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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辦公室動作片

作為一位畢業后在社會上游蕩了一整年的碌碌女青年,危瞳終于憑借鄰居的姨媽的小妹的老公的兄弟這層裙帶關系,在凌氏找到了一份適合她的工作。

這位大叔是凌氏保安部分組組長,之前凌氏發生“內亂”,一位保安大哥骨折入院,位子空缺,這才讓危瞳撿了便宜。

她也算認真,去凌氏之前,她在短時間內從各渠道打聽了一遍有關凌氏的種種八卦。她想,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據聞,凌氏是家族企業,集團的所有關鍵位置都被姓凌的掌握了。

又據聞,凌氏很大,超級有錢,是城中四大集團之一,主事人卻作風低調,從不接受任何采訪。

再據聞,凌氏內部紛爭不斷,尤其是“凌太”和凌公子,明爭暗斗多年,讓人不勝唏噓。

再再據聞,凌氏的女職員個個貌美如花嬌艷欲滴,隨便拉一個打雜的小妹出來都能參加電視臺舉辦的選秀大賽。

再再再據聞,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應屆畢業生擠破頭皮地想進凌氏工作,然而最后錄取的只有區區一百人。

……

因為渠道有限,八卦的來源不外乎家里家外那些好友鄰居、樓下賣水果、街口收舊貨的……

不料霉運當空照,就算她如此敬業,上班的第一個月還是出了事。

事件很簡單:她把凌氏的公子給揍了。

后來邢豐豐和蘇憧問起這事兒,她覺得完全不能怪自己。那天輪到她值夜班,一組四人,兩人蹲點看監控,另兩人負責巡視整棟大廈。

凌氏集團大廈有三十層,巡視下來估計要大半夜的時間。這向來是保安部最不受歡迎的工作,輪到的人一般都只坐著電梯上下一回,從不認真巡視。

危瞳上班的這些日子,作為凌氏有史以來第一位女保安,享受到了一眾男同事的保護,主要工作就是在監控室看看監控屏幕,給大家買買下午茶,其余時間發呆聊天隨意。

這讓好動的她差點兒悶出內傷來,現在難得有活兒干自然不遺余力,拿著鑰匙卡一層層一間間地細細巡查。

凌氏主要是做房地產項目,城內最有名最奢華的幾個樓盤皆是凌氏旗下產品。近幾年發展更是迅猛,逐漸進軍酒店業和旅游業。

危瞳對這類與自己生活沒什么關系的商業信息素來懂得不多,只曉得隔壁阿成哥想買房想了六年,結果卻因為年年飆升的房價至今還住在他們那條舊街。

她還記得老爹為慶祝她進凌氏工作請客吃飯那天,她去請阿成哥時,對方那憂憤的表情和語氣:“凌氏?!你知不知道,就是這個凌氏,弄什么貴族樓盤,開發什么溫泉建什么度假酒店,弄得Z城房價連年翻漲!那個叫‘清風望山’的高層公寓,居然賣到五萬塊一平方米!簡直是要我們老百姓的命啊!”

多虧了阿成哥的碎碎念,讓危瞳對凌氏的了解又有了一個質的升華。

當然,這時的她壓根不知道,就在半小時之后,她的人生也將發生質的變化。

說來也巧,保安部的男人們之前沒怎么讓她做事,危瞳至今在凌氏見到的最大的人物就是保安部部長。其他一概不認識,自然也沒人跟她提及凌氏高層某大人物的特殊癖好和習慣……

所以,當二十八層某間辦公室深處傳來女子隱隱約約的呼救聲時,危瞳毫不猶豫地出手了。

她踹開反鎖的辦公室門,借著電筒的微光和落地玻璃窗外的隱隱月光,清楚地看到沙發上雙手被綁、正一臉痛苦地掙扎著的女人,還有衣衫半褪正壓在女人身上做禽獸事的男人!

