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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財產權的歷史唯物主義理論

? 2.1 馬克思的財產權觀

馬克思(Karl Marx)是歷史唯物主義理論的主要代表。馬克思認為,雖然人類的創造性是被肯定的,但是,這種創造性的充分表現只能發生在資本主義之外。從表面上看,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理論并不十分關注財產制度。正因如此,后來的人們在研究知識產權時,很難將其與歷史唯物主義聯系起來,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有二:第一,馬克思是從法理學而不是法哲學的角度去分析抽象財產的;第二,馬克思分析的主要對象是物質生產,而并未真正論及生產力的抽象客體。不過,當我們深入到問題的實質時卻不難發現,歷史唯物主義并非與知識產權毫無關聯;恰恰相反,馬克思理論體系的目標對于把握和理解財產權在社會中的地位以及知識產權與經濟之間的關系,具有十分積極的意義。

在許多西方學者看來,馬克思是一位典型的財產權批判者,甚至被認為是反對財產制度的人。為解讀財產權的合理性,西方學者更多的是求助洛克、盧梭、康德和黑格爾,而不是馬克思。P.Drahos,1996, A Philosophy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Dartmouth, Sydney, p.95.然而,如果認真分析馬克思的理論及其辯證方法,則不難發現馬克思主義的目的不是要批評財產權,相反,他是要解釋和理解財產權在社會變遷過程中的作用。正是在這種意義上,分析馬克思關于財產權的觀點,能夠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知識產權的性質和作用,尤其是知識產權與經濟發展變化之間的聯系,因為馬克思始終堅持認為,辯證方法是理解世界發展過程的最基本的方法。F.Engels,1880,“Socialism:Utopian and Scientific”in Karl Marx and Frederick Engels, Selected Works,1970, Moscow, Vol.3, p.95.馬克思正是運用了這種辯證方式來揭示資本、勞動、競爭、價值、財產權和利潤等社會要素之間的有機聯系。

在馬克思的理論中,作為創造性勞動成果的知識產權被整合到資本主義社會的生產生活中。與知識產權相關的理論闡述表現為馬克思關于個人對資本主義競爭壓力的分析,以及技術對經濟增長的重要性,商品的性質以及人類作為基本的創造力源泉的觀點。不過,應該承認在馬克思的理論中有兩個方面對分析知識產權不是非常有利的:第一,馬克思并沒有對財產權,更沒有對知識產權的性質作法理分析。第二,馬克思的分析更多的是集中在物質對象上,而沒有真正地對在生產方式上抽象物的作用進行分析。對馬克思的部分經濟理論而言,抽象物可能會引起嚴重問題,因為在某種意義上說,抽象物不能用同質的方式去對待勞動。必須承認,在馬克思所處的時代,知識產權還處于萌芽狀態,因此知識產權的影響和作用尚未進入馬克思的理論視野。從馬克思的著述中可以看到,他對某些法律領域有著相當稔熟的了解;但是,幾乎同樣真實的是:當馬克思論述到財產關系時,在他心里裝著的仍舊是土地、房產之類的物質性的東西,而不是抽象的思想產品。換言之,在馬克思那里,所有權是對有形物的所有權,而不是對抽象物的所有權。在馬克思主義理論范疇中,法律并不是最主要的部分。不過,在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理論中,仍舊可以找到打開法律之門的鑰匙,盡管馬克思沒有對法律進行專門系統的論述,但是,在他龐大的思想理論體系中仍然可以看出他對法律的態度和批評。公正地說,馬克思的理論及其論述在經歷了一個漫長的開始階段后,已經產生出馬克思法學理論的體系。參見The Preface in M.Cain and A. Hunt, Marx and Engels on Law, London,1979。

? 2.2 財產權與國家、法律的關系

在理論上馬克思是一位黑格爾的批評者,他采用一種更為系統的方式探討了財產權與國家、法律之間的聯系。馬克思認為:財產權是一種勞動異化的形式;財產權是階級統治的工具;財產權(特別是私人財產權)是意識形態的一部分。當然,這種列舉還不能包括馬克思關于財產權論述的全部內容。例如,在《哥達綱領批判》中,馬克思承認財產權是社會生產的前提,盡管后來他補充說明財產權還意味著某種具有排他性的專用。法律(特別是財產權)對生產具有重要的影響。《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98~319頁。就權利本身而言,馬克思似乎并不認為財產權是一個值得研究的獨立制度,他認為,財產權的本質在于勞動可以借助各種方式提高生產。

