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民營文化資本跨界研究
- 崔波
- 21925字
- 2019-08-16 19:22:39
緒論
在經歷了前現代的農業社會、現代的工業社會之后,世界上許多國家和地區正在邁向后現代的文化社會。文化社會是在現代性推動下的物質現代性和文化現代性的協同發展和互動,其結果是實現國家經濟結構轉型和增長方式的改變。按照文化社會實現的要求,優化文化空間生產結構,合理開發和利用文化生產空間中的各種資本、資源和資產,提高它們在國內、國外兩個文化市場的配置效率,強化文化空間生產優化收益的大量溢出,尋求一種積極的空間張力,以此來破解各國文化產業中各利益主體的協同發展難題,解決文化產業價值鏈延伸等問題,是由全球、國家和區域等不同空間范疇主導的謀取發展的新課題。
一 民營文化資本跨界的背景及意義
我國政府和企業深刻認識到文化資本空間結構的重要性,“跨界”一詞在我國黨的文件和政府文件中頻頻出現。首次將跨界融合的理念植入文化產業規劃中的文件是《中共中央關于深化文化體制改革、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隨后的《文化部“十二五”時期文化產業倍增計劃》,首次從文化產業主管部門的角度提出促進文化產業跨界融合。之后,在黨的一系列文件和報告中都加強了文化產業跨界融合的具體措施,如黨的十八大報告提出了文化與科技的融合,提高文化產業集約化水平;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鼓勵金融資本、社會資本、文化資源相結合”,把文化與金融的融合納入全面深化改革的格局中。各級行政主管部門相繼推出了落實文化產業跨界融合的文件:2014年文化部、中國人民銀行、財政部聯合印發了《關于深入推進文化金融合作的意見》,以文化金融合作激發文化創造活力;2014年《國務院關于推進文化創意和設計服務與相關產業融合發展的若干意見》中將文化創意產業與實體產業的融合提高到“中國制造”向“中國創造”轉變的高度;2015年李克強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政府工作重點——“‘互聯網’+行動計劃”和“大眾創業,萬眾創新”。
從世界范圍來看,曾經一度邊緣化的文化相關產業逐漸成為產業經濟的主角。文化要素在產業中的植入,不僅帶動國家經濟的增長,而且能彰顯一個國家的政治與文化形象。中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從2004—2013年實現全球文化貿易迅速增長,世界矚目,特別是在2010年取代美國成為世界上第一大文化產品出口國,引領全球文化產品貿易,躋身世界文化產品生產和進口前20 強的國家。中國在世界文化產業中的地位,得益于國內文化產業的迅速發展。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2016年全國文化及相關產業增加值為30785 億元,比上年增長13.0%(未扣除價格因素,下同),比同期GDP名義增速高4.4個百分點;占GDP的比重為4.14%,比上年提高0.17個百分點。中國如何繼續領跑文化市場,調動各種社會資本參與文化產業發展,實現文化產業資源要素的優化,促進中國經濟轉變發展方式,將成為未來中國文化和經濟發展迫在眉睫的重要課題。
(一)民營文化資本跨界問題的提出
文化產業在中國國民經濟中所占比重逐年上升,孕育著無限可能性的文化產業市場吸引著更多資本的介入,其中民營資本正在成長為一支主要的力量。通過制度創新和管理創新,調動民營企業家的積極性,促進民營資本在文化產業所有制中的跨界融合,優化文化產業各部類結構,推進民營資本在海內外文化貿易與服務的增長,是目前研究民營資本進入文化產業的核心內容。這些內容歸結起來就是如何促使民營資本與國有資本形成一個歷時態與共時態的關聯機制,更好地配置文化產業各種空間資源,促進生產要素在更大的自由程度上跨空間流動、在特定地域集聚,實現資本跨地域、跨所有者、跨行業的最佳組合,進而達到民營資本的空間收益最大化。這既是一個古老的話題,又是一個具有創新性、挑戰性的文化產業管理的課題,其復雜性要求研究者必須采用一種歷史的、具體的邏輯分析,否則就無法從現象探究實質。
坦率地講,民營資本是中國創造的具有“中國特色”的經濟學詞匯和經濟形態。無論是在東方還是在西方,傳統的經濟學詞典里很難找到對民營資本的準確解釋。國外對于資本的區分常用國有(state owned)和非國有(non-state owned)的概念,而沒有國有和民營的對比,這是因為在市場經濟成熟的國家中,企業經營的方式均是以市場為導向的,國家很少直接經營企業,也就無所謂民營資本的說法了。
縱觀近代以來中國資本的發展史,民營資本在中國資本空間中的地位經歷了緩慢發展、受排擠和受限制三個階段后,正在進入與國有資本共同發展的新階段,民營資本從過去的“輔助部分”逐步成為我國市場經濟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民營資本的歷史演變,除了受到技術、社會等因素的影響外,體制環境的變化與民營資本的發展如影相隨,起到主導性作用。換句話說,中國民營資本的活躍具有體制依賴性。隨著中國經濟和文化體制改革的不斷深化,作為推進中國文化產業發展的一支重要力量,民營資本在中國文化產業中的作用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關注。研究民營資本進入文化產業,首先要考慮它在中國資本格局中的演化規律,既要觀照它的過去,也要立足于現實,更要面向未來。正如米爾斯所言:“如果我們想理解當代社會結構中的動態變化,就必須盡力洞察它的長期發展,并根據這些發展設問:這些趨勢發生的機制是什么,該社會結構變遷的機制是什么?正是在諸如此類的問題中,我們才能深入涉及這些趨勢。”[1]既要剖析經濟制度和文化制度歷時態變化如何推動民營資本進入與國有資本的競合領域,又要研究在某一現實體制環境下民營資本在海內外文化產業市場上的運行狀況。前者需要研究民營資本在文化產業中跨所有制的規律,后者則要立足當下、面向未來,提出民營資本促進中國文化產業繁榮、提升中國文化產業海外影響力的路徑。
(二)民營文化資本跨界研究的意義
近年來,文化產業中的跨界融合已經成為我國文化產業理論和實踐的熱門詞匯。民營資本在文化產業跨界與融合中出現的新情況、新思路、新做法和新問題,都促使理論研究者認真梳理和面對這個具有挑戰性的課題。研究民營資本在文化產業跨界融合的路徑以及管理創新,其理論意義在于突破以往學界就文化產業論文化產業的慣性思維,強調不斷壯大的民營資本要素在國內和國際文化產業發展中的地位、作用,提出民營資本在文化國際化中的運行機制,豐富文化產業管理學的內涵。
