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時候,B區猛然響起警報,坐在房頂的百川,本來是心情低沉的低著頭,突然被驚醒,她抬起頭來,遠處的B區,瞬間燈火通明。
“難道,空間襲擊了B區?”
除此之外,百川想不到其他的事了,如果首先襲擊B區,給百川她們帶來了許多撤退的時間,但是……B區應該是戰斗力最強的地區,如果B區被攻陷,那么能聯合的力量又會消失一半。
“又在這里啊。”
汐禮從樓上的櫥窗,翻到了房頂上,他又坐在了百川的身邊。
“校蕓,在B區吧。”
“嗯。”
“阿爾托,她們……”
汐禮抬起頭,看向遠處,露出一個微笑,他知道,這不是什么襲擊,也知道,這不是火拼,而是……
越獄。
……
校蕓內部,囚犯曼葛,外聘人員阿爾托,禾傾失蹤。
“快,封鎖校蕓,全員武裝巡邏。”
阿爾托和禾傾坐在一間教室里,走廊上已經全是敵人。
“雖然排列緊密,但是,校蕓忘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禾傾低聲問到。
“校蕓的人仍然比較少,他們只能走兩條路,一是緊密封鎖我們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二是分散封鎖整個地區,看現在這個樣子,應該選擇了前者。”
“我們可以搞定一兩個人,然后偽裝出去嗎?”禾傾問到,其實禾傾自己也不太了解這種東西,不過她覺得這是自己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方法了。
“窗外......”阿爾托指著窗外,根據自己的經驗,窗外無疑是最安全的方式。禾傾卻對此持有懷疑的態度,至少,從四樓跳下去這種方式是十分危險的,更何況是禾傾這種連雙腿都還用不習慣的人呢?
“直接跳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我的腿又不是什么機械腿。”阿爾托把窗邊的窗簾扯了下來,打成死結,一頭拴著兩扇窗子中間的縫隙,扯了一下,確認是結實的之后,朝著禾傾伸出手:“別害怕,你趴我背上,別松手啊。”
禾傾微笑,沒有說話,眼睛瞟向一邊,看著窗子遠處的燈光,她過了一會兒,像是又回過神來,點點頭。
她趴在阿爾托的背上,說實話,阿爾托瘦削的身材讓她的身體有些疼痛,同時,也讓她更加心疼阿爾托。
阿爾托給她的感覺就是“從小就就很懂事”那種人,她不知道阿爾托的家境如何,不過應該不差,因為阿爾托的說話方式與語氣都十分的有規矩,就像是……把自己從小套在一個盒子里一樣。
“嘿,別發呆了……”阿爾托轉過頭對禾傾說道,禾傾伸出腿,觸及到了地面,才知道已經著陸了。
“然后,我們面前的這個高墻,我們最好別去……”阿爾托伸出手,撫摸著墻壁,“校蕓的地位,B區的幫派早已虎視眈眈,外面肯定已經有人駐軍……只有……地下室的缺口。”
“缺口?”禾傾疑問到。
“別忘了,我們不是兩個人越獄。”阿爾托轉過身,看著禾傾,“那個曼葛,在地下室早就有越獄的隧道了,不然你以為他為什么沒有窒息而死?”
“啊,原來如此。”
“快點吧,我不想太多麻煩。”阿爾托抓住了禾傾的手腕,從教學樓的后面,靠著高墻,一點一點摸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禾傾跟在阿爾托的后面,走入了著潮濕昏暗的地下室……
潮濕的空氣,血腥味,蛆蟲,尸體……讓人干嘔。
打開牢獄的門,里面陳列著野狼,野獸,喪尸的尸體,流淌著鞋底那么厚的血液。走在那上面,與走在沼澤中的感覺是相似的。
阿爾托在附近的墻敲了一圈,到了正中間的地方,翹起來的聲音怪怪的,像是空心的一樣,阿爾托立馬向后退了幾步,然后一個助跑,躍起,回身,踢開了那面墻。
“帥啊。”禾傾小聲地夸了一句。
“……”阿爾托走在隧道的前面,別過頭瞪了禾傾一眼,禾傾于是閉上了嘴,不過隧道終究還是太長了,禾傾忍不住開口了。
“阿爾托,嗯……適合當英雄的名字啊。”
“啊?”
