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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制度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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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7-02 00:13:41

要找尋答案,還是得再去花坊集團一趟,這是三人根據事件進展得出來的統一意見。花坊一定是跟兩個事件都有所關聯,希望這次的拜訪可以得到更有用的信息,能讓案件更進一步。

若與研究部對比,辦公中心這邊就顯得熱鬧多了,從進入大門開始,隨處可見匆匆忙忙的人,高跟鞋與皮鞋的敲擊聲此消彼長。大廳比想象中還要大上許多,也許這是由于自己顯得渺小的原因吧,當走進別人統治的區域,溫泉就產生了這種感覺。

夏佳誠被抓捕后,一直關押著,審訊沒得出有用的情報,高力士準備再去問出點什么,而溫泉和魏銘則被分配來了這里。

經過詢問,兩人很快就找到了人事經理的辦公室,溫泉迫不及待的伸手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兒,門才從里面被打開,一個年輕的女孩站在了門的后面,她那黑色的長發垂在肩膀上,圓圓的臉上化了很濃的妝,似乎這種技巧是為了讓雙頰看起來更加消瘦些。厚重的眉毛下是兩顆圓圓的大眼睛,此刻正打量著對面站著的兩個陌生人。

“誰啊?”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從女孩后面傳了過來。

溫泉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一個比眼前這個女孩的還胖的臉露了出來。

“我們是為了嚴君澤的事來的!”魏銘抱著冷淡的語調回答。

“哦,來,快請進,”張也突然想起來似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手歡迎到,同時對著年輕的女孩說道:“秀清,沖幾杯咖啡過來。”

后者接到命令后,快步的走了出去,溫泉注意到她身后的頭發和衣服有些凌亂,似乎是因為匆忙整理的關系,所以沒注意到這些小瑕疵。

“怎么這么突然啊,我才接到高警官的電話不久,你們就來了,辦事效率驚人啊。”張也笑著道,玻璃鏡片下的那雙眼睛在打量著兩人,似乎在掂量對方的分量。“先坐下吧,我們慢慢談。”

掛著名家復制字畫的辦公室,讓人有一種被虛假話語所包圍的感覺,魏銘與張也交換著名片。人事部經理的名號在花坊集團內部可是響當當的,張也工作的時間跟花坊的創立時間一樣長,稱其為元老也不為過。所有要進入花坊的員工,必須得經過這里,讓他過目才行。

“突然打擾,確實不太好意思。”魏銘觀察著張也的反應,不緊不慢的說著:“不過事情較為緊急,還請見諒。”

“哪里,哪里。想不到是個大美女,我歡迎都還來不及呢,只是你們提前說的話,我還能招待一下,哎,辛苦你們了。”

“那倒不必。”

“實不相瞞,我們現在正為這事弄得焦頭爛額,你說,這要是傳出去多不好啊,大家都希望能快點解決掉。”張也摸著光禿的頭頂,笑著說道,不過那個笑容,一看就覺得不太自然。

“那我們就不浪費時間了,直接講重點吧。”

“但說無妨。”

在遇到訪問的環節時,魏銘負責發問,溫泉負責記錄,分工明確。訪問的對象一般不希望自己的語音被他人知曉,以免落下把柄,所以像這種拿著小筆記記錄的方式是能夠被雙方所接受的。

“你們之前和康進藥業的合作,是什么原因停止的?”

張也瞪大了眼睛,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似乎在想這人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他在考慮是不是該回答,或是該怎樣回答。

魏銘看出了他的疑慮,解釋道:“我們懷疑,嚴君澤和這件事有關。”

“這樣啊,”張也半信半疑,“因為內部貪污事件,就停了。”

“哪一方?”

“康進!”

“合作期間,順利嗎?”

“還好,互惠惠利。”

“恐怕不是吧?如果只是因為內部貪污事件,糾察出來問題就行,不至于因為一點資金缺口而叫停計劃,一定是因為做得不好的緣故吧?”