民營資本在文化產業的跨界融合研究,有助于我們正確認識民營資本在文化產業跨界與融合中的地位和作用。具體而言,中國文化產業的制度創新之一就是突破所有制的規定性,積極引導民營資本進入文化企業,形成多元資本公平競爭的格局。多元文化資本博弈可能與原有文化利益發生沖突,從而形成新的文化利益需求,新的文化利益需求又對建設文化中國提出新的訴求。
對民營資本在文化產業的跨界融合的研究,有助于我們認識政府在文化產業管理中的角色轉換,實現文化權力從文化集權向文化分權的轉變。這是體現公民文化權力的重要舉措,并不意味著政府放棄文化權力,而是提升其文化權力的質量。
對民營資本在文化產業的跨界融合的研究,有助于我們認識文化產業生產方式的轉變,即從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這是文化生產力全面提升質量、優化結構的轉變,它有利于提升政府的文化執政能力,形成社會、民間和政府共同發展文化產業的新格局。
二 民營文化資本的研究現狀
迄今為止,國內外尚無完整、系統的關于民營資本在文化產業跨界的理論體系,即使有這方面的成果,也散落于文化產業集聚、城市文化經濟、區域文化經濟學、經濟地理與制度經濟學等不同研究領域。筆者基于空間理論視角,較為系統地對文化產業跨界問題的研究文獻進行梳理,理出研究脈絡與發展走勢,指出有價值的研究發展方向,為深化其研究奠定理論基礎。
(一)跨界:基于空間經濟學視角的框架
文化資本跨界研究的核心任務是研究在文化產業中如何調度不同空間主體與利益組織的發展沖突問題,形成一個歷時與共時空間良好的關聯機制,更好地合理配置文化資本跨界資源,促進文化生產各要素在更大的自由程度上跨空間流動和在特定地域集聚,實現文化資本跨地域、跨行業的最佳組合,進而達到探究空間收益最大化的內在聯系條件與機理的目的。這是具有創新性、挑戰性的文化產業經濟管理研究。
然而,文化產業經濟學中,學者們大多關注三個問題,即“What to produce?”“For whom to produce?”和“How to produce?”卻忽略了另一個問題,即“Where to produce?”這是一個關乎文化生產活動的空間的問題。盡管不少學者意識到空間對于文化產業的重要性,但是卻在相當一段時間里,由于缺少必要的研究方法而止步于對文化產業空間的簡單描述上??臻g經濟學的出現為我們解決這第四個問題,即“在哪里生產”的問題提供了一個視角。
1999年,藤田昌久、保羅·克魯格曼和安東尼·J.維納伯爾斯合著的《空間經濟學:城市、區域與國際貿易》一書奠定了空間經濟學的基礎,成為解釋貿易自由化、經濟全球化和區域經濟一體化條件下生產要素自由流動與經濟活動地方化特征的有效分析工具。空間經濟學將“生產的空間區位”提煉為一個解釋經濟活動發生在何地或為什么在此地發生的經濟增長命題,打通了文化產業集群、文化產業帶與國際文化貿易之間分隔研究的邊界,強調不同尺度的空間組織與利益主體在空間資源配置效率方面的重要性。
在以知識經濟、信息經濟為特征的當代,空間已經不僅僅是地理空間意義上的概念,文化、制度、技術、知識、政治、信息網絡等元素也介入到空間的建構中,如陳秀山認為在考慮空間經濟時,需要考慮以上元素在空間范圍內的動態配置過程。[2]為此,基于廣義意義上的空間經濟學,根據文化產業資本不均衡分布的現實,本書設法建立一個既能突破文化產業集群和文化貿易理論束縛,又能兼容兩者的整合框架,將民營文化資本的生產性區位化約為“跨界”這一概念,由此構造出中心—外圍式的空間結構。需要注意的是,本書形成的地域維度(或可稱為地理區間)、行業維度、制度維度的分析架構,分別對應著本書聚焦的研究對象——國際貿易跨界、版權跨界和所有制跨界。為此,圍繞理論假設與理論形成,確立了初始命題、拓展性命題、深化性命題、整合性命題四個階梯式推進的研究梳理架構,對已有的空間理論研究成果進行系統的梳理與簡要的歸類,形成一個理論形成、演化、深化、拓展與創新的脈絡,并對可能掌握的文獻進行初步的評論,進而明確其在本研究的位置,以及可能產生的理論創新價值。本研究建立了一個比較系統的文獻綜述的整體框架,旨在厘清凌亂的研究分析,整合分散的研究成果,為本研究提供一個基準點(見圖0-1)。
(二)理論溯源:兩種空間趨利理論
利益追逐是剖析人類經濟社會發展最生動景象與內在聯系、本質特征的研究視角,早被亞當?斯密、李嘉圖和馬克思等經典經濟學家所認識。不同的組織和個人追逐不同的利益,包括經濟利益、政治利益、安全利益和文化利益在內的多種利益分布在空間中。組織或個人通過不同層次的規則與約定,形成了利益共享空間占位,并以初始的空間利益占位為起點,拓展其在全球、國家、區域、組織、個體范圍內的利益。根據主體屬性,空間趨利理論可以分為私人趨利理論和公共趨利理論。

圖0-1 民營文化資本跨界研究文獻梳理的邏輯框架
私人趨利理論認為,在經濟自由化活動制度供給充足的條件下,競爭機制對配置文化產業各種資源是極端重要的。該機制一方面加速了人類社會財富的積累;另一方面為了攫取物質財富,人類對自然資源將會過度開采和使用,強勢資本會對發展收益分配產生過度主導,從而形成不可調和的利益沖突。公共趨利理論則認為,空間資源作為21世紀人類社會發展進步的稀缺性、戰略性資源,特別是空間資源配置在文化產業集群與中心城市中呈現良性互動關系,導致報酬遞增,空間受益由單純的平面區位受益轉向了立體層面的空間綜合受益。但是由于公權配置公共資源缺乏強有力的不同空間組織與利益主體發展訴求磋商的機制,過度分散化決策與利益相關者非合作博弈將進入“囚徒困境”[3]。
公共逐利機制與私人逐利機制經過對抗、沖突,轉向融合、互動,即使“兩個機制”出現功能的失效,借助志愿者力量——“第三方”力量,空間組織與利益主體通過自組織功能進行行為的矯正與糾偏??臻g生產結構優化機制主要依靠制度創新(system innovation)、技術創新(technologi cal innovation)和文化創新(cultural innovation)加速其演化(evolution),反過來以強有力的創新充分體現空間生產結構優化問題。[4]
(三)制度創新:民營文化資本變遷
制度創新(institutional innovation)是指在人們現有的社會條件下,通過創設激勵人們行為的制度和規范從而促進社會持續發展和變革。諾斯將制度變遷定義為“制度創立與變更及隨著時間變化而被打破的方式”。伴隨著社會經濟環境的改變以及人類知識、認知水平的提高,原有的社會制度將不再適應社會經濟的發展。在這種情況下,社會主體將能動地做出選擇,推動某項具體的制度安排乃至整體社會制度結構發生變化。制度創新包含著兩方面的內容:一方面是新的制度安排如何產生,另一方面是新舊制度如何轉軌。諾斯、奧爾森、舒爾茨、拉坦等國外學者將引發制度創新的原因歸結為要素相對價格的變化、技術的不斷創新、利益集團間的博弈與經濟增長。在漸進式創新和激進式創新兩種制度創新方式中,眾多學者認為我國制度創新為漸進式制度創新,是與我國經濟發展存在著內在的聯系的創新方式。[5]林毅夫進一步認為,經濟轉型都會促使經濟制度結構改變,一般而言,與制度和產權相關的轉型只可能是漸進性的而非激進性的,因此,解釋中國制度轉型與經濟發展過程最為適用的理論框架是誘致性內生制度變遷理論。在我國,“民營資本”一詞十分特殊,它不僅與我國民營經濟和民營企業相關,更重要的是與人們對其所有制的認識相關。[6]因此,對于我國所有制改革變遷的梳理,則成為理解民營資本在中國資本空間地位的切入口。