2.2.1 作為勞動異化的財產權

馬克思是從分析私有財產權開始建立其理論體系的。在他看來,社會中存在著經濟異化的現象,勞動過程顯現出兩個特點:第一,勞動者是在資本家的控制下工作的;第二,勞動者的勞動產品不屬于他本人而是屬于資本家所有。就第一個特點而言,生產領域的勞動分工的效果被擴散開來,并滲透到了整個經濟生活。由于勞動分工,產品開始控制人,使個人的行為變弱,并由此形成了個人與社會之間的矛盾,這種矛盾逐漸延伸至社會的階級之間。馬克思用“勞動異化”的概念來描述上述過程,說明從資本主義制度衍生出來的是一種反生產的社會關系。勞動者不斷地被從他們的生產環境中異化出來,從他們的勞動產品中異化出來,最后從他們自身異化出來。異化是資本主義社會生產的殘酷現實,作為上層建筑的法律財產權只是異化的表現而不是原因。

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強調了他自己關于異化勞動的觀點,“工人生產的財富越多,他的產品的力量和數量越大,他就越貧窮。工人創造的商品越多,他就越變成廉價的商品。”《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0頁。馬克思提出了一個觸及本質的問題:資本,亦即對別人勞動產品的私有權的基礎是什么?馬克思的解釋是,“這一事實無非是表明:勞動所生產的對象,即勞動的產品,作為一種異己的存在物,作為不依賴于生產者的力量,同勞動相對立。”同上書,第41頁。在異化勞動的環境中,“工人對自己的勞動的產品的關系就是對一個異己的對象的關系。……工人在勞動中耗費的力量越多,他親手創造出來反對自身的、異己的對象世界的力量就越強大,……歸他所有的東西就越少。”同上。異化勞動揭示了隱藏在勞動者貧困現象背后的法律和經濟制度的非合理性。

正是異化勞動而非創造性或自由勞動,構成了資本主義條件下勞動的典型特征。在馬克思看來,在資本主義內部存在著一種“一般利潤率愈益下降的趨勢”。《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51頁。這種趨勢導致在資本家之間的競爭斗爭。平均利潤率隨著社會資本有機構成的提高和資本周轉速度的減慢而趨于下降具有客觀必然性。資本家為了追求超額利潤和在競爭中取得優勢,不斷改進生產技術,提高勞動生產率,以降低生產成本;結果,各個生產部門的資本有機構成提高,并帶動整個社會資本的平均有機構成普遍提高。在增大的社會資本總額中,不變資本比可變資本增長得快,導致平均利潤率的下降。但在資本有機構成提高的同時,又出現一系列阻礙利潤率下降的因素:包括資本家加強對工人的剝削,使剩余價值率增大;工人工資被壓低至勞動力的價值以下;機器等生產資料的價值因勞動生產率的提高而降低;大量相對過剩人口的存在使某些部門采用手工勞動;以及對外貿易的發展、股份資本的增加等。這些因素延緩了利潤率下降的速度。平均利潤率下降,并不意味著剩余價值率的降低和資本家所獲得的利潤量的減少,更沒有減輕工人受剝削的程度。相反,在這一規律的作用下,進一步加劇了資本主義社會的各種矛盾,暴露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歷史局限性。

私有財產不是外化勞動的原因;恰恰相反,正是在勞動異化的基礎上,外化了的勞動成為私有財產的原因,而私有財產是外化了的勞動的結果。至于勞動外化的原因,馬克思認為,分工和交換是人的活動和本質力量——作為類的活動和本質力量——的明顯外化的表現。《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357頁。顯然,外化勞動起源于分工和交換。如果說私有財產是外化勞動的結果的話,那么,外化勞動便是分工和交換的結果。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一書中,馬克思和恩格斯得出這樣的結論:如果說私有財產是勞動異化的結果的話,那么,導致異化的是勞動的分工,從而分工便成為了導致私有財產的根源。馬克思認為:“其實,分工和私有制是相等的表達方式,對同一件事情,一個就活動而言,另一個是就活動的產品而言。”參見同上書,第84頁。

就分工的原因及其發生過程而言,許多啟蒙思想家都曾有過相當精辟的論述。亞當·斯密(Adam Smith)認為,分工并不是人類運用智慧和深謀遠慮的結果,分工產生于交換,而交換又源于人們互通有無的本能和傾向。亞當·斯密認為,“分工的產生不能歸功于人的智慧。它是物物交換和互通有無這種傾向的緩慢逐步發展的必然結果。這種互通有無傾向或許是運用理性和語言的必然結果。它是一切人所共有的,在動物那里是根本看不到的。動物一旦成長,就靠自力生活。人則經常需要必然的幫助,但他想要單靠必然的好意得到這種幫助,那是徒勞的。訴諸它們的切身利益,并且要他們相信,是他們自己的利益要求他們做他所希望他們做的事情,這要更加可靠得多……這樣一來,我們既然靠交換、滿意、買賣獲得我們相互必要的服務的大部分,所以正是這種互通有無的傾向產生了分工。”參見〔英〕亞當·斯密:《國富論》,康日松譯,華夏出版社2005年版,第98頁。至于后來人們所表現出來的才能的差別,與其說是分工的原因,不如說是分工的結果。薩伊則認為,“分工是對人力的巧妙運用;分工可以增加社會產品、社會威力和社會享受,但是它剝奪、降低每一單個人的能力。”《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357頁。受分工制約的不同個人的共同活動產生了一種社會力量,即擴大了的生產力。因為共同活動本身不是自愿地而是自然地形成,所以這種社會力量在這些人看來就不是他們自身的聯合力量,而是某種異己的、在他們之外的強制力量。盡管在資本主義,社會異化勞動是一種普遍的現象,但是,在被異化的勞動中仍然存在著創造性勞動。正是這種創造性勞動構成了資本主義社會內部最迫切需要的革新源泉。