“英雄啊,就是那種……嗯,很多年前那種電影……什么○國隊長,這些電影看過吧?”
“無聊……”
“啊,明明這么好看。”
“我討厭英雄……”阿爾托突然站住了,她轉過身,看著禾傾的眼睛,眼神里是憤怒還是無奈,文妍也說不清楚,不過很快,那一剎那的眼神消失了,“抱歉,繼續走吧,邊走邊說。”
“嗯。”
“太虛偽了……英雄……這種名詞,在這個世界不需要。”
“哦?”
“所有人,都在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努力著,哪來的什么高尚之分……”阿爾托握緊拳頭,“要是真的有英雄,那一定是……自己。”
“哦,說的有道理呢。”
“前面,就是出口。”
走到盡頭,有一絲光透露出來,阿爾托像之前一樣,退了幾步,一腳踹開了松軟的泥土。阿爾托雙手撐住兩邊跳了出來,緊接著,她就伸出手拉住禾傾,把禾傾也拉了出來。
“這是,校蕓的門口。”
阿爾托跑在前面,禾傾跟在后面,兩個人往著C區跑去,穿過一排排建筑物,終于在小巷中看見了BC區的分界點。
“終于……”
“你們想跑哪里去啊。”聲音從兩邊傳來,阿爾托左右一看……迪厄涅斯索和布努。
而面前出現了校蕓的底層人員三人。
“你們的計劃,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
“那就去感謝你旁邊那個人吧。”布努指著阿爾托旁邊的禾傾,阿爾托轉頭看著禾傾,“什么……怎么回事。”
“啊……因為作為醫生一定要負責到底啊,所以就把我們的計劃給了校蕓吸引注意力,讓曼葛逃脫。”
“你……唉……”阿爾托握緊了拳頭,或許只能拼死一搏了,畢竟這種情況,沒辦法勝利的。
倘若失敗,阿爾托簡直不敢想象,以校蕓的人,會對自己做出什么事情——試藥,人體實驗,活物解剖?只有她想不到沒有校蕓做不到的。
而就在這時,禾傾走到阿爾托的身邊,伸出手把阿爾托的手給放了下去。
“大拇指向上……的意思是……”
夸贊。阿爾托內心里默念道,她不太明白這種情況下禾傾還想搞什么花樣。
“向下呢?”禾傾的手指,緩緩地變成向下的姿勢。
失敗嗎?
阿爾托沒有說出來,因為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個手勢的意思還有一個——死。但是這手勢無疑是對校蕓的挑釁,這樣只會讓敵人更加憤怒。如果是有準備的情況下,說不定會有用,但是現在兩個人都落入了校蕓的圈套……
阿爾托看著面前的布努,布努已經氣憤地呲起牙齒,就等一聲迪厄涅斯索的命令了,阿爾托和禾傾就要被這群瘋狗撕得粉碎。
不……不對,情況變了……
“什么……咳咳啊啊啊啊啊……”
包括迪厄涅斯索和布努在內的校蕓成員,突然口吐鮮血,鼻子,眼睛,耳朵都有血液冒出,用七竅流血來形容他們在合適不過了。
“解藥里面有增強血液活性的成分,我給的配方可不是完全準確的哦。”
“你!嘔……啊啊啊……”
“毛細血管大面積破裂,心臟跳動加速,你們……嘻嘻嘻……”
禾傾對著已經不敢移動的校蕓人員邪笑道,然后轉頭看著阿爾托,阿爾托被這樣的場面嚇得數不出話——六個活生生的人痛苦地倒在地上,身體涓涓流出鮮血來。
“別怕,阿爾托小姐,曼葛的藥是我親手調配的。”
“你真是……”
禾傾知道阿爾托想說什么,也知道阿爾托不說出來的原因,因次抬起腿,從布努和迪厄涅斯索兩個人中間走過,阿爾托見狀,緊跟在禾傾的后面,就當自己走到兩個人中間的時候,迪厄涅斯索的手伸了出來,抓住了阿爾托的腳踝。
阿爾托低下頭,看著滿臉血漬的迪厄涅斯索,那眼神里,究竟是什么……痛苦,還是哀傷……但是又能怎么樣呢?或許自己曾經在校蕓里,確實受到了來自所謂“家人”的關懷……但是,敵人終究是敵人啊,更何況,校蕓的種種條例,本身就是畸形的。
“對不起……”阿爾托抬起頭,迪厄涅斯索的手緩緩放下,阿爾托便不再回頭地向前走去了。
走回了C區,兩人找到了路邊的一輛還有一些油的皮卡車,阿爾托會開車,但是是無證駕駛,禾傾更不用說了,前段時間才搞來的腿,就算以前會,也忘得差不多了。
