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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巫山救母女 智取撫花使

  • 神機圖之風云錄
  • 瀚海微塵Y
  • 7463字
  • 2019-03-21 14:30:00

娉婷美人妝,

伶俜心上殤。

飄零薔薇種,

獨留一抹香。

沈沐風和莫離兩人搭蛟龍幫的船,順利抵達巫山碼頭。兩人與蛟龍幫眾兄弟道別后,已時近黃昏。巫山碼頭不似江陵,多以貨物漕運為主,鮮有客棧。而巫山山路崎嶇,沈沐風的機動馬又無用武之地,只得與莫離步行趕往巫山村投宿。

沈沐風看看天色,道:“莫兄弟,天色漸晚,依照厲大哥的說法,此處距最近的巫山村尚有一段距離,不如我們抄小路吧。”

莫離逗趣,道:“你不怕在遇到劫匪啦?”

沈沐風嬉笑道:“你武藝高強,可以保護沈大哥的。”

莫離嘴一嘟,佯裝憤懣,道:“那我豈不是還脫離不了賀蘭山的什么洞?”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往山林小路奔去。

行得五六里路,莫離忽的拉住沈沐風,道:“有人!”

沈沐風細聽之下,道:“似是有人打斗。”

兩人提氣輕身到得近前,只見一群桃紅色長裙的女子正在圍攻一位滿頭銀絲,面蒙黑紗的婦人,人群外土地上坐著一個湖藍色衣裙的姑娘。那姑娘一邊抽泣,一邊道:“娘親,你小心啊!”

沈沐風與莫離對望了一眼,心下狐疑:這是啥情況?一群女人打做一團。

只聽那蒙面婦人道:“秀兒,我拖住他們,你快走。”

只聽桃紅陣中一位秀麗美人道:“想走?哪那么容易。”

正在此刻,一個白衣男子自樹林中飛身略過,停在人群中央,輕搖折扇道:“幻菊,不要傷了我的可人兒。”

那群女子立刻收手,道:“參見撫花圣使!”

沈沐風與莫離雙雙瞪大了眼睛。沈沐風對莫離眨眨眼,似是再說:原來這就是魔教的撫花圣使。

莫離點點頭,想:那自殺的顧七傷就是被他所救啊!

只聽撫花圣使道:“原來這位可人兒名喚秀兒啊!”

那姑娘掙扎著想要起身,卻似腳踝受了傷,動彈不得。她緊咬朱唇,都要咬出血來。

蒙面婦人道:“原來是尼魔教的撫花圣使駕到,只是圣使阻住我母女去路,意欲何為啊?”

撫花圣使笑道:“夫人見笑了,區區在下僅是見秀兒姑娘花容月貌,才想請二位至寒舍品茗,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蒙面婦人道:“我母女二人尚要趕路,恐辜負圣使美意。”

撫花圣使合攏折扇,道:“夫人放心,我的美意可不是那么容易辜負的。”他又轉頭對著樹林,道:“這邊可是還有一位兄臺?我撫花很是好客,若是同道中人,便可至我的幻菊閣一聚,不知可否賞光啊?”

沈沐風和莫離驚道:他已發現我們?沈沐風轉念一想,一位兄臺?那便是莫離尚未暴露。他對莫離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出去,自己放下機動馬,便大步流星走出樹林,拱手抱拳道:“撫花圣使的大名,如雷貫耳,小弟仰慕得很。今日兄臺誠邀,卻之不恭,卻之不恭啊!哈哈哈哈……”

撫花圣使聞言,笑道:“沒想到這山林之中,卻有同道中人!不知兄臺高姓大名?”

沈沐風暗忖:他果然沒有發現莫離,天助我也。沈沐風也哈哈笑道:“小弟初出江湖,不足掛齒。只是這點小嗜好,今日卻被兄臺搶了先,心下不甘。不知兄臺可否將這秀兒姑娘相讓啊?”

蒙面女子“啐”了一聲,道:“無恥之徒。”

撫花圣使略作思量,道:“兄弟初出江湖,便這般好眼力。不如你我二人共享秀兒姑娘如何?”