2.2.2 作為統治工具的財產權

在馬克思關于法與階級的廣泛論述中財產權是階級統治工具的觀點占據著重要位置。在馬克思看來,每個時代的統治階級的思想都是統治思想。統治社會物質力量的階級,也必然同時統治著那個時代的精神力量。擁有任意處置物質生產方式的階級同時也一定控制著精神生產的方式,因此,那些缺乏精神生產方式的人們的思想只能服從而無從選擇。統治思想不過是統治地位的物質關系的表現,使一個階級成為統治階級的物質關系必然導致這個階級的思想成為統治思想。

在馬克思看來,包括國家和法律制度在內的上層建筑是特定社會的生產模式的反映。經濟基礎的結構不僅生產了社會習慣而且還生產了信仰體系。人的心理和世界觀在邏輯上講是其生活的那個世界的真實反映。法律是統治階級意志的表現,是統治階級用來維護其權力源泉的工具。馬克思的分析剝去了資本主義社會神圣、自然、永恒和合理的外衣,揭示了資本主義國家作為資產階級利益的保護者,而不是各種矛盾糾紛的公正調節人的本質。在資本主義條件下,宗教信仰是作為經濟和社會的現實的扭曲表現,而不是在生活和死亡的痛苦之前的一種虔誠敬畏的表現。通過宣示這些零散的真理,馬克思發揮著他作為革命知識分子的歷史作用。通過揭示人們生存的條件的不可避免性和揭露習慣制度的真實性質,他喚醒并且教育無產階級行動起來。See M.Cain and A. Hunt, Marx and Engels on Law, London,1979.因此,法律是一種制度的結果,并根生于物質生活條件中。《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一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12頁。在社會生活和歷史中,法律不是一種獨立的力量,而是生產力和生產關系交互作用的結果。在社會生產中,人們進入了獨立于他們意志之外而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特定關系之中。這種關系就是生產關系,與物質生產力發展的特定階段相適應。生產關系的總和便構成了社會的經濟結構——真正的社會基礎。在此基礎上建立起來的政治和法律結構,以及與此相適應的社會意識形態的特定形式。社會的物質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階段,便同它們一直在其中運動的現存生產關系或財產關系(這只是生產關系的法律用語)發生矛盾。于是這些關系便由生產力的發展形式變成生產力的桎梏。那時社會革命的時代就到來了。隨著經濟基礎的變更,全部龐大的上層建造也或慢或快地發生變革。參見同上書,第412~413頁。

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可以被用來分析包括知識產權在內的特定社會的上層建筑。從實質上講,這不僅關系到特定歷史條件下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聯系;而且,還涉及如何看待特定社會的上層建筑,它是怎樣走進該社會的經濟基礎的范圍內的。根據這種分析,法律是階級統治的形式,是擁有生產方式的統治階級用法律這種手段來保護自己的經濟利益并加強其對社會的控制權力。在這種意義上,財產法不過是一種工具被用來維護固有的不平等;而刑法的實質則是為了壓迫被統治階級。關于法律的這種觀點不僅在馬克思那里可以找到,而且許多支持馬克思主義觀點的人也都把它簡單化成為一種階級工具論。A.Stone,1985, The Place of Law in the Marxian Structure-Superstructure Archetype,19 Law and Society Review, pp.39~40.從馬克思的《資本論》中不難發現,階級的觀點處于法律(財產法和合同法)的核心。P.Drahos,1996, A Philosophy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Sydney:Dartmouth, p.99.保護知識產權的國際準則也可以被看成是某些國家(主要指資本主義國家)在其生產方式經歷了深刻變革后運用知識產權法來維護其各種形式權力的依據。從這種意義上說,現代知識產權法的勃興和進步表明,至少有相當一部分國家的經濟是要依賴無形資產的生產和交換來維持的。T.Morris Suzuki,1988, Beyond Computopia, London; R.Kling(ed.), Compterization and Controversy:Value Conflicts and Social Choices,2nd, San Diego.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明確指出,在資本主義經濟條件下,法律對特定的合同與財產關系發揮著十分重要的作用。他在論述勞動力商品性質的時候,強調勞動力成為商品的一個重要前提就是它必須能夠在市場上被自由交換。《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二十一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391頁。同樣,市場交換要求必須以承認商品買賣雙方的財產所有權為條件,所有權人之間的法律關系自始至終都表現為一種經濟關系。不過,馬克思已經意識到財產法和合同法對于所有權人的便利和保護的作用。從法律的這種保護功能出發,馬克思指出了知識財產權的另外一個可能發揮的作用:保護資產階級各成員對抽象物的規模生產的投資。這一點在后現代的資本主義生產過程中已經得到印證。在資本主義條件下,知識產權的實質是組織和維持生產一套經濟關系,而不是個人生產方式的動因。知識產權的目的不過是構成了資本主義經濟生產勞動的法律基礎。