(四)空間結構:民營文化資本的增值機制
民營資本在文化產業的空間結構,涉及兩方面的內容,一是國內的文化產業集群及文化產業間的空間結構;二是文化產業結構產生的溢出效益,即文化產品的跨地區和跨國流動。由于尚未形成學理性較強的民營資本在文化產業的空間結構研究文獻,而有限的文獻掩藏在我國文化產業集群研究中,因此本書僅以我國文化產業的空間結構作為參照進行綜述。
1.民營文化資本集群及國內跨界
隨著我國市場經濟制度的全面建立,我國東部民營資本發達的地區獲得了明顯的累積性優勢,出現了民營文化產業集群。一方面,這些區域是外資進入中國的主要地區,“外資通過特殊的加工貿易和出口帶動中國區域產業結構升級和貿易結構優化,尤其是對我國先行開放地區的產業鏈條與產業集群的發展發揮顯著的推動作用?!?span id="afqjgmj" class="super" id="ref8">[7]另一方面,這些區域在社隊企業中生發出屬于私人產權的企業制度和組織形式,相比由政府控制的企業產權方式,效率更高,促進了經濟轉型期中國地方經濟的快速發展。[8]
(1)民營文化資本集群
國外對產業集群的研究積累了豐碩的成果。馬歇爾發現產業集聚與外部規模經濟關系密切,并從知識溢出、熟練勞動力市場的形成并與本地大市場相聯系解釋之。韋伯最早提出聚集經濟,并引入“工業區位”這一概念,認為交通運輸成本和勞動力成本是影響工業區位的主要變量。波特將企業戰略與競爭環境、要素條件、需求條件、相關與支撐產業四個方面的產業集聚要素進行有機融合,構造出“鉆石模型”,認為國家競爭優勢產業是先在本土建立起“本壘”,從而向國際拓展。空間經濟學家克魯格曼對產業集聚成因作了這樣的解釋:假設存在著“壟斷競爭”和“規模經濟”的前提,利用由一般均衡的分析方法建立起來的“CP模型”(Core-Periphery Model),可以對經濟活動進行區位或者空間分析。當貿易成本下降時,初始對稱均衡的區域會在某一時間點突然發生變化,從而奠定了“工業核心區”和“農業邊緣區”這一較為穩定的“核心—邊緣”型空間結構。
國內對產業集群的研究是伴隨著國外區域經濟學和空間經濟學引入而展開的,且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制造業領域、生產性服務業領域。王輯慈認為中國產業集聚是技術創新和制度創新互動所導致的規模報酬遞增結果。[9]曾菊新在我國首次提出“空間經濟”概念,并指出“空間經濟活動中客觀存在著集聚,適度集聚能產生空間集聚效應”[10]。梁琦認為產業集聚分為三個層次,分別是產業的區位、城市和區域。她認為“如果規模經濟效益大于成本節約效應,制造業會區域集中而不是分散”[11]。劉友金從中小企業集群式創新角度研究了生成機制,即在產業集聚條件和競爭條件適度情況下,在創新要素和創新優勢驅動中,交易費用節約、價值鏈共享、資產互補、知識外部性和規模經濟形成互動機制。安虎森論證了產業集聚與外包、垂直聯系的關系,指出了我國技術創新與產業集群升級的路徑。此外,還有其他學者分別從專業化分工、創新網絡、知識溢出、聚集經濟、競爭力與經濟增長等方面對產業集群進行分析。
除了關注產業資本要素集聚外,國外研究者對文化產業集群更關注促進文化產品生成的文化資源和知識產權對文化產業集群的影響,富集文化資源和知識產權資源的大城市因而進入研究者的視野。不僅如此,大城市還是具有技能的勞動力、信息以及知識等要素聚集的空間。圍繞大城市,研究者展開了文化產業集群的研究,代表性的觀點有:國際化都市與文化生產共生,它們可以促進文化產業集聚區的創意行為,[12]并對就業的貢獻率很大;[13]本土文化產業集群與全球產業集群有強關聯性;[14]在大城市中制度的設計和安排也是影響文化產業集群的變量,如洛倫佐?米饒(Lorenzo Mizzau)和法布里齊奧?蒙塔納里(Fabrizio Montanari)就針對公共政策與音樂產業集群展開過研究;[15]瑪麗·路易絲(Marie Louise)論證了文化企業兼并和收購行為受宏觀經濟和文化公司資本結構的影響。國外學者安東尼?方(Anthony Y.H.Fung)等人發現了中國文化產業集群中經濟利益、地區的政府勢力和國家的軟實力可能高于文化利益或地方利益。[16]
國內對于產業集群的研究集中在文化產業集群的形成機制、影響因素與發展模式三個方面。對于形成機制,分別有市場說、政府說和混合機制說三種觀點。以胡惠林和呂挺琳為代表的學者認為集群形成的重要條件是文化經濟活動的不可分性,市場力量是形成文化產業集群的主要推動力;顧江則認為政府主導作用是文化產業集群發展的主要因素;劉奕認為政府引導和市場誘致是促進文化產業集群形成的兩種機制;周政、仇向洋等人認為促使文化產業集群形成的三種機制分別是政府引導、市場自發形成、政府引導和市場自發形成協同作用。對于影響因素,主要聚焦在外部經濟、文化歷史因素、人才隊伍、市場、知識共享等幾個方面,比如,顧江認為文化歷史因素、經濟結構、人才隊伍、外部環境是主要變量;雷振宏和于鵬的研究則認為知識貢獻、知識流動和溢出效應是影響文化產業集群升級的主要因素。關于發展模式,向勇提出形象、空間、意象三位一體的復合文化空間模式,陳少峰提出全產業模式,花建提出園區創新網絡模式,譚丹提出蟻窩式和叢林式集群模式。
(2)民營文化資本國內跨界
文化產業內部的跨界,目前學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內容的跨界、技術手段的跨界和組織方式的跨界以及多要素的跨界等方面。
內容的跨界主要指在文化產業內部,文化產品的內容在各門類間進行優化重組,旨在通過延伸產業鏈來提高行業核心競爭力和產品附加值,滿足市場需求。這種跨界融合表現在以下兩方面。第一,同一內容融合于文化產業內的某一類型平臺,以不同的渠道傳播。例如,“澎湃新聞”是2014年上海報業集團改革后推出的新媒體平臺,它融網頁、WAP、APP客戶端于一身,致力于聚合和生產優質時政思想類內容。[17]張先國在《以“新聞+服務”打開跨界融合的新興市場——湖北日報傳媒集團媒體融合發展的實踐與思考》一文中提出:“當今媒體融合已經脫離了以往依靠外部的力量使媒體結合成一個共同體的初級階段,而邁向全方位融合階段,其中一種融合便是渠道的融合,即電視、報紙、網絡等媒體整合渠道資源實現內容共享?!?span id="kzda6cl" class="super" id="ref19">[18]第二,同一文化內容向文化產業之外的產業延伸和滲透。比如通過引入“體驗經濟”概念,將文化旅游服務與傳統種植業、制造業結合,形成生態農業、觀光農業、工業旅游等新興旅游業態。[19]
