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迎上他深邃的雙眸，鎮定地說：“是的。”

他脫掉身上的外套，換上一副笑臉，問我：“吃了沒？”

不愧是專業演員，這臉說變就變，我點頭說：“吃過了。”

又一陣沉默之后，我拿起旁邊的靠枕，抱在懷里，斜靠在沙發上，不停地纏繞手里的頭發，問：“我們是什么時候結婚的？”

陸凌風突然面色凝重，眉頭蹙到了一起，說：“你出事的前一天。”

我“哦”一聲，再無下話。

陸凌風見我悶悶不樂的樣子，前來欲將我摟入懷里，我本能地向后挪，陸凌風尷尬地收回雙手，坐回原位，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屏幕。

又是一陣沉默之后，他起身回到房間。

那天晚上，我睡著之后，隱約聽到有人來到我床前，說：“就算重新來過，你還是不愛我。”

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么悲傷，那么絕望，我想睜眼，卻困得厲害。

“砰”一聲巨大的摔門聲，將我從回憶里抽離出來，陸凌風早已摔門而去。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的，太陽也不知何時出來的，薄弱的陽光，透過灰色的窗簾，伸展進屋內，照在我的臉上。

張愛玲說：“我一直喜歡下午的陽光，它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轉機。”

于是我深呼一口氣，打開門，我也覺得一切還有轉機，畢竟陸凌風告訴我，他曾經那么地愛我。

我走下樓時，阿娟已經把午飯做好了，陸凌風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小陳坐在低著頭玩手機，阿娟端來最后一道菜在我身旁坐在。

這頓飯吃得及其壓抑，關鍵是陸凌風的臉色太難看了，誰都不敢出聲。

飯末時，陸凌風放下碗筷，他說：“我同意離婚。”

我懵住了，不光我，阿娟也懵了，小陳也懵了，大家都懵了，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我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聲音還是顫抖的厲害，“離婚？”

“是的。”他肯定地回答。

我看著他的眼睛，試圖尋找絲毫的猶豫，但他堅定的眼神讓我更加惶恐。

他從背后拿出兩份文件遞給我，說：“我已經簽了，你也一簽，咱倆就徹底沒有關系了，這棟房子留給你，如果你不想要，你可以賣了，然后在你喜歡的地方重新買一套，我之前給你的銀行卡里存了一筆錢，夠你用的了。”

我心底有什么都東西急速流過，我不清楚那是什么東西，我只知道，我很難受。

我說：“我沒有想要離婚？我……我之前是不適應，你那次生氣得離開之后，我想了很久，我發現我已經喜歡上你了，看見你和李思琪的緋聞，我很傷心。你這次回來之后，我所做的這些事情就是想挽回我們的關系，真的，我一點都不想離婚的。”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他將手里的離婚協議書放到桌上問我。

我聲音有些激動，說：“是的。”

“可我不這樣想。”他說完之后，對小陳說：“去幫我把行李收拾一下，一會我們就走。”

小陳一愣，看了我一眼，被陸凌風厲聲呵斥了一頓，只得乖乖上樓收拾行李。

原本欲口而出的阿娟，看見陸凌風厲聲呵斥小陳之后，也將話咽進了肚里。

我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看著小陳把陸凌風的行李一件一件往車上搬，看著陸凌風坐上車子，看著車子啟動，看著它揚長而去，直到消失在我眼前。

我起身，一個踉蹌，阿娟扶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