2.2.3 作為意識形態的財產權

在馬克思看來,財產權還有一種明顯的意識形態功能。馬克思在《經濟和哲學手稿》(1884)、《德意志意識形態》(1845~1846)、《共產黨宣言》(1848)和《資本論》(第一卷)等著作中,都談到了這一點。他指出,資產階級思想,無論是法律的、經濟的,還是宗教的思想,無不掩蓋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以及在這種方式上建立起來的社會關系的根本特征。在馬克思看來,將知識產權的功能說成是鼓勵和獎賞勞動者的創造積極性純粹是用來蒙蔽在資本主義生產條件下對創造性勞動的系統剝削。

馬克思關于知識產權的理論還涉及對抽象物的所有權。由于知識產權法將抽象物納入到所有權的對象范圍,這就在客觀上擴大了商品拜物教的影響。知識產權表明了人的精神生活的商品化,在這種意義上說,商品拜物教已經達到了它的極致。個人的精神生活,也就是經常被認為是最屬于人的那部分東西,在所謂知識產權的名義下,外在化(異化)成為社會生產和交換的一部分。商品拜物教的一項主要結果,就像一些資產階級經濟學家分析的那樣,就是知識產權獨立于它的社會關系。例如,知識產權被用來校正信息市場;或者是對難以駕馭的問題的某種措施;或者是對付外在化的某種方法。在這里,抽象物的生產所賴以存在的那些重要的社會關系卻從未被提到過。事實上,在抽象物被商品化的世界里,人們已經擺脫用積極的社會觀念所能發現的那種社會關系;并且,知識共有財富也因為商品拜物教的存在而被搞得含糊不清。在資本主義社會里,產品不再是為了消費的目的而生產,而是為了交換的目的而生產。其結果便形成了一個遠離人們正常生活的陌生世界,這個世界被認為是事物之間的經常聯系的絕妙形式。

在馬克思所推崇的共產主義社會中,精神產品不再是經濟基礎的不真實的上層建筑和意識形態,而是要成為人類本質的充分體現。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它可以幫助我們去深究思想概念是否可以在一個異化的社會里具有內在價值。規范的永恒魅力就在于它們與社會發展歷史階段的協調性,這與馬克思所歸納的意識的全部形式,如文化、藝術等并不矛盾。

? 2.3 知識創造的實質

根據馬克思的觀點,商品的價值形式是資本主義社會的細胞。在資本主義生產條件下,勞動者生產商品不是為了自己消費而是為了他人的需要,并以此來滿足他的間接需要。在所有的社會時代,勞動產品都會被無例外地要求具有使用價值(use-value),然而,惟有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才要求它們具有一種“客觀性”。商品的拜物教性質決定了如下兩個方面:一方面,商品在質量上有別于自然形式;另一方面,在數量上它們是可作交換的。只有當交換發生時才能證明產品對他人的有用性,即證明它對別人的使用價值。就是說,商品的價值不能由商品本身來表現,而必須在同另一種商品相交換時相對地表現出來。只有通過這種交換過程,勞動產品才有可能轉換成為商品。產品轉換成商品不僅是創造了使用價值,而且還創造了他人的使用價值,即“社會價值”。《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一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34~438頁。

