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周書·異域傳》內(nèi)《吐谷渾傳》

《周書》卷五○，中華書局1971年版，第912—914頁。

吐谷渾，本遼東鮮卑慕容廆之庶兄也。初，吐谷渾馬與廆馬斗而廆馬傷，廆遣讓之。吐谷渾怒，率其部落去之，止于枹罕，自為君長。及孫葉延，頗視書傳。以古有王父字為氏，遂以吐谷渾為氏焉。

自吐谷渾至伏連籌一十四世。①伏連籌死，子夸呂立，②始自號可汗。治伏俟城，在青海西十五里。雖有城郭，而不居之，恒處穹廬，隨水草畜牧。其地東西三千里，南北千余里。官有王公、仆射、尚書及郎中、將軍之號。夸呂椎髻、毦珠，以皂為帽，坐金師子床。號其妻為恪尊，衣織成裙，披錦大袍，辮發(fā)于后，首戴金花。③

【注釋】

① 據(jù)《晉書》、《北史》的《吐谷渾傳》，知吐谷渾至伏連籌一十四世，即吐谷渾、吐延、葉延、碎奚、視連、視羆、烏紇堤、樹洛干、阿豺、慕璝、慕利延、拾寅、度易侯、伏連籌。

② 《周書》卷五○校勘記［一九］云：“《梁書》卷五四《河南傳》‘伏連籌’作‘休運(yùn)籌’，誤，又云：‘籌死，子呵羅真立’，夸呂當(dāng)是稱號，其名是呵羅真。”按，呵羅真之后，《梁書》又記有佛輔、可沓振，可見夸呂非呵羅真，校勘記誤。

③ 《北史·吐谷渾傳》“金花”作“金花冠”。

其俗丈夫衣服略同于華夏，多以冪為冠，亦以繒為帽。婦人皆貫珠束發(fā)，以多為貴。兵器有弓刀甲矟。國無常賦，須則稅富室商人以充用焉。其刑罰，殺人及盜馬者死，余則征物，量事決杖。刑人必以氈蒙頭，持石從高擊殺之。父兄亡后，妻后母及嫂等，與突厥俗同。至于婚姻，貧不能備財物者，輒盜女將去。死者亦皆埋殯。其服制，葬訖則除之。性貪婪，忍于殺害。好射獵，以肉酪為糧。亦知種田，然其北界，氣候多寒，唯得蕪菁、大麥。故其俗貧多富少。青海周回千余里，海內(nèi)有小山。每冬冰合后，以良牝馬置此山，至來冬①收之，馬皆有孕，所生得駒，號為龍種，必多駿異，世傳青海（駿）［驄］者也。②土出犛牛，鳥多鸚鵡。

【注釋】

① 《周書》卷五○校勘記［二○］云 ：“《北史》卷九六《吐谷渾傳》‘冬’作‘春’，《通典》卷一九○ ‘吐谷渾’條同《周書》。”

② 同上書校勘記［二一］云：“《隋書》卷八三《吐谷渾傳》及《北史》、《通典》‘駿’作‘驄’，是，今據(jù)改。”

大統(tǒng)中，夸呂再遣使獻(xiàn)馬及羊牛等。然猶寇抄不止，緣邊多被其害。魏廢帝二年（553）， 太祖勒大兵至姑臧，夸呂震懼，遣使貢方物。是歲，夸呂又通使于齊氏。涼州刺史史寧覘知其還，率輕騎襲之于州西赤泉，獲其仆射乞伏觸扳、①將軍翟潘密、商胡二百四十人，騾六百頭，雜彩絲絹以萬計。魏恭帝二年（555），史寧又與突厥木汗可汗襲擊夸呂，②破之，虜其妻子，大獲珍物及雜畜。語在《史寧傳》。武成初，夸呂復(fù)寇涼州，刺史是云寶戰(zhàn)沒。詔賀蘭祥、宇文貴率兵討之。夸呂遣其廣定王、鐘留王拒戰(zhàn)，祥等破之， 廣定等遁走。又攻拔其洮陽、洪和二城，置洮州以還。保定中，夸呂前后三輩遣使獻(xiàn)方物。天和初，其龍涸王莫昌率眾降，以其地為扶州。二年（567）五月， 復(fù)遣使來獻(xiàn)。

【注釋】

① 《周書》卷五○校勘記［二二］云：“宋本‘扳’作‘拔’，南本作‘拔’，《北史》本傳、《通鑒》卷一六五作‘狀’。”

② 同上書校勘記［二三］云：“《北史》本傳‘二年’作‘三年’，《通鑒》卷一六六系于梁太平元年，亦即魏恭帝三年。本卷《突厥傳》也作‘三年’，但失紀(jì)恭帝。據(jù)此，《北史》作‘三年’是。”又“木汗可汗”應(yīng)作“木桿可汗”。

建德五年（576），其國大亂。高祖詔皇太子征之，軍渡青海，至伏俟城。夸呂遁走，虜其余眾而還。明年，又再遣奉獻(xiàn)。①宣政初，其趙王他婁屯來降。自是朝貢遂絕。

【注釋】

① 《北史·吐谷渾傳》“遣”字后有“使”字，疑文脫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