技術手段的跨界是指傳統文化產品生產的技術手段與以互聯網為代表的新型技術手段進行的無邊界、無障礙的信息傳播、轉換與修改,使傳統的文化產品的內容與新媒體產品的內容融合為一體,區隔不再明顯。文化產品生產技術上的融合直接導致了文化產品內容的交叉匯流,特別是“三網融合”更是對文化產業業態具有較大影響,此外各種移動設備將音視頻、數據和語音通信服務融合,模糊了廣播電視、互聯網與電信業的界限。不少學者都提到技術的介入或者新型技術之間的融合,將導致文化產業發生重大變化,如文艷霞在《跨界融合:傳統紙媒的電商之路》中談到,在新媒體強勢崛起和傳統媒體主營業務增長乏力的背景下,紙媒進入電商行業跨界經營成為其自救和發展的突圍方向之一。[20]張先國認為大數據、云計算、移動互聯網、微博、微信等信息網絡技術的融合,導致傳媒業向現代信息服務業轉化。[21]
組織方式的跨界有兩層意義,第一層意義是指國內范圍內文化產業的跨界融合表現形式是打破所有制界限,國有和民營在文化產品生產中的組織方式實現了融合。早在1992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第三產業的決定》中就將部分現有的文化產業列入發展重點,如旅游業、咨詢業(包括科技、法律、會計、審計等咨詢業)、信息業和各類技術服務業等,并提出要“積極推進集團化經營,打破部門、地區、行業和所有制界限,組建全國性和區域性第三產業企業集團”,同時提出“鼓勵第三產業企業跨部門、跨行業、跨地區兼并應關停并轉的工業企業,在資產轉讓、債務清理部門、跨行業、跨地區兼并應關停并轉的工業企業,在資產轉讓、債務清理、信貸和稅收等方面給予優惠和支持”,最早將兼并作為加快調整當時文化類產業結構的一項重要措施。[22]張先國從媒體融合的角度說明組織的融合,應當是各媒體間人員、管理、文化的互相滲透、深度融合。[23]李鳳亮和宗祖盼則指出國內文化企業資本的組織方式大致有控股合并(A+B=A+B)、吸收合并(A+B=A)、新設合并(A+B=C)三種。[24]
組織方式的跨界的第二層含義是指從國際范圍內看,文化產業的跨界融合的表現形式是通過國內外兩個文化市場,實現文化產業資源的配置在全球范圍的重組。經濟全球化和信息化技術促使大型文化集團掀起跨地區連鎖經營和兼并浪潮。比如美國迪士尼樂園在全球拓展業務,我國互聯網巨頭并購大戰正酣;再如美國好萊塢影片為打入中國市場頻頻增加“中國元素”,降低了文化及相關產品或服務進入中國市場的文化折扣。[25]
內容、平臺、技術、產品等多個核心要素不斷地排列組合,加劇了文化產業的跨界融合。代表性的多要素跨界融合例子有:騰訊的“用戶平臺+內容”、蘋果的“應用平臺+產品”、華強與水晶石的“硬件技術+文化內容”。李鳳亮、宗祖盼認為,隨著技術的發展和企業的升級,國家統計局所界定的“文化及相關產業”的分類,即核心層、外圍層和相關層的界限正變得原來越模糊。他們還以深圳雅圖數字視頻技術有限公司為例加以說明。這個在21世紀初我國投影設備制造的領航者,按照產業分類應屬于文化產業的相關層,但是經過十幾年的發展,其從設備制造商向服務提供商、內容生產商華麗轉身,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產業鏈,跨越了核心層、外圍層和相關層。尤其當文化、科技、金融三者將觸角伸向對方領域,“文化+科技+金融”“科技+內容+金融”的模式能夠催生大量有交叉融合性質的新興業態,它們既賣產品,又賣專利技術,既提供平臺,又提供內容和服務。[26]
文化產業內部的跨界的動力,大多數學者認為是文化產業的自身動力和科技發展的外部動力形成的合力。就內在動力而言,有學者認為,文化創意產業的特質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文化產業不可避免要進行跨界融合,厲無畏的觀點就具有代表性?!皠撘猱a業的根本觀念是通過‘跨界’促成跨行跨領域的重組與合作,是一個全新的產業概念?!?span id="3bqvk4z" class="super" id="ref28">[27]胡彬也認為,創意產業只有在一定的文化背景下,才能通過重塑傳統產業結構實現價值,大力推動以信息和網絡技術為主的技術創新,有助于產業間的跨界融合。[28]
至于外部動力,科學技術的發展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動力源。正是隨著科學技術不斷發展,文化產業中的部分行業已經開始逐漸突破傳統的限制,將產業功能延伸至其他產業中,促進其他產業與文化產業中創意的融合,為文化產業中的創意價值鏈整合創造了條件。蔡雯、高福安撰文指出,由于科技的快速發展,使得我們被媒介融合所包圍,未來的發展趨勢是融合與合作,這是任何機構和人都無法回避的現實。[29]胡正榮、柯妍也發現,由技術推進的融合導致媒體、傳播產品和市場的區隔變得模糊。[30]張錚、熊澄宇也發現媒介技術存在著相互依存性,媒體人將媒介技術和媒介形態或者功能有效整合為一體,促使他們的工作方式的轉變,實現媒體機構的經營跨界。[31]
還有部分學者注意到中國文化產業的跨界融合的一個外部動力是市場。如劉玉珠指出:“文化產業和相關產業融合發展的動力是市場。當前,在發展過程中,市場需求、消費需求、企業需求、資本需求、跨界需求都推動著文化產業與相關產業的融合?!?span id="v3qxg4i" class="super" id="ref33">[32]
還有學者注意到商業模式的創新也是導致跨界融合的動力之一。“商業模式創新作為一種新的創新形態,其重要性不亞于技術創新對文化產業業態的影響。當技術不再成為企業發展的瓶頸時,決定企業成敗最重要的因素往往是它的商業模式?!?span id="upzli83" class="super" id="ref34">[33]
2.民營文化資本的國際跨界