當商品的價值不在于它自身的使用價值而在于它的交換價值時,到底是什么東西使得交換成為可能的共同因素呢?既然交換獨立于商品的使用價值之外,那么,共同的種類便不再成為商品本身的特征。“價值形成”的實質在于包含在勞動產品中的抽象勞動。商品價值量不是由個別生產者耗費的個別勞動時間所決定的,而是由生產商品所需要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所決定的。商品的價值是一個歷史的范疇,是商品生產特有的范疇。當勞動產品成為商品時,一般人類勞動才表現為價值。未經勞動加工的東西(如自然界的水和空氣),或不是用于交換,而僅僅為滿足自己需要的產品,都不具有價值。“作為交換價值,一切商品都只是一定量的凝固的勞動時間。”參見同上書,第422頁。準確地說,既然包含在勞動產品中的抽象勞動的量要求一種商品的生產是依其技術狀態的不同而不同的,價值便是以必需的勞動的平均時間去衡量。商品的價值量不是由個別生產者所耗費的個別勞動時間所決定,而是由生產商品所需要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所決定。勞動生產率和單位時間內生產的使用價值量成正比例;而和單位商品的價值量成反比例。在同樣的勞動時間內,復雜勞動(用智慧從事的生產勞動大多屬于這一類)能比簡單勞動創造出更高的價值。少量的復雜勞動等于多倍的簡單勞動。參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一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23~430頁。每種價值都必須按照社會勞動的量來衡量,生產產品所必需的社會勞動時間是制約分配和改變交換條件的最基本的因素。勞動力作為一種商品,像其他任何商品一樣,也是由生產該商品的必要勞動的量決定的。《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二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6~47頁。

馬克思沒有像早期的啟蒙思想家們那樣用十分肯定的態度去看待勞動。在關于勞動的實質的問題上,馬克思對亞當·斯密的觀點持一種批評態度。《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一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53頁。亞當·斯密在他的重要著作《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中,系統地研究了促進或阻礙資產階級財富發展的原因,論證了資本主義制度比封建制度更能促進生產力的發展和國民財富的增長。亞當·斯密的價值論是在古典政治經濟學中關于價值理論的最早的系統論述,其中的科學成分為奠定勞動價值論的基礎作出了貢獻。

亞當·斯密雖然對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作了區分,但是,并沒有對兩者之間的內在聯系作本質區別。他認為,分工確立以后,每個人所需要的物品只有一小部分是由自己勞動生產的,大部分則是別人的勞動生產物。人們之間需要交換商品,商品與商品的交換也就是勞動與勞動的交換。商品價值由勞動決定,勞動“是物質財富或使用價值的唯一源泉。”同上。創造價值的不是某種特殊形式的勞動,也不是重商主義者所說的生產金銀的勞動,更不是重農主義學派所說的農業勞動,而是一般性生產商品的勞動。他重點研究了商品交換的量的比例,并力圖找出決定商品交換價值的規律。然而,他把交換價值看作物與物的關系,不了解價值的本質和創造價值的勞動的社會性,因此,在考察用什么勞動來決定價值時就陷入了混亂。亞當·斯密認為決定價值的是生產商品所耗費的勞動,價值量同所耗費的勞動量成正比。他還對簡單勞動和復雜勞動進行了區分,指出在相同時間里復雜勞動比簡單勞動能夠創造更多的價值。商品的價值由這種商品所能購買或支配的勞動來決定。

馬克思認為勞動形式受特定歷史條件的制約在馬克思看來,奴隸勞動和工資勞動的所得都不被稱為報酬。所謂工資勞動(如煤礦工作或工廠工作是“強制勞動”的典型例證),根本不能滿足人類的真正需要,而僅僅提供了一種滿足需要的方式。參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278頁。,他承認存在著一個積極的命題去表達相關的勞動。勞動是一種創造性行為,主體的自我認識可以導致自由。在馬克思的思想體系中,勞動已不是公正和經濟的異變或種類,并且,成為一種所謂在不同社會關系的層面上的哲學觀點。馬克思相信,在實質意義上,個人勞動在一個適合的社會環境中是能夠同時被完成的自我表達和人類的統一性表達。雖然勞動和自我表達之間的聯系早已被一些早期思想家們所論述亞里士多德(Aristotle)在他的《論理學》中曾這樣講道,“我們是由于實現活動而存在(由于生活和實踐),從某種意義上說,作品就由創作者實現活動中而存在,所以對作品要倍加愛護,因為他們所愛的是存在。這個道理是十分自然的。凡是潛在的東西,都要通過實現活動顯現為作品。”參見〔古希臘〕亞里士多德:《尼各馬科倫理學》,苗力田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206頁。,馬克思的論述所不同的是,私有財產不需要保護自我表現。在馬克思所列舉的關于自由勞動的例子中,最典型的就是作曲。他相信,在資本主義條件下許多形式自由的勞動,如寫作、作曲、演出、科學發明和發現等,被商品化并走入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便是勞動被異化的最典型的證據。

