只是名貴藥材都是千金難買,他們搜羅到的也不過是比錦州的藥材名貴一點。

天下醫術最好的人都在京城,只是白露去不了京城,而京城的人也不會來錦州。

知道白微廷有些人脈,為了救白露,張大夫主動把白露的脈象和癥狀等身體狀況詳細寫下來,杭葦凌拿著張大夫的信托人去京城問過好幾位名醫,他們說依著信中所表述的,此病他們無能為力。

當然他們會建議把人帶來,他們也知道身體狀況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來得了京城,沒見到人,他們是斷然不可能開藥。

雖然知道結果會是這樣,但是為了白露的身體,他們總是什么路都要走一走。

進來后丫鬟和小廝一趟一趟的搬著禮品,足有半車,有好看的布料,精致的首飾,孩子們愛吃的零嘴,還有文房四寶,由丫鬟和小廝們往里搬著。

白雪就最高興了,那些零嘴裝在盒子里,那香味都跑出來了,給白雪饞得直咽口水,不過是悄悄咽的,娘說過,不能失禮于人前。

紅姑領著丫鬟和小廝把禮物送到主屋旁邊的庫房,眾人這才落坐,喝了杯茶,聊了一會兒,沈夢溪就想逛逛白家,想看看兒子長大的地方,柳依蘭和紅姑就領著她。

白家不大,可是她們走的很慢,一邊走一邊說著杭晏清成長的點點滴滴。

沈夢溪每到一處,聽著她們說的,那些畫面仿佛就出現在眼前,眼淚和笑容同時掛在臉上,一直沒斷過。

沈夢溪一直牽著白露,白雪和白玉霄在后面跟著,時不時你戳我一下,我撞你一下,沈夢溪看著那個羨慕啊,她就只有杭晏清這么一個兒子,原本生杭晏清的時候就虧了身子,本來養養也能好,可偏偏又去了苦寒之地,便是再也沒懷上過。

白微廷和杭葦凌一直在廳中說著話,白玉霖和杭晏清陪在一旁。

廳里,白微廷拿出珍藏多年的好酒,眾人高興,大人們不分男女都喝上了,喝起興了,說起白玉霖和杭晏清偷酒喝,說既然已經喝了,不妨再喝一次。

杭晏清無所謂,他酒量好像還行,他還幫著白玉霖想攔住爹爹和師父,可這兩個人一到一起誰能攔得住?

柳依蘭都沒說什么,孩子大了,也是可以喝了,別人家的孩子也都開始喝酒了。

白玉霖心里就虛了,原以為自己的酒量是隨了娘,沒想到他娘也挺能喝的,就連紅姑都比他強不少。

被允許喝酒,這樣的場合他哪敢多推辭,他后悔啊,這喝,三杯倒太丟人,不喝,豈不是不敬長輩?

早知道就告訴爹娘自己是個三杯倒了,想到當時還怕丟人,不許杭晏清說出去,如今可算是騎虎難下自食惡果了。

心思百折千回,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心里還有一絲僥幸,說不定上次是因為第一次呢?這次說不定好點了呢?

怕三杯倒,白玉霖喝的時候還特意慢慢咽下去,結果依然,三杯酒下肚,面前的人們糊成一團影子,他強撐著端第四杯,撈半天撈了個寂寞,把桌上人看的,夾菜的筷子停了,倒酒的壺停了,端酒杯的手也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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