危瞳一巴掌把男人拍了下來……

“渾蛋!是我!”挨揍的某色狼憤怒地吼道。

“打的就是你!”拳打腳踢……

事后,當事人之一詢問危瞳在那一刻的心理活動時,危瞳用猶帶回味的神情慢慢說道:“憋了快一個月,打得真是過癮……”

某當事人:“……”

后來危瞳才知道,她打的人是凌氏公子,那位傳聞中和“凌太”明爭暗斗多年的凌氏少東——凌洛安。

凌洛安在危瞳面前的初次亮相,委實有些瞎眼……

事實證明,在辦公室玩帶劇情的“愛情動作片”是不明智的,不僅會危害自身,還會危害到別人。

危瞳被炒了,連解雇信都沒收到,在值班的另幾位同事趕到事發現場的同時,被臉上青青紫紫的凌公子當場開除……

詭異的是,在被炒掉后的第三天,危瞳再度收到了凌氏集團發來的一封錄用通知單,還是原來的工作,薪金待遇也沒有任何改變。分組組長琢磨了半天也沒弄懂這算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新的通知單是凌氏某個高層直接下發的,而這位高層的地位顯然高于凌家公子。

那天,危瞳捧著通知單復職,笑得眼都沒了。

一旁的男同事們紛紛躲避,保安部人人都知道,危瞳的殺傷力不僅限于拳腳,她的笑容更加“可怕”。平日里素凈的淺麥色臉蛋一旦笑起來,又可愛又性感,簡直明艷得不可方物。可是凌氏規定,公司內部尤其是同組人員不許戀愛,男人們不想跌落深淵,只能紛紛避走。

對于這些背后原因,危瞳不想多做探究,反正工作沒丟,她照樣在保安部輕松地過日子。

雖然她如此輕松,但組長大叔卻輕快不起來,以之前的經驗來看,得罪凌氏公子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

這位少爺人長得好看得緊,脾氣卻壞得很,又任性又跋扈,卻偏偏很受女孩子歡迎。不過他從來不懂什么叫君子風度,就算對方是女的,只要他看著礙眼,照整不誤。

危瞳的保安工作自此多了些奇奇怪怪的任務,例如連續三夜獨自一人巡視整座凌氏大廈;被叫到某部門對著一大箱情書找一封署名為×××的信;在吃飯時接到通知說有工作,而等她整座大廈晃悠下來早過了午飯時間……

到最后直接發展為接到凌公子電話召喚,令她火速趕到二十八樓,可當她在辦公室外等接見等了幾個小時后,凌洛安才晃著悠閑的腳步從電梯出來,一臉詫異地問她怎么還在這里?

危瞳默了……

危老爹說了,出來打工就是要受氣的。反正基本上都是體力勞動,危瞳沒其他長處,就是身體素質好,跑跑站站完全能應付。

其間,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危瞳第一個月拿到手的工資比實際薪金多了百分之二十,并提早結束試用期,成為凌氏的正式員工。

不用說,這項通知也是凌氏某個高層直接發下來的。那天,她捧著工資單,不禁對那位神秘的高層有了些好奇和感激。

工資是漲了,工作的變態程度也開始與日俱增。

好在凌氏公子目前還在大學修課,并不是天天都在辦公室,危瞳總有些喘息時間。

那天是周末,危瞳應兩個死黨邀約,去野生公園進行兩天一夜的露營以作發泄。

近郊的野生公園非常大,時常有厭倦了都市生活的年輕人來露營過夜。上午,當危瞳頂著個大包努力朝露營地所在的山腰爬去時,一旁的邢豐豐和蘇憧一起挨過來朝她擠眉弄眼,說旁邊有個絕代帥哥已經瞄了她很久了。她們還說,和他一起的那些人一看行頭就知道來頭不小,光一件運動開衫就足夠抵她們三人全部的行囊,絕對是富家子弟!