張也一副被拆穿了的樣子,他并沒有急于作答,恰好這時,張秀清端著咖啡敲門進來了,她一過來,大家都自覺閉上了嘴,這才避免了尷尬。

“那個,王進近要你批下離職手續。”張秀清轉身從背后的桌子上拿了一份文件遞到了張也的面前。

張也伸手把文件推開,大聲罵道:“沒看到有客人在嗎?”

“可是......”張秀清委屈的說道:“他急的很。”

“叫他趕緊滾蛋。”張也接下了文件,飛快的在上面簽上了字,看也不看,把文件扔到了桌子上。

張秀清趕緊拿了起來,向兩位客人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怎么,有人要離職嗎?”魏銘詢問道。

“煩死了,這幫人,慢一點也不行,催什么催,慢一點走會死啊!”

“什么原因要走呢?”

“還能有什么,來來回回就那幾個理由。”

“錢給得不夠,還是......”

張也聽到這句話,氣不打一處來,他坐直了身子,身上那件襯衫被撐得有些變形,他的手在面前揮舞著,大聲道:“就老馬那句話,根本就是廢話來著。”

“哦,此話怎講?”

“人心是無底洞,同時人也是充滿煩惱的。怎么可能因為員工覺得工資不夠,而不停的滿足他們。公司也要講究利益的嘛,每個人都有那個價值所在,只要超出了價值,公司滿足不了,只能請他們另謀高就了。”

魏銘點點頭,并未作答。

“你要說受委屈了,誰沒有委屈啊,我也有委屈啊,我向誰說去,你說說這對不對?”

“言之有理。”溫泉順口答道,似乎不這樣做,張也便沒法繼續說下去。

“人往高處走,良禽折木而棲,這些道理我都懂。”

“員工要走的話,不設法挽留一下嘛,談一談,也許就能解決煩惱了。”

“談什么呢?有什么好談的?談了能挽回什么?多數人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早已思考良久,極少有頭腦發熱的時候。我做人事已經二十多年了,什么人沒見過?在大多數員工的心里,老板就等同于資本家、剝削者,甚至于是王八蛋。不論你對他們給予什么利益、好處,他們只會認為這是老板應該做的,老板只是個負責發錢的人罷了。”

張也的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基礎知識的演說。

“這也無可厚非啊,一方付出勞動力,一方購買勞動力,雙方是一種價值交換關系。只要都不覺得虧,這種關系就能延續下去。”

“說好聽點,叫勞動合同,難聽些,就是利益關系。”

“按本分工作,按本分發錢。”

“換做你,你真的會在乎所謂的客套和禮貌嗎?”張也突然向溫泉問道,不過沒等他回答,便又接著說道:“還是都省省吧,畢竟彼此心里,都心知肚明呢,是吧?該交接交接,該怎樣怎樣。”

張也說完這段話,喘了一口氣,也許是有些累了,便又靠回了椅子上,只是他的體重有些超標,讓人感覺這張是兒童座椅,經不起幾番折騰。

因為張也背對著窗戶而坐,此刻剛好有陽光照射進來,當溫泉看向他時,會產生一陣炫目的感覺,他那副眼鏡后面露出的是一種不放過別人一點小過錯的強悍,他在借由這個位子來表現權威。

“我們還是回到剛才的話題吧。”魏銘提醒道。

張也拍拍腦門,一副忽然想起來的樣子,“怎么問這個,公司內部的機密,我可以不透露吧?”

“我們懷疑,嚴君澤跟這個項目有關,他以前是不是有參與這個項目?”

張也啜飲了一口咖啡,“那時候他剛從學校畢業,來到公司實習,我覺得他工作能力還可以,恰好項目又缺人,就調他過去了。”

這么大的集團怎么會沒人,一定是沒人愿意去,所以就把機會“讓”給新來的實習生罷了。嚴君澤應該就在那種機會下認識了蘇林講和王安然。他會不會有參與推翻“臣服”的計謀呢?

“嚴君澤的工作能力怎么樣?”

