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琳和林肅相互看了一眼，最后還是林肅說出了他們共同的看法?！斑@兩次刺殺難道是兩個人做的？”

“至少我是這么覺得的?！蓖跎鲗⑹汁h(huán)抱在胸前，輕輕點了點頭?！岸?，我覺得其中一個人是韓沫自己。你用這個當做刀，分別來刺我和刺你自己試試?！蓖跎髦噶酥噶置C手里的筆，又指了指自己，示意林肅按照自己的方法試試。

林肅按照王慎所說的，將筆當成水果刀，首先朝王慎刺了過去。當筆頭剛碰到王慎腹部的時候，王慎突然一把抓住了林肅的手。過了幾秒，大家都明白了王慎的意思。因為筆頭自下而上指著王慎腹部的位置。林肅又用筆刺向自己，同樣的，筆頭呈現(xiàn)出了自上而下的分布。

三個人再次相互看了一眼，徐小琳的嘴微張，有種恍然大悟的意思?！八裕ㄟ^穿刺的方向，你判斷一刀是韓沫自己刺的，而另外一刀卻是別人刺的。這也就成了你推斷韓沫并非自殺的直接證據(jù)是嗎？”徐小琳看著王慎，等待他的回答。

王慎點了點頭。“沒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還能有什么其他解釋?！?

“但是，這里面就存在兩個問題。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牽扯到這個案件最后的謎底，那就是兇手如何在封閉空間來去自如。第二個問題聽起來也讓人奇怪，如果其中一刀是韓沫自己刺的，那她為什么要刺自己呢？”林肅一邊問一邊看著王慎，無法立馬找出這兩個問題的答案。

“目前我也沒有辦法回答這兩個問題。也許，隨著我們調(diào)查的深入，一切謎題都會迎刃而解的。”王慎聳了聳肩，微笑了一下。

“既然如此，當時你們?yōu)槭裁淳驼J定韓沫是自殺的呢？”徐小琳一臉嚴肅地看著王慎。

“因為當時實在找不到他殺的證據(jù)，而且也沒辦法找出破解這個密室的辦法。除此之外……”王慎話說到一半，突然停頓了一下，腦子里似乎在權(quán)衡著什么?！昂冒?，現(xiàn)在你們既然是這個案件的一員，那也就沒有什么好隱瞞你們的了?！闭f完，王慎又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張紙，放在了徐小琳和林肅的面前。

林肅最先拿起那張紙，半舉到自己和徐小琳的面前。這是一張，診斷書?！爸兄囟纫钟舭Y？”林肅驚訝的讀出了診斷書上的幾個字。

“沒錯，當初我們在調(diào)查韓沫背景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經(jīng)常去一家心理診所。而這張紙就是她的心理咨詢師提供的診斷。所以，當初才根據(jù)這張診斷書和韓沫死前的微博信息，定下了她自殺的結(jié)論。”

“沒想到她那么光鮮的人竟然也會得抑郁癥?！毙煨×諏⒛抗鈴脑\斷書上移開，嘆了口氣，后背再次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

“說誰光鮮的人就一定活得自在呢。人前的光鮮，人后的苦楚才最折磨人?！?

“王慎，你什么時候也成哲學家了。好了，言歸正傳，后來那個心理咨詢師還提供了什么有用的線索嗎？”徐小琳接著追問道。

“檔案里就存放了這個診斷書。不過，我相信在心理咨詢師那里，一定還有更多的線索。這可能會成為我們的突破口?！?

“不是還有那個訂餐電話嗎？確定是韓沫本人打的嗎？”林肅也放下了手邊的診斷書，看著王慎問道。

“當初接聽電話的正巧是餐廳的經(jīng)理，據(jù)說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進行了對話。按照經(jīng)理的描述，就存在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電話確實是韓沫打的。第二種可能，電話是另一個女人打的，而打電話的這個女人就是兇手。不過，我看過尸檢報告上韓沫的死亡時間，是在訂餐之后。所以我覺得第一種可能性比較大些?！?

“王慎，在我的小說里，死者李雪的手機是失蹤的。因為兇手是在李雪死后用錄音撥打的電話。而兇手在撥打電話的時候就要離開李雪的小區(qū)，為自己制造不在場證明。因為李雪的小區(qū)有完善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所以兇手帶著李雪的手機離開小區(qū)之后通過錄音撥打電話，最后才將手機處理掉。這樣，兇手自己的不在場證明就成立了。我想問一下，韓沫的小區(qū)監(jiān)控拍到什么有價值的信息沒有？韓沫的手機找到了嗎？”徐小琳不斷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書寫，又不斷地說出自己的看法，提出自己的問題。

“令人失望的是，韓沫所住的老舊小區(qū)根本沒有監(jiān)控裝置。而且，韓沫的手機當初就被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王慎苦笑著回答了徐小琳提出的問題。

“沒有監(jiān)控，手機又沒有遺失。這是個死局啊，到底是什么樣的兇手能設(shè)計出如此天衣無縫的案件來啊?！毙煨×諏懲曜詈笠粋€字，將筆頭重重地敲擊在了本子上。

“所以我們需要通過搜集證據(jù)作出合理的判斷。目前手邊掌握的兩條重要線索就是一家叫‘曉’的心理咨詢室，在市中心那塊。還有一條線索就是那個‘辣味’食府，在郊區(qū)那塊。明天我正好要去‘辣味’食府附近辦事，你們中來一個人陪我一起去一趟。我們?nèi)フ耶敃r的送餐員和接聽電話的經(jīng)理了解下情況。另一個人就去市中心的那家心理咨詢室查找線索?！?