危瞳回頭,那伙人距離她們不遠,大約七八個,有男有女,都很年輕。果然有個穿著紅色運動裝的年輕男人正側頭看向她們這里,他身材挺拔,頭發染成棕色,鼻梁上架著副墨鏡,舉手投足間氣質不凡,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連摘墨鏡的姿態都格外優美。

對方見她看了過來,桃花眼一瞪,那飛斜的長眉蹙在一起。他的五官出眾精致,眼底卻流露著不加掩飾的驕傲和囂張。

危瞳在心里輕輕嘆氣,看慣了對方在公司里的正裝打扮,突然換了身這么休閑的運動裝,她起先居然沒認出來!順便小小感嘆了一下對方可真是帥到家了,簡直像是雜志上的服裝模特,甚至可以用美來形容。

邢豐豐和蘇憧看得雙眼放光,不斷推著危瞳想讓她上前“搭訕”。

她瞥了她們一眼:“他就是凌洛安。”

兩人立刻就蔫兒了,開始嘖嘖感嘆,說明明就是個絕代帥公子啊,怎么就這么變態呢,難道是下半身用太多造成腦缺氧了嗎?

這句生動而形象的描述是危瞳原創的。創作這句話時,邢豐豐和蘇憧正在討論凌氏公子是當年與她發生一夜情的那個人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少。之后危瞳就很粗獷地回了這句話:“嘖嘖,如果一個下半身用太多而造成腦缺氧的傲嬌變態是我當年一夜情對象的話,我明天就去東陵寺出家……”

她不想影響自己露營的心情,于是揪著兩個女人,避開了。

哪知,最后還是沒避掉。

大雨下起來是在半夜兩三點的時候,那時所有人都睡著了,山腰的露營地上帳篷不多,除了危瞳和凌洛安兩幫,就只有山壁附近的兩三幫人。

天氣預報里并沒有說有雨,這雨來得又突然又大,水開始往帳篷里灌的時候,危瞳醒了,接著便聽見不遠處的人慌亂叫喊的聲音。

她推醒身旁兩人,敏捷地躍出帳篷,大雨傾盆而下,雖然是夏末,但這種風雨交加的深夜也讓人冷得夠嗆。

出事的是凌洛安那伙人的帳篷,他們搭的位置離坡地很近,現在所有人都擁在山坡邊上,似乎在朝下面喊著什么。

她上前隨便找了個人問了下才知道,原來是下雨時幾個女生的帳篷漏水,她們想帶著睡袋去男生的帳篷躲雨,結果其中一人在黑暗里看不清路,腳下踩空滑到坡地下面去了,現在幾個男的正沿著坡救人。

危瞳正要上前幫忙,就聽見斜坡處一聲歡呼,原來滑下去的女人被連推帶拉弄了上來。下著大雨,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見一個紅色身影正在坡下繼續推著那個女人。突然一道雷電閃過,眼尖的危瞳瞥見坡下那人腳底借力的石頭正慢慢松動,她心下大叫不妙,立刻拉開了那個動作緩慢的女人,俯身探出手臂,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袖。

雷電中,她看清了對方的臉,對方也看清了她的臉。

凌洛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幾乎沒有猶豫就去甩她的手,企圖把她的手指從自己衣袖上剝離。

“你個白癡干什么?”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不用你幫!別以為來這套我就會原諒你!”凌洛安顯然沒發現自己已經處于險境。

“你腦子有洞,誰要你原諒!”

“這套我見得多了,你給我松手!”

“你變態!”

“臭女人!你罵誰?”

“就罵你!”

“……”一旁的幾只落湯雞被他們吵蒙了,正發著愣,凌洛安一個使力,結果危瞳的手指沒甩開,他腳下的石塊卻松脫了,他的身體飛快下墜,連帶著危瞳一起跌下了山坡。

“臭女人!看你做的好事!”

“變態!早知道摔死你算了——”

落湯雞們齊齊撲到坡邊,只聽見對罵的聲音隨著下墜的兩人一路遠去,眾人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去醫院的救護車里,危瞳披著毛巾打了個噴嚏,旁邊有人鄙夷地嗤笑:“活該!”

危瞳余光一瞥,隨手將用過的紙巾丟在他臉上。

“干什么?”

“垃圾當然是往垃圾那里丟。”危瞳揚眉。

“你說什么?”某帥哥怒。

“怎么,想打架?”

