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亢的女聲打斷方小小的思緒，她抬頭看到一個女記者正拿著麥克風問講臺上的莊墨：“請問莊經理，能否為我們現場展示一下水下耳機的追蹤作用？”

莊墨稍微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不在推介會策劃的范圍內。

臺下的潛在客戶及經銷商們紛紛附和女記者的話，一時間，會場變得嘈雜。

袁怡和展馨無奈對視了一眼，之前沒想到會做現場演示，所以沒有找專業的游泳隊員，現在找的話也來不及，而且天還下著雨。

董事長摸了摸鼻尖朝展馨使了個眼色，展馨快步走過去。

他附在展馨耳側小聲交待了幾句，展馨的眉頭皺得更深，但當著客戶和記者的面她也無法反駁，只得硬著頭皮上。

袁怡悄悄拉住拿新產品外走的展馨問：“你干什么去？”

展馨悄聲說：“董事長讓我在十分鐘之內在酒店找到一個會游泳的人，請他下水試用耳機。我去找救生員問問?！?

袁怡擔心：“下雨天泳池壓根就不開放，救生員也不上班啊！”

展馨嘆氣：“如果這樣的話我只好自己上了，唉，我……現在例假期。”

袁怡聽的頭疼但也無可奈何，她不會游泳，讓生理期的展馨下冷水她想想都膽顫心驚。

主持人宣布會議暫停，方小小和孫書晗又忙著為會場的人服務。

沒多大會，展馨沮喪而回，強擠了一點笑容，摘了工牌遞給袁怡。

袁怡郁悶看了展馨一眼，什么也沒再說了。

莊墨急急走過來來問展馨：“馨姐，找到人沒？”

展馨搖頭，但為了工作她也是義無反顧，輕呼出一口氣，她對莊墨說：“我來吧?！?

莊墨平時里與展馨關系還算不錯，他瞅瞅外面的陰云密雨，說：“天氣不好，而且在水下的時間可能會比較久很容易感冒，你先等一下，我有個辦法可以試試?！?

在兩人同時疑惑的目光中，莊墨找主持人要了話筒走向講臺。

“各位來賓，為保證產品質量的真實性，我們決定臨時找一個會游泳的朋友親自體驗。我們技術部的人已連接好了我手上這款耳機，現在的哪位朋友想體驗一下我們的新產品？”

記者與客戶之間一陣私語，如果是晴天白日可能大家都愿意嘗試一下，但這種天氣這個溫度，搞不好身體都能搭進去，誰也不愿出這個風頭。

方小小看了一下會場的人的反應，替公司捏了一把冷汗……

她倒是會游泳，只是好久沒練過了，如果實在沒人的話，自己可以頂一下。

孫書晗扼腕嘆息：“后悔啊，我不會游泳，不然我非去不可，當著董事長的面立功，助理的位置就妥妥的了。”

臺上的莊墨看沒有人為之所動，無奈聳了下肩：“那……只有找我們公司的人來體驗了?！?

莊墨本想從技術部的員工中選一個，卻聽到一個清亮的嗓音：“我愿意試。”

莊墨本因為有人回應他而高興，可一看是方小小蹙了眉頭，他不愿展馨下水，同樣也不愿方小小下水。

但此時的主持人已經開始夸贊并介紹方小小了，他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酒店泳池是露天的，星星點點的雨滴跳入碧色水池漾開層層漣漪，莊墨望著天空稍稍有點憂心。

他親自為方小小佩戴耳機，交代她一些注意事項：“一會兒你就在淺水區游，游動的速度不要太快，追蹤定位給他們看看意思意思就好了。還有，我們會在會場播放幾首音樂和說上幾句話，你只要把自己聽到的重復出來就好?！?

方小小點頭：“嗯?！?

莊墨又問：“你真會游泳？”

方小小呼了口氣：“你怎么這么啰嗦？”

莊墨撇撇嘴，小聲嘟囔了一句狗咬呂洞賓就又回了會場指導。

方小小已準備完畢，莊墨那里也已準備好。

屏幕上出現方小小的身影，她佩戴著耳機，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和闊腿褲，當技術部的人員說開始時，方小小提了一口氣，腦袋中閃過辛蒂和季飛昂和影子。

她閉上眼，縱身一躍，跳進泳池。

池水微微的冰冷，她閉著眼睛透過耳機將外面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有雨水啪嗒啪嗒落入池中的聲音，還有攝像的師傅提醒前泳的速度稍慢一點的聲音。

會場屏幕上，方小小的身影在泳池中化成了一個紅點，一點點在屏幕上滑行。

有經銷商提議，再快一點，這樣才能清楚耳機的追蹤功能。

莊墨瞪了那人一眼，為大局著想他不能表現出不滿。

方小小此時探出頭換了口氣。

她還是在大學時和季飛昂一起學的游泳，自從與季飛昂分了手，她再也沒有下過水。

心里學上有一種叫重復傷害的說法，大概就是她這種了，她不愿再讓自己傷心，逃避性拋棄和季飛昂有關一切的事物。

如今，為了一個助理位置，她又毅然決然將游泳重拾，看來自己也沒什么高潔的品質。

多想無益，她又一頭扎進水里，卯足力量前泳，她聽到耳機中的指示：讓她換不同的泳姿、讓她做不同的動作、讓她反復變轉方向……

袁怡眼睛眨也不眨盯著大屏幕，這一刻，她真有點被方小小感動了。她身上的拼勁和勇氣，正是大多數員工所缺乏的。

莊墨厭惡看著不停發問的記者與廠商握了拳頭，心里默默問候他們的母親與祖宗……

終于，在方小小筋疲力盡之時，有經銷商說可以了。

方小小停下，五官凝在一起，長時間不鍛煉，她的左腿小腹竟然抽筋了，她痛苦的悶哼了一聲，會場的人員聽得清清楚楚。

莊墨搶過話筒著急問：“怎么回事？”

方小小剛好停在下水時臺階處，她手抓著欄桿強笑：“沒事，我試一下耳機的通話功能?！?

會場終于有了掌聲，屏幕上的方小小嘴唇臉色蒼白唇色發紫，她一手抓著欄桿，身子顫抖。

展馨和袁怡看出不對，兩人對視了一眼，袁怡快速跑出會場，展馨則走向講臺，讓技術人員切換了屏幕畫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