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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洗靈斷五境

  • 亂世謎影
  • 月下獨悅
  • 3165字
  • 2019-07-09 23:00:00

自離開淬刃崖,知秋一直是若有所思,沉默不言,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躍上流云,更是沒去關心流云飛向何處。

天落見他難得如此少言寡語,亦沒有過多理會,甚至沒有將靈識落在他腦海之中,只是乘著碎羽,領著流云在閬丘上空盤旋數周。眼見暮色漸至,點點燈火之間,他找到一個頗為氣派的莊園客棧,便驅使碎羽與流云降落在其門外。

閬丘,乃是黛淵郡西部邊陲之鎮,東望暮宗山,南靠點礪山,西臨竹海,北去一片荒漠,荒漠之外不過數百里便是墨霞郡都。數百年來,只因飛刀門的緣故,環山臨漠的閬丘卻是非常繁華熱鬧,再加上郡王之子出身于飛刀門,近十年來,城鎮的奢華氣派更是直追郡都。

天落看中的這處莊園,便是隸屬晏氏家族的產業。莊園臨近竹海,園中皆是雅致的竹制小樓,獨門獨院,于竹林之間錯落有致。無數燈籠懸掛于竹枝、院門,更添一份靜謐的風雅。

莊園的伙計云生,自認為見識頗廣,此刻看見白鶴在面前優雅地降落,從上面翩然躍下兩個人,驚得以為自己看到了什么幻境,愣于當場。

再聽耳邊傳來一句冷冽之聲:“找一處僻靜小樓,備好晚膳。”

云生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的兩個少年,居然有點移不開目光。兩人均是體態修長,容顏仿佛美玉一般俊雅,精雕細琢得毫無挑剔之處,好像乘騎仙禽來到凡間的仙人。

其中說話的這一人,容顏清凈淡然,隱隱帶著一絲稚氣,一身華貴的黑衣,腰間斜插一支黑玉長笛,墨玉發冠緊束黑色長發一絲不亂,面色冷淡雙眸漠然,燈火之下只見周身流光四溢,好似散發著神光,一屢暗香帶著冷冽的氣息孤傲疏離。

另一人的身形更為欣長,一襲雅致的素色白衫,腰音間掛著一枚血玉吊墜格外醒目,羊脂玉冠束起暗紫色的長發隨意飄揚,黛綠色的雙眸清澈明亮,若有所思的目光顯得有些虛離,周身隱隱散著熾熱的氣息,給人一種親近友善之感。

天落見伙計未有回應,便望向他,“既未歇業,為何呆立于此?”

云生強行按捺住心中的震驚,連忙在臉上堆起笑容,“兩位公子如同仙人入塵,讓我等凡人一時怎能緩得過氣來。”一面說著,一面恭謹地在前面領路,未多時,便來到一棟院落之前,“公子,此院名謂醉竹,暮賞夕霞,夜聽竹海,朝觀百鳥,晨聆花開,唯獨不聞人聲,甚為靜謐安寧。二位公子請進。”

待三人走入院內,云生又說道:“公子,小樓內書閣、茶室、弈舍、客廳、膳堂、浴所及臥房一應俱全,若要召喚我等,各房各室之內均有紅繩牽鈴,拉一下響鈴,我等即刻便至。”

天落略略點頭,“你先去準備晚膳罷,戌時送到即可。”

云生離開后,天落領著知秋走入茶室,于矮榻坐下,見他仍是一言不發,便自行閉目靜思,吸納星輝,修習心法。

待天落吃過晚膳后,見知秋仍是呆坐于茶案旁,便說道:“有何必要思慮這么久,總不能一張畫像就讓你魔障了罷。”

“啊?”知秋像是被喚回了魂魄一般,“我想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嗎?我只是奇怪,為何我與司言先生的容貌如此相像。”他四處看了一眼,“這是什么地方?還在飛刀門嗎?”

“閬丘竹淵莊園。如若是覺得餓了就去膳堂,不餓的話就替我......”天落話未說完,突然停頓下來,拾起茶案上的黑玉長笛,站立起身,望向小樓外的院落。

“咦?”知秋不明就里,“要我替你做什么?你在看什么?外面怎么了?”

“這次應該是來找你的。”天落推開茶室之門,走到檐廊下依著憑欄朝樓下院中望去,在數十個燈籠的光彩照耀之下,果然有一團黑煙從院門漸漸漫延而入。

知秋跟隨其后,亦看到院中的情形,在心中說道:“真是窮追不舍,如此執著的嗎?他是本人隱在黑煙之中,還是靈體?”

“下去看看,你輕易不要說話。”

說罷,二人從檐廊直接躍入院中,面對黑煙而立。天落散去靈識,在院中竹林下捕捉到一道陌生的氣息,借靈體之目望去,卻未看見任何異常。

于是,他在知秋的腦海中問道:“你看左側竹林之中可有一人?”