瑞典經濟學家俄林(Bertil Ohlin)以《區際貿易與國際貿易》一書首次突破古典經濟家關于國內貿易與國際貿易有區別的鐵律,認為它們并無實質上的區別,僅僅是表現形式不同而已。地區是進行貿易的最基本的單位,不同的地區具有不同的生產要素稟賦,區際貿易就是在這種基礎上展開的。以克魯格曼、布蘭德、斯賓塞、內文、菲利普斯利為代表的空間經濟學者在俄林研究基礎上進一步發展了國際貿易理論,認為產業和企業在某一地域的集中,從而產生集聚經濟,這是企業之所以能夠走向世界的驅動力之一。英國經濟學家鄧寧則從企業的角度發現,當企業同時具備所有權優勢、內部化優勢和某一東道國區位優勢時,就具備了對外直接投資的充分必要條件,因而對外直接投資就成為企業的最佳選擇。中國的眾多外向型企業的經驗也印證了這一點。[34]在諸多影響企業出口的因素中,出口企業集聚溢出效應不容忽視。格林威(Greenaway)、尼勒(Kneller)和克雷瑞斯(Clerides)等人的研究發現,行業內或是行業間的企業集聚均會對企業出口可能性有所貢獻,從而證實了出口溢出效應是由地方性經濟和城市化經濟引發的。[35]潘峰華等人與邱斌等人的研究也發現中國存在著產業集聚所導致的出口溢出效應的證據。[36]對于文化產業集群的溢出效益研究,國內學者還未提高到國際文化與服務貿易的層面,有限的研究集中在國內文化產業集群的知識溢出效益,[37]而對文化貿易的研究集中在“文化走出去”主題上,研究成果主要體現在以下幾方面。
其一,對中國文化“走出去”的研究應政府相關決策而生,主要圍繞文化“走出去”的必要性和可能性進行探討,旨在提高人們對中國文化“走出去”戰略的重要性的認識。如駱玉安的觀點就比較有代表性,他認為,在重要戰略機遇期內,中國文化“走出去”的戰略的實施途徑有對外文化宣傳、交流和貿易,這些途徑有助于增強中國國家文化產業競爭力,提升文化軟實力。黃向陽認為,中國文化與西方文化中的歷史基礎、政治基礎和價值基礎不同,這種差異化恰恰為中國文化“走出去”提供了可能。然而,目前中國存在著對中國文化“走出去”的艱巨性心理準備不足、對前景的預測過于樂觀等問題。
其二,針對中國文化“走出去”戰略實踐層面存在的主要問題展開探討,代表性的觀點有:中國還未建立起有效的國際文化貿易體系或確立國家文化貿易戰略,未培育出能夠“走出去”參與國際競爭的大型跨國文化企業和文化產業群;[38]文化產業人才不足、資金投入不足制約著文化企業發展和文化產品的出口。此外,文化生產方式與文化傳播方式還受到相對落后的組織管理機制和運行機制的制約;我國在進行國際交流方面不注重內外有別;[39]文化創新力薄弱,文化體制改革滯后,制約著中國文化走出去;[40]文化產品結構存在問題,文化服務類項目出口依然是薄弱環節。[41]因此,只有推動文化體制和機制創新,才能將文化產業納入國家整體發展戰略,引導文化產業在國內的增長,最終參與國際文化產業競爭。[42]雖然諸多研究者已經意識到文化產品是中國文化“走出去”戰略的主要依托對象,文化產業不應該作為一種純粹的事業來經營,它是一個充分國際化的產業,只有在對外和對內兩個全方位開放的環境中,充分整合社會的參與意愿,動員民營資本和民間力量,實施國有文化資產重組和擴張,才能迎來中國對外文化事業的繁榮。遺憾的是,描述性研究居多,深層分析極少,一廂情愿的主觀性認識居多,學科交叉融合缺乏,研究取向上也存在一定的非理性。盡管有的學者意識到文化產業是文化“走出去”戰略的依托對象,也注意到資本要素在文化“走出去”戰略中的價值,但是對于中國不斷發展壯大的民營資本在中國文化“走出去”戰略中的地位和作用認識不夠清晰,更談不上深度的探究。
其三,針對中國文化“走出去”戰略的實施進行對策性研究。代表性的觀點為:培養跨文化傳播人才,使之成為中國文化對外交流的載體;[43]在支持文化產品出口方面,上級行政部門要簡化出口手續,放寬審批權,鼓勵多種文化力量按照國際慣例開展文化貿易;[44]借鑒類似經貿合作區、工業園的成功模式,直接在海外建立文化產業基地;[45]在傳媒行業要做強具有國際傳播力的傳媒實體,向全球傳播中華文化的普世價值。[46]具體到文化產業的某些行業,比如出版業,可以實施“三步走”的國際合作戰略:一是“借船出?!?,實現產品走出去;二是“造船出?!?,實現實體走出去;三是“買船出海”,實現資本走出去。[47]上述對策研究的不足之處是對策過于宏觀,缺乏充分聯系實際的針對性;由于對資本要素在文化“走出去”戰略的作用缺乏深度認識,因此,在戰略具體實施上存在著過度依賴政府的思想,對資本要素,特別是民營資本參與國際文化產品和服務競爭方面的對策性研究幾近空白。
上述關于民營資本進入文化產業的相關研究,盡管比較雜亂,但是都將成為本書的研究基礎。鑒于運用空間理論,特別是空間經濟學理論考察中國民營資本在國內外兩個文化市場聯動運行機制的研究目前還沒有,而經濟全球化帶來的文化全球化的現實則要求我們既要關注國內市場,還要關注國際市場,更重要的是關注這兩個市場的聯動關系,空間經濟學正好為對該問題進行整合性的研究提供了路徑。
三 民營文化資本相關概念解析
(一)民營資本與民營經濟
雖然籠統地講,民營資本包括個體、私營、合伙私營、鄉鎮、集體、股份私營(聯合)、混合型集團股份企業以及外商投資企業所有的資產,但是要厘清民營資本的內涵,還得從其產生的來源——民營經濟上尋找答案。
民營經濟從字面上可以理解為一種與國有經濟既有區別又有聯系的經濟形式。目前學界存在著三種對民營經濟的定義。第一種定義是以公有制為參照框架,將民營經濟定義為非公有制經濟,即個體經濟和私營經濟,具體而言就是狹義上的民營經濟是由個體經濟、私營經濟和集體經濟三部分組成的。第二種定義是從經營的角度,以政府和國家為參照,將民營經濟定義為非政府非國家控股的民營經濟,包括集體、個體、私營、聯營的非國有控股企業,這是一種廣義上的民營經濟的定義。第三種定義是把國有經濟形式以外的其他經濟形式都算作民營經濟,這也是一個廣義的定義,包括集體、個體、私營、聯營、非國有控股、三資企業等。陳明淑和王元京曾結合我國歷史和現狀評述上述三種定義,他們認為第一種定義的范圍過小,第三種定義則范圍過廣,只有第二種定義相對現實和客觀地反映了大眾對民營經濟的理解。[48]本書所出現的民營經濟是第二種定義支持下的民營經濟。
換句話講,中國民營資本得以存在的參照物是國有資本。民營資本是以增值為目的的、在民間積累而成的資本,非國有或非政府所有,外商投資資本不包括其中。民營資本從一般意義上講包括兩層含義,第一層是民有,第二層是民營。這兩層決定了民營資本是由民間行使所有權和占有權構成的。
如果民有資本由國家經營,則被稱作民有國營資本或國營化資本。因此,我國全民所有資本就是這類資本,因為該資本由國家或政府行使運營權,負責保值、增值。同理,國營資本也可分為國有國營和國有民營資本兩種形態,后者也可稱為民營化資本。
本書所討論的民營資本是嚴格意義上的“民有民營資本”,即所有權與占有權,包括各種運營權利統一的民營資本形態。
(二)民營資本與國有資本
民營資本是與國有資本相對應的,而非與私營資本相對應的資本形態。換句話說,民營資本中的“民”是與國有資本中的“國”相對而言,而非與公私之“公”相對而言的。“民營”是與“國有”相對應的兩個并列互補概念。因而,民營資本與國營資本也是兩種相互平等的、相互依存、互為補充的資本形態,共同構成國民經濟或一國的“國家資本”。民營資本在意義層面上與國營資本形態一樣,具有雙重含義。第一重含義是所有權和運營權相結合的民有民營資本;第二重含義是單純運營權上與民有資本相對應的“民營資本”,即所有權與經營權相分離的非統一的形式,如國有民營資本,亦稱其為民營化資本。狹義上看,民有資本也有民有民營和民有國營之別。