沈沐風先是不解,轉瞬臉“嗵”的一下全紅了,驚道:“共享?”

撫花圣使用眼角斜下瞄著沈沐風,道:“看來兄臺并非與我真的同路啊!”

沈沐風一看詭計敗露,回手就是三枚梅花鏢激射而出,直取撫花圣使面門。

撫花圣使手腕一抖,用鐵骨折扇將三枚梅花鏢震落,金屬激蕩之聲清脆悅耳。只見那撫花圣使一晃身,就到了沈沐風面前,蒙面婦人大喊,道:“少俠,危險!”

只見撫花圣使身形突然頓住,猛力向回撤步。莫離的三支繡花針落空,她拔軟劍直奔撫花圣使。沈沐風和蒙面婦人與那一群女子戰在一處。莫離軟劍亂花飛點,那撫花圣使折扇翻飛,絲毫不落下風。莫離暗忖:這天色漸晚,我們初來乍到,況敵眾我寡,久戰于我方不利。她左手拔出竹笛,放在嘴邊,一首如泣如訴的曲子款款飄出,音律到處摧花落葉。右手劍招更緊,如靈蛇吐信,又似落英繽紛。

蒙面婦人停住腳步,轉望莫離,眼眸如一汪碧水,百感交集。

沈沐風第一次聽到莫離以音律迎敵,只覺被她的笛音牽引,五胸翻騰。他忙對坐在地上的少女,道:“你快捂上耳朵。”隨即,在懷中掏出兩個木塞堵住自己的耳朵。

那群桃色衣裙的女子,怎能抵得過這般笛聲,不懂抵御者紛紛倒地,少數坐定運氣調息。

撫花圣使暗自心驚,這是哪里來的武藝高強的可人兒,今日搞不好陰溝里翻船,還是來日方長吧。想到此處,折扇急舞,虛晃兩招,輕笑一聲,轉身離去。那群女子也趕緊連滾帶爬的追隨撫花圣使而去。

莫離也不追趕,停下腳步對沈沐風道:“沈大哥,你沒事吧!”

沈沐風搖頭道:“有你在,我能有什么事啊!”他轉身向蒙面婦人道:“這位夫人,您沒受傷吧?”

蒙面婦人望向沈沐風,眼中流露出異樣的神色。頃刻間,又覺失禮,低眉頷首,道:“承蒙公子搭救,剛才多有失禮,萬望公子莫怪。”

沈沐風臉微微一紅,撓撓頭,道:“在下臨安沈沐風,武功實在不濟,又不知對方底細,對夫人和姑娘多有冒犯,還得請夫人原諒。”

蒙面婦人一怔,低聲自語道:“慕風……”她似有千言萬語,卻不得與人訴說。

莫離走到那秀兒姑娘身邊,俯身道:“秀兒姑娘,你的腳踝可是扭傷了?我來給你瞧瞧吧。”

秀兒身子向后挪了一下,似有不愿之意。蒙面婦人道:“秀兒,讓這位武藝卓絕的姑娘給你瞧瞧,不打緊。”

秀兒這才放開了緊咬的嘴唇,道:“姑娘?”

莫離微笑,道:“我與你同是女子,秀兒姑娘大可放心。”

秀兒這才仰頭展顏,甚是嬌羞可愛。

莫離幫秀兒將脫臼的腳踝扶正,但秀兒姑娘不會武功,身子嬌弱,仍不能行走。沈沐風見勢,忙從樹林中拉出機動馬,道:“秀兒姑娘,請上馬!”

秀兒愕然,定定的瞧著這個怪玩意。

莫離笑道:“秀兒姑娘不要小看了這機動馬,它可不食糧草,日行千里。也可泛于大江之上,使我與沈大哥免遭劫難。就是……就是有點……顛屁股。”

沈沐風瞪了莫離一眼,道:“秀兒姑娘,不要聽她胡說,你且坐上,我慢慢推你便是。”

莫離蹙眉,微有怨懟,不做聲。

沈沐風推著機動馬,給秀兒講述這一路行到重慶的多番艱險,秀兒被他說得時而驚慌,時而嬌笑,忘記了腳傷的疼痛。莫離悶悶不樂的與蒙面婦人跟在后面。

蒙面婦人試探問道:“莫姑娘與沈少俠雙雙行走江湖嗎?”