這句話引起了某人很不好的回憶,片刻沉寂之后,救護車內亂作一團。凌洛安原來只是手臂有擦傷,到了醫院卻連額頭和小腿一起掛了彩。

危瞳處理完擦傷的手背后,只聽見一旁的急救處理室不斷有叫罵聲傳來,一會兒說要報警,一會兒說要找律師告她。

她看著自己還在滲血的傷口,開始后悔剛才怎么不出手重點兒,這么聒噪的男人,應該直接打昏。

過了一會兒,急救處理室的護士跑出來,四處呼叫凌洛安的家屬。他之前同行的幾個朋友還沒趕到,處理室外就她一個,正當她想上前時,一道修長的身影走了過去。

“你好,我是凌洛安的家屬。”聲音入耳,危瞳竟有片刻恍惚。

非常優雅的嗓音,聲音清晰,帶了一點兒磁性,聽得人心里酥酥麻麻。從小到大,她所有認識的男生嗓音都是粗獷豪邁的,她從不知道男人的聲音居然能好聽成這樣。

她上前兩步,對方正和護士說著什么,男人穿了件煙灰色的西服,里面是白色襯衣,領口微敞,袖口整潔,那襯扣一看就價格不菲。他的側臉很干凈也很漂亮,眉眼異常清俊,薄唇優美。與人說話時,神態淡然,卻有一絲溫柔,讓人情不自禁地將目光專注于他,轉移不開。

對方說完,似乎注意到一旁的她,轉身朝她走來。

“你的傷口嚴重么?”男人的視線籠罩過來,那氣息也籠罩過來,空氣里仿佛有不知名的夜花綻放。

危瞳回神,揚了揚自己的手背:“小傷而已,沒事。”

“那就好。”他淡淡一笑,正巧這時又傳來處理室里凌洛安的叫罵聲。他眉頭似乎蹙了蹙,危瞳還沒來得及仔細看,他已經朝她微微頷首,說了句謝謝,隨即轉身走向處理室。

謝謝?

凌洛安明明就在罵她,他怎么還和她說謝謝?

等領了藥,跟來醫院的警察同志簡單交代了一下事件經過,已是半個多小時之后。

踏出醫院時,天已微亮。

初秋的爽朗空氣將她整夜的疲憊一掃而空,她伸了伸手臂,朝最近的公交車站走去。一輛煙灰色的車在她面前停下,車玻璃降下,駕駛座上的男人目色平淡地看著她說:“上車。”

危瞳看了眼自己臟兮兮的衣褲,猶豫不決,對方卻再次道:“上來吧。”

她長這么大,第一次坐陌生男人的車,車內是胡桃木色的裝飾,空間很大,腳下鋪著米白色的地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縮著腳,旅游鞋實在太臟,把地毯都踩黑了。

“沒關系。”他明明在開車,卻似乎看到了她的細小動作,“去哪兒?”

半夜出意外后,她的行囊已經由邢豐豐和蘇憧一并帶走,那兩人現在應該已經到她家里了。危瞳報了地址,車子很快駛入車道。

時間尚早,路上基本沒什么車,玻璃隔絕了風聲,車內很靜。

“洛安額頭和腿上的傷是你弄的?”對方突然開口問道。

“對,是我弄的。”危瞳瞇起眼,該不是要興師問罪吧?

“怎么弄的?”他凝視前方,并沒有生氣的跡象。

“我們打架,他打不過我,自己摔著了。”

“他打不過你?”男人優雅的唇似乎彎了彎,危瞳不禁懷疑是自己看錯了,然而他接下來卻說,“不錯。”

“……”這人真是凌洛安的家屬?看他的年紀,應該三十歲不到,莫非是他哥哥?可她之前并沒聽說凌氏另有一位公子。

“沒必要擔心。雖然在公司他是你上司,但這是在私人時間發生的事,我不會興師問罪的。”

“你是他哥哥?”

