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八 節(jié)

堵住一只動物的鼻孔，它會拼命地擺動它的頭以重新自由呼吸；將它的四肢捆在一起，它會猛烈掙扎以重獲自由；拴住它的脖子或腿，它要過一陣子才不試圖逃跑；將它關到籠子里，它很長一段時間都會焦躁不安。總結這些事例，我們發(fā)現(xiàn)，對維續(xù)生命所必需的行動施加的限制越極端，相應地，對這些限制的抵制就會越強烈。與此相反，一只鳥兒抓住機會逃走的渴望，以及一只小狗被放出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歡喜，這都表明了對無拘無束的活動的熱愛是多么的強烈。（28）

人類不僅以相同的方式表現(xiàn)出相似的情感，而且，還以其他更寬泛的方式表達了類似的情感。人既會被看不見的約束激怒，也會被看得見的約束激怒；當他的發(fā)展進化變得更高級的時候，他會受到那些以間接方式幫助或妨礙其追求目標的各種環(huán)境和行動的影響。我將以一個對比來說明這個道理。在原始社會，對財產的追求只需占有食物和藏身地即可被滿足；現(xiàn)在，對財產的追求表現(xiàn)為占有衣服；但是以后，對財產的追求會通過占有獲得食物、居所和衣服等物品的武器和工具而得以滿足；而后，會通過占有可以制造武器、工具或其他目的的原材料而得以滿足；隨后，會是最大限度地占有購買這些原材料或其他東西的貨幣；然后，是擁有貨幣兌換的允諾權；再然后，是成為一個登記在冊的享有留置權的銀行家。那就是說，幸福感來源于越來越抽象的所有權，越來越遠離物質上的滿足感。正義感也是如此。一開始，因有能力運用身體力量并因此獲得相應利益而感到高興，同時因受到直接干預而感到惱怒，這逐漸開始對更廣泛的關系有所反應：現(xiàn)在，因個體約束、政治約束、階級特權以及細微的政治變革等興奮不已。最后，這種情感盡管幾乎未曾在黑人中形成——一個被解放了的黑人甚至會由于不再有照顧他的主人而遭到其同伴的嘲笑，然而，它卻在英國人中得到極度發(fā)展：哪怕是公眾集會或議會中對某些正式程序模式的最輕微的違反，即便與其個體無內在關聯(lián)，也會遭到猛烈反對。這是因為，人們認為這種違反可能會以某種間接的隱蔽方式賦予某些隱名權威以可能的權力，而這些隱名權威很可能會施加不可預見的負擔或限制。（29）

因此，很顯然，這種利己的正義感是符合構成正義之客觀條件的一個主觀特性——構成正義的客觀條件是，每一個成年個體都接受其自然本性以及相應行動所產生的結果。因為，除非所有物種的能力都能自由發(fā)揮，否則就不能取得這樣的結果；除非存在促成維續(xù)此種自由發(fā)揮之環(huán)境的情感，否則它就會受到侵害，而自由發(fā)揮也會因此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