莫離聞言,臉微紅,忙道:“夫人誤會了,我與沈大哥不過相識數日,只是共同經歷許多危難。沈大哥為人仗義,我很是欣賞。又因他與我都是來重慶探訪神機堂,方才同行。”

“神機堂?”蒙面婦人點點頭,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姑娘武功如此高強,不知師從何派啊?”

莫離有點迷糊,心下暗忖:之前都是對著歹人說自己是賀蘭山什么洞的,這蒙面婦人問起,難道我也如此答復?不過沈大哥告誡過我,不讓我說是天殊劍的傳人。想到此處,他不由自主的向沈沐風望了一眼,正看見,他與秀兒姑娘講到開心之處,秀兒姑娘嬌笑連連,沈沐風張大了嘴巴,哈哈大笑。莫離心下惱火,道:“不瞞夫人,我本姓南宮,名莫離。是天殊劍第三代傳人。”

沈沐風其實時刻留意著莫離與蒙面婦人的談話,他想:都那樣告訴過莫離了,他應該還是會說她是那個天知道仙人的弟子吧,不想莫離竟道出實情,他笑聲戛然而止,張大的嘴巴停在空中,半晌沒有合上。

只見那婦人聞言驟然停住,眼波流轉處如一汪碧水。她深吸了一口氣,道:“好孩子,功夫這么好,也沒有辱沒你爹的威名。”

莫離疑道:“夫人認識我爹?”

那婦人微沾眼簾,道:“我哪里識得,只是江湖誰人不知湖心島的南宮……南宮島主啊!你父母可好?”

莫離道:“家父家母身體康健,多謝夫人掛懷。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蒙面婦人道:“多有失禮了!你叫我蘇夫人便好,那是家女蘇秀。因我丈夫過世了,我母女二人生活艱辛,因此來重慶尋訪親人。”

莫離展顏笑道:“蘇夫人,我們可算有緣,沈大哥是來拜師學藝,我則是尋訪故人,您和秀兒姑娘尋親,卻又都是這重慶,這便叫緣分啊,是吧,沈大哥!”

她這會倒是把剛剛的憤懣忘干凈了,可沈沐風卻甚是不悅,道:“你覺得天下人都與你有緣!”

蘇夫人見狀,暗忖:此二人的關系或有些許微妙!

四人且行且說,來到了巫山村。此時夜色已深,但見村口有一戶人家,有三間木板房,這在村中已算大戶。沈沐風料想,今夜可能要再此借宿一晚,于是走過去敲了敲門。屋內出來一位須發花白的老漢,老漢一見沈沐風等四人,道:“年輕人,可是旅途勞累,需借宿一晚啊?”

沈沐風忙道:“正是正是,不知老伯是否方便?”

老漢熱情異常,道:“方便方便,老婆子,來了幾位客人,趕緊給下碗陽春面。”

里面出來了一個老婦人,向外瞧了幾眼,道:“快往屋里坐吧,我給幾位煮碗面!”

沈沐風連連道謝,道:“多謝兩位老人家。”轉向莫離等人道:“快來,還有面吃。”

莫離扶秀兒下了機動馬,走進屋里。蘇夫人在屋外左右打量了一番,確認沒有危險,旋即進屋。

老漢陪笑,道:“幾位先歇息片刻,我去給你們騰房間。”

沈沐風忙道:“老人家不必麻煩,給她們收拾一間房間即可,我在這廳堂也睡得,不打緊。”

老漢道:“那怎么行,年輕人,一看你們就是貴客,我老頭子在這廳堂打地鋪,也不能怠慢了貴客啊!”說著,那老漢轉身去收拾屋子了。

蘇夫人看著老漢的背影,對眾人道:“大家晚上警醒些,不要著了道才好。”眾人點頭。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老婦人端了四碗熱騰騰的陽春面,上面還點了蛋花。沈沐風見了大喜,道:“多謝大娘,我這五臟廟正鬧騰呢!”

老婦人忙道:“餓了吧,年輕人,趕快吃吧!”