男人微微抿唇,沒有回答。之后車內又重新陷入沉默,危瞳靠著柔軟的椅背昏昏欲睡,不知不覺車子在一條老舊的窄街外停了下來。

“不用開進去,里面太窄,車子不能進。”危瞳很有禮貌地跟他道謝,他朝她頷首,似乎又想到什么,開口說道:“好好工作,凌氏從不會虧待有能力的員工。”

危瞳很收斂地“哦”了聲,目送車子離開。

走進老街沒幾步,就被邢豐豐和蘇憧一左一右逮住:“剛剛那是誰啊!那車一流哦!”兩人揪著她,非要她交代。

“那只變態的家屬。”危瞳當然知道那車子一流,2008款的賓利歐陸GT SPEED,三廂六檔手自動一體,官方報價438萬的豪車。所謂低調的奢華,一般不懂車的人根本想象不到這個價格。

這天,兩個死黨一邊感嘆著凌氏果然是個好地方,一邊照舊去她家騙吃騙喝。

周一上班時,組長大叔遞了個信封給她。

“又炒我?”凌家公子不僅變態,還很小心眼!

“不,是調職。”組長大叔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她,身旁其他的同事也同樣以同情的目光看著她。

“調去哪里?”危瞳瞇起眼。

“調去凌公子身邊。”組長大叔把信封遞給了她,“從明天起,你就是凌公子的私人保鏢了,無論他來公司,還是去學校,都要跟著……”

“呃……”

據說,現年二十三歲的凌家公子目前正在Z城X大經濟系讀四年級……

正常來說,讀到大學四年級基本就沒什么事了,反正該修的學分都已修足,剩下的只有實習和玩。

但從危瞳手上這份資料來看,這位凌公子的學業并不輕松!如果這最后一年不好好地努力,恐怕真的會畢不了業。

資料往下看,是凌公子的日常作息時間和常去的玩樂場所:高爾夫俱樂部、私人會所、桌球俱樂部、酒吧……基本上不到凌晨不會回家。

而組長大叔告訴她,她的首要任務就是讓他每天能在半夜十二點之前回家。當然,作為她加班加點的回報,她的工資也會再度增長百分之二十,而且工作日仍是周一至周五,周末兩天她可以休息不必管凌洛安。

即便如此,危瞳仍覺得任重而道遠。

收到新任務的當天傍晚,危瞳在公司外的路上看到了熟悉的煙灰色賓利,車窗降下,車內的男子朝她頷首:“上車。”

危瞳不覺得意外,早前就從八卦知道凌氏是家族企業,他既然是凌洛安的家屬,當然也在這里工作。

“回家?”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黃昏的光暈里,清俊的眉眼風情如畫,卻又淡薄如霧。

危瞳點點頭。車子啟動,還是跟上次一樣,車內靜得什么聲音都沒有,連她的呼吸聲都特別惹耳。

“凌老板。”沒幾分鐘,受不了安靜的她還是開口,“凌公子真的需要一個貼身保鏢嗎?”

“你知道我是誰?”男人反問。

“我也只是猜猜。上次你讓我好好工作,回頭我就收到了調職命令。”

“既然是命令,那你應該知道,需不需要你不用考慮。你只需把工作做好。”他的聲音仍舊優雅富有磁性,危瞳卻分明感覺到一種不容拒絕的氣場。

“新的工作要求和待遇你應該知道了,具體細節在后面,自己看一下。”他示意她翻頁。

危瞳又埋頭去看。

所謂私人保鏢,就是從他出門開始跟著,跟著去學校或公司,跟著吃飯,跟著下午茶,跟著晚餐以及后續的所有活動。把對方的一切行動以及行動對象記錄在案,并定時匯報凌公子一周的活動記錄。

不用說,匯報對象一定是她身旁這位家屬先生。

除增長的薪金外,上面還注明工作日的車費以及餐費都可以報銷,不得不說,這待遇相當優渥。

“每周六下午,我會在公司旁的喬安會所三樓。”

危瞳想,他這應該說的是每周匯報的時間和地點,她怕自己忘記,想找筆記下來。結果翻了半天包都沒找著筆。

“用這個。”一旁的男人遞來一支鋼筆,銀色的外殼,觸感光滑微涼。他的手很大,骨節均勻漂亮,手指修長,膚色偏白,非常好看。

“你兩周來一次就可以,從這星期開始。如果哪天我不在,會提前通知你。”見她記完,他又開口,“還有其他問題嗎?”