在馬克思關于資本主義的分析中,創造性勞動并不占據特別重要的位置。理由很簡單,發生在資本主義條件下的大多數勞動都是異化勞動。對勞動者而言,異化勞動是一種外化了的東西。換言之,他們與這種勞動不具有積極意義的聯系。在資本主義生產關系中,勞動成為一種強制性的勞動。異化還發生在生產過程中,勞動者不僅被從他們所生產的勞動產品中分離出來。而且還被從他們自己的普遍性,或曰人的特性(species character)中分離出來。人的這種基本特性就是他們的意識行為(conscious activity)。資本主義正是通過商品生產的形式從人們那里取走了這些生產成果。

歷史唯物主義還可以被用來解釋知識產權的某些特征。知識產權的特點是根植于所有者的權利而不是創作者的權利。創作者經常不是他們所生產的知識產品的所有者,或是由于相關的雇傭法律已經將知識產品的所有權規定給了創作者的雇主,或者因為創作者已經將所有權交付給其他人。如馬克思所言,是資本家而不是雇工最終擁有了在資本主義經營范圍內生產的大部分知識產品。E.Thompson,1973,“International Protection of Performers'Rights:Some Current Problems”,107 International Labor Review, p.303.

如果把知識產權的合理標準設定為這樣:即為個人提供一個理由去利用他的時間和資源去從事革新和創造,那么,令人不解的就是知識產權法與知識創作者的關系并不像作者與雇主或出版者的關系那樣密切。J.Elster, Making Sense of Marx, Cambridge,1985, p.167; J.E.Romer, A General Theory of Exploitation, Cambridge, Mass,1982.在馬克思看來,這種情形毫不奇怪,在資本主義經濟模式之下,作者、表演者和科學家的創造性勞動是被剝削的對象。馬克思認為,“剝削”一詞既是一個技術性的術語,也是一個理論性的術語,是指資本家獲得勞動力的社會過程。剝削的實質很簡單:如果一個人的勞動超過了生產、制造他所消費的產品所需要的必要勞動時間,那么,這個人便受到了剝削。《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二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21~422頁。

剩余價值的獲得是資本主義經濟利潤的基礎。在資本主義社會里,具有創造性的勞動者,如那些從事發明、寫作、繪畫和譜曲的勞動者,其地位與其他勞動者相比并無二致。迫于生存的壓力,勞動者會將其創造性的勞動力進行出賣。基于這樣的理由,知識產權法無須刺激個人的創造性勞動,恰好相反,法律的目的是要保障統治階級的利益,并且強化其對作為生產方式重要部分的抽象物的控制。

馬克思把資本家形容為高度理性化的價值獵取者(價值轉化為利潤)。在馬克思看來,連續不斷和永無止境的追逐利潤的過程,正是資本主義的目的所在。剩余價值論、勞動理論以及對商品的分析構成了馬克思經濟理論的核心。參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一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19~457頁。各個資本家是為了追逐價值的膨脹而從事生產的代表,價值成為目的的本身。換言之,資本主義制度使得資本家加速資本增值的過程變得合理,通過引進新技術,他們可以增加他們的資本。

競爭迫使各個資本家不得不去進行技術革新,目的就是要發現新的價值源泉;不過,他們這樣做的時候,其能力是受到資本積累的限制。當論及資本主義社會的技術變化時,馬克思提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概念:資本家對于新的生產方式的要求會得到滿足。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總會找到一種方法至少能夠暫時地提高利潤,即暫時抑制平均利潤率下降的趨勢。馬克思承認,在資本主義條件下技術革新具有內在的驅動力,因為技術革新能提高剩余價值的生產,暫緩生產力同生產關系的矛盾。對技術創新而言,決定性因素是節省勞動的要求,盡管它們顯然還可能是其他的東西,例如,投資率和個人發明的積極性。在資本主義市場,技術革新的供給在一定程度上取決于資本發展的要求。

馬克思在討論技術革新問題時曾經表示過這樣的觀點:資本主義需要培養創造性的勞動,并把它融入到生產中去。恩格斯亦闡明過同樣的觀點:現代機器的已經達到極高程度的改進的可能性,怎樣由于社會中的生產無政府狀態而變成一種迫使各個工業資本家不斷改進自己的機器、不斷提高機器的生產能力的強制性命令。對資本家來說,擴大自己的生產規模的單純的實際可能性也變成了同樣的強制性命令。大工業的巨大的擴張力——氣體的膨脹力同它相比簡直是兒戲——現在在我們面前表現為不顧任何反作用力在質量上和數量上進行擴張的需要。參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432~433頁。在資本主義生產模式下,如果沒有創造性勞動的存在,科學技術的改進是根本不可能的。強調科學變化在經濟增長中的作用已經認識到創造性勞動與這種增長之間的關聯。參見N. Rosenberg and L.E.Birdzell Jr., How the West Grew Rich, New York,1986; D.C.Moery and N. Rosenberg, Technology and the Pursuit of Economic Growth, Cambridge,1989; J.Mokyr, The Lever of Riches, New York,1990。他得出的結論是,創造性勞動在資本主義的框架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勞動在其整個歷史發展過程中經歷了許多變化,到了資本主義社會,這些變化的終極就是大機器和自動化。這種發展是資本主義追求勞動生產力提高的特殊表現。大機器是作為“客觀化勞動”而存在的,是社會集體技藝和知識的結晶。馬克思稱之為直接勞動的東西在資本主義社會晚期純粹是生產過程中的某種因素。生產的自然過程在實質上更趨于科學和合理。一方面,資本與包括科學在內的生產模式融為一體,另一方面,科學又促進了這種模式的發展。科學一旦達到實際應用階段,便成為生產力的一部分,并能夠轉換為資本。在馬克思的論述中,有兩點可以幫助我們去理解知識創造的實質:第一,知識和技術的積累,即社會大腦(social brain)的總生產力的積累,被吸收為資本,由于是與勞動相對立的,可以表現為一種資本的屬性。第二,科學發明成為一種交易對象,把科學直接用于生產過程本身便成為一種決定和誘使其發生的基本動因。《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十一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92~93、99頁。