張也沉吟了一會,似乎在尋找合適的措辭,“中規中矩吧,挺聰明的一個人,沒什么出格的事,就是這次不知道為什么會走上這條歪道。”

“真的不知道嗎?”魏銘進一步試探著。

“不好猜啊。”張也說出的話,也讓人不好猜。

魏銘伸出了右手,手指一個個數了起來:“利益、金錢、地位、女人,還是有精神病?”

“很多啊...”

真是個方便的用詞。

“你覺得是哪一個?”

“都有可能。”張也又把咖啡杯端了起來,看來他習慣用咖啡來轉移話題,當他把咖啡杯重新放回碟子時,發出了瓷器碰撞的聲音,張也借著這道聲音接著說道:“冷掉的咖啡不好喝哦。”

瓷器碰撞的聲音,從耳朵鉆了進去,在腦海里,嗡嗡作響。張也的話令魏銘心生厭煩,她心想這個男人就是別人口中所說的狠角色嗎?簡直是個小癟三,還是他們公司的領導都這樣,善于顧左右而言他。

“我聽說你們公司是實行996工作制的?”

張也坐直了身子,點點頭,他的樣子好像在說:這算是明知故問嗎?“這個制度好啊,能最大化的利用員工,你看那些商界大佬的演講,不都經常說這個嘛?現代社會我都感覺這已經是潮流啦,我們得與時俱進。”

魏銘則相反的把背靠在沙發上,在心里暗罵一聲“他媽的。”但她終究沒說出來,而是換了一個語調:“沒人抱怨嗎?”

“多好啊,抱怨什么。”張也又把手伸向了咖啡杯,輕呡了一口,舔舔嘴唇,“雖然有幾個年輕人抱怨過,不過都被我找個理由辭退了,公司里不能有人制造混亂,穩定才是長久之道,你說是吧?”

言下之意,如果給員工的空間大了,不也是一件麻煩事嗎?由于在大學受過基礎教育的人實在太多,所以他樂于雇傭年輕又廉價的勞動力,只要覺得不合格,便可以像衛生紙一樣用過既丟。

魏銘沒有接下他的話,而是反問道:“平常8個小時能完成的事,要花多一半的時間來做,這不是在浪費彼此的時間嗎?”

“不能一概而論,在公司理論上是不存在浪費時間這個觀點的,只有盡可能的待在公司里,才會忘了生活,才會更多的工作。因為很多計劃都有規定時間,不止要按時完成計劃就行,剩下空余的時間,可以做多點其他事情嘛。”

這是從頭到尾把人的身體和精神一并壓榨干凈的行為。溫泉突然意識到,花坊內部的矛盾只是被表面埋藏了而已。

“實際上,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加班的人,也不見得不好,或是工作做得差。”

“不能一概而論。”張也一副仿佛看見怪物的眼神看著對面的兩個人,‘你怎么這樣說話’這句話沒有說出來。

這恐怕是他的慣用伎倆,在那副眼鏡后面埋藏著諷刺的眼睛,他對所有“零件”都是冷冷的一瞥,這就是他的儆戒方式,沒有人能忽略這個令人討厭的眼神,就像一道命令似的,確認無誤的,冷冰冰的。

“還是說回嚴君澤吧。”溫泉覺得再這樣下去又跑題了,再次提醒兩人道。

“啊,對。”張也仿佛想起來兩人不是自己的下屬,而是來幫忙解決問題的偵探。

“嚴君澤之前的行為有沒有異常的地方?”

“沒有?”

“嚴君澤的交際圈多大?”

“這個嘛...個位數。”

“你覺得他會去哪里?”

“跑是不好跑的,我還真不清楚。”

看來再問下去,也沒什么結果了,兩人準備告辭,張也禮貌性的挽留了幾句,魏銘堆出了笑臉,像油漆剝落的墻壁般開始露出倦意。

花坊集團就像貪婪的細菌,沉淪于落伍、勾結、腐敗的循環中,只要用這個虛假的笑容來象征他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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