(三)民營資本與公有制經濟
有人認為,新中國的土地上曾消滅過民營資本,改革開放就是重新發現和發展民營資本的歷程,是“私有化”的過程。這種認識不準確是因為未將我國民有民營和民有國營這兩種形態與西方資本主義私人資本相區別,將所有制、所有權和產權(經濟所有權)混為一談。事實上,私有制和公有制屬于所有制范疇,企業產權組織和制度本身并不能完全反映所有制性質。中國民營資本還采取特殊的社會組織形態,即社會化的、集中的組織形態,即前文已經討論過的民有國營資本。它的所有者是全體人民,而非國家或政府。國家或政府只是全民所有資本的資產管理者、經營者,是全民資產的代理人、受托人,行使著民有資本運營權的各項權力,掌握著實際的產權,即通過國有企業形成和體現的民有資本,即民有國營資本。
由于資本運營制度和資本管理方式的不足,致使上述國營資本與真正意義上的國有資本相聯系,從而造成了兩者合一和職能不分,導致國家政府部門職能的錯位,具體表現在“政資不分”“政經不分”“政企不分”。此外,也致使政府出現了“越位”和“缺位”并存的窘境。這就是要實現國有資本與全民所有資產的真正分離,最終使政府職能轉變,實現政企分開的原因。傳統意義上的公有制經濟包含三大塊:一是原本意義上的國有資本,二是全民資本,三是集體所有資本。后兩者是中國民有資本的特殊形態,即中國的民有資本。因此,全民所有資本采取了民有國營的經濟形式,集體所有資本采取的則是民有民營的經濟形式。
(四)民營資本與私有制經濟
中國民營資本是由私營經濟、個體經濟的企業資產組成的,很容易讓人將民營經濟與個體、私營經濟畫等號——民營資本就是指個體經濟和私營經濟的企業資產,這種觀點形成有歷史背景。在改革開放初期,個體、私營經濟復興之時,“民營經濟”一詞被用來指代個體、私營經濟,尤其是私營經濟,以此來規避制度和政策風險,回避姓“資”姓“社”、屬“公”屬“私”的問題,因為個體經濟不存在剝削,而私營經濟存在雇傭剝削關系。在實踐中,人們常采用掛集體、鄉鎮企業牌子的做法進行工商登記注冊,而理論上則把民營經濟或民營資本這一不相稱的概念冠在私營經濟這個子屬概念的頭上。
人們對民營資本的理解與私營經濟的釋義有關。有一種傳統觀點認為民營資本范疇是跨所有制經濟和企業的資產形態,它包括個體經濟,私營經濟,鄉鎮、集體經濟等的資產范圍。從資本形態分析,這一認識基本正確,只是未包含全民所有資產部分;但從資本社會組織形態看,卻帶有傳統思維的路徑依存和所有制觀念的剛性束縛。事實上,民營資本不是跨所有制的,而是跨所有權的。從產權的角度看,它們只是不同的產權組織形式,即個體資本形態、企業組織形態、股份合作形態等的區別。另一種傳統觀點則認為,民營資本只是經營權形式和意義上的,它們不涉及所有制和所有權。后一種觀點在我國比較流行,其目的和出發點在于試圖徹底繞過所有制框架,將民營資本的所有權內容排斥在外,也就同時否認了民有民營資本作為民營資本概念的核心要義,這樣民營資本就轉化成了一個純經營權范疇。
上述兩種觀點顯然沒有與民營資本的理論概念相吻合,也不符合現實實踐發展的要求。民營資本的所指應是民有民營資本,從廣義上講,也包括民營化資本。個體、私營經濟,以及鄉鎮、集體企業與其自身的企業資產也都屬于民營資本的范疇。我國個體、私營經濟所有的資本,生長于社會主義公有制的土壤,是勞動者個人所有的資本,在本質上不同于資本主義的私人資本。但是正是由于其是在社會主義公有制大環境下成長的私有資本,使它陷入兩難境地:以個體、私營資本為主體的民營資本既不能與國有資本相比,處在不公平的、“非國民”待遇的地位,也不能與外資相比,亦有不公平的“非公民”之分,外商投資者所能享受的優惠政策,民營資本一概不能享受,這種兩難處境導致民營資本發展艱難。當然私營企業自身產權結構單一,所有權與占有權、經營權集于一身,生產勞動資料與生活資料合一,不尊重勞動力資本地位而存在一定的勞資矛盾,都是私營企業產權制度上存在的問題。個體、私營企業必須首先進行產權制度的社會化改造,尊重勞動力資本的地位,實現從個人企業向組織企業的跨越,從家族式企業向股份制企業轉變,由傳統企業向現代企業轉化,最終成為中國民營資本的合格成員之一。
(五)民營文化資本
甄別民營資本與國營資本、公有制經濟、私有制經濟的區別,旨在厘清民營資本的概念。如果說以上內容是從經濟的角度上談的,那么現在轉入另一個視角,即文化的視角,界定本書的關鍵概念“民營文化資本”。
邁克爾·費爾班克斯曾給文化資本下定義為“不僅指文化的有形表現,如音樂、語言和禮儀傳統,而且指與創新有關聯的態度和價值觀”。類似的表達還有馬克斯·韋伯的“文化財富”、阿瑟·劉易斯的“文化資本”、格雷夫的“文化信念”(cultural beliefs),科爾曼的“社會資本”[49]。不過,對“文化資本”作出最為經典描述的當屬法國社會學家布爾迪厄,在《資本的形式》一文中,他提出了文化資本是與經濟資本和社會資本并列的一種資本基本形態。[50]其中經濟資本是對經濟資源(錢、財物)的擁有;社會資本是指“擁有相識和認可等多少有些制度性關系的堅固網絡,這些實際或潛在資源的總和”;文化資本是指人們所掌握的知識、技能和教育,幫助人們獲得較高的社會地位。文化資本與經濟資本同樣可以作為資本進行投資并取得相應回報。文化資本有三種存在形式,第一種是身體化的存在方式,它體現在人們的性情傾向中;第二種存在方式是客觀化的形態,存在于諸如典籍等文化產品中;第三種存在方式是制度化的形態,體現在諸如教育的資格認定等特定的制度安排上。布爾迪厄采用了“文化資本”這一概念,是為了說明不同社會經濟出身的學生在學業成就方面存在著差異,他試圖說明由于文化資本在不同社會階層分配不均等,來自不同社會階層的學生在學術市場上所獲得的利潤(即學業成就)也是不均等的。他還發現,在資本的積累上,文化資本比經濟資本更頑固,一個人擁有的文化資本越多,就越容易越快速地積累和更新文化資本。
與布爾迪厄的“文化資本”不完全相同的是,本書所指的文化資本是含有經濟意味的“文化資本”和免除強烈國家意識形態“文化資本”。就前者而言,經濟意味的“文化資本”,指的是“文化產業資本”,民營文化資本是指投入文化產業的民營資本,它是一種產業資本。當然,布爾迪厄在分析文化資本時,其中一個目的是闡釋文化資本對文化有效需求的作用。布爾迪厄的“文化資本”超越了對文化的狹隘理解,將一種帶有全新面貌和內涵的文化概念帶入了人們的物質生活中,納入日常衣食住行中,去掉了人們賦予文化的“非功利”和“神圣”的光環。在這點意義上,它與本書所界定的“文化資本”有相同之處,因為在民營文化產業中,存在著空間生產結構的經濟社會資源的記憶與復制的發展要素,這些資源是一種隱形的資源,不像一個文本那樣容易獲得,它可能存在于從事某種轉化工作的人的頭腦之中,或者內嵌于一個特定的組織環境中。此外,此類資源的流動則被限制在一個特定的網絡或社會關系之中,也正因為如此,此類資源是不容易獲得的。[51]但是此類資源是文化產業特殊的空間資源稟賦條件,決定著文化產業空間資源初始結構分布與空間生產結構演化的差異性,它既傳承歷史文化的時空因子,又包容當代思想文化思潮的共時要素,本書將其稱為文化資源資本。