? 2.4 創造性勞動的屬性

如果認為知識產權法僅僅是創造了抽象物的私有產權,所以它與物質性東西的所有權沒有區別,那將是錯誤的。對于商品交換而言,產權和合同是必要的法律制度,是交換過程中經濟關系的必然反映。商品交換的實質就是對控制權的認可,它們甚至可以不必保留財產所有權的外殼。在沒有財產權的情況下,商品同樣能夠存在并被交易。在物質性商品的場合,商品的存在并不依賴于財產權的存在;然而,抽象物的情形則不同。一旦音樂作品的所有權成為法律的規定,鋼琴演奏者和鋼琴制造者就可以被認為是商品。不過,只有鋼琴演奏者才依靠知識產權來維護他的商品的創造。如果缺乏知識產權的保護,他出賣演奏的交易就不可能進行。在缺乏知識產權保護的情況下,抽象物不會被認為是交易的對象,更不可能進入市場。由此可見,物質性的產品可以不依靠法律的保護而存在,但是抽象物則不同,它的交易必須是建立在財產權與合同制度的基礎之上。

馬克思認為,資本主義只是一種生產模式。在這種模式下,商品被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規模組織起來,從而導致資本主義對創造性勞動的空前依賴性。在競爭的壓力下,資本家被迫去尋求技術革新的源泉——創造性勞動。各個資本家對創造性勞動的尋求是基于對抽象物所有權控制的動機,目的是為了獲得競爭上的優勢。這就為資本家追求知識產權提供了另外一個動力。所以,知識產權法的使命就在于承認和維護抽象物的所有權。

在泛商品化過程中,知識產權極大地擴展了商品的范圍。知識產權成為資本主義商品性質不斷演化的一個標志。馬克思認為,勞動力商品是資本主義所特有的商品形式。但是,在理解資本主義的生產力時,卻不能停留在勞動力的商品化上。通過創造抽象物,知識產權法提供給資本主義另外一種特殊形式的商品,或者說提供了一種商品擴張的方式。借助創造抽象物的方式,知識產權將創造性勞動直接投入到生產關系中。資本主義之所以能夠延續其商品生產的歷史,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得益于知識產權法,因為正是后者重塑了商品生產的可能性;不僅如此,知識產權還通過創造更有效的生產方式而弱化了物質性生產勞動的作用。時至今日,資本家的目標已不僅僅是要通過合同法和工業關系法去控制物質性生產勞動,而更主要的是通過知識產權法去控制創造性的勞動。

知識產權對于把創造性勞動和抽象物融入資本主義生產過程的任務來說是基礎性的,因此,后工業社會十分強調知識在生產中的作用。抽象物在資本主義生產過程中的作用越大,對技術硬件的生產需求也就越大。抽象物將資本主義工業生產推向一個更高的水平。事實證明,每一代新技術的開發與應用,都會帶來更大的投資消耗。手工工具是低廉的,而機械工具則不然;電腦控制的機械工具更是不同。當抽象物以既存的形式被融入到生產過程中去的時候,其消耗很少,甚至沒有消耗。不過,就投資的意義而言抽象物的制造成本卻是巨大的。事實證明,無形物的創造能夠產生更高水平的有形商品。由于抽象物的主要目標是工業的商品生產,其結果是不可避免地導致被直接雇傭于這種生產的工人的減少。更多的服務性工作被要求去配合更高水平的生產。對資本家而言,他們必需保持已經成為一族的技術所要求的投資水平,對此他們毫無選擇。

