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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腰牌

  • 星河九里
  • 浮沸
  • 3600字
  • 2019-04-19 14:47:30

金陵疫病解,繁華復重來。

九里和阿蠻一路疾馳,見城內逐漸恢復了熱鬧,也是喜不自勝。阿蠻一見到金陵城的特色小吃就頻頻下馬購買,九里倒也由著他胡來亂吃,兩人不過趕了一個上午的路程,便吃的撐腸拄腹。九里見腳程如此之慢,直接沒收了阿蠻的荷包。又奔走了兩個時辰,終于在日落前趕到了邴陂茶樓。

九里和阿蠻進了剛開張的邴陂茶樓,沒什么客人,店小二迎上前來招呼,阿蠻便點了一壺菊花茶和煎炸小食。

“我聽說你們旁邊的戲曲演的不錯,”九里假裝不經意的問道,“你可知有哪些出名的憐人?”

店小二還從未見過如此英俊的少年,見他發問,態度殷勤的不得了,湊上前便數落著哪家戲班子有什么樣的戲子憐人,一口氣報出了數十個戲班子。

“有無一位叫做瞿西風的憐人?”九里直接打斷他問道。

此時,對面一個穿著灰色大褂、儒雅書生模樣的青年人看了過來,眉目輕佻,頗有一番姿色,九里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也抬頭望去。

店小二興奮拍掌,指著那斯文的男子便道:“無巧不成書啊客官,這就是您口中的瞿西風。”

兩人目光相對,彼此打量。

瞿西風舉了舉手中的陶杯,隔空敬茶,小指不自主翹起,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瞿某敬這位公子。”他的聲音空遠繚繞,字正腔圓,可惜嗓音微尖,聽起來有些鋒銳。

九里上前,直接坐在了他對面,取了他桌上的酥油餅吃,“明人不說暗話,在下想讓您見一樣東西。”說罷,從袖中拿出了姨母給的紫玉饕餮腰牌,放在了桌上。

瞿西風神色突變,拿起腰牌在手中細細查看,順著饕餮浮雕的紋路撫摸著,翻來覆去,一副想要拆解了腰牌的模樣,顛來倒去十數次,他終于將腰牌歸還九里,右手撐在下巴處,上下掃視著她,問道:“不知這位俏公子從何處來,長得如此面生?”

九里又拿了一塊酥油餅吃,“我從哪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見你們門主,”隨后瞥了瞥還想說話的瞿西風,“你不必再打探我的身份,我既然能拿著這饕餮腰牌找上門來,名字也不是你能知道的。”

瞿西風雙手交疊,垂下眼睫,思慮良久才道:“那邊跟我來吧。”

·

阿蠻付了賬,將還未吃完的小食打了包,跟在九里和瞿西風身后,走到邴陂茶樓的巷道。瞿西風拿出兩道的特制避光黑布,讓他們蒙上眼睛。九里雙手抱臂,不置可否,阿蠻有些抗拒,出聲罵道:“來者皆是客,你們鹿山門就是如此的待客之道?”

瞿西風捂嘴輕笑:“不請自來哪是客?這遮眼布就是鹿山門的規矩!若是輕易的就被你們知道鹿山老巢所在,那我們鹿山門還怎么混?”

九里沉默的接過黑布,直接蒙在眼前,利落的在腦后打了個活結。阿蠻見狀,也只好乖乖蒙眼。

天色本就漸黑,蒙眼后是徹底的看不見了。

兩人被瞿西風轉了好幾個圈,腦袋暈暈乎乎的,還沒醒過神來便被牽著走了。

雖然失去視覺,但九里的聽覺和觸覺反應更為靈敏了。

九里在無人之境姬空谷生活十一年,本就對方向和聲音十分敏感,練出了一副在黑暗中也能悠然自得的性子。她側耳傾聽,能聽見三人正在邴陂茶樓的南方向,越走越遠,直到再也聽不到茶樓小二和油水煎炸的聲音。瞿西風有意誤導,帶著兩人漫無目的在巷道里瞎逛,但九里心知肚明,早就在腦海中刻畫出了一副巷道輿圖,他們離邴陂茶樓并不遠,雖然拐了八個巷彎,其實最終就停在了七縱九橫巷道的最西北端角落。

九里一路走來,腳尖都微微攆地,意圖識別地面材質,巷道里一路是普通黃土沙地,直到停在這里,再踏進的就是磚石地板。阿蠻還被門檻絆了一跤,罵罵咧咧的聲音隱隱有些回音,九里猜測他們進了一座規制偏大、有些年份的四合院。周圍漸漸變得陰涼,與外面截然不同。瞿西風讓兩人待在原地,九里左耳微動,聽見她的西南方向傳來機關驅動的聲音,緊接著她面前突現轟隆隆的巨響雜聲,擋住她聽機關的聲音。瞿西風鉗住兩人的手腕,帶著兩人進了一個更為寒涼的地方。

九里一頓,這里的階梯向上,但高度間隔皆不一致,且走向七拐八彎,十分難走。

九里每踏一步,腦海中便多一份構想。大約走了半柱香時間,她便覺得不對勁。雖然瞿西風帶他們拐了不少彎,但其間相反方向的走向可以抵除,一路走來,他們似乎一直在一個正方環內打轉,雖一直感覺在往上走,但卻無法走到盡頭。

阿蠻在一旁埋怨,卻被瞿西風重重的拍了一掌:“你這臭小子嘴忒碎了,真想給你縫起來!”他一把捂住了阿蠻的嘴,松開了鉗制九里的手。

九里乘機一把拉下覆在眼前的黑布,卻被眼前之境驚呆了。

她仰頭朝剛剛進來的方向看,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地下深處。

堂堂鹿山門,竟然將躋身之地建在了金陵城下,難怪這么多年來從未被人發現過。而現在自己正處在一座空中階梯中,階梯呈四方歪形,不可思議的是,這四方階梯竟然沒有任何一處至高地或者是至低處,甚是奇幻。

瞿西風看見九里取下黑布,就要上前扼住她,大聲呵斥,“你居然…!”