就后者而言,主要將民營文化資本與它的參照資本進行比對,民營文化資本更接近布爾迪厄意義上的文化資本。相對于國家文化資本,民營文化資本有其獨特之處。在國家文化交流和貿易的多年實踐中,我國民營文化企業開始積累文化資本,并扮演著促進文化“走出去”的角色。民營文化資本在國際市場上的流動,遵循市場和文化雙重邏輯。在這兩條邏輯的支配下,可以避免打上顯而易見的國家意識形態的烙印。相比國家文化資本,由民營文化資本運作的文化交流活動和文化商貿活動,更容易被世界各國人民容納和接受。因此,各國都在巧妙地利用民營文化資本,比如好萊塢的影片,憑借其先進的影視傳播技術和成熟的電影市場營銷經驗,向全世界傳播美國的價值觀和文化理念。再如德國的歌德學院,雖然背后有政府支撐,但是在文化傳播活動中,盡量采取民間基金的形式,避免國家間的意識形態沖突。民營文化資本也如同布爾迪厄所言的“文化資本”,具有累積性和承繼性的特點。累積性指民營文化資本是通過相互交流和實踐所積累起來的,占有特定的文化資本(如華誼占據影視行業,萬達占據院線資源,華策占據電視業等),并具有相對穩定的態勢,表現于文化產業實踐中,對其他民營文化企業的成長起至關重要的指引、促進或阻礙作用;承繼性是指文化產品的內容在流通和傳播中,其所傳達的主流價值觀和態度,使得民營文化企業在文化內容的創作方面得到熏陶和潛移默化的承繼,進而化約為民營文化企業參與國內外文化產業競爭的資格。我們將此類資本稱為象征符號資本。
根據上述分析,本書將民營文化資本歸為四個層次:文化產業資本是文化資本的第一層次,這個層次上的文化資本與平常意義上的資本的內涵是一致的,即具有經濟價值和財產價值的生產要素。在資本的循環運動中,依次采取貨幣資本、生產資本和商品資本形式,接著又放棄這些形式,并在每一種形式中完成著相應職能。產業資本是企業實現利潤最大化的資本,因此,產業資本必然打上逐利性的烙印。
文化資源資本是文化資本的第二層次,它是經過長期文化生產實踐積累起來的、具有人文價值和傳統價值的資源。民營文化資源可以分為三類,分別是區域歷史文化資源、本土文化資源和嵌入性文化資源等。所謂歷史文化資源是指歷史古跡、歷史傳說、歷史人文故里、古籍史料等能夠參與要素配置的軟資源。所謂本土文化資源是指具有鮮明地域特點,并能夠對要素配置產生積極影響的地域文化。所謂嵌入性文化資源是指可以改變本土文化并對要素配置產生一定作用的外來文化。文化資源可以為文化產業帶來擴散性、傳導性與遞增性效益。文化資源資本在形成中,將文化內化于民間物理形體、民間手工技藝中,其審美價值通過接受者體悟獲得,并且民營文化資源資本與民間的歷史傳統息息相關,使其具有累積性的特征。文化資源資本處在一種制度化的社會網絡中,既可以直接轉化成社會資本,也可以借助社會資本,擴大經濟資本。
文化資產資本是文化資本的第三層次,主要指知識產權資產。因為文化產業是內容產業,而內容產業主要運營對象是知識產權資產,它是無形文化資產,包括諸如商標、專利、版權、設計等知識產權以及品牌、聲譽、商業秘密等,它是企業參與文化產業市場競爭的核心要素。此類資產資本具有可切分、組合和衍生等特征,此外部分知識產權可以多次開發和利用,在運營中提升其價值。因此,知識產權自身基本的特性表現在兩方面:一是具有流動性,二是在流動中實現價值增值。
文化象征資本是文化資本的第四層次,是特權、名聲、神圣性或榮譽的累積程度,建立在知識、認知和認可的評價基礎上。[52]它連接著上述三個層次的資本,因為上述三種資本形式均可以象征資本的形式表達。相比其他資本,象征資本可以獨立存在,而其他資本形式則需要相互依存。此外,一旦呈現為象征資本,資本的再生產和流動能力就會增強,生產和定義出新的資本形式。象征資本所具有的上述兩個特點,決定了它對其他資本形式具有基礎性的作用。
文化產業是文化屬性和產業屬性相結合的統一體,上述文化資本的四個層面會在文化產品的生產中嵌入其中。根據對產業屬性和文化屬性的貢獻,可以將文化資本的四個層面置于如下坐標系進行區隔。文化產業資本的產業屬性高,但是文化屬性低;文化資產資本屬于文化屬性和產業屬性“雙高”的資本,文化資源資本則屬于文化屬性和產業屬性“雙低”的資本,文化象征資本的產業屬性較低,但是文化屬性較高(見圖0-2)。

圖0-2 民營文化資本四個層次的區隔
四 研究思路與方法
(一)研究思路
本書按照理論分析(theoreti cal analysis)—實證研究(empiri cal study)—案例探討(case study)—管理設計(administration design)的技術路線(technology road-map)展開,針對民營文化資本在國內外市場的空間配置這一主題,研究民營文化資本通過所有制跨界、版權跨界和區位跨界獲得空間收益最大化的內在聯系與特定規律,著力解決民營文化資本跨界的影響要素、跨界的推動力、跨界的進路等問題,最后在宏觀、中觀和微觀層面給出民營文化資本跨界管理方面的建議(見圖0-3)。

圖0-3 研究思路
(二)研究方法
知識生產模式正在由“模式一”向“模式二”轉型,即由純粹的科學知識的生產轉向針對某個具體的應用目標的生產?!澳J蕉钡闹R生產獨立于任何事先準備好的知識體系,具有明顯的跨學科特征和自我反省的機能。[53]
作為文化與產業結合的文化產業,對其的研究需要協同多學科的學術資源,這是因為跨學科的研究有助于建立一個發展的、獨特的研究框架。發展性框架可以引導問題解決,獨特性框架有助于我們在特定的應用情境中生成獨特的理論結構、研究方法和實踐模式。個人或心理學維度、知識或科學哲學維度、共同體或社會維度三個維度是英國科學家齊曼(J.M.Ziman)提出的科學研究的維度,這三者的相互作用導致科學研究呈現復雜景觀。[54]文化產業研究是由人文學科與社會學科交叉而形成的跨學科、復雜性的研究,與美學、經濟學、管理學、藝術學、社會學和人類學等學科都有密切的關系?!翱鐚W科研究根據視角的不同,可概要地分為方法交叉、理論借鑒、問題拉動與文化交融四個大的層次?!笨鐚W科表現為研究方法、知識層次、問題綜合與文化滲透的互動,“通常表現為新興學科向已成熟學科的求借和靠近,或成熟學科向新興學科的滲透與擴張”。文化產業研究要有跨學科的學術視野、開放包容的研究心態,不斷吸納相關學科的研究方法和理論成果。[55]
除此之外,文化產業研究還是一種整合性研究。由于文化產業活動具有社會性和連續性,需要以整合性思維觀照文化資助體系、文化生產體系和文化評價體系,符合文化產業活動的本體特征。[56]