知識產權現象似乎為宣布激進的社會變革提供了一個有力的證據。資本主義通過對知識產權的開發和保護,為生產力的發展找到了新的資源;于是,創造性勞動被帶到生產性勞動的框架之中。不過,這種轉換的可能性在相當一段時期內仍以商品積累為基礎。當然,知識社會可能通過新的交易手段和信息技術,獲得對每個人的工作模式認識的機會,將他們從異化勞動的條件下解放出來。不過,如果馬克思關于商品性質的分析是正確的話,那么,資本主義社會是不會把握這個機會的。抽象物被商品生產所吸收并成為它的一部分,變成了鞏固資本主義經濟的堅硬外殼。新的不平等的出現,如信息貧乏與信息富足的嚴重不對稱,是隱藏在生產力背后的舊的不平等形式的再現。創造性勞動者不過像其他工人一樣,最終會發現他們也是處在異化勞動的環境中。

知識產權對科學技術行為的影響是向后者提供了一種制度性規范。毋庸置疑,自然科學會成為自然生產力的一部分。每個資本家都已充分認識到,如果不進行經常不斷的生產工具的革新,那么,資本生產就難以為繼。現代工業是憑借科學技術進行的產業。在馬克思看來,技術科學的現代形式來自于工業,其使用價值對于所有企圖不斷尋求生產技術改進的資本家而言是不言而喻的,到頭來科學技術會發現自己早已被擠壓到為資本服務的行列中。

科學規范的實踐也在發生著變化。科學家們圍繞著拓展知識的目標來組織他們自己,而服務于這個目標的科學精神主要包括四種價值:普遍性、共享性、無私性和探索性。當知識產權將創造性勞動融入生產方式的作用變得越來越重要的時候,科學的風氣也在隨之改變。這種改變包括:鼓勵信息共享,公開和交流思想,獲得獎賞的刺激,以及科學的道德中性及其認識等。知識產權規范開始影響并控制科學創造活動,無償地公開知識和交換思想不再受到追捧,因為,除其他原因之外,這種做法與知識所有權的主張明顯抵觸。科學研究的方向越來越被國家權力通過知識產權來加以控制,思想可以被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擁有的事實本身就是科學勞動已經成為異化勞動的真實標志。

總而言之,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重要意義在于其對資本主義商品性質的分析,以及對各個資本家行為的理解和這些部分的相互作用。在資本主義條件下,知識產權的功能和使命就是要把抽象物或創造性勞動融入到商品生產中去。這不僅是一種經濟現象,更是一種社會現象。伴隨知識共有財富觀念的被破除,資本主義社會中的知識創造者會發現他們所扮演的社會角色一如既往。將抽象物融入生產或許會為資本主義的發展提供一種助力,但是,并未擺脫它作為異化勞動結果的命運。

? 2.5 本節結語

歷史唯物主義認為,財產權因分工而產生。在歷史發展的特定階段,分工的存在具有客觀和合理性。就發展生產和創造財富的作用而言,分工的生產方式顯然是具有進步意義的,因此,與分工相伴的私有權制度也就具有了客觀的必然性和合理性。恩格斯指出,鄙俗的貪欲是文明時代從它存在的第一日起直至今日的起推動地位的靈魂;財富,財富,第三還是財富;……不是社會的財富,而是這個微不足道的單個的個人的財富,這就是文明時代唯一的,具有決定意義的目的。參見《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77頁。

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是從效率的角度來看待財產權產生的原因的,因此,可以把馬克思對財產權的分析歸納為效率的主張。資本主義社會將社會生產的分工發揮到了極致,并因此創造了空前巨大的社會生產力。也正是由于這種分工所致,資本主義市場的競爭亦愈演愈烈。在競爭的壓力之下,資本家不斷尋求生產力發展的新源泉。創造性勞動無疑是解決這一難題的最佳資源。知識產權依其商品化特征豐富了資本主義的商品本質,使資本主義具有了另外一個顯著特征,即創造性勞動的商品化。創造性勞動在提高勞動生產效率的同時也弱化了生產性勞動的作用。創造性勞動在把資本主義生產推向更高水平的同時,極大地緩和了資本主義社會的固有矛盾。盡管如此,知識產權的出現并未改變知識產權的生產關系,與創造性勞動直接相關的知識產權仍然被用于維持原有的不平等狀態,甚至還造就出信息窮人和信息富人的差別。由于資本主義社會通過知識產權將創造性勞動整合進生產過程,創造性勞動者同其他雇傭勞動者一樣也成為異化勞動的工人,科學研究和發現也成為資本主義社會異化勞動的一部分。總而言之,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科學技術創新實際上是在為資本服務。

雖然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沒有直接對知識產權現象進行分析,但是,在對資本主義商品本質以及對資本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的分析過程中,馬克思的理論卻為我們提供了許多有益啟示。分析和研究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對于我們認識和理解現代社會中知識產權的本質及其屬性具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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