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克、杰羅姆、卡瑞爾。
米勒父子和貝爾?瓊斯,現在應該在野獸嘴里,連渣都不剩了。
三人面色冷漠蒼白,也不說話,架著馬車,拋棄了大部分東西,也不回轉,繼續往東進發。
也不知他們要去哪。
又走了幾天,淡水快沒了,隊伍里的氣氛越來越僵硬,三人都隨身帶著武器,幾乎不靠近別人。
一個有晚霞的傍晚,他們終于到了熟悉而陌生的目的地。
拿出從另外三人那找到的鏟子,掘地時三人終于開始交談,冷淡的氣氛一時化解。
往下挖了幾米,不知誰的鏟子發出一聲脆響,三人大喜過望,拼命挖了起來。
地里一共挖出兩個箱子,都帶著鎖,漢克把鎖砸掉,箱子一開,滿眼的珠光寶氣。
一個箱子里,大捧大捧的金幣滑落到沙地上,金幣底下有幾個小盒子,里面裝滿了圓潤的大珍珠,另一個箱子里黃玉、紅寶石、藍寶石、瑪瑙、祖母綠、金綠石,大大小小的寶石零零散散,不能計數。
風沙卷過,看不清別人的神色,他們都喘起粗氣,握緊手里的武器。
也許有人想過談判,但短短一瞬,斗獸一般的廝殺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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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幾天前。
齊秋花幾個第納爾,在一個馬上要離開黃昏城的商隊,買了一個粗劣的銅制工藝品。
他用魔力把工藝品變成銅牌,還用魔力在上面刻了一幅藏寶圖,成功留下魔力的痕跡。
這幅藏寶圖是從信息里篩出來的,是張“真正”的有歷史淵源的藏寶圖。
把銅牌塞進貝爾·瓊斯家,丟在閣樓上的一堆垃圾里,接著抓幾只老鼠,銅牌偽裝成被老鼠扒出來。最后把老鼠放進貝爾的臥室,引著貝爾·瓊斯發現銅牌。畢竟寶藏是瓊斯家的先祖埋下的。
找老鼠的時候,小沙鼠還立下功勞,它“吱吱吱”興奮直叫,領齊秋去刨老鼠洞。
發現銅牌后,貝爾很快認出來藏寶地,瓊斯家留下過語焉不詳的寶藏傳說,商隊也曾幾次經過藏寶地。
靠著這塊銅牌,齊秋花了點時間,成功讓貝爾出城。
其實只要貝爾出城,齊秋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但事件并未就此停止。
貝爾不是個能保住秘密的人,面對科林·米勒更是如此,寶藏在灰紋沙漠,想挖出來她也需要幫助。很快,米勒父子就知道了這件事,因為灰紋沙漠常有大風,破壞地形,他們計劃立刻前往,這正合齊秋的心意。
另外三人發現路線偏離,一場爭執爆發了,而記錄藏寶圖的銅牌又莫名其妙滑了出來,詭異的氣氛彌漫在整個商隊。
米勒父子和貝爾一番計較,打算提前殺死另外三個人,再去尋找寶藏。
他們幾乎要成功了,如果不是漢克三人早有防備。
謀殺者被反殺,剩下的三人面對著寶藏和尸體,沒人打算回頭。這次沒有齊秋推動,氣氛也越來越僵,反殺、尋找、挖寶、廝殺。在自己的恐懼和貪欲下,這支六人商隊終于走到了這一步。
到這里,齊秋也覺得驚訝,他只是在商隊還有六個人的那個晚上,分別在三人的車廂里留下一句話:“拿到寶藏的人,才能活下來。”
性命和利益,簡單,但很有效。
三人近乎絕望的互相砍殺,慘叫和哀求里,很快,站著的就只剩一人。漢克提著長劍,身上滴著血,朝空地嘶吼:“我還活著!我活下來了!”
沒人回答他,半晌,他搖搖晃晃的走向馬車,越走越快,最后一瘸一拐的跑起來,看都沒看寶藏一眼。
男人的手搭上馬車,地上沾血的劍飛起來,一把捅穿了男人的后心,雪白的劍尖從前胸透出,男人咯咯吐了幾口血沫,一頭栽倒。
閉眼前,他恍惚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是他……
齊秋從沙丘后走出來,只覺心口的郁氣徹底消散。
用魔力把幾具尸體扔得遠遠的,他揀了一些珠寶金幣裝在身上,剩余的財寶放回原處,依舊用沙土埋起來。
挑一匹健壯的馱馬,齊秋一甩馬鞭,風聲烈烈,向東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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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二十多天過去。
越過幾座城市,齊秋風塵仆仆,隱約有些倦容,因為魔力,他并不覺得身體疲勞,但精神已有倦意。
這段時間他徹底放開了魔力對身體的改造,現在大概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齊秋停在一個巨大的湖邊,腳下綠草茵茵,水汽撲面而來。
他精神一震,翻身下馬,準備在這里歇一歇。
他先把吱吱嚶嚶的小沙鼠從懷里掏出來,放到地上,然后走到湖邊,去看自己的倒影。
湖水里的人滿面風塵,披頭散發,狼狽至極。
他用魔力凝聚一團水球,在臉上滾了滾,洗去灰塵,又用魔力造了根繩子,甩甩頭發,對著湖水把長發扎了起來。
不是他不想剪掉頭發,之前剪掉一回,半個晚上又長出來了,兩回下來,齊秋干脆不浪費時間,反正這里的男人也有不少留著長發。
小沙鼠抱著齊秋扔給它的獨刺果,精神的在湖邊蹦蹦跳跳,不時跳到野花從里打轉。
齊秋舉目遠眺,廣袤的離離湖上泛著白色的水汽,水鳥在水汽里來回穿梭。水汽后一座城市若隱若現,那是李爾城。
到這片湖,就走出了伍德侯爵的領地,至于李爾城的領主,則是加西亞伯爵。
馱馬甩甩脖子,低下頭喝水,驚飛了幾只雪白的,頸部兩條黑紋的水鳥,“離!…離!…”悠長的叫聲在湖面上回蕩。
之前路過幾座城市,齊秋都沒進去。離開黃昏城前,齊秋已經給邦尼、布茲、斐麗捎了信,說自己已經找到了商隊,要跟著商隊到南部去。
加爾·馬喬里已經消失了。
齊秋坐在湖邊的大石上,有些茫然。世界之大,該往何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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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離鳥在湖面上優雅的滑行,濺起薄薄的水花,湖面蕩漾波紋,一層層的向遠處蕩去,突然停了下來。
波紋凝固,水鳥靜止,連風都悄無聲息的消失無蹤。
一切都停止了。
齊秋駭然的跳起來,快速環顧四周。
樹木枝條凝固在一個詭異的弧度,蝴蝶剛從花上飛起,小沙鼠伸著爪子想撥弄蝴蝶,低頭飲水的馱馬,嘴角的水滴停滯在空中,時間好像靜止了。
還沒來得及驚詫,齊秋就被卷入一層五彩斑斕的光暈,眼前一花,一陣眩暈襲來。