知秋依言看去,“并未看到人影。”

天落微微搖頭,“那里肯定有人。”

知秋再次仔細看了看,“并沒有。僅十數株竹枝,懸掛數個燈籠,并不昏暗,我怎會看錯。”

天落心想:難道此人與竹林隱成一色了?

大概是看見他二人皆站立于院中,那人便止住了黑煙,靜靜對峙。

天落仍是面朝竹林,平靜地說道:“既然已是無法偷襲,不如現身一見罷。”

只見竹林枝葉稍稍搖曳,一個身影好似從竹桿中剝出,待其走到院中,身上的竹青之色褪去,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身穿一襲靛藍色的衣衫,黑色長發系著同是靛藍色的發帶,雙眼之中暗含陰鷙之光,盯著知秋默不作聲。

天落暗自揣摩,此人所用的難道是傳說中的匿形術?據說此術在靈族已經失傳,沒想到他竟能運用自如。“既是靈族之后,你是哪一族?姓氏名誰?”

此人看上去并不打算回答,乃是緊緊地盯著知秋。天落便換了一種語氣,“既然不想表明身份,那么你可知道我是誰?”

那人將目光移到天落身上,不屑地說道:“知道。那又如何?”

“那你應該知道,圣都是無法保全你的。”天落頓了頓,“孤煙族也不能,就算是整個妖族亦是不能。”

那人不由一驚,心中暗想:此人是如何看出自己與孤煙族的關系來?不過也沒有多大關系,雖說是天君,不過是個十余歲的少年罷了。“我看,你先試試能否保全自己再說罷。”話音一落,黑煙驟起,盤旋而升,化作黑龍,一條實實在在的黑龍,口中噴吐著黑息,雙眼烏黑陰冷,四只利爪寒光微閃。

“原來是靈龍族。”天落不動聲色地將執握長笛之手背負身后,悄然將一屢圣光覆在知秋周身,接著說道:“言傳靈龍宗氏于內亂之中覆滅,此刻卻有后人委身隱藏于北冥,不錯。”

“我既然敢召出靈體,也不怕你知曉我靈族的身份。”

天落一邊將長笛拿到面前,一邊說道:“那么,你必定是抱著必死之心了。你又何必如此執拗?被兩個死人當作棋子,很有趣么?”

“死人?”知秋心中咯噔一聲,“司馬子仁與司馬子義?怎么既是靈龍族,又是孤煙族?他是這兩族之混血?”

“廢話少說!”黑龍未等話音落下,便縱身躍起,深嘆一道龍息,黑色的龍息如同海嘯一般挾裹星輝向天落與知秋席卷而至。

剎那間,一聲清亮的笛音穿云而鳴,天落周身銀光驟亮,雙手橫執長笛于唇邊,向前邁出半步,這一聲笛音竟然止住了龍息。而后,笛音突變,斷斷續續如同鬼魅之音,落在黑龍身軀,數息之間,黑龍竟然癱軟于地,仿佛一灘淤泥。

那人驚呼道:“洗靈術?!”剛說完三個字,便如同木雕一樣再無半點動作,一雙眼睛睜著巨大,滿是驚恐之色,“你怎會修習北冥心法?怎會洗靈術?”

天落放下長笛,冷冷地看著他,“還以為你知道我是誰,其實不然。”

“你不就是天君么!”

“你看,誤會了吧。”天落陰惻惻地說道:“現在,你可以跟我說說實話了罷。”

“什么實話?與你有什么好說的?!”

天落將長笛再次橫執于唇邊,又一段鬼魅之音響起,只見黑龍雙眼即刻變得空洞無神。

那人驚懼地看到,天落的雙眼緩緩流出黑色的液體,下一息,自己亦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笛聲暫停,只聽天落說道:“既然你知道洗靈術,便應該明白,洗靈斷五境,五感皆失。趁現在尚在清醒之時,不妨先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與玉靈王宗天珀是什么關系?”

“我當然知道洗靈術,你斷我五境,自己同樣失去五感。害人傷己的妖術罷了。”

“嗯,不愿表明身份也無妨,要不了多久,我自會知曉。那么,你是不是受了司馬兄弟的指派,飛霞峰上無功而返,便追到此處?”

那人冷哼一聲,并未回答。

于是笛聲再起,黑龍悶哼一聲,張大口齒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緊接著,那人同樣也是啞了嗓子。

天落將靈識落到那人識海當中,“既然不想說話,嗓子留著也沒用。大概雙耳亦不想再聽到任何聲音罷。”

那人沒有想到,居然在心里還能聽到對方說話,便在識海中回應道:“此刻你我俱傷,自有人收拾你。”

笛聲斷斷續續并未停下,黑龍雙耳已然失聰,但是笛聲如同魔音,直抵識海。“我倒是很好奇,有這笛聲在,何人敢進這個院子?”

知秋在一旁看到天落雙眼雙耳唇邊緩緩流下黑色的液體,面露陰鷙的癲狂之色,心中不由惶然不安:“你這又是什么招術?那人言稱北冥心法,洗靈術,難道真是妖術?”

天落笛聲未停,卻見那人忽然面露怪異之色,直直地仰面向后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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