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國由于各種原因控制著戰爭規模的情況下，除了一些邊境區，大部分已經處于和平狀態，而各國立都之城無疑是最穩定繁華的。

陷入無邊苦惱的齊楚涵本想帶著山山出門散散心，沒想到詩絕姑娘和梁康突然聯袂來訪。

明顯是不懷好意的事情，齊楚涵更懶得搭理。

兩頭為難的是客棧的大管事和小二，兩邊都是名人，惹惱了誰都不是商人的本意。

但是很快，齊楚涵就決定見一下詩絕姑娘，因為大管事傳話，詩絕姑娘說了“求您”。

這次詩絕姑娘沒有在臉上遮一層紗，她的容貌身形都給人一種柔柔弱弱的感覺，齊楚涵想到了“我見猶憐”。

“詩絕姑娘直接說吧。太多的禮節容易讓我丟耐心。”

“小女豈敢在您面前美稱詩絕？您喚我雨潔就好。”

“我相信十萬詩庫不是吹噓的，也相信年集里的真才實學。這名頭，你擔得起。”齊楚涵請了雨潔入座，“酒絕姑娘給我講過詩約輸贏之后的后果。”

“但我們無冤無仇，真得不能平和解決？”齊楚涵看著面前的姑娘，不愿意辣手摧花。

雨潔凄然一笑，“《春江花月夜》一首便足夠了，可惜我身不由己。希望您能見諒。”

“既然你想一條道走到黑，為何今天來找我呢？”

雨潔起身，盈盈拜倒在地，雙眼垂珠兒，“自打我入了千香閣，又有了‘詩絕’美稱之后，便注定離不開了。”

若是雨潔輸了第二次作詩，那么就會被“待價而沽”。可悲的是，賣一次和賣千百次，千香閣的利潤當然差的多了，最重要的是，雨潔這樣的人，有背景的人不愿意納她入門，而只有金錢的人卻又肯定不敢犯眾怒，為她贖身獨享。

齊楚涵想到自己這次來帝都的失望。

清流管家的獨女，天祭山第一才女的美名，一戰成名的才比，木魚先生的弟子……這一切加起來，也沒得大皇子的開恩。

哪怕是豁達愛才的三皇子，也只給了入府的門路。

齊楚涵對雨潔生出一股同病相憐又極為心疼的情緒，“你需要我做什么嗎？”

雨潔哀聲道：“我明日便會約您第二次作詩。我希望您能以身體有恙的理由暫拒我。”

“拖時間？”

雨潔輕輕地點頭，“半個月就好。”

“你想逃？”

“我這些年攢了一些錢，足夠我在后楚或者左晉找一個安全的小地方養老了。”

“千香閣過去有人逃過嗎？”

“有。但是沒有一個能活過三年的。”

“值得嗎？”

“您知道我最可悲的是什么嗎？”

“我愿意聽。”齊楚涵扶起面前下跪的可憐人兒，又讓山山泡了綠茶。

“我是千香閣里卑賤的人兒，可我卻偏偏讀了太多詩書。我品味過美好，便再也無法接受骯臟。”雨潔淚如雨下，“我聽風賞花嘗雪望月，我說服不了自己脫下衣服，任人欺凌。”

齊楚涵苦澀道：“如果只是單純的詩約，我認個慫并不是難事。可悲的是背后牽扯了太多東西，我不好跟你講。”

雨潔勉強自己露出一個感恩的笑容，“其實我也明白，我的結局從很早之前就注定了。”

“因為我年紀小，容貌有潛力，所以賣給千香閣更值錢。因為我愛詩，所以自然而然地被培養成以詩為賣點的貨物。賣點越亮眼越好，所以我便冠上了詩絕美名，用來結交名士大豪。可我總有一天會輸，總有一天會老，不，我必須在老之前輸掉，然后千香閣就可以把我賣一個好價錢了。”

齊楚涵的心情雪上加霜，更加難過，“我可以幫你爭取半個月的時間。”

“謝謝，謝謝！您大人大恩，無以為報！”雨潔再次跪了下去。

“好好活下去就是最好的報答。”齊楚涵滿臉疲憊，靈魂仍舊是異世男人的，可為什么卻對這個世界產生了一種憤怒感，還夾雜了一股無力感。

雨潔拜別之際，忽又道：“那梁康告訴我，說他查了您以前所有的詩作，無一首能及得上《春江花月夜》半分，他這次來，是認定了您請人幫忙。”

提起梁康，齊楚涵就覺得自己想嘔吐，“無妨，你無需為我擔心。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梁康查到了這些，你為什么不懷疑我？”

“因為這樣的人做不了木魚先生的弟子！”因為交際圈子的不同，雨潔明顯要比梁康視野更廣。

齊楚涵頭疼，不是說封建社會都是慢節奏的生活嗎？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個梁康是找不到人去咬了嗎？

送雨潔的山山過了好久才回來，遮掩不住的憤怒神色，眼睛鼻子好似都在噴火。

“那個梁康？”齊楚涵明知故問道。

“可不是嘛！”山山舉起小拳頭，狠聲道：“這種人怎么能活這么多年？”

“無非是說我詩約作弊，還能有什么？”

山山欲言又止，可這姑娘典型地藏不住事兒，齊楚涵翻了一個白眼給這小妮子。

山山便一股腦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全抖摟出來了。

“梁康這個挨千刀的不僅說您詩約作弊，最可恨地是誣陷您的名聲。說那首詩是好多人一起研究合作出來的。”

“知道了，這好多人一定都是男的，都和我糾纏不清，對不對？”齊楚涵眼皮耷拉下來，就一點新鮮的招數都沒有嗎？

山山氣得直跳腳，“這孫子還說您如果不能給天下文壇一個交代，他就一直堵門不走了。”

“堵門？雖然我沒有入府，可兩位皇子都曾經親自現身過。這梁康是覺得兩位皇子覺得我不堪所用，故而認定我是個空肚白菜了。”齊楚涵覺得也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走，山山。”

“啊？”

“啊什么啊？人皇子是為了爭奪龍位，才布局落棋的。他一條臟狗也敢堵我？真當我好欺負？”

“別呀，小主子！”山山勸道：“我去吧。萬一動起手來，您可沒那么大的力氣！”

齊楚涵瞪了山山一眼，“你就會滅自己人威風！”

“我原來說過讓他自己扇自己耳光，這件事，必須辦！誰都攔不住！”齊楚涵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