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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真假木牘

  • 竊秦
  • 虎笑西風
  • 3176字
  • 2019-04-15 18:08:35

“別吵吵,都給老子把嘴閉上!”

安騰一馬當先連聲虎吼,大嗓門震動樹枝上的積雪撲簌落下,也震的亂糟糟的人群立時安靜下來。

眾人望著黑著臉身材如鐵塔一般的漢子疾步走來,腳步不受控制的向后退著。

慌亂的人群中只有一個鼠須細眼身材粗短年曰四旬的男人全然不懼的回瞪著安騰,扯著又尖又細的嗓子陰陽怪氣道:“你吼什么,難道是心虛了?說理不過難道是想動手不成,來來來,你老子把脖子給你,有種你就砍我一刀!”

這長相猥瑣的男人一邊說著又便還真伸長了脖子反沖著安騰逼去。

安騰氣的眼睛又瞪圓了幾分,一側的秦天明生怕安騰一個急脾氣上來真把劍把他腦袋切成兩半,他匆忙幾步上前安撫住安騰,同時沖著那男人語氣溫和說道:“這位兄弟有話慢慢說,有事慢慢聊,我白家做事從來是以德服人,是不會隨便動用武力的,甭說你把脖子伸出來了,就算是你的腦袋伸的像龜脖一般長咱白家的劍也不會落在你的脖子上。”

周圍人轟然笑出聲。

秦天明妙語連珠幾句調侃,剎時間緩和了原本有些就緊張的氣氛,那鼠須男人斜眼了過來,眼皮向下哼了一聲道:“你又是什么東西?趕緊讓你家管事的白清秋出來,我倒要看看今天她該怎么給大家伙解釋你們白家弄虛作假的勾當!”

“你這狗東西給老子說話客氣點!”安杰出了大門,摁劍上前喝道:“我家小姐尊名也是你能叫得的?放肆!”

鼠須男人望見身材略比安騰還壯碩的安杰沖到跟前,小眼里的恐慌很快閃過,接著他便又揚起尖銳的聲調嚷道:“看!大家伙快看,這白家人果真心虛了,若是他們沒有暗地里搞鬼把咱們的債券換了,白家小姐豈會不敢出來,我看就是你們家小姐為富不仁,不敢出來驗明正身!”

秦天明見他只會用大嗓門瞎嚷嚷,故意要把動靜弄得越來越大,心思一動大概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這人肯定是某些不懷好意的人派來找茬的,目的就是以某種卑鄙的手段敗壞白家名聲,搞臭剛剛積累起來的名聲釜底抽薪的擊垮白家。

有了計較的秦天明悄然揮手喚來擠在人群中的小耳朵,低聲詢問:“這是怎么一回事?”

張耳那張絨須未退的臉頰氣的通紅,憤然道:“這人名叫馮斗,昨日晌午拿了一萬錢來存,我與他寫了債符,花了字據,本以為這就是一樁普通生意,卻不曾想這人今天突然就拿著債券來將他昨日存的錢取走。”

秦天明聽到這兒不由奇道:“昨日存今日取,這樣做當真少見,不過既然他想取那便給他取走便是了,區區一萬錢咱家府庫又不是拿不出來,你給他兌了就成,為何引的他在這里瞎幾...呃…瞎叫喚?”

張耳咬著牙急道:“他...他今日拿來的分明是一張十萬錢的債券!根本與我們賬目上記下的數額完全不等,我又豈能給他兌錢?”

“賬目不對等?”秦天明呆了呆旋即啞然失笑道:“既是不對等那就說明此人做假想要坑咱唄,只要把他的債券拿來驗明真假就是了,只要當面揭穿他的債券是偽造的,然后把他一萬錢給了轟走便是。”

張耳忽的嘆氣道:“若是事情像師傅你說得這般簡單就好辦了。”

秦天明聽這小子開口叫起師傅,這才想起自己教了他幾招劍術的事,心下莞爾,同時又有些好奇道:“為何沒那么簡單?他的債券肯定是我們專人書寫,上面肯定蓋著我們白家的專章,這些都是板上釘釘的證據,有了這些何愁拆穿不了他。”

張耳滿面苦澀,又嘆了口氣才道:“師傅你說的沒錯,我們開出的債據都是由專門的書法師寫的,用的是最標準的魏大篆,而且在木簡上下蓋了咱白家專用的紅章,怪就怪在這小子拿來的債據字體居然和別的一模一樣,而且上面的刻章也是白家用章,唯一的改動便是從一變成了十,一萬錢變成了十萬錢。”

秦天明聽得目瞪口呆,沉吟片刻之后也面露苦笑道:“這確實有些棘手.......”

事情確實比秦天明想象中的難辦,對方之所以敢在白家大門前叫嚷還真是因為他有恃無恐,他手里的債據定是假的無疑,只是秦天明想不通的是債據上的字體和專章怎么都是一模一樣的呢?