“有。”危瞳轉頭看他,“為什么找我做這工作?”明知道凌洛安看她不順眼,天天整她,這么一來不是恰好給了他一個機會變本加厲繼續整她,天天整,往死里整……

男人的薄唇輕輕提起微毫,笑容雖淡,但眸底卻染上了幾分發自內心的笑意:“因為他打不過你。”

“呃……”真是好答案,她是不是該鼓個掌?

這天凌洛安上午在學校有課,于是早上八點,危瞳便出現在了凌家大宅外。她報上名字后黑色大鐵門緩緩打開,她沿著車道一路走進去,正巧看見凌洛安在取車。

兩三天時間,他的傷還沒完全好,額角和手臂還貼著OK繃。

一見到她,那種跋扈囂張本能似的一涌而出,頗有點兒兇狠和不解地看著她。

估計這事他還不知道。

“早!從今天開始我負責你的安全問題,如果給你帶來不便,請不要介意。”危瞳語調平整,像在背書。

“神經。”他瞪她一眼,轉身跳上座駕,拉風的紅色小跑車飛快啟動,像離弦的箭一樣“嗖”地一下就沒影了。

危瞳工作的第一天,被“工作”甩了……

好在凌洛安的行程她都清楚,一個小時后,她便在X大某教室外找到了里面熟悉的身影。

凌洛安這兩天都有課,她估計也得在學校里過。時間并不難打發,她本來就好動,一個人也能蹦跶。她計算著凌公子下課的時間,去操場跑了兩圈,后來看見有人在打籃球便在一旁看了起來。

上午一切順利,可惜凌洛安很快就發現了危瞳的存在,午飯后開始和她打游擊,在校園里開著他的小跑招搖過市。可憐的危瞳只追到一排尾氣,于是下午她改變了戰略,開始貼身跟蹤。

提問:一個打架打不過她的紈绔公子能否跑過她?

危瞳靠在紅色小跑上,看著面前氣喘吁吁的人,有點兒興奮地問:“還跑么?剛剛算是熱身,現在正式開始?”

“……”

“其實我也不愿意這樣跟著你,這只是工作,你忍耐一下吧。”危瞳收緊五指,很認真地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況且,溝通就能解決的問題我也不想用暴力解決啊!打架也挺累人的……”

“……”

這一天,凌家公子被制得死死的,晚餐后他本來約了其他幾個哥們兒帶美眉去俱樂部打牌,可身后多了個危瞳自然不可能盡興。在其他幾個哥們兒一再八卦詢問那個不遠處始終用專注敬業的目光看著他的女人是誰時,凌洛安怒氣橫生,擱下美女和兄弟,走了。

這晚,他破天荒在十點多就回了家。

這晚,凌公子失眠了,他翻來覆去許久,最后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

次日,危瞳在某條僻靜的街角遭到圍攻。

大白天的,幾個男人突然從角落閃了出來。原本一臉不爽的凌公子很隨意地伸了伸懶腰,走到一旁靠在墻上,滿臉看好戲的囂張神態。

危瞳數了數,對方一共五人,個個人高馬大,正不懷好意地看著她,并且步步逼近。

“凌少,你這個保鏢長得不錯嘛,胸是胸腰是腰的,膚色還這么性感,你就真舍得?”對方笑得很放肆。

凌洛安低頭笑了笑,將墨鏡取下,美美的桃花眼顯示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同一時刻的危家。

危老爹正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生包圍著,據說昨晚他們家曈曈將近十一點才到家,他們正八卦地詢問危老爹曈曈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卻被告知只是新工作的要求而已。

男生們聽了個大概,都覺得凌家公子很囂張,應該很難對付,估計他今天會耍一點兒小手段。

某人猜:金錢利誘!

立刻有人反駁:應該是男色誘惑!他們家瞳瞳素來對錢沒概念,倒是對男人挺那個什么的……

另一人猜:表面談和,背地從男廁落跑!

第三人猜:宅家,干脆哪里都不去!