王慎剛說完，林肅就接過了話茬?！拔疫€是去那家心理咨詢室吧?！绷置C微笑了一下?！耙驗槊魈煳以谑兄行纳衔缯糜袀€簽售會。等簽售會一完，我就去那家心理咨詢室了解情況?！?

“也對，林作家簽售會多，不像我清閑。王慎，我就陪你去那家餐館好了?！毙煨×照f完這話，林肅尷尬的笑了笑，拿起手邊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好，那就這么決定了。那家心理咨詢室我會先以警方的身份和他們溝通好，這樣你明天去才能進行工作?！?

一切安排妥當，三人又相互寒暄了一會之后，都撤離了“知樂咖啡館”。

江南的城市多雨，今天倒是個出奇的好日頭，就像太陽流浪久了，短暫回了趟家一樣。徐小琳將她那輛白色的奧迪停好之后，從車子里走了出來。徐小琳今天的裝束比昨天還要干練。女士西服索性也不穿了，取而代之的是更為簡潔的運動套裝。腳上又配了一雙黑色的運動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個剛打完拳擊的女警。

王慎已經(jīng)站在了“辣味”食府的門口，向著不遠處的徐小琳招手。王慎看著走到面前的徐小琳，又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拍了下手?！昂苡新殬I(yè)素養(yǎng)?！?

“謝謝。”徐小琳甩了一下干練的短發(fā)，繞過王慎，徑直向店門走過去?！皠e說那些有的沒的了，我的出場費很貴的，快點。”

王慎笑了一下，跟著走進了店里。

“辣味”食府是典型的川菜館風格，紅紅火火的柱子憑欄，卻沒有一點市井嘈雜的氣息，也聞不到濃香撲鼻的辣椒味，更看不到推杯換盞的客人。后來打聽了才知道，這家店是當?shù)叵喈敻呒壍牟损^，店內(nèi)全部采用半私密式的結(jié)構(gòu)。不同桌的客人之間不會相互看到，也不會相互打擾。王慎和徐小琳剛進門，一個穿著得體的迎賓員就走了過來?！皟晌荒?，請問您是預(yù)約的幾點呢？”迎賓員非常有禮貌，說話的態(tài)度語氣也讓人聽了很舒服。

“和你們韓經(jīng)理約過了，麻煩你和他說一聲，王慎到了。”

迎賓員一聽，微笑著點了點頭，先找位子讓王慎和徐小琳坐下，然后才去找了他們的經(jīng)理來。

王慎和徐小琳坐下沒多久，一個穿著更加得體的中年男人快步從內(nèi)廳走了出來?！安缓靡馑?，讓你們久等了，咱們?nèi)ダ锩嬲f吧。”眼前這位韓經(jīng)理穿著一身西服，戴著一副銀框眼鏡，長相很斯文。

王慎和徐小琳跟著韓經(jīng)理繞了兩個彎，然后在一扇雕花的門前停了下來。韓經(jīng)理輕輕推開這扇雕花木門，側(cè)了側(cè)身子，請王慎和徐小琳先進屋。三人落座后不久，服務(wù)員送進來三杯茶，然后就退了出去。

“王警官，你的來意我已經(jīng)知道了?！辈还苷f話與否，韓經(jīng)理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中斷過。

“既然如此，韓經(jīng)理，那我就開門見山了。這次我們來還是為了三年前韓沫的案子，因為檔案需要，所以我們需要和你溝通下，補充下檔案。你應(yīng)該能理解的吧？”王慎看著韓經(jīng)理，笑了笑。

“當然，當然。對于警方的提問，我一定如實回答。對于顧客的隱私，我也會做到絕對保密，請王警官放心?！?

“當時韓沫的訂餐電話就是你接的？”

“是的。”

“你接到這個訂餐電話的時候是否和當事人有過對話和交流呢？”

“雖然時間過去的有點久，但是你也知道韓沫是名人，也是我們餐廳的高級客戶。所以我接到她的來電的時候格外重視，對那次的電話印象也很深。我記得當時我們確實交流過訂餐的問題。”

“如果還有印象的話，能請你將當時的對話寫下來嗎？”王慎說完，從口袋里拿出了紙筆放在了韓經(jīng)理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