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攝像師傅，快幫我把方小小拉上來。”袁怡急切地喊。

方小小止不住的顫抖，腿部抽筋已經緩過來了，但臉色依舊難看。

袁怡在酒店為方小小開了一個房間，讓孫書晗放好熱水。

方小小感激：“謝謝你經理。”

袁怡沖她笑笑：“先別說這個了，去泡個熱水澡，下午不要上班了，回家休息，煮點姜茶喝。”

袁怡走后，孫書晗在酒店房間陪著方小小。

她靠在浴室門口晃著一個玻璃水杯，對里面泡熱水澡的方小小說：“這下我對你是心服口服了，看不出你也是拼命三娘啊。”

方小小的身體終于有了些暖意，她笑笑微微側頭：“你就別揶揄我了，經理說下午給我半天假，那我一會就不回公司了。”

孫書晗說：“好，那我一會兒送你回家。”

方小小窩在書晗的甲殼蟲小汽車里，耐著性子聽她控訴錢雨倩的偷懶與不人道。

一路上她都沒插話的機會，直到下了車。

目送書晗離開，她終于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從來沒告訴過書晗自己住在哪里，而且書晗也沒問過。她簡歷上寫的住址不是這里，為什么書晗會知道？

腦子里有點亂轟轟的，她也沒什么精力想了，腳步有點虛浮，午飯也沒吃就一頭倒在沙發睡了過去。

這一睡睡到了天黑。

陸少銘下班歸家，發現室內一片闐黑，以為方小小還沒有回來呢，心里微微空落。

他把客廳的燈打開，一眼便發現睡在沙發處的方小小，輕笑了一聲調侃：“原來你在家啊！怎么？又想偷懶不煮飯啦？”

方小小沒有回應。

陸少銘將傘放在鞋柜旁，又換上拖鞋，以為她工作上又遇到不順心了呢，逗趣說：“我今天好像沒得罪你吧，干嘛又不理人？”

方小小探出一個頭，她只覺得口干舌燥的，全身酸酸痛痛沒什么力氣，沒有一處舒服的地方。

“陸少銘，我有點懶，你能不能幫我倒杯水？”她的聲音微微嘶啞，說完，又縮回被子中。

陸少銘覺察到不對，幾個大步走到沙發跟前，蹲下身子，拉開方小小裹在身上的被子，只覺得她全身像冒著熱氣一般。

她看上去很不好，面紅耳赤嘴唇干燥，焉著腦袋似乎虛弱無力，蜷縮在沙發角落像一只大限將至的蝸牛。

陸少銘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糟糕，發燒了。”

他找到溫度計，放下她臂彎里，又為她倒了一杯溫水，小心將她扶坐起來：“小小，先把水喝了。”

方小小腦子一片混沌，她伸手接水杯時，溫度計從她睡衣下擺滑出，好在沒有摔到地上。

陸少銘將落在被子上的溫度計撿起來查了一眼，眉頭深結：“才這么一會就三十九度？小小，我們得去醫院了。”

方小小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她下了沙發腳步如踩在云朵上，沒有著落的感覺。沒走兩步就要摔倒。

陸少銘眼疾手快抱上了她，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上滾燙的溫度。

心頭如爬上了成千上萬只螞蟻，焦灼又不安。急急為方小小裹了一件自己的厚外套，連鞋都沒換，就撐著傘摟著她出了門。

這場雨已經下了兩天一夜，卻還是沒有停的意思，豆大的雨點啪嗒啪嗒打在傘上，伴著3級的晚風。

方小小哆嗦著往陸少銘身上貼：“我好冷。”

陸少銘緊緊護著方小小，雨傘幾乎都罩在方小小頭頂：“小小，再堅持一下，我們打車。”

下雨天氣，出租車上全有客，陸少銘的神色更焦急了。

但他還是輕柔對懷里的小矮子說：“小小，你抱緊我。”

方小小迷迷糊糊地點頭，像抱著一棵能救她性命的大樹一樣用了所有力氣抱上陸少銘。

陸少銘換成左手拿傘，右手從外套口袋中掏出手機，點開一個打車軟件。

等待車輛到來時，他又用自己的外套包裹住方小小。只有這樣抱緊她，他心里的害怕才能消除一點。

～

黑夜籠罩大地，雨水沖刷玻璃。

季飛昂站在自家的落地窗前細細望著窗外的雨線及錯落有致的霓虹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臉上有幾分落寞。

辛蒂強壓著心頭的不爽，恨恨看著他。他已經站在那里超過半個小時了，不說話也不吃飯，肯定又在想那個方小小。

因為方小小，她和季飛昂已經吵過兩次架了，太不值了。她瞪了一眼玻璃上的想發怒的自己，臉上浮出笑容為季飛昂披上一件薄外套。

季飛昂朝她笑笑，什么都沒說眼睛又看向窗外，仍是那是落寞的神色。

辛蒂深深吸了一口氣，故意說：“你如果擔心她，就打個電話問問她的情況。”

季飛昂是聽莊墨說了新品推介會上的發生的事，之后就一直站在窗臺前一言不發。

“我沒想到她會去推介會。”季飛昂淡淡地說。

辛蒂突然忍不住了，冷冷說：“如果你知道她去，是不是季總你也會親自過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哪個意思？你不要忘了你已經結過婚了，在國外的時代廣場，是你求著讓我嫁給你的。”辛蒂語言變得尖銳，季飛昂看到她這副模樣一點想和她解釋的心都沒有了。

是他求的婚沒錯，他也一直都沒忘是自己求的婚，她真的沒必要反反復復地來提醒他，這只會讓他反感。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覺得她已不再是記憶中那個溫柔嫻德的辛蒂了，每次她一提起方小小，總像一只長滿刺的刺猬，說的話尖酸又刻薄。

“我不想和你吵架，我累了，我先睡了。”季飛昂欲往屋里走。

他愈這樣，辛蒂愈是惱怒。

“你不許走。”辛蒂攔上他，咄咄相逼：“你說清楚，心里是不是還有那個方小小？你為什么要幫她進市場部？你們這樣私相授受是不是想暗度陳倉？”

季飛昂臉色變得冷峻：“辛蒂，如果不是你離開我去了國外和別人談戀愛，我怎么可能認識方小小？”

一句反問，讓辛蒂臉紅，她無法再反駁，季飛昂板著臉繞過她回了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