……

大家七嘴八舌地猜完,有人總結:以上各項都可以使用,只要別笨到學電視里找人圍毆就行!他們跟危瞳混了這么多年,每次就算吵架也只敢迂回作戰。

理由很簡單,因為打不過。

別說是三四個圍攻,他們的最高紀錄是十一人齊上,結果慘遭滑鐵盧,養傷養了好幾天……

此時那個僻靜的街角。

五個男人已被放躺在地,凌洛安臉色鐵青,危瞳松了松手指,一臉不高興:“都說打架很累人的,害得我早餐都消耗掉了。凌洛安,請我吃午飯!”

“……”

轉眼到了周末,第一次的工作匯報不能馬虎。周六下午,危瞳吃過午飯,早早去了喬安會所。

這是家大眾會所,面向所有人開放,只是價格貴得離譜,來去就只有一些消費得起的熟客。

三樓幾乎沒人,偌大的廳堂顯得有些空曠,非常安靜,將外界的一切喧囂都隔絕開來。

那人就坐在窗邊座位的外側,午后的陽光透過玻璃靜靜灑落。他的黑色西服擱在右手邊的座位上,仍然是白色襯衣,領口微敞,襯扣完整地扣好。桌上擱著一臺小小的筆記本,左手邊是一杯咖啡,旁邊還有兩塊裝在盤子里的蛋糕。

他注視著屏幕,右手不時地敲打一下鍵盤。陽光落在黑色的玻璃桌面上再折射到他臉上,他的臉孔漂亮得有點兒不真實,眼神依舊很淡。

細細看來,其實他和凌洛安在五官上有一點兒相似。同樣線條完美,氣質卓然。不同的是,一個美得很囂張,一個卻美得很內斂。

危瞳摘下貝雷帽,先恭敬地說了聲您好,隨后便將記錄著凌洛安一周活動的筆記本遞了過去。

他頭也沒抬,接過筆記本擱在一旁,說了句:“坐。”

危瞳在他對面坐下,等著他看。結果等了半小時,他仍舊在忙自己的事。她有點兒坐不住了,挪了下屁股,對方立刻覺察到。抬起眼,視線輕輕落在她身上:“不喜歡咖啡?”

她愣了愣:“我以為這是你的?”

“我的已經喝完了,這杯是給你叫的。”他將咖啡朝她推了些許,“如果喜歡,蛋糕也可以吃了。”

蛋糕很可口,咖啡很香醇,陽光曬在身上又暖又舒心,她的心情頓時好轉。

就這么過了一個多小時,他終于合上電腦,開始看她的筆記本。簡單瀏覽后,他問她:“麻煩能應付么?”

他似乎很清楚凌洛安那些不安分的小動作。危瞳想,與其說她是私人保鏢,不如說是能以暴制暴的監督者。

“只要是跟體力有關的工作,我都能應付。”而且,自從群毆事件之后,凌洛安似乎安分了許多,不再找她麻煩,偶爾還會和她說話,或者問她晚餐想吃什么。由此可見當初的調職是多么明智,對付那位少爺,暴力才是王道。

“多看著他點兒,辛苦了。”他薄唇微揚,整張臉瞬間溫柔起來。

這一刻,危瞳覺得自己被蠱惑了,她開口問道:“老板,你有女朋友了嗎?”

她看到他皺起了眉,眼底掠過一抹不悅。

危瞳心想還好自己及時剎車,她原本是想問他有過一夜情沒,但考慮到正常人的承受能力,作罷了。畢竟,他這樣的身家擺在那里,人又如此優雅漂亮,不可能缺女人和一夜情。

她撥了下頭發:“是我唐突。”

“沒有。”他將筆記本遞還給她,“我只是不習慣和不熟悉的人談論私事。”

“我們都見過三次了,怎么算是不熟悉的人。”危瞳一臉坦率。

他看了她一眼,那雙墨黑漂亮的眸子再度放淡,沒有說話。他伸手招來服務員,一個水靈的年輕女孩臉紅紅地走過來,一邊報價格,一邊偷偷看他。

他是常客,顯然這里的服務員對他很熟悉,但整個買單過程他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對方,冷漠得近乎殘忍。

