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涂如松和衣坐在床上想心事。
蓮兒開始不理他,面朝里一聲不吭。熬到雞叫,見涂如松仍無睡意,她便扭過身來主動和他說話,見涂如松嗯嗯地應了幾下,她就動手撩逗他。先是脫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又去脫涂如松的衣服。
畢竟是新婚第二夜,而蓮兒撩他時的姿態又太誘人了。他禁不住抱住蓮兒,起起伏伏地忙起來。蓮兒像是很有經驗,變換著各種方式,讓涂如松真的感到自己像神仙一樣飄飄然似死似活地舒適。
那股勁過后,涂如松慢慢地又冷靜下來。他記得當年在武昌城里第一次上妓館時,那個叫春蘭的妓女幾乎是一下下地教他。他后來又去過幾次,熟了以后,春蘭取笑他當初的無知,并說日后娶媳婦時,若是個大姑娘,他可得好好調教一陣,然后才有快意。可現在蓮兒根本就無須他指點,相反表現得比他還內行有經驗。
涂如松掀被子看了看,依然沒有紅跡。
晚飯后他對母親說的那些話都是即時編的,他怕母親難受,寧肯自己一個人將苦處都兜著。
現在看來,母親的話的確有道理。蓮兒在此之前一定還有一個男人。
這一想,涂如松氣不打一處來,他跳下床,尋了一根扁擔,對著已睡熟的蓮兒正要舉起,外面傳來一兩聲低沉的嘆息。他猛然覺得,母親身體一向不好,本以為來件喜事沖一沖,若是鬧將起來,那豈不是雪上加霜?
一想此,涂如松就靜下來,他放好扁擔,回到床上。
天快亮時,他終于想通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只要蓮兒自此潔身自愛,孝敬母親,一切就當沒有發生過。
涂如松脫去外衣,鉆進被窩時,蓮兒一只白嫩嫩的手臂便伸過來將他挽住。他心里有些發熱,忍不住在她身上愛撫一陣。
朦朧中,涂如松聽見有人說話,他睜開眼睛一看,天已大亮了。蓮兒正趴在他的胸脯上,一只手在他臉上輕輕地撫摸著。
涂如松問,誰叫我?
蓮兒一笑說,除了我,還有誰呢?
涂如松說,有事嗎?
蓮兒一嘟嘴說,你只管自己睡,一點也不理我。說著,就將手往丈夫下身摸去。
涂如松剛醒過來,渾身癱軟,他推了一把蓮兒,蓮兒反倒貼得更緊了。涂如松感到她那身子像是一團火。慢慢地涂如松身上也有那種意識了……
突然,窗外響起涂老太太的聲音,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大好光陰可不能白白錯過喲!
涂如松聽出,母親盡管是在自言自語,可又分明是在提醒自己。
涂如松一下子放開蓮兒,跳到地上,并對蓮兒說,我有兩天沒有朝讀了,我得去書房讀書。
蓮兒說,這冷的天,讀什么書,在被窩里兩個人相偎著,比雍正皇帝的龍椅還舒服。
涂如松說,母親都起床了,你也該起來。我們家可沒有晚輩比長輩晚起的習慣。
蓮兒不高興地嘟囔,早上又不做事,起那么早干什么?有福不會享。
涂如松逼著蓮兒起來,二人先到母親房里去問了安,回頭涂如松就進了書房。
兩天沒起早,果然是有了生疏。涂如松很感激母親的提醒。
說來涂老太太過得真不容易,她生下涂如松時已有四十歲,不久,丈夫就死了。涂家世代經商,此時家業已非同一般,人稱是城內首富。她又要照料各處店面生意,又要養育兒子,真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所以,在涂如松稍懂事起,就對母親格外孝順。凡是母親說的,他決不再多說一個字。
涂如松正在讀書,涂老太太走了進來,說,如松,有件事你看不知能不能辦。城內外那么多窮人,眼看年關又近了,我想你能不能給他們施舍一些銅錢。你和蓮兒新婚大喜,多作點善事,菩薩知道了,會保佑你們的。
涂如松忙說,母親的話,兒依了就是,只是這名義最好是用你的。你身體欠佳,應讓菩薩先保佑你。
涂老太太說,我的事,你父親在天之靈一定會管的。聽我的話,就以你夫妻二人新婚的名義布施。
涂如松說,兒全聽母親的就是,早飯后我就去找湯大人,讓他也出個面。
涂老太太說,這樣最好。
母子倆稍說了幾句話后,涂老太太就退出書房,留下涂如松依然在那里孤單苦讀。
涂如松漸漸地入了神。就在這時,小雨慌慌張張闖進來,嘴里連連叫著,相公,相公,不好了,不好了!