沈沐風端了兩碗面給莫離和秀兒,道:“秀兒姑娘,受了此番驚嚇,應是累了,趕快吃碗面早些休息。”

秀兒接過面,正欲吃,被蘇夫人攔住,她抽出銀針插入碗中。

沈沐風見狀,暗道:“蘇夫人也太過小心了,這山野村婦,哪里找來毒藥。再說,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

片刻工夫,銀針并未變色,蘇夫人才放心。秀兒端起碗,慢慢吃了起來。沈沐風與莫離也都吃了起來。只有蘇夫人道:“你們吃吧,我不餓。”

眾人吃完面,沈沐風獨自一人回到房中,倒頭便睡卻了。不知是何時辰,沈沐風覺得內急,便起身來到屋外。誰想正碰到那對老夫婦,沈沐風奇道:“兩位老人家,這深更半夜的,你們怎么還不睡?”

那老漢見沈沐風出來,嚇得渾身發抖,道:“你為何,為何還能起來?”

半睡半醒的沈沐風聞言,驟然清醒,厲聲道:“你們莫不是真的給我們下了藥了吧?”

那老婦“噗通”跪倒在地,道:“少俠饒命,少俠饒命!我們也是逼不得已,有一群人逼我們這樣干的,還抓走了我們的獨生女啊!”老婦人泣不成聲的哭在地上。

老漢也跪倒,道:“少俠,我們不是壞人,只是一般村民,我們并無歹意啊!哦,對了,她們抓走了與你同來的兩位姑娘,少俠趕快去打救吧!”

沈沐風聞言大驚失色,五內俱焚,心道:莫離,你萬萬不能被那淫賊擄了去啊!他顧不得那么多,推房門闖入莫離等三人的房間,只見窗戶大開著,床上只剩下面紗被揭開的蘇夫人。沈沐風趕忙上去,卻是嚇了一跳。蘇夫人右臉頰一片青紅燒傷的疤痕,從面容上看,也不過不惑之年,確是滿頭銀絲。但此刻,也不容他多想,他狠命搖晃蘇夫人,道:“蘇夫人,蘇夫人,你醒醒,莫離和秀兒呢?蘇夫人,你醒醒啊!”

蘇夫人悠悠轉醒,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臉頰,發現面紗不見了,忙背過身去。

沈沐風喊道:“蘇夫人,莫離和秀兒被擄走了!我們該當如何?”

蘇夫人拾起面紗,遮住面容,道:“我就覺得那兩個老東西有問題。”

沈沐風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已問過他們,他們也不知莫離被擄到何處,這該如何是好啊!”

蘇夫人冷靜道:“沈少俠莫急,為防不測,我在秀兒身上放了尋蹤粉。”說著自行囊中掏出一包粉末道:“以此便可讓尋蹤粉現形,我們即可追上歹人。”言罷便欲起身,豈料雙腿發軟,跌倒在地。

沈沐風忙將她扶起,道:“蘇夫人,您沒事吧?”

蘇夫人搖頭道:“這迷藥甚是強烈,我無法使力,沈少俠未感不適嗎?”

沈沐風伸了伸腿,道:“沒有啊!”

蘇夫人將那一包粉末交給沈沐風,道:“秀兒就拜托沈少俠了!這尋蹤粉效力較短,少俠可要看仔細了。”

沈沐風接過,道:“夫人放心,我定保秀兒姑娘周全。”言罷,躍出窗戶。

到得窗外,沈沐風抓起一把粉末,往地上一撒,果然亮起盈盈綠光,瞬時又消失了。他心下暗喜:原來蘇夫人還有這等好東西,這樣就不怕丟了歹人的蹤跡了。

沈沐風一路追跡而來,原來這巫山村西南側有一處密林,密林深處傍著一座無名小山,有一座燈火闌珊的庭院。門前兩個大紅燈籠映照著匾額上三個大字:幻菊閣。

沈沐風暗忖道:難道這又是魔教一個據點?現下想不了那么多了,拼死也要將莫離救出來。轉念又想,莫離能被擄走,必是中了迷藥,若無解藥恐難脫身。……

沈沐風繞到山邊,提氣縱身從后院翻入庭中。他心道:今天白天與那淫賊交手,我顯然不是對手,如距他太近,定會被他發現,只能拼拼運氣了!蒼天佑我!他身形一晃,躍上后院一間屋頂,輕輕揭開瓦片,向下望去。這間屋子燈火幽暗,里面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女子,似是在沉沉睡著。沈沐風心道:這個淫賊,居然擄來這么多無辜民女,還要來擄走我的莫離,真是罪無可恕。轉念又想,莫離和秀兒姑娘不在此處,難道已經……?他不敢再想。

