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南齊書·河南傳》

《南齊書》卷五九，中華書局1974年版，第1025—1027頁。

河南①，匈奴種也。②漢建武中，匈奴奴婢亡匿在涼州界，雜種數千人，虜名奴婢為貲③，一謂之“貲虜”。④鮮卑慕容廆庶兄吐谷渾為氐王。⑤在益州西北，亙數千里。其南界龍涸城，去成都千余里。大戍有四，一在清水川⑥，一在赤水⑦，一在澆河，一在吐屈真川⑧，皆子弟所治。其王治慕駕川⑨。多畜，逐水草，無城郭。后稍為宮屋，而人民猶以氈廬百子帳為行屋。地常風寒，人行平沙中，沙礫飛起，行跡皆滅。肥地則有雀鼠同穴，生黃紫花；瘦地輒有鄣氣，使人斷氣，牛馬得之，疲汗不能行。⑩

【注釋】

① 唐許嵩《建康實錄》卷一六作“河南國”。河南或河南國，系南朝對吐谷渾的稱呼，源由吐谷渾據黃河以南之地，且被封為“河南王”之故。

② 按，《晉書》、《北史》等均云吐谷渾源于慕容鮮卑，此云匈奴種，仍將匈奴奴婢貲及貲虜與吐谷渾混為一談所致，誤。

③ 《建康實錄》卷一六“貲”作“資”，下同。

④ 以上一段系《南齊書》撰者摘引自《魏略·西戎傳》，原文為：“貲虜，本匈奴也，匈奴名奴婢為貲。始建武時，匈奴衰，分去其奴婢， 亡匿在金城、武威、酒泉北、黑水西、河東西，畜牧逐水草……其種非一，有大胡，有丁令，或頗有羌雜處，由本亡奴婢故也。”因吐谷渾西北諸種稱之為“阿柴（貲）虜”，故《南齊書》將匈奴奴婢與吐谷渾混而為一。

⑤ 按，此處又記吐谷渾源于鮮卑，兩種來源并記。云“氐王”不確，疑誤。《建康實錄》卷一六此句為：“鮮卑慕容廆庶兄吐谷渾與廆分爭，子孫領其部落，以吐（谷）渾為氏。”上“氐”或為“氏”之誤。

⑥ 丁謙以為：清水川，即伏羅川，湟水上源博羅克克河，博羅者，青色也，《隋書》作伏羅川（見《蓬萊軒輿地叢書》等）。松田壽男《吐谷渾遣使考》認為清水川在今青海循化西保安河一帶。佐藤長《西藏歷史地理研究》第217頁，考證清水川即在今循化東清水河，《水經注》卷二所云之臨津水。

⑦ 應即《隋書·地理志》河源郡下之赤水，在今青海共和（或云在曲溝）。

⑧ 吐屈真川，即屈真川，見前注。

⑨ 《建康實錄》卷一六作“慕駕川”，“ 駕”疑為“賀”之訛。

⑩ 以上全段《建康實錄》卷一六無。

宋初始受爵命，至宋末，河南王吐谷渾拾寅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西秦、河、沙三州諸軍事，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領護羌校尉，西秦、河二州刺史。

建元元年（479），太祖即本官進號驃騎大將軍。①宋世遣武衛將軍王世武使河南，是歲隨拾寅使來獻。②詔答曰：“皇帝敬問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西秦、河、沙三州諸軍事，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領護羌校尉，西秦、河二州刺史，新除驃騎大將軍，河南王：寶命革授，爰集朕躬，猥當大業，祗惕兼懷。（夏中）［聞之］增感。王世武至，得元徽五年（477）五月二十一日表，（聞之）［夏中］濕熱，③想比平安。又卿乃誠遙著，保寧遐壃。今詔升徽號，以酬忠款。遣王世武銜命拜授。又仍使王世武等往芮芮④，想即資遣，使得時達。又奉所上馬等物悉至，今往別牒錦絳紫碧綠黃青等紋各十匹。”

【注釋】

① 此事又見《南齊書》卷二《高帝紀下》、《南史》卷四《齊本紀上》等。

② 按，“是歲”，指建元元年。《南齊書·高帝紀下》下記此年五月，“（乙）卯，河南王吐谷渾拾寅奉表貢獻”，即指此事。

③ 《南齊書》卷五九校勘記［六］云：“（夏中）［聞之］增感至（聞之）［夏中］濕熱。原［夏中］、［聞之］錯簡，致不可解。今改正。”

④ 芮芮，即柔然（蠕蠕）。時因南北對峙，故齊使至漠北柔然，多由河南（吐谷渾）道。

拾寅子易度侯①好星文，嘗求星書，朝議不給。寅卒，三年（481），以河南王世子吐谷渾易度侯為使持節，都督西秦、河、沙三州諸軍事，鎮西將軍，領護羌校尉，西秦、河二州刺史，河南王。永明三年（485），詔曰：“易度侯守職西蕃，綏懷允緝，忠績兼舉，朕有嘉焉。可進號車騎大將軍。”遣給事中丘冠先使河南道，并送芮芮使。至六年（491）乃還。②得玉長三尺二寸，厚一尺一寸。

【注釋】

① 《北史·吐谷渾傳》作“度易侯”。

② 按，《南史》卷七三《丘冠先傳》云：“齊永明中，位給事中。”出使蠕蠕，因不拜可汗被殺。本傳下云冠先先后兩次出使河南， 第二次因不拜吐谷渾休留茂而見殺。考當時形勢，《南史》所記較確。 詳細考證見周偉洲：《吐谷渾史》，第57頁。

易度侯卒，八年（490）， 立其世子休留茂①為使持節，督西秦、河、沙三州諸軍事，鎮西將軍，領護羌校尉，西秦、河二州刺史。復遣振武將軍丘冠先拜授，并行吊禮。冠先至河南，休留茂逼令先拜，冠先厲色不肯，休留茂恥其國人，執冠先于絕巖上推墮深谷而死。②冠先字道玄，吳興人，晉吏部郎杰六世孫也。上初遣冠先，示尚書令王儉，儉答上曰：“此人不啻堪行。”乃再銜命。及死，世祖敕其子雄曰：“卿父受使河南，秉忠守死，不辱王命，我甚賞惜。喪尸絕域，不可復尋，于卿后宦涂無妨，甚有高比。”賜錢十萬③，布三十匹。

【注釋】

① 休留茂，應即《北史·吐谷渾傳》之伏連籌。又此事《南齊書》卷三《武帝紀》亦記，內“休留茂”作“休留成”。

② 應從《南史·丘冠先傳》：“丘使蠕蠕，因不拜可汗而見殺。”

③ 《南史·丘冠先傳》“十萬”作“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