九里反手狠狠地鉗住瞿西風的脖頸,將他翻身往地上一砸,痛得他說不出話來。

阿蠻聽見打斗聲也取下了黑布,同樣被眼前之景所震撼,直到九里足足喊了他三聲,他才回過神來幫九里壓住了瞿西風。

九里松開身子,往下一看,只見底下幽深黑暗,看不見什么東西,她朝底下的不同方向扔了三個銀裸子,聽見兩道水聲和一道硬物相互撞擊的響動。若她沒猜錯的話,這空中階梯應該是用了幾條重柱支撐著,這階梯走起來給人感覺是不斷上行的,意在給進來之人一種錯覺——鹿山門在地面上,而非地下。

而這空中階梯底下應該是地下暗河。

“這是幻覺還是機關?”九里轉頭看向瞿西風,淡淡問道。

瞿西風別過頭,不想和她說話,阿蠻猛地掐住他的下巴,逼迫他轉回頭面向九里,然而瞿西風硬是瞪大了眼睛看著九里,嘴巴緊閉。

此時下方遙遙傳來三個字——

“是機關。”聲音既鏗鏘有力,又清亮通透,回答了九里的問題。

·

九里瞧不清那人的模樣,只見一片黑黢黢的。

隨后她隱隱聽見了一道石壁摩擦的響動,應該機關轉動的聲音。果然,她所站立的地方緩緩抖動,九里反應極快,她左手迅速抽出匕首防御,右手猛地拉住阿蠻,兩人迅速的匍匐在地上。只見在巨響中,四方梯竟然在轉彎處分裂,散成了四道直階,隨后三道相鄰階道徐徐轉變方向,居然緩緩的接在了一起,四道直階首尾相接,形成了一道迢迢長路,直通下方黑暗之處。

“西風,帶兩位貴客下來吧。”那聲音又從黝黑暗處傳來。

瞿西風恨恨的從地上起來,語氣甚差:“走吧,兩位貴客。”他在前面走著,九里和阿蠻跟在瞿西風身后,不斷打探著四周情況。

越往下走,越是明亮,點點星光在下方逐漸閃現,最后凝成一片光芒。原來這下面是點著燈的,可是為何上面看不見?九里心有疑惑,再回頭注視自己之前所在的地方,身處長階一半處,就已能清清楚楚的看見上方。那么剛剛自己的粗魯舉動,早已被下面之人看得一清二楚。

“請勿見怪,此乃軒轅鏡鑒陣法,”前面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男聲,正是剛剛那人,“鹿山門地處地下深處,難以見光,便想出了這個陣法將燭火的照程擴展,因為鏡鑒的角度玄妙,所以上方的人看不見光亮,而低處之人卻能將上方景象盡收眼中。”

九里定睛凝視著眼前之人,手心漸漸發出汗來。

長階盡頭站著一位文質彬彬的中年人,他一身石青色的織玉平金籠紋綾羅長袍,頭上一頂綴著絳紫寶石的流蘇玉冠束著流瀉而下的青絲,襯得長時間未見日光的膚質更白,就如那上好的羊脂白玉,一雙眼睛溫柔的仿佛能滴出水來,就算不說話,也是一副氣度不凡的模樣。

九里直直的向他走去,卻被阿蠻拉住了手腕,她甩開,毫無顧忌的向前走去,停在那人面前。

對面那人也略為詫異,看著眼前原本風風火火的少年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溫和一笑,“這位公子怎么了?”

“你可…”九里出聲,卻發現自己的嗓音格外喑啞,她望著眼前溫潤如玉的男子,問道:“你可是…周昀來?”

周昀來臉上的笑消失,“你是誰?”

旁邊的瞿西風也是暗暗震驚,此人居然知道門主的真名,又能拿出鹿山門失傳已久的八大神獸腰牌之一,且輕功了得,武力高強,實在是深不可測。

·

有子溫如玉,周郎世無雙。

九里腦海中浮現這一句詩,她從懷中拿出紫玉饕餮腰牌,遞給周昀來,喃喃說道:“若我沒猜錯,這塊腰牌算是物歸原主了吧。”

周昀來原本就白皙的臉色逐漸變得慘白,他接過腰牌,壓下心中洶涌澎湃的思念,許久才問道:“她…如今在哪?”

霎那間的問話讓九里喘不過氣來,她衣袍中的手緊緊握拳,仿佛用盡了全身氣力才張口說道:“她死了。”

周昀來身子晃了晃,眼圈微紅,頓了許久,閉上眼低低哀聲道:“原是生離,如今死別,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情。”

·

如今疫病已解,五城皆已漸漸恢復生機。再過兩日,陸星除就要隨大皇子的車隊回京復命,他本想借推廣疫藥的名頭再來一見錢九公子,卻得知她和阿蠻不告而別的消息。

陸星除策馬疾馳回府,將自己關在了書房里。候在門口的煜煬見主子臉沉得和天上的烏云一般黑,實在是心驚膽戰。

“讓你去查錢九的消息,你查的如何了?”書房內突然傳來一句問話,冷得像淬了冰渣滓似的。

“回世子,屬下無能,只查探到那位錢九公子是大梁城人,他的身份實在是神秘…”煜煬戰戰兢兢的回答。

“繼續查!”陸星除打斷他的話,又道,“再查查他去哪了!”

“屬下這就去。”煜煬趕忙退下,讓他跑遍整個金陵城累死,他也不想待在陰晴不定的世子身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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