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莊子 雜篇 則陽(三)
- 水潤國學讀書筆札
- 花香小札
- 1736字
- 2024-06-09 22:08:47
第六章
敘寫隱居圣人,隱于民間,藏身田園,行與世違,心寂無聲。
1.孔子之楚,舍于蟻丘之漿。其鄰有夫妻臣妾登極者,子路曰:是稯稯何為者邪?
孔子到楚國,住宿蟻丘賣漿人家。其鄰的夫婦仆妾全爬上極高處,子路說:為何如此多人聚集?
2.仲尼曰:是圣人仆也。是自埋于民,自藏于畔。其聲銷,其志無窮,其口雖言,其心未嘗言。
孔子說:是圣人的隨從。他隱于民間,藏身田園。他的聲名銷跡,志向無窮,口中雖有言語,內心卻凝寂無聲。
3.方且與世違,而心不屑與之俱,是陸沉者也,是其市南宜僚邪?
他的行為與世俗相反,內心不屑與世俗同流,是隱居者,這是否是市南宜僚?
4.子路請往召之。孔子曰:已矣!彼知丘之著于己也,知丘之適楚也,以丘為必使楚王之召己也,彼且以丘為佞人也。
子路請求前往召他來。孔子說:算了!他知我對他十分了解,知我到了楚國,以為我必會使楚王召見他,且以為我是巧言獻媚之人。
5.夫若然者,其于佞人也,羞聞其言,而況親見其身乎!而何以為存!子路往視之,其室虛矣。
如是這樣,他對巧言獻媚之人,羞于聽其言談,更何況見到其人!你為何還認為他會留在那里?子路前往探視,市南宜僚的居室已無人。
第七章
從論敘施政治理需謹慎,談及調理身體、維護心神的慎重。
1.長梧封人問子牢曰:君為政焉勿鹵莽,治民焉勿滅裂。
長梧封人對子牢說:您施政切勿鹵莽,治民切勿草率。
2.昔予為禾,耕而鹵莽之,則其實亦鹵莽而報予;蕓而滅裂之,其實亦滅裂而報予。
昔日我種莊稼,耕作時鹵莽,莊稼收獲時也以鹵莽的收成回報我;耕耘時草率,莊稼收獲時也以草率的收成回報我。
3.予來年變齊,深其耕而熟耰之,其禾蘩以滋,予終年厭飧。
我來年改變方法,深耕田地,仔細耕耘,禾谷繁茂滋長,我整年足食。
4.莊子聞之曰:今人之治其形,理其心,多有似封人之所謂:遁其天,離其性,滅其情,亡其神,以眾為。
莊子聽后說:如今人們調理身體,修養內心,多有似封人所說:逃避自然,疏離本性,泯滅真情,喪失心神,以從眾世俗行為。
5.故鹵莽其性者,欲惡之孽為性,萑葦蒹葭始萌,
故鹵莽對待本性者,欲念與邪惡將占據本性,就像萑葦、蒹葭萌芽般,
6.以扶吾形,尋擢吾性,并潰漏發,不擇所出,漂疽疥癕,內熱溲膏是也。
開始還可扶助人的形體,逐漸會拔除人的本性,之后就像遍體毒瘡潰發,不擇地方泄出,似毒瘡流濃,內熱溲膏。
第八章
感嘆天下之弊病。
1.柏矩學于老聃,曰:請之天下游。老聃曰:已矣!天下猶是也。
柏矩從學于老聃,說:請求游歷天下。老聃說:算了,天下猶如這里。
2.又請之,老聃曰:汝將何始?曰:始于齊。
柏矩再次請求,老聃說:你將先去哪?柏矩說:先從齊國開始。
3.至齊,見辜人焉,推而強之,解朝服而幕之,號天而哭之,曰:子乎!子乎!天下有大災,子獨先離之。
柏矩至齊國,見一以死刑示眾的人,推動他并把他擺正,再解下朝服將其覆蓋,仰天號哭,說:你呀!你呀!天下有大災,你獨自先行離去。
4.曰莫為盜,莫為殺人。榮辱立然后睹所病;貨財聚然后睹所爭。
俗語說不要為盜,不要殺人。一旦有榮辱的區別,各種弊病就顯現;一旦財貨聚積,各類爭端就會出現。
5.今立人之所病,聚人之所爭,窮困人之身,使無休時。欲無至此得乎?
如今樹立人們所厭惡的弊病,聚積人們所爭奪的財物,使人們困勞其身,沒有休止。想不出現這樣的地步,怎么可能?
(試想莊子時期距離現今已二千多年……)
6.古之君人者,以得為在民,以失為在己;以正為在民,以枉為在己。
古代君主,將有所得歸功于民眾,將有所失歸咎于自己;將正確的做法歸功于民眾,將過錯歸咎于自己;
7.故一形有失其形者,退而自責。今則不然,匿為物而愚不識,
故只要一個人身形受損,就退而自責。如今則不然,隱匿事物的真相而愚弄民眾沒見識。
8.大為難而罪不敢,重為任而罰不勝,遠其涂而誅不至。
擴大辦事的困難,而歸罪于不勇敢,加重任務,而處罰不能勝任,將路途安排遙遠,而譴責不能到達。
9.民知力竭,則以偽繼之。日出多偽,士民安取不偽。
民眾耗盡才智與力量,則以虛偽繼續應付。每日出現那么多虛假的事情,官士民眾怎能不弄虛作假。
10.夫力不足則偽,知不足則欺,財不足則盜。盜竊之行,于誰責而可乎?
力量不夠則作假,才智不足則欺詐,財力不濟則行盜。盜竊的風行,對誰加以責罰才是?
備注:此篇整理于二0二四年五月讀書筆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