本書是綜合性研究成果,涉及多種研究方法。對民營文化資本跨界全局現狀的把握,以及對民營文化資本跨界各方面的深入研究,都離不開對已有文獻的研讀,需要采用文獻研究方法。針對民營文化資本的歷史地位和民營資本進入文化產業的歷程的考察,以及對民營文化資本的優勢分析,主要采用歷史分析、案例研究方法。對民營文化資本跨界的 PEST 分析,主要采用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研究方法,以及系統要素集成方法。分析民營文化資本跨界進路,主要采用歷史分析與邏輯(理論)分析的集成方法。民營文化資本宏觀管理、中觀管理和微觀管理,主要結合政策分析方法與個案研究方法。
[1][美]米爾斯:《社會學的想象力》,陳強、張永強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5年版,第163頁。
[2]參見陳秀山、李逸飛、左言慶《論狹義與廣義的空間經濟學》,《區域經濟評論》2015年第4期。
[4]參見李清均《空間生產結構優化問題研究》,經濟管理出版社2011年版,第3頁。
[6]參見張筱《制度環境——民營企業家資本與企業戰略選擇》,碩士學位論文,華南理工大學,2014年。
[7]張煒:《FDI對中國制度變遷的影響機制分析》,博士學位論文,南開大學,2013年。
[8]參見錢滔《地方政府、制度變遷與民營經濟發展——比較歷史制度分析的視角》,博士學位論文,浙江大學,2005年。
[9]參見王輯慈等《創新的空間——企業集群與區域發展》,北京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70 頁。
[10]曾菊新:《空間經濟:系統與結構》,武漢出版社1996年版,第24頁。
[11]梁琦:《產業集聚論》,商務印書館2004年版,第25頁。
[17]參見喻國明、李慧娟《大數據時代傳媒業的轉型進路——試析定制內容、眾包生產與跨界融合的實踐模式》,《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14年第12期。
[18]張先國:《以“新聞+服務”打開跨界融合的新興市場——湖北日報傳媒集團媒體融合發展的實踐與思考》,《新聞與寫作》2014年第10期。
[19]參見李鳳亮、宗祖盼《跨界融合:文化產業的創新發展之路》,《天津社會科學》2015年第3期。
[20]參見文艷霞《跨界融合:傳統紙媒的電商之路》,《出版發行研究》2015年第1期。
[21]參見張先國《以“新聞+服務”打開跨界融合的新興市場——湖北日報傳媒集團媒體融合發展的實踐與思考》,《新聞與寫作》2014年第10期。
[22]李思屈:《中國文化產業政策研究》,浙江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第78頁。
[23]參見張先國《以“新聞+服務”打開跨界融合的新興市場——湖北日報傳媒集團媒體融合發展的實踐與思考》,《新聞與寫作》2014年第10期。
[24]參見李鳳亮、宗祖盼《科技背景下文化產業業態裂變與跨界融合》,《學術研究》2015年第1期。
[25]“文化折扣”又稱“文化貼現”,是指因文化背景差異,國際市場中的文化產品不被其他地區受眾認同或理解而導致其價值減少的現象。
[26]參見李鳳亮、宗祖盼《科技背景下文化產業業態裂變與跨界融合》,《學術研究》2015年第1期。
[27]厲無畏:《創意產業導論》,學林出版社2006年版,第56—70頁。
[28]參見胡彬《創意產業價值創造的內在機理與政策導向》,《中國工業經濟》2007年第5期。
[30]參見胡正榮、柯妍《媒介融合背景下的電視新媒體所有權變化及其對文化創意產業的啟示》,《電視研究》2010年第6期。
[31]參見張錚、熊澄宇《媒介整合的未來——以電子出版為例》,《河南社會科學》2007年第4期。
[32]劉玉珠:《文化產業的跨界融合》,《中國廣播》2014年第6期。
[33]李鳳亮、宗祖盼:《科技背景下文化產業業態裂變與跨界融合》,《學術研究》2015年第1期。
[37]參見潘瑾等《創意產業集群的知識溢出探析》,《科學管理研究》2007年第4 期;陳清華《文化創意產業知識溢出效應研究》,《南京社會科學》2010年第5期。
[38]參見朱春陽《中國文化“走出去”為何困難重重?——以文化產業國際貿易政策為視角的考察》,《中國文化產業評論》2012年第2期。
[39]參見陶國相《科學發展觀與新時期文化建設》,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154—158頁。
[40]參見陳正良《中國“軟實力”發展戰略研究》,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129—132頁。
[41]參見殷鳳《中國服務貿易比較優勢測度及其穩定性分析》,《財貿經濟》2010年第6期。
[42]參見遲瑩、齊曉安《發達國家文化產業“走出去”模式及啟示》,《稅務與經濟》2014年第6期。
[43]參見馬相武《2007:中國文化走出去》,《藝術評論》2007年第1期。
[44]參見胡惠林《文化產業發展與國家安全》,廣東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44頁。
[45]參見蔡尚偉、王理《開啟中國文化產業國際化時代》,《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5期。
[46]參見陳忱主編《中國民族文化產業的現狀與未來:走出去戰略》,國際文化出版社2006年版,第96頁。
[47]參見黃志堅等《創新文化走出去的模式》,《時事報告》2010年第2期。
[48]參見陳明淑、王元京《民營經濟:發展的新機制、新動力和新機遇》,云南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23頁。
[49]哈佛大學社會學家科爾曼把所有可以給人們帶來好處的社會結構統稱為“社會資本”。
[50]參見[法]布爾迪厄《資本的形式》,薛曉源、曹榮湘主編《全球化與文化資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5年版,第6頁。
[51]參見[英]邁克爾·吉本斯等《知識生產的新模式:當代社會科學與研究的動力學》,陳洪捷、沈文欽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21頁。
[52]參見向勇《文化產業導論》,北京大學出版社2015年版,第170頁。
[53]參見彭鋒《文化產業與模式二知識》,《新美術》2013年第11期。
[54]參見[英]約翰·齊曼《元科學導論》,劉珺珺、張平等譯,湖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