真是奇怪。

明明是這么漂亮的人,卻仿佛不自知般,目光和神態總是顯得淡然。就仿佛晨間彌漫在湖面的渺渺輕煙,看得見,摸不著,美得讓人恍惚,卻始終無法靠近。

他仍舊很紳士地送她回家,危瞳始終沒弄清他那句“沒有”是指她沒有唐突他,還是他沒有女朋友。

忙到周四,凌氏公司傳聞的內部紛爭在高層會議上再度上演。

自對講機里接到組長大叔消息時她正在凌洛安的辦公室外翻看雜志,因為會議室就在樓上,她離得最近,所以第一個趕到現場。

凌氏內部分成兩派,保“太”派與保“公子”派。只要“凌太”和凌公子一掐,下面的人就跟著騷動。參加會議的高層還好,職位越往下越混亂,每個辦公室都有不同幫派的人,有時語言解決不了就直接用肢體解決,之前的保安大哥就是這樣進的醫院。

在危瞳看來,這事很好理解,“凌太”估計是百分百的后媽!

前幾年凌洛安的父親去世時他還小,自然不可能繼承這么龐大的公司。現在凌洛安大了,太后卻想繼續掌權,當然要打壓這個嫡長子。

然而會議廳內,與凌洛安面對面的并不是危瞳想象中年輕艷麗身材豐滿的后媽,而是那個清俊內斂的漂亮男人。

“凌太在哪兒?”她不死心,隨便拉了個人問。

對方沖她噓了一聲:“找死啊,在這兒還敢直呼老板名字,叫凌總!”

凌總=凌太=男人?!

“我們老板叫凌太?太太的太?”

對方給了她一個白眼:“泰山的泰!”

危瞳躲去角落偷偷捶墻。

她一直以為“凌太”是凌家的太太,是個女人……

危瞳正糾結著,僵持的氣氛赫然發生了轉變。

凌泰看著面前的年輕男子,緩緩拿起一旁會議桌上的那份調查資料:“不管怎樣,公司現在的決策人不是你,南苑這塊地非賣不可。你不愿意,可以離開,我沒必要對下屬解釋太多。我需要解釋的對象,是公司的其他股東。”

“凌泰,別忘記你只是暫代!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公司,你真以為你是凌氏的決策人?別說這種連自己都不相信的笑話!你自己數數,你還有多少日子!”凌洛安素來都是囂張的,此刻那份跋扈里更多了些銳利和恨意。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話說得過了,大概是因為凌總這回動了不該動的地,所以這位凌氏公子也前所未有地兇狠起來。

危瞳站在角落,遠遠看著,某個瞬間,她仿佛從那雙淡漠的黑瞳里看到一絲隱約的嘲諷。他看著他,眸色漸漸深了,仿佛烏云蔽月一團漆黑的深夜天空,看不到底,觸摸不到盡頭,永遠不知道里面藏著什么,也永遠不知道下一刻在那里會出現什么。

與她見過的淡然時、溫柔時、微笑時,全然不同的凌泰。

“很遺憾,在那之前,你只能聽我的。不愿意的話可以離開。”他擱下手里的資料,優美的唇角卻輕輕勾起一點兒,“保安,請他出去。”聲音清晰、低緩、淡定。

會議室內,瞬間鴉雀無聲。

匆忙趕到的保安們停在門口,卻在凌泰一個眼神下,硬著頭皮上前,將凌洛安與凌泰隔出一個空間。組長大叔僵著臉開口:“凌經理,不好意思,老板請你離開。”

凌洛安死死地盯了他片刻,奪過他手里的資料朝邊上一丟,然后冷笑。

凌泰視若無睹,重新坐下,神情淡漠地喝著他的咖啡。

局面又僵住了。

危瞳看不下去,輕手輕腳地撥開人群,動作又快又穩地拉住凌洛安的手:“凌經理,公司外有個人找你有急事。”說完,手腕一發力,直接將人拖走。

保安和高層們自動讓出條路,凌泰擱下咖啡杯,修長睫毛下的黑眸慢慢抬起,看了眼兩人的背影,復而又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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