他由屋頂躍上了庭院中一棵粗壯的大樹,這棵大樹想必已有百年樹齡,枝葉豐茂,蓋住了大半個后庭。沈沐風在樹上隨風灑下少許粉末,想尋到痕跡。果然,后庭右側的房間門口隱隱出現綠光。他心道:秀兒姑娘可能在此,要是莫離與她在一起就好了。

他輕輕的躍上那間屋頂,屋里沒有動靜。他揭開瓦片,明滅的燈光下瞥見,床帳內躺的正是莫離。只見莫離睡得香甜,身上蓋著紅色錦被,笛子與腰間的軟劍已被卸下,放在桌子上。但見此景,沈沐風怒不可遏,心道:淫賊,可是你將莫離軟劍取下,今日我非了結了你。可轉念又想,不可魯莽,我敵不過他,救不出莫離,我活著還有何用。

正在此時,前廳有人過來,邊搖著折扇,邊道:“我的可人兒,我來了!”

沈沐風胸口發脹,強壓怒火,輕輕躍回樹梢。

撫花圣使似是有所察覺,腳步微停,又自語道:“哈哈,是我太過謹慎了。此處隱蔽,鮮有人跡,沒事沒事!我的可人兒……”搖晃著徑自進屋去了。

撫花圣使走到床前,挑起床帳,看到床上的莫離和秀兒,瞇著眼笑道:“今日我真是好福氣啊!一位嬌俏可愛,一位閉月羞花。讓你們睡著,太可惜了。”說著,折扇一展,一陣青煙散出,莫離便悠悠轉醒了。

莫離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眼前一個模糊輪廓,細看之下,大驚失色,叫道:“淫賊!”

撫花圣使微笑,道:“我的可人兒,今夜過后,你便應叫我夫君啦!”

莫離怒目圓睜,想提起真氣,可自己卻像泄了氣的皮球,怎么也使不出力。

此時,秀兒也醒了過來,道:“我這是在哪里啊?”

撫花圣使伸手鉤了一下秀兒的鼻子,道:“我的可人兒,這是在我的幻菊閣啊。”

秀兒一聽,驚恐外分,眼淚撲簌簌的順著眼瞼滾落在秀花的枕頭上,道:“淫賊,我便是咬舌自盡,也不容你玷污。”

莫離大吼,道:“秀兒不可。”她想起了顧七傷咬舌自盡的場景,她不愿看到人死去。她胸膛起伏,似欲炸開,道:“秀兒,沈大哥會來救我們的。”

“哈哈哈哈!”撫花圣使大笑道:“你那沈大哥武功不濟,現在八成還在呼呼大睡。待得他睡醒,咱們好事已成。”

莫離氣得嘴唇發青,卻是暗暗悲涼。我們都中了他的迷藥,恐沈大哥也是動彈不得。只要他性命無憂便好了。

撫花圣使見她氣惱的樣子甚是憐惜,伸手去摸她的臉頰。正當此刻,窗外一陣疾風略過,一個人影飄過,撫花圣使斥道:“誰?”

只聽一男子聲音,道:“誰?當然是你家沈少爺!”

莫離與秀兒一聽,喜出望外。莫離心道:沈大哥,你終于來救我們了。

撫花圣使甚是氣惱,道:“臭小子,兩次壞我好事,看我不把你打成豬頭。”言罷,飛身追了出去。

片刻間,沈沐風穿著內衣,自后窗爬了進來。他跑到床前,將兩塊破布捂在莫離和秀兒口鼻之上。一股腥臭之氣直撲莫離五臟,莫離忽的坐起,道:“沈大哥,何物這等腥臭?”