“我們現在回博物館,在D區的邊緣,如果你看到什么嫌疑人群,記得給我說……”
“了解!”禾傾眨了眨眼睛,對阿爾托說道。阿爾托嘆了口氣,穩穩當當地開著車。
……
“咱們在房頂都坐了一個小時了,先回去吧……阿爾托才不想看見你這幅模樣。”汐禮望著的,不是百川,而是遠方有一絲燈光的公路,而這一切,百川都沒有看見,而是獨自發呆。
然后,就在兩個人從櫥窗跳進建筑的一瞬間,像是地震似的,房屋開始了劇烈震動,很快,兩個人反應過來,這不是地震,這是襲擊!博物館幾乎被攔腰轟炸,馬上就要坍塌了。
“百川,抓緊我!”汐禮一把抓住門檻,另一只手抓住了百川的手腕,這時,一個極大的辦公桌,猛然砸向了兩個人,百川連忙掏出槍,連續幾發打在辦公桌最單薄的地方,眼看著就要砸倒汐禮,就在那一瞬間,辦公桌破開,向著兩個人的兩邊墜落。
“哇啊啊啊啊啊啊!”
博物館的側邊坍塌了,很快便停止了運動,兩個人這才緩緩隨著陡峭的地板滑向地面。
“得趕快通知澤鴉!”
“我已經發射緊急通知了,她正在帶領大家從地下室下面的地鐵通道向著A區移動,我們現在趕快脫離這里。”
“這里……”
兩個人好不容易撥開碎石,走出廢墟,看著滿天的星辰的時候,感受到了氣息的詭異。
兩個人面前站著一個女子,戴著帽子,面無表情地看著汐禮,然后別過頭又看了看百川。
“啊……又是空間的敵人嗎……”百川掏出手槍,做好了戰斗的姿勢,“汐禮學長,我我拖延時間,你攻擊她的身體改造可以嗎?”
“當然,呃……誒……”汐禮臉色一變,百川連忙湊了過來,“步話機不見了!”
“在這里。”戴著帽子的女人拿著步話機,她伸出手指,按了另一個頻道的號碼,然后斷斷續續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滋滋……百川……是這樣讀的嗎?”
“你是……”
“嘻嘻,嘻嘻,你聽聽。”聽聲音就感覺到背脊一涼,百川皺了皺眉頭,步話機在一段沉默之后,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呸,你們這群暴徒……咳咳啊啊啊啊啊……”
“澤鴉!”
女子連忙掛斷了步話機,然后把步話機扔到了一邊:“殺了我的同伴……你們應該知道代價……”
“澤鴉……”百川的頭無力下垂,身體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氣似的,突然跪倒在地上,眼神里充斥著憤怒與恐懼。
“克魯夫的懸浮炮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的共犯,估計已經被撕成碎片了吧。”
“碎片……”
“百川,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汐禮怒吼道,但是一瞬間,那個女人就站在了汐禮的身邊,然后摁著汐禮的額頭,把汐禮砸在了地上。
“百川……你們……殺了我的戰友……我……要把你們折磨致死!”
“……”
戴著帽子的女人露出鋒利的牙齒,身體像損壞的木偶一樣,一步一步走向百川。
“我從未想過要殺死普通人。”
百川伸出手,抓了一把泥土。
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角落,一攤金屬液體正在向百川靠近,就在一瞬間,附在了百川的渾身上下,很快,百川的身體上被機械支架所附身。
“殺害瑩岐,傷害澤鴉……踐踏我的國家……你們……全部都得死!”
百川的語氣與之前的判若兩人,沒有了之前的幼稚與淘氣,只剩下空洞,虛弱……或者說——無情。
她伸出手,抓住了女子對著頭部插來的匕首,然后狠狠地捏斷了她的匕首,百川站起身,熟練地抓住女子的手腕,另一只手抬著女子的身體,把女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然后舉著槍,指著女子的頭部。
“你的名字叫波莉,今天……我要咬斷你的頭……喝你們的血。”
“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