就算這人善于模仿字體照葫蘆畫瓢捏造出一張新的十萬錢的債據來,可上面加蓋的白家紅章可是特制的,以這個時代的生產力水平要想完完全全的仿制出來絕非易事。

思來想去,秦天明突然又想到了白奎,那老東西既是從白家分離出去的,手里自然有白家的專章,只要他能找來善于模仿字體的畫工篡改債據,再加蓋上一模一樣的白家用章,那么他就完全可以捏造任何字據來找白家兌現,只要字體和用章證明是真的,甭說是十萬錢了,就算是一百萬錢,白家為了信譽度也得咬著牙給兌了。

更狠毒的是,白奎并沒有貪圖那點幾萬錢的小利,而是以債據上的漏洞作為突破口從而搞臭白家的名聲,讓人都以為白家耍賴不肯兌錢。

如此一來那些原來準備存錢款的百姓定然再不肯來,那些已經存下錢的人會立刻前來把他們的錢取走,到時白家不但要如數還款,甚至還要倒貼一部分,如果事情真的走到那一地步,原本就不甚景氣的白家定是雪上加霜萬劫不復。

秦天明驚的一身冷汗,暗罵一聲老賊奸詐。

當務之急便是把事情壓下去挽回白家聲譽,可是由于馮斗吆吆喝喝的幾番鬧騰,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已經圍了好幾層,若是讓安騰動粗把人弄走那就正好著了白奎的道兒,顯得白家心虛,可若是不把馮斗弄走任由他這么咋咋呼呼的叫嚷下去,到時候弄得滿城風雨對白家的聲譽更會有著巨大的影響。

一時間,秦天明進退兩難,恍惚不知該如何處理。

馮斗瞥見秦天明呆滯,安騰和安杰雖岔然也敢上前動手,膽子大了起來的他更是高高揮舞著假債券連聲叫嚷。

看熱鬧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有些準備存款的人連忙將錢袋子揣了起來,一些存了錢拿著債券的人面色陰晴不定,似有隨時想要回去講錢取出來的打算。

山雨欲來風滿樓,擠兌狂風正要吹起之時,一道清冷中夾著不容置疑的聲音剎時在眾人身后響起:“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孰真孰假,一試便知。”

白清秋今日穿著一身居家的繡花羅裙,頭戴玉簪,雙耳墜著明珠做的耳墜,一張精致的沒有一絲瑕疵的臉蛋雖是未施粉黛,可那動人至極的玉容還是看呆了圍觀的人。

眾人不由的向后退卻腳步留出通道來,驚艷的望著傳說中的魏都三大美人之一的白家小姐飄然走到全場中央的位置。

馮斗望向白清秋的小眼里毫不掩飾的帶著讓人厭惡的猥瑣,這廝仗著手里假的債據有恃無恐,又見白家小姐終于出來,正想著把事情鬧大的他向前迫了兩步。

秦天明在一側下意識跨立一步擋在白清秋身邊,皺眉喝道:“站在一丈之外,有事說事,如今有我家小姐在場,也有諸位父老鄉親作證,白的就是白的,黑的就是黑的,白的黑不了,黑的也白不了。”

馮斗看也不看秦天明,只將目光落在白清秋婀娜有致的身軀上,咧著嘴笑道:“敢問大小姐,為何你們不許我將來昨日存下的錢取走?是你們沒錢,還是想賴賬?”

白清秋立在原地,輕音緲緲不卑不亢道:“我白家為商數年,家資比國,幾代為商素來公平公正童叟無欺,因此,我白家有的是錢,也不會賴賬。”

馮斗早知道白清秋會這么說,他不慌不忙的大聲又叫道:“那為何不將我債據上的十萬錢兌了?”

白清秋幽然一笑道:“那只能說明你的債據是假的,是偽造的。”

馮斗不屑的嗤笑一聲道:“我這債據分明就是你們白家開給我的,字是你們白家人寫的,章是你們白家蓋的,證據確鑿,難道有假?”

秦天明輕皺下眉頭,靠近白清秋,附耳將張耳方才告訴他的話轉告給了白清秋。

秦天明是在特殊情況下不得已靠近,外人看著沒有覺著有什么不妥,只是白清秋感覺到秦天明逼近她時撲面而來的男人氣息,壓低了嗓門又有些磁性的聲音更是震的她芳心亂顫,她連忙輕點下頜表示明白。

白清秋收斂了心神,輕咳一聲淡淡的說道:“是真是假一試便知,小昭,去把東西拿來。”

小昭頑皮一笑,在秦天明疑問的眼神中得意洋洋的端來一盆清澈的水,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將一片用來記賬的木牘投下,木牘入水之后便奇跡一般的從中間裂開,接著便分成了兩片。

小昭卷起衣袖拈指將水里的兩片木牘提了出來,環視一周之后大聲道:“諸位請看,這才是我白家債據所用的特制木牘,木牘乃是兩片合二為一,中間用特殊膠水粘連,放置在我特殊的溶解藥水中登時分成兩半,若是假的木牘投入水中,自然不會產生裂開兩半的效果,因此,債據的真假只要放在這水中一試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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