沈沐風奸笑,道:“你好了便好,能使力了嗎?”

莫離下床走動幾下,道:“倒是還好,但尚敵不過撫花圣使,可能還需要片刻時間。不想這腥臭之物有如此奇效,不如我再多聞幾下。”

沈沐風阻止道:“莫離,夠了。不要聞了。”他撓頭又道:“秀兒姑娘恢復可能還要慢些,你且帶她快走,這里我來抵擋。”

這時秀兒也下了床,道:“沈大哥,要走一起走。”

沈沐風上前一擊打在秀兒后腦,道:“秀兒姑娘,對不住了。”隨手將她交給莫離,道:“我阻住撫花圣使,你們快走,待你恢復,前來救我便是。我一個大男人,還怕他將我怎樣不成?”

莫離點頭,道:“沈大哥,你一定等我。”言罷,拿起笛子軟劍,扛起秀兒,轉身離去。

不多時,撫花圣使拿著一件長衫走進屋中,瞧著沈沐風道:“臭小子,耍我!”說罷,鐵扇直取沈沐風咽喉,沈沐風自知敵不過他,也不力拼。抽出匕首,擋住鐵扇,身體順勢向后急撤。撫花圣使哪容得他躲閃,搶上一步就是一腳,沈沐風后傾之勢尚未收住,這一腳哪里躲得過,結結實實的被踹在肚子上,一溜煙滾到墻角。但那撫花圣使也不好受,鞋襪上殷殷染血。原來沈沐風在腹部墊了木板,上面扎滿了鋼針,一則減緩了沖力,二則傷了撫花圣使。撫花圣使這一腳甚是結實,把木板都踹裂了。

他活動了一下腳踝,道:“臭小子,和我玩這套,讓你嘗嘗幻菊閣迷藥的厲害。”說著,扇子一展一揮,屋內彌漫了一股桃紅色煙霧。沈沐風連忙閉氣,向窗口逃竄。撫花圣使從后拎住他的衣領,用鐵扇抽他的臉頰,道:“臭小子,還閉氣,多吸點我的如夢令,嘗嘗五內俱焚的滋味。”

轉瞬間,沈沐風被打得鼻血直流,閉氣更是艱難。他心想:難不成,我這條小命就交代在這了?罷了罷了,打不死我也憋死了。

撫花圣使將他重重摔在地上,道:“耍我?小心我取了你的性命。”

“我取了你的狗命!”莫離在屋外叫道。

“莫離,別進來!有毒。”沈沐風情急之下,喘了一大口氣。心下暗道: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只要莫離沒事就好!

莫離急道:“沈大哥,你沒事吧?”

沈沐風朗聲道:“沈大哥百毒不侵,莫要驚慌,待我收拾了這淫賊,就出去。”

撫花圣使見他連聲說話,卻無半點痛楚,疑道:我這如夢令自肌膚都可透入人體,讓人情欲大發,五內俱焚而死,怎么這個小子沒一點反應?他轉身對莫離,道:“我的可人兒,你不進來,就只能給你的沈大哥收尸了。”

沈沐風暗道:卑鄙小人,卻不能讓莫離著了他的道。他高聲道:“莫離,相信沈大哥,不要進來。”

撫花圣使氣惱不已,道:“我這就讓你閉嘴。”

正此時,九枚繡花針自窗外激射而入,撫花圣使飛身躲閃。沈沐風見機猛的沖出房門,撲倒在院中。莫離連忙將他扶起,道:“沈大哥,你沒事吧?”

沈沐風抬頭,微笑道:“沒事!”

莫離見沈沐風被打得鼻青臉腫,整個腮幫子鼓得像個癩蛤蟆,不禁笑了。

沈沐風爬起來,道:“我們快跑。”反手拿出一個細長木桶,對著追出來的撫花圣使一按機簧,彈射出千萬根鋼針。撫花圣使見勢不妙,急退三步躲進房中。莫離攜著沈沐風飛躍出院外。

撫花圣使追出,怒吼:“來人!來人!”無人應答。他哪里知道,莫離早已放倒了他的那些桃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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