涂如松一驚,手中的書掉在地上。
他說,有事快說,瞎嚷什么!
小雨定神說,少夫人和老夫人吵起來了!
涂如松說,為什么吵?
小雨說了半天涂如松才弄清原因。
涂老太太從他這兒離去后,便到后院作些走動。剛好蓮兒早起無事到處轉,也來到了后院。蓮兒一見婆婆便要離去,她沒注意到身后有一只老母雞正在覓食,轉身時,老母雞受了驚,一拍翅膀咯咯叫著竄出老遠。
蓮兒嚇了一跳,隨口罵道,這老東西,一大早亂叫什么。
涂老太太在一旁聽了,心下生氣,就問,蓮兒,你這話是說給誰聽的?
蓮兒說,我在罵老母雞呢!
涂老太太說,你不是在指桑罵槐吧!
蓮兒不甘示弱,反頂上嘴說,你干脆說我是在指雞罵狗好了!
涂老太太一氣之下,一口痰涌上來堵在嗓子眼里,兩口氣沒接上,便暈倒在地上。
涂如松這時已顧不上撿書,他口中吩咐丫環快去請醫生,自己竟直奔母親房中去了。
涂如松進房時,涂老太太已經喘過氣來,只是臉色依然很蒼白,見了他也不愿說話。
涂如松連喚了三聲母親,涂老太太仍不開口。他一彎雙膝跪在涂老太太床前,流著眼淚說,母親要打孩兒罵孩兒,孩兒都愿領受,只是求母親開口講話,千萬別慪壞了身子!
涂老太太閉上眼睛說,你起來吧,男兒膝下有黃金千兩,你要自己愛惜自己。
說畢,涂老太太已是滿臉老淚縱橫。
這時,外面有人叫,李大夫來了!
涂如松慌忙站起來,走到門口接著。
李大夫坐定后,吁了幾口長氣,便開始給涂老太太把脈。看完脈后,涂如松忙問情況如何。李大夫不說話,又要看舌苔。看了半天舌苔,接下來又要看痰,隨著又要涂如松將小雨喚來,問老夫人大小便的形狀顏色。那不急不慢的樣子,讓涂如松額頭上急出汗來了。
李大夫總算將病看完了,他合上藥包,對涂如松說,老夫人的病不大要緊,可能是慪了點氣,吃兩副藥,休息兩天就會好的。
涂如松親自到后房取了銀錢給李大夫做了酬金,又千恩萬謝地將他送出門。
他將涂老太太這邊的事都了結以后,便叫小雨將正在門口嗑瓜子的蓮兒喚進房里來。
蓮兒一進房,涂如松就讓她將褲子脫下來。蓮兒以為丈夫又要和她上床取樂,一邊脫一邊嬌滴滴地說,早上讓你多睡會兒你偏要聽那老家伙的話,這會兒,晴天白日的,又想我的身子了!
涂如松等她脫完了,才從床后拿出那根扁擔,惡狠狠地說,你今天給我說清楚,這屋里誰是老家伙,不說清楚我就打死你!
蓮兒一見架勢不好,連忙跪在地上討饒,說,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看在夫妻的份上,你饒了我這一次吧!
涂如松說,你剛剛過門就敢這樣放肆,不殺殺你的這股邪氣,那日后還得了!
說著,涂如松便攔腰一扁擔,將蓮兒打翻在地。她一聲叫沒完,第二扁擔又下來了。
蓮兒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大叫,婆婆救命,你兒子要打死我了。
外面的小雨連忙報告了涂老太太。
涂如松才將蓮兒打了十幾下,涂老太太即趕了過來,她先用身子護住蓮兒,待兒子停下來后,她才站起來,并接過扁擔狠狠甩了涂如松兩下,打得他幾乎都要站不住了。
實際上,涂如松打蓮兒是假打,他只用了三分力氣,且扁擔落下來時,頂端總是先砸在地上。不然,蓮兒那么嫩的身子,能經得住這扁擔打十幾下?涂如松自己挨的那兩下倒是真的,扁擔沒遮沒攔,一點一滴全落在他身上。
涂老太太將蓮兒扶到自己房中勸慰去了。涂如松摸了摸自